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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尽相离(第四爱)-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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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景带着岳书昀策马奔腾,身后那人已离得越来越近。
  只见那人已经行至距孟景仅几丈处,孟景单手抱着岳书昀,突地从马上腾空而起,落在地上,抽出佩剑,横在胸前,扬起一阵沙尘。
  此时先至那人也已站定在二人面前,孟景这才看清楚,这不到三十岁的青年男子自己却也是识得的,怪不得有如此上乘的轻功,此人竟是澄山派大弟子张朔明。
  张朔明执剑而立,嘴角划过一抹轻笑,“别来无恙啊,孟教司。”
  岳书昀听到张朔明叫孟景“教司”的时候浑身一颤。
  孟景心中亦是一叹,下意识的揽紧岳书昀。
  “几年不见,张少侠轻功见长不少。”孟景冷冷道。
  “过奖,听闻贵教主凌空剑法即将突破最后一层,真是恭喜啊,不知教司如今又如何呢?”张朔明亦冷言相对。
  孟景将岳书昀护在自己身后,举剑而起,猛然出击,便向着张朔明刺去,轻喝一声,“那张少侠且试试。”
  其实孟景的凌空剑法习得比孟瑶更精厚,孟景想,若是能在其他几人赶来前将张朔明制住,或许能更快拜托困境。
  孟景使的是凌空剑法里的一招弯弓射月,此为剑法中的一记杀招,先急点过两肩侧,封住敌人,又挽剑直指咽喉处。
  张朔明身向后仰去,避过那一剑。而孟景此招还有后招,剑速划人面前一道弧线,凝成劲厚剑气,又向下划去刺向膻中穴。可张朔明竟维持着向后仰的姿势往快速后退也未失衡,又躲过一剑。
  “教司这青翊剑使得依旧绝妙啊。”张朔明道。
  孟景身法轻灵,剑准而恨,又几招掠去,直逼张朔明要害。
  然而张朔明仗着澄山派绝佳的轻功,在孟景剑点过之时都恰能堪堪避开,却也不回击。
  孟景明白他这只守不攻是在拖延时间,凝神又挥剑向他而去。
  这还是岳书昀第一次看到孟景施展武功,虽然岳书昀自己不会武,可毕竟父亲也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他也看得出孟景武功必属算上乘。现下的情况,那张少侠看起来并不是孟景的对手,岳书昀倒也不担心,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孟景的剑招,心中念着的是孟景的身份。
  孟景终于看准张朔明一个破绽,由下而上刺向他的右腰。张朔明右手执剑,刚才为挡孟景攻势而横在胸前,此时闪避不急,就在孟景刚刚将剑尖没入张朔明腰间的时候,只听得身后一声大喝,“恶女,还我师叔命来!”
  孟景回身,看到与张朔明一行的其余六人已追了上来,马上就要到身前。
  孟景急急收回剑,揽住岳书昀,掠向一边,然而还不及站定,就被那六人团团围住。
  张朔明受了轻伤站在圈外。
  孟景抬眼一扫这一圈人,看样子都不是派中上层弟子,自己想必应付得了。便立刻又挥剑挽了一道剑花点过六人,“哼,你们师叔潜入凌教盗我剑谱,丑计未成,逃跑时还屠杀我教徒数十人,我与家师只是还那些牺牲的教徒一个公道。”
  言罢,使出一招天网恢恢。此招剑走繁纹,前后左右皆急成剑气,随身转而顺势皆出剑,自是突围的好招。
  那六人虽被孟景的急剑逼退一圈,却并未乱了阵脚,默契十足,配合有序的挡着孟景各个方向使出的剑招。
  孟景提气,将更多内里灌注到青翊剑上,要彻底击退这几人并不难,只是此时还要护着岳书昀,孟景剑招并不能顺畅施展,只能靠后劲有力的剑气与他们迂回。
  岳书昀被孟景紧紧抱着,随着孟景的身形移动,被包裹在密密麻麻的剑影里,心没由来的揪起来。
  站在外围的张朔明其实自刚才就看出了孟景极其护着岳书昀,调理了一会气息之后,瞅准孟景向前挥剑的时候,自同门师弟之中猛地提气掠进圈内,剑锋直逼岳书昀后背。
  孟景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剑气时已经来不及了,她身前劲剑已使出,收不回来。一时大意竟忘了张朔明还在外围。
  眼看张朔明的剑就要刺到岳书昀,孟景什么都没想,往左一挡,左手将岳书昀揽到胸前,岳书昀刚感到自己后背贴上了孟景的时候,张朔明的剑已经刺进了孟景的左肩。
  岳书昀听到利刃入肉的声音,惊呼一声,“姐姐!”
  剧痛袭来,孟景身形一顿,却并未放松抱紧怀里的岳书昀。
  其余六人看孟景受这一阻,剑齐齐向孟景刺来。
  孟景急忙腾空而起,却仍躲避不急,孟景右腿处又划过一剑。岳书昀明明是看到那剑刺向自己,却被孟景抬脚迎上。
  孟景本未动杀心,只想突围,却在刚才剑差点刺到岳书昀时,惊恐与愤怒突然升起。
  忍着伤痛,孟景举剑使出十成功力向众人挥去。
  然而此时,远远一阵马蹄声随风而来,却是凌教徒赶到。
  张朔明一看那一行赶来的教徒至少有二十人,大喊一声,“师弟们,快走。”
  言罢,那六人就随着张朔明往澄山方向撤去。
  “孟教司,此番偶遇没能取你人头,他日定上门索命。”张朔明的声音随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
  岳书昀这时看到孟景的衣裳已经被血染透,想到刚才电光火石间的一幕,声音颤抖的问,“姐姐,你……怎么样?”
  孟景整个人放松下来,拄着剑虚弱的说,“我没事。”

  第十一章

  《尽相离》
  在教徒赶到之后,孟景被扶上马,急速送到最近的一个分教点。
  岳书昀给孟景包扎伤口,他心里很难受,却一句话也不说。
  受了伤的孟景无力支撑太久,她亦心事重重,却在回到分教点之后不久就昏睡了过去。
  等孟景醒来的时候已是一日过去了,却没有见到岳书昀。
  孟景就问守在床边的教徒,“那位小公子呢?”
  “回教司,小公子属下已经安排在隔壁的屋里住下。”
  “你去帮我将他唤来。”
  可当教徒去了又回的时候仍不见岳书昀。
  “教司,小公子说他想要休息,不过来了。”
  孟景心急,“什么?他哪里不舒服吗?”
  教徒顿了顿说,“属下……不知,不过小公子并未受伤,昨日里看起来也无碍。”
  孟景这时叹道,他这便是已经不想见自己了吗?
  可她不能等,那种差点失去的感觉太动魄惊心,孟景必须向岳书昀敞开心扉。
  她咬破手指拿出手绢,在上面写了几句话,交给教徒。
  “算了,过来,那你扶我过去吧。若是一会儿你不见我回来,就把这个给教主。”
  岳书昀没想到孟景会过来,开门看到她的时候,忙道,“你的伤!”
  孟景轻轻的笑笑,“不碍事,我不过来你就不愿过去不是?”言罢,走到屋里,岳书昀把她扶到床上,孟景又挥退了教徒。
  岳书昀坐在床边低着头,脸色并不比受伤的孟景好,苍白无血色。
  “书昀……”,孟景轻声唤道。
  岳书昀没有理会。
  “书昀……”,孟景再唤,“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
  岳书昀依然不答,依旧低着头,只是两只手紧紧的握成拳头。
  “书昀,对不起。”孟景轻言。
  岳书昀猛然抬头看向孟景,“什么对不起?你不是姓景吗?你不是凌教的,不是王叔所说的杀害我父母的仇人!你说啊,姐姐!”眼里盈满了泪水。
  孟景无法回答,只又低低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岳书昀的眼泪已经决堤,“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吗?你怎么不杀了我!”
  孟景不知道怎么解释当初的一点恻隐之心却发展成了今天深深的感情。
  “孟景。”岳书昀看着孟景,轻念起。这是孟景第一次听到岳书昀叫自己的名字,有些发怔。
  “凌教教司孟景,王叔说了,当时整个江湖都传遍了,凌教主和教司血洗了岳府。他说孟家和岳家有仇,可是是什么仇让你们将我所有的至亲都杀害了?呵,我岳书昀竟然对自己的仇人心怀感激更是动情……”他的声音已经嘶哑。
  孟景不想再刺激岳书昀,可她更不想失去他,慢慢的道,“书昀,你听我说。当年,你的父亲,就是以同样的方式,杀害了我一家,只有下我和姐姐被救走。”
  岳书昀一愣,孟景继续道,“我的爹娘,幼弟和兄长,我亲眼看见你父亲将他们的头颅斩下。”说到这儿,孟景吸了一口气,她永远不想回忆起那个画面。
  “所以我知道,我懂你现在的感受……没有父母,没有亲人的痛苦……这都是我造成的。”说着,孟景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匕首递到岳书昀手中。
  “书昀,这是我欠你的。你岳家欠我的我的我已经讨清了。可是我永远对不起你,对,是我杀害了你的父母亲人。如果我早些遇到你就好了,也许我就能放下仇恨,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成为你的仇人。”此时孟景亦是泪流满面,嘴角绽开一丝苦笑。
  “你不用担惊受怕的生活,不用苦苦习武二十年只为了报仇这一执念。书昀,没有杀你是我这辈子最庆幸的事,可我不愿你重蹈覆辙我曾经生活。你若恨……便现在杀了我吧。死在你手下,我孟景无憾。我……已遗愿给姐姐,她以后定不会伤害你。”说完,孟景定定的看着岳书昀。
  岳书昀也怔怔的看着她,他没想到会这样,他好像还有一堆质问和埋怨没有说出来,可孟景已经将匕首交到他手里。他看着那银光忽闪的利刃,想到用它穿透孟景的身体,手猛地一颤,“叮”一声,匕首便掉到了地上。想起当张朔明的剑刺到孟景时,自己分明一窒。
  然后岳书昀脑海中浮现出了父母兄长的容颜,他闭上眼睛,眼泪依旧止不住的留下来。是的,他是恨,恨孟景让他一夜之间成了孤儿。可再恨,却好想根本无法去想杀了孟景这件事。
  他又想到两人相处的种种画面,想到孟景说的自己的父亲也做过同样残忍的事,他突然站起身向门外跑去,一脸痛楚。
  呵,就像孟景杀不了岳书昀一样,就算孟景给他机会,他也杀不了她。
  看到岳书昀冲出去的教徒忙进屋来,见孟景靠在床边,床下扔着一把匕首,急忙问道,“教司,怎么了?”
  孟景刚才迟迟等不到岳书昀的回应,心里却平静得很,那一刻她真的觉得也许就这么死去也好,可是,唯一的念想就是,她舍不得他。
  “我没事,你快跟着他,但别惊动了他。”孟景对教徒道。
  岳书昀哭着一路跑了很远,突然面对这些,他的心里痛苦,身子也扛不住,最后是昏倒在路边的,被教徒抱了回来。
  孟景便一直守在床边等他醒来。

  第十二章

  《尽相离》
  岳书昀醒来第一眼就看到坐在床边的孟景。
  孟景见他醒了,忙问,“怎么样?书昀,哪里不舒服?”
  岳书昀没有回答,将视线从孟景身上移开。
  孟景再问一遍,岳书昀仍旧不答,把身子转朝里,背对着孟景。
  孟景见此景,叹了口气,又道,“那你总该吃点儿东西吧,你昏了一天了。”说罢,便让教徒去厨房热了粥。
  等粥热好的时候,孟景把粥端到床边,“快,趁热喝吧。”说着,便用另一只手去扶岳书昀。
  可手还没碰到岳书昀,岳书昀就往里靠了靠,躲开了。
  孟景的手悬在半空,怔了怔。只好又温言道,“那你自己吃,行不行。”
  此时岳书昀终于开口了,却是冷冷一句,“我不想吃。”
  孟景静静的看了他半晌,才说,“罢了,一会儿再吃,还是先看看身子吧。”
  孟景知道岳书昀定又不肯,说罢便直接点了岳书昀的穴,唤了教中的医师来。
  岳书昀皱着眉,抵触的情绪显而易见,却仍旧不说话,只是不抬眼去看帮他把脉的医师。
  “回教司,公子并无大碍,心绪不定,虚多加休息,心中淤塞的情节若是解开了,便大好。”医师对孟景回道。
  知道岳书昀并无其他病症,孟景心放下一半,可常言道,心病,是最难医的。
  等医师走了,孟景解开岳书昀的穴道,将粥碗放下,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才对岳书昀道,“你这般不愿见我,那就好好休息吧,想吃东西的时候唤人就好。”只好出了屋。
  孟景站在阳光下,心中五味陈杂,岳书昀什么也不说,她没有把握。
  半晌,叫过一边的教徒问道,“我受伤的事,有人给教主通报了吗?”
  女教徒低声回答,“回教司,已经传信了。”
  孟景心恼,自己一直顾着岳书昀,完全忘了交代这件事,姐姐现下要是知道自己受伤,又知道自己在哪儿,指不定就赶过来了。若是岳书昀真将自己一刀刺死,孟景凭着遗愿反倒可以保得他平安,可现在岳书昀既不杀她,消息又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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