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竹未还-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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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恬似乎受到了刺激,一下子站了起来,似乎想捉住白隐竹,可白隐竹早就趁他起身之际,往后退了一步。
那个大牢,将他们二人生生隔开,宛若天堂俯视着地狱,地狱仰视着天堂。这段距离在宇宙之中,只是一瞬罢了,此刻,却隔离开生与死。
“说!你到底想做什么?”蒙恬此时已经控制不住情绪,大吼出声。
白隐竹的面色,在火光的映衬下,略显阴沉:“我想做什么,蒙将军应该很清楚。我只不过是想将我家族死去的几百人的性命,加在你的身上而已。”
“不会的……”蒙恬一下子清新过来,笑道,“虽然我知道少子并不喜欢我,但我也知道他不是会覆灭秦朝的人。”
“我自然明白,我又不是妲己褒姒,自然无法左右他。”白隐竹自嘲一般笑道,“可是,那个名叫‘赵高’的人呢?”
蒙恬咬牙吐出着两个字:“赵高!”他随即又平静下来道,“你故意想迁怒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白隐竹灿烂一笑,即使那并不能称作为笑:“没什么目的,只是让你明白,我们家族,就算只剩下一个女人,也要毁了这片江山!”白隐竹轻轻提起自己的袖口,露出一朵桃花印记。她伸手抚在手臂上,擦去胭脂,随即显现出一个牙印。
蒙恬看着那个牙印,犹如晴天霹雳。他似乎是疯了般的自语:“不……不……这绝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已经杀尽了……杀尽了……怎么可能……”
他随即又平息地道:“天下一统,是上天注定的结果,又岂是你我可以改变的?”
白隐竹大笑道:“有何不可能?有天下统一,就必定有王朝灭亡。当初是你教我的,要隐忍。我忍了十一年!十一年!!从那个嬴政统一天下后,我就一直忍。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一年!”她的眼角边似乎有泪水滑落,“我为的,就是有一天,能亲手毁了这个国家!”
白隐竹转身,不去看蒙恬惊愕的表情,伸出纤纤玉手,擦拭了一下眼角。随即,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似乎在向什么告别。
蒙恬突然大叫道:“来人啊!我要见少子!!少子!臣有话要说!!”
他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牢房里,回答他的却只有永恒的回音。没有人应他,连喝止他的声音都没有!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孤独的,传到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小侯子婴(1)
“呀!”一个声音打断了白隐竹的思路。白隐竹微微抬头,一双迷惘似水的眼眸,现在已经十分的明亮。她平息略微慌乱的呼吸,见得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粉雕玉琢,约莫有十来岁的模样,双颊如玉般雪白,隐隐有桃花红的泛出,整个模样就如同玉雕娃娃一般玲珑可爱。他稚嫩的眉目之间透露出隐隐的君临天下的气质,与嬴胡亥的模样甚像。
“喂!你就不知晓要道歉吗?”小男孩似乎有些恼怒。
“呵呵!呐,对不住了。”白隐竹弯下腰来,轻声笑道,“小孩子,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怎么了?这里是我的家,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小男孩不满地嘟嘴道,“我又不小。”
“这里是你家?”白隐竹微微愣了一下,不过随即轻笑,双眸充满了如同春风般温暖,只听得她道,“那你是少子的孩子?”
小男孩一仰头道:“才不是嘞!我怎么可能是十八叔的孩子呢?”
白隐竹略微思考了一下,笑问道:“那你是谁的孩子?敢在阿房宫内乱逛?小心一点哦,这个地方很危险。”
白隐竹不由的瞥望了一下远处的天空,宫廷,往往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
“我叫子婴,我父亲是公子扶苏!厉害吧!”嬴子婴用手摸了摸鼻子。
“公子扶苏?”白隐竹一愣,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道,“你父亲是嬴……是始皇帝的长子?”
嬴子婴点头道:“是啊!”白隐竹暗自出神,前几日赵高和嬴胡亥的目的,她并非不知道,无非就是称王称帝罢了。帝王家,哼!帝王家!
白隐竹不知为何,似有些同情地道:“子婴,你为何到这里来?”
“十八叔让我过来的啊!”子婴的眉眼间充满了幸福道,“听说,有了父亲的最新消息,好像要回来了吧。”他眼眸之间充满了期待,道,“听说,这次父亲终于可以从上郡回来了啊,而且再也不用去监军了。”他随即跳了起来,蹦跶道,“父亲终于可以一直陪着我玩了!”
“公子扶苏?”白隐竹不禁有些出神,胡亥已经并非白隐竹所认识的小男孩了,喜怒无常,为了权利,不惜相信赵高这个宦官。更何况,他似乎有动摇,貌似要有所行动。
子婴点了点头,嘟囔道:“不和你说了,我找十八叔去!”
白隐竹伸手拍了一下子婴道:“你莫要过去。”
“为何?”子婴有些不满道,“你就是十八叔新纳的妃?也不怎么样嘛,除了长得漂亮点,一无是处,也不知道我是谁吗?”
白隐竹轻轻一笑,平视着子婴道:“我是为你好。”
“哼!”子婴伸出肉乎乎的手掌推了白隐竹道,“你是谁啊?凭什么管我?”说完,便转身跑开。
白隐竹无奈地站起身来,似是自嘲般地一笑,缓步跟在了子婴的身后。她的身后,不知何时,跟着一位宦官模样的人。
“白姑娘!”那个人的声音沙哑,显然不是宦官应有的。
白隐竹停住了脚步,转身面向那个人道:“何事?”
那个人递上去一个装好的竹简道:“白姑娘所吩咐的事情,属下都已经查到了!”
白隐竹接住那个竹简,缓缓打开。而那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似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融入空气,只有白隐竹手上的竹简还可以证明他曾经存在过。
白隐竹打开竹简,眉头突然紧紧蹙起。
天际边,是谁的悲歌?
“十八叔!”子婴踮起脚,推开厚重的大门。
嬴胡亥转身,温柔一笑,似是桃花融化了寒雪的冰冷:“子婴来了啊!来,到十八叔身边来!”
“十八叔啊,你新纳的那个妃,真的不怎么样!”子婴也不客气,拿起桌子上的点心就吃。
“隐妃?”
“不知道。”子婴含糊地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就是穿着绿衣的那个。”
“那多半便是了。”
子婴重重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放下了手中的点心道:“十八叔,我父亲呢?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能到咸阳啊?”
胡亥温柔的笑脸,渐渐变得十分平静,似带有了一丝心痛,缓声道:“子婴……你……你做好心理准备……”
子婴不解地望着他,明亮的眼眸一眨一眨:“十八叔?怎么了?有什么事情?”
胡亥低头摸了摸子婴的头,轻声,却带着几丝颤抖道:“大哥……大哥他出事了……”
“父亲出什么事了?”子婴没有挣脱胡亥,仰头望着子婴道。
胡亥目光闪躲,喃喃道:“他被……被你皇祖父……”
“殉葬是么?”子婴的眼眸闪烁着盈盈水光,仿佛下一刻就要掉落。
“吧嗒!”
终于,一滴泪珠儿终是落到了地上。
“吱呀!”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子婴似是无意地打翻了桌上的点心盒,而白隐竹再也按捺不住,推开了门。
(不好意思,关于子婴的身份有三种说法,一是扶苏儿子,一是嬴胡亥兄弟,一是嬴政兄弟。阿奴不知道那种比较对,大家就凑合的当成扶苏的儿子吧……)
小侯子婴(2)
“十八叔……”子婴却又似乎装作不知道,有些无法相信地再次询问道,“你说什么?我父亲……自尽了?”
白隐竹瞄了一眼子婴,然后将目光转向胡亥。只见胡亥的脸上只有平静之色,而眼神之中却似透露着一丝愧疚。
胡亥没有去看突然闯进来的白隐竹,沉默了片刻道:“是。”
子婴似乎晴天霹雳,顿时忘了流泪,只有半落的泪水还滴挂在脸庞之上,似是方才心伤的象征。而他此刻,也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处。
白隐竹望了望胡亥,冷冷地盯着他半响,然后走到了子婴的身前,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挡住了胡亥的视线。她的声音里,似乎带有了许多嘲讽的意味道:“少子!你可知为何公子要自尽?”
胡亥将目光转移到白隐竹身上道:“自然是我父皇的旨意了。”
白隐竹冷冷地笑,冷笑之中充满着浓浓的讽刺,只听得她道:“哦?果真是这样吗?”
胡亥将视线转到白隐竹的身上道:“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您应该很清楚。”白隐竹极力将身后微微颤抖的子婴按住道,“您以为我在这阿房宫里,就不知道发生的事了么?”
胡亥没有答话,只听白隐竹道:“你害死自己的兄长扶苏,这怎么说?”
“什么?”子婴的泪水似是黄河绝了堤般,冲刷过了脸庞,他不住失声道,“怎……怎么可能?十八叔怎么会……”
子婴甩开白隐竹,冲到胡亥的身旁,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衫,将那本是极其顺滑的衣裳捏得褶皱万分。他仰头问道:“十八叔?你告诉我……怎么回事?怎么会是你害死我的父亲呢?”
“是!你的父亲是我害死的……”胡亥道,“其实……其实我并未想到,大哥会自尽……”
白隐竹冷冷地道:“未想到?哈,那你其他的兄长手足呢?”
胡亥看着白隐竹,默然无语。他虽然未有说出任何一个字,但空气之中的杀气弥漫,显而易见地便可以瞧出,他已经开始怒了。
白隐竹突然冷哼一声道:“哼!你这次叫子婴来是为了什么?为了绝了最后一道血脉吗?”她轻轻一笑,面有讽刺的意味,“你果然还是听了赵高的话!”
胡亥突然灿然一笑,杀气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只听得他道:“我要做什么,用的着你管么?”
白隐竹起身道:“少子想要做什么,我是管不着的,也不想管。只不过……”她轻轻一笑道,“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之上,我还是要提醒你小心,赵高那个人,至于你听或不听,就不是我的事了。”
胡亥美目半眯,冷声询问道:“什么多年交情?”
白隐竹却是微笑不语。
“敢问隐妃对臣下有何不满?”赵高似是听见了白隐竹的话,慢慢从帘幕后面走了出来。
“怎么敢?”白隐竹笑道,“你连少子……不,连皇帝都可以说动,我又能说什么?”说罢,白隐竹拽了一下身后的子婴,往门口走去。
“站住!”赵高似是不满的吼了一句。
胡亥看了赵高一眼道:“罢了!赵老师,让她走吧!”
赵高目送白隐竹走远,对胡亥道:“少子!你为何对这个隐妃格外特别?”
胡亥缓缓地闭上眼睛,似乎在回想,过了半响道:“我也不知道为何。”
“少子,您还是尽早除去这个女人吧。”赵高想了一下道,“这个女人连蒙将军都能害死,实为不简单。”
“什么?”胡亥失声道,“她害死了蒙将军?”
赵高点点头道:“是的。今日大牢里传出消息,隐妃去过没有多久,蒙将军就自杀了。”
胡亥的眉头紧紧蹙起,忽的舒展开了道:“罢了,罢了,我也不想管了。赵老师,蒙将军剩下的事情,你解决就好。”
“诺!”赵高一笑,弯腰行礼。
胡亥若有所思,踏出门外,径直走去。
房屋之中就只有空空的一句话在不停地回响,似是想要绕梁三日。
“白!隐!竹!”
小侯子婴(3)
白隐竹看着面前跟泪人无二样的子婴,不禁苦涩一笑,道:“子婴,男孩子不要哭。”他失去了父亲还可哭一哭,身旁有人安慰,而自己当时竟是一个人也没有呢。
想当初,整个世界,她都以为,只有她一人!
一个人的世界!
“宫廷里世事无常,你要学会坚强起来。”白隐竹道,“像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