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相离(第四爱)-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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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孟景的脸是避开了粥,可岳书昀的手确被烫了个正着。
孟景后腰抵住后面的桌子,两只手扎住岳书昀的腰才稳住两人摇晃的身体,而岳书昀一只手端着空碗,一只手红红的搭在孟景颈边。
岳书昀脸上瞬间涌上两朵红云,孟景也有些尴尬。
孟景正要问岳书昀的手,岳书昀却突然急忙挣开孟景的怀抱,按着孟景的肩,一脸急色的问道,“景姑娘你快坐下,你脚伤还没好呢,这下可糟了,快给我看看。”
岳书昀跌到孟景怀里的时候,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孟景身上,孟景脚上确实感到一阵烈痛,可刚才顾着岳书昀的手,自己竟没太在意。
现下看岳书昀也不管自己烫伤的手,却要看自己的伤脚,孟景便直接一把拉了岳书昀的手臂跟自己一起坐到凳子上,说,“我不要紧,我看看你的手。”
岳书昀没想到孟景会把自己又拉回她身边,脸腾得更红了,低下头想抽回自己的手。
可他怎么拉得过多年习武的孟景,只好由着孟景捧着自己的手。
孟景看着这只被烫得红肿红肿的手,心里泛起一阵心疼,“怎么那么傻,你叫一声我不就躲过去了,还自己拿手挡个什么,快去上点药。”话说出口,才惊觉自己的语气如此怜惜。
这让孟景一颤,岳书昀也刚好抽回自己的手,声音低低的说,“烫到你的脸怎么好?我的手没事儿的。”说着又站起来,“你的脚刚才怕是又扭到了吧?”然后蹲下去用那只没烫伤的手,脱孟景的鞋。
岳书昀一直低着头,孟景却看得他耳根处的绯色,脚腕的痛也不甚清晰了,反倒是岳书昀的手在她脚间触感惹得她又一阵心乱。
果然,孟景脚腕一看又肿了起来。岳书昀抬起头,一双眼睛里像是有雾气,“对不起,你才刚好点儿,又为了我……”
孟景忙将岳书昀拉起来,“我都说了不要紧,再多休息几日便是,你的手才是不该伤。”
这么一来,孟景刚能下床走几步,又变成只能卧床养伤了。
岳书昀将自己的手上也包了些药,王叔看着自家少爷烫伤手,就让岳书昀什么都别做了。可岳书昀偏说自己一只手抹个桌子什么的小事还是可以做的。
于是,岳书昀仍然每天到孟景屋里。
经过了那么一出,两人的关系似乎更近了,常常一聊就忘了时间。可两人一分开,却又都愁眉不展。
孟景看着这么心善纯美的少年,那报仇的事结在心间,让她不能安寝。
而岳书昀,他想到去世的父母兄长,想到自己不知还能活多久,不知道还能和孟景这样相处多长时间,亦是神色郁郁。
这么一晃,转眼间,孟景在岳家庄已经住了半个来月。
一天清晨,孟景听到窗外响起呼哧呼哧的声音,不一会儿,一只灰鸟飞进屋里来,腿上绑着一卷纸条。
孟景把纸条解下来,展开一看,是姐姐娟秀的字迹:可安好,事成否?
孟景彷如一块巨石压在心口,算着日子,如果当时顺利,那现在应是自己已经快回到凌教了。
然而……自己如今却因脚伤住在仇人家……
想了想,屋里没有笔墨,也不能找岳书昀要,孟景摘下发间的簪子,戳破指尖,在纸条上写到:不慎摔马,脚有轻伤,还未寻到岳子,勿急,事成必速归。
写完,孟景将纸条绑回灰鸟腿上,摸摸它的头,灰鸽便拍拍翅膀,向窗外飞去。
看着渐渐消失在窗口的鸟儿,孟景嘴边不禁泛起一丝苦笑。
第四章
《尽相离》
便是那给孟瑶回了信的第二天早晨,一整个早上除了王叔来到屋子里送饭,孟景都没见到岳书昀。
前几天岳书昀就算没事儿也会在近午时分过来与孟景小坐一会儿,今日怎么就不见人。不知怎么,孟景就是有些心焦。
她拉了拉床头系着的细线,细线的另一端一直沿着墙壁,从窗子的缝隙中接到屋外,端头挂着一只铃铛,铃铛不大,响声却不小。
这还是前两日岳书昀给孟景弄的,他说孟景要是有事儿叫他们听不到,铃铛的声音却可以传很远。想到这儿,孟景轻轻笑了笑,这孩子倒是很聪明伶俐。
听到铃铛响声过来的还是王叔,孟景便直接问,“王叔,今早怎么不见岳公子?”
王叔叹了口气,说道,“我家少爷在烧纸钱,哎,姑娘您也劝劝少爷,让他别那么难过了。”
孟景心里一惊,原来,今天已经是清明了。
午饭过后,岳书昀终于红着两只眼睛出现在屋里。
“景姑娘,听王叔说你今天早上找我了,对不起,那时候心情不太好。”岳书昀站在床边闷闷的道。
孟景听着岳书昀声音里依然有哭腔,胸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紧了似的。她轻轻的拉住岳书昀的手,想给他点儿安慰。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热,岳书昀再也忍不住强压的泪水,又哭了出来。
孟景吓坏了,看着岳书昀眼里滚出的大颗泪滴,他身子一抽一抽的,心疼得不行。
岳书昀有些尴尬的想把手抽回来,可孟景却一把将他拉得跌坐在自己怀里。
岳书昀一愣,可孟景手上的进而并未松。迟疑着,他终于将脸埋在孟景的胸口,喃喃道,“都不在了,爹爹娘亲……哥哥姐姐他们都不在了……王叔说他们都是被邪教的人杀害的……为什么?……”
孟景无法回答,只能一下一下轻抚着岳书昀的背。
“那天听到消息的时候我根本不相信,呜……他们怎么会丢下我?”岳书昀将脸埋得更深了。
“都传言说邪教的人已经赶来淅州了……呵呵,我也活不了多久了……然后家里的下人就都走了,他们怕被连累……庄里……从来没这个冷清过,只有我和王叔,夜里都睡不着……”
孟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时候岳书昀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孟景,“可是你知道吗,景姑娘,其实我不怕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了就能去见娘亲他们了……”
说完之后又底下了头,低低的道,“我就是不懂……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孟景不禁紧紧的将岳书昀抱住,抚着他漆黑的长发,仍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岳书昀汲取着怀抱里的温暖与安慰,有些犹豫的轻轻说,“景姑娘……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有些无措的低头看怀里哭得双眼迷蒙脆弱的少年,孟景点了点头。
岳书昀伸出双手环住孟景的后背,贴在她怀里,“景姐姐……谢谢你……”
孟景闭上了双眼,仍由一滴泪从眼中滑落,她怎么担得起这声“谢谢”。
岳书昀好像找到依靠似的想将自己整个钻进孟景身体里,蹭着孟景柔软的衣服,眼泪又掉了出来,“景姐姐,我要怎么办……怎么办……怎么会这样……”
直到他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哭到没了力气,只那样静静的偎在孟景怀里。
孟景觉得,在自己答应岳书昀叫自己姐姐的时候,心里仿似有一汪原本被阻隔的河水决堤而下,汹涌澎湃。
等岳书昀慢慢缓过来,有些怯怯的低声唤了声,“景姐姐?”
孟景看到他有些紧张的表情,微微的笑了笑,回道,“嗯?我在啊。”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暧昧,岳书昀不好意思的站起身,低着头说,“哦,我……我去给姐姐端晚饭来。”说着,踏着小碎步出了屋子。
留下孟景有些无奈的抱着怀中冷却下来的空气,愣愣的出神。
等岳书昀再回到屋里的时候,气氛并没有转好。孟景看着耳根子发红的少年,把心里结成一团的思绪丢到一边,只说,“书昀,你把你的饭也端过来吧,我们一起吃。”
听到这话的岳书昀,脸更红了,可还是依言又出门端了饭菜过来,坐到桌边和孟景一起用饭。
孟景边吃边想,该说什么安慰安慰岳书昀,可又怕话说出口反而又触及岳书昀,再哭起来。所以孟景仍然没说什么话。
岳书昀就更不会说了,他目不斜视的盯着桌上的饭菜吃着,都没看孟景几眼,但羞怯之意依然难掩。
于是这顿饭吃得沉沉闷闷,可两人心里却又都有些高兴。
那天夜里,孟景躺在床上彻夜未眠。她忽然开始怀疑自己一直坚信的一些想法,开始思索人生的意义到底何为。但在这些灰色的想法里,却又有心里某一处被点燃的感觉,这种暖熏熏燃烧开了的心情是孟景从未体验过的。
而另一边,岳书昀却是在家人遇害之后,难得的睡了个好觉,他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念想着白日在某人怀里的触感。
第五章
《尽相离》
早上醒来的时候,岳书昀有些恍惚,他怔怔的望着青绿色的床帐,想起那人的衣裳也是这样的颜色,让人看了就有种清新的春意来袭的感觉。
岳书昀到厨房的时候,王叔已经在煮着粥了,王叔见他面带喜色,便道,“少爷今天心情看起来甚好?”
岳书昀笑得更深了,轻声说了一句,“王叔可别取笑我了,您……又不是不知道。”
王叔将煮好的粥递给岳书昀,“那还不快给你的姑娘送过去。”
岳书昀端着粥在孟景屋门外轻轻敲了敲,便听得孟景应了声。
听到她的声音,岳书昀忽的脸上就热起来,好像睡了一夜之后才反应过来两人的关系又更加暧昧了似的。然后就踩着轻巧的步子进了屋子。
孟景已经穿戴好衣服靠在床边,还是那一身青色纱裙,岳书昀记得孟景总共没戴几套衣裳,却都是相似的款式和颜色,好像她这个人一样沉静却安稳。
孟景一夜没睡,现下竟也不困,看到岳书昀脸带绯色,不自觉的就微笑起来,结果他手里的碗,一边喝着粥一边道,“书昀你吃了吗?”
岳书昀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早上只顾着给孟景送早饭,自己却忘了吃。
孟景看他这个愣愣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有些好笑的拍拍他的手,“书昀年纪也不小了嘛,怎么这么慌张,都不照顾好自己。”
岳书昀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嚅嗫道,“这不是……忙着来见你嘛……”
孟景听他这话,心头一暖,便握紧岳书昀的手,说,“那,这不是也见到了吗,快去厨房再端一碗来。”
岳书昀乍被孟景握住手,那手上传来的温意一下子窜到心尖上,再怎么说他也还是个少年,心里好似明白些什么,可远没有孟景来得那么沉稳,一点点动作言语都能让他心鹿乱撞。
等岳书昀端了粥回来,与孟景坐在桌边一同吃饭的时候,他心里才平静了些。便漫漫与孟景闲聊。
“景姐姐,书昀还不知道你名字呢……”从前是男女的避讳,岳书昀不变问,现在,他觉得他可是能知道了吧……
孟景愣了愣,方说,“知沁,小字知沁。”
“哪个知?哪个沁?”岳书昀忙问。语气颇像勤学好问的小孩。
孟景被他逗笑了,说,“相知的知,沁人心脾的沁。”心里又想,师傅去世后,只有姐姐叫自己的小字了,于是嘴边的笑意又慢慢散去了。
岳书昀却像是温书似的念了好几遍“知沁”。
然后眼角微弯的问道,“那我是叫你景姐姐,还是知沁姐姐呢?”
孟景无奈的说,“随你。”
岳书昀便又自言自语的说起来,“叫知沁姐姐亲昵,可我更喜欢叫景姐姐,又显得生疏了。”
而后有嘟嘟囔囔念了几句,才对孟景说,“还是景姐姐吧,你……昨天才答应的。”说完,耳尖上又飘起了写红色。
孟景每看到岳书昀有些羞怯的样子心里就腾起一股想要疼惜他的感觉,于是温言道,“嗯,叫什么都好。”然后伸出手抚了抚岳书昀的长发。
再恢复了几日,孟景又能下地走些路了。
这天岳书昀搀着孟景在岳家庄里散步,孟景看着这冷冷清清的院子,想象着这里以前该是怎样的光景,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
岳书昀却是心情好,路过一个地方便给孟景讲自己以前在这里曾怎样怎样,前些日子他根本不敢多想以前的事,如今对着孟景却能轻松的说出来。
两人走到后花园的时候,王叔突然小跑过来,“少爷,景姑娘。”
两人疑惑的停下来看着王叔。
王叔喘了口气方道,“有匹赤马跑到了庄门口,听少爷说起过,老奴想莫非是景姑娘的马?少爷你们要过去看看吗?”
孟景听到这消息,心里的烦闷都暂时抛到一边,拉了拉岳书昀说,“你快去看看,应该是漾露没错,快去把它放进来,好些日子没见它了。”
岳书昀便把孟景搀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说,“好好好,姐姐你别急,我这就去看你的宝贝马儿。”说完就跟着王叔去了。
不一会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