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武公传奇-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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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均每天要杀我们一万一千九百八十六人。如果是我们这样去杀扶桑人,那早就把扶桑四岛杀光杀绝了。好象中国人的脑袋都是地里种出来的,生来就是供别人拿去邀功的。幸好中国人的脑袋生长速度确实就跟地里的韭菜一样,一茬接着一茬。这事非常让人郁闷。
现在,我们回过头来再说武陵郡。武陵郡属荆州管辖,名义上早在建武元年,武陵郡太守王堂就已归附了大汉,但这个地方都是苗瑶土著,王堂太守说的根本就不算数。本来,武陵郡的治所在义陵,就因为王堂太守表态要归附大汉,那些苗瑶土著便想方设法要王堂太守的命。他们派人在太守府里投毒放蛊,夜里从门缝里往里塞赤练蛇,躲在树杈上放箭头上涂了见血封喉的冷箭。一些土司虽然假惺惺地请王太守吃饭,但上的菜不是红天狗烧肉,就是一品红炒木耳,还用闹羊红来泡茶。一年下来,太守府里的秘书警卫死的死逃的逃。王太守没办法,只好把治所迁到洞庭湖边上的索县。武陵郡名义上是领十三县,实际上除了索县、孱陵和临沅外,其它十县根本管不了。役不能征,税不能收,工作评比年年落后,弄得王太守三番五次地要求换岗。武陵郡就是这么个地方。
你肯去么?秀哥问忠武公。
不去又怎么办呢?要建军功就要杀人,可是就连公孙述都被广平侯杀了,现在到哪里去找正规军杀呀?也只有去剿匪了。更何况工部的这份差事哪是人做的?忠武公心一横:去!
吏部的任职通知很快就送到了忠武公的手上,职务是武陵郡太守,秩二千石。同时还有一张开往兵部的介绍信。凭这张介绍信他可以到兵部去领一件兵器,一驾坐骑和三套军服,作训服、礼服、常服各一套,还可以挑选一百名亲兵。
带着介绍信,忠武公首先到兵部的武库司选兵器。作为首长,他知道选什么样的兵器直接关系到他的威仪,因为他不会武功,所以说短兵器一律不能选,用短兵器跟敌人近战,对于他来说十战十败,生命是绝对没有保障的,因而他首先就排除了鞭和锏。而且他力气也不大,斧、棒、锤也是不能选的。在长兵器中,戈、矛、叉一般都是士卒使用的兵器,也不能选。钯跟铲太土气,只有农夫出身的武将才使。他决定在刀、枪、戟、钺当中选择一样。刀以砍和劈为主,枪以挑和刺为主,钺主要是劈,这三样兵器功能都比较单一,用起来是不是内行明眼人一看便知。他认为长戟比较合适,戟能刺能钩,能砍能划,功能齐全,对于一个没什么武功的人来说,拿在手上上下左右瞎划拉,一般人也看不出什么门道。而且,长戟的外观也十分上眼,有武威也有文气。对于长戟的规格,他也作了反复的比较,选太重的,万一玩不转,会被手下的士卒耻笑,选太轻的又怕有失威严。最终,他选了一枝三十斤重的镔铁方天画戟。
在兵部车驾司选坐骑的时候,也是颇费一番周折。供主帅选择的坐骑主要是蒙古马。虽有大象、骆驼和骡子,但那是用来运输辎重和粮草的。忠武公很少骑马,就是在西域工作期间,一般也都是骑骆驼。蒙古马的脾气又十分暴烈,动不动就要把指挥官摔下马背。而且,武陵郡山高林密雨水多,蒙古马到了那种地方水土不服,能不能活都是两个字。于是,忠武公对车驾司的领导说,我不选马。弄得车驾司的领导十分费解,心想,未必还有骑骡子带兵打仗的将帅?那不要让士卒们笑掉大牙?忠武公说,骡子我不会要,骆驼我也不要。骆驼到了武陵郡那种地方会水土不服活不下去。我选大象。忠武公想,大象身强力壮,能走会爬,也适合武陵郡的气候。主帅骑在大象背上,高高在上,十分威严。大象的脾气也十分温驯,绝对不会象居功自傲的烈马,动不动就蹶蹄子昂首,非把主帅摔下来不可。更为重要的是,骑在大象背上,敌人除了射箭之外,一般的长短兵器根本就够不着,生命安全最有保障。他是这样想的,决定选一头身强力壮的大象。车驾司的领导开始不肯,说大象主要是用来驮辎重的,还没有哪个主帅选大象做坐骑。忠武公说,南方人打仗都骑大象,骆驼和蒙古马到武陵郡去绝对水土不服,你总不能让我骑骡子带兵打仗吧?车驾司的领导没有话说,也知道他是当今皇上的义弟,只好同意。
最后到武选司去选亲兵。武选司的领导抱来一大摞翻得稀巴烂的花名册,足有半人高。忠武公翻了半天,差不多每一个士卒姓名后的“备注”栏里都写着“阵亡”。忠武公对武选司的领导说,你这哪里是士卒花名册,干脆叫阵亡烈士花名册算了。武选司的领导回答道,没办法,打了几十年的仗,兵都快死光了,你自己慢慢找吧。忠武公只好趴在桌上一页一页地翻,勉勉强强打了一百个勾,就等着兵部发兵起程了。
章节十八
忠武公再次离开洛阳是建武十四年,这一次他比第一次离开洛阳赴任敦煌更加威风。秀哥及三公九卿都一齐为他送行,荆州牧也亲自到洛阳来接。在南行的队伍中,只有忠武公一人骑在象背上,沿途郡县官兵百姓都觉得忠武公威严无比。到了武陵郡治所在的索县,太守王堂率所有官员都在城外迎接,晚宴就设在洞庭湖大酒店。王太守全面介绍了武陵郡的基本情况,说武陵郡虽然是以苗瑶土著为主,但土司们对大汉天朝臣服已久,对太守工作十分支持。席间还有土司代表纷纷表示,坚决团结在以秀哥为核心的大汉天朝周围,全力以赴实现中兴,白酒是一杯杯地干。郡县军队首长更是争相表态,为兴汉伟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军队干部作风就是不同,喝酒都是碗底朝天,真正是感情深一口闷,感情铁胃出血,为了振兴大汉,宁可焚身为炭。搞得忠武公十分感动,当即表态,马不停蹄,明天就深入武陵郡各县开展调查研究。
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一早秘书长就送来一摞请假条,郡县保安部队的首长人人有事,有父母亡故申请丁忧的,有舅家仙逝要去奔丧的,有内眷病危要陪同诊治的,有公子应试要去陪考的,反正是走得精光。再问土司代表都在哪里,秘书长转述,土司们都要回去做好群众工作,隆重迎接新太守的光临。忠武公想,怪不得王堂太守不愿意干呢,怪不得太守府从义陵迁来索县呢。但是,不管怎么说,既来之则干之。忠武公还是决定,把太守府的日常工作交给秘书长,自己带着一百亲兵,沿着沅水溯流而上,向武陵郡的纵深挺进。
忠武公任武陵郡太守十年,至建武二十三年奉诏回京都洛阳。在这十年中,他吃了苦受了累,也赢得了苗瑶土著人民的爱戴。关于这一段经历怎么写,写详还是写略,我也专门征求了忠武公的意见。忠武公对我说,这十年只能略写,只要写清楚四个问题就可以了。
第一,要写清楚我初任武陵郡太守时,由于民族政策水平不高,对苗瑶土著百姓缺少了解,加上接任武陵郡太守的初衷是为了通过杀人来建功立业的错误动机,客观上伤害了苗瑶土著人民的感情;
第二,由于历史以来郡县官吏对苗瑶土著百姓的歧视,也客观地导致了苗瑶土著百姓对我的无端的伤害;
第三,在长期的工作当中,由于人性的亲善本质的展现,我与苗瑶土著人民之间建立的深厚的阶级感情使我终生难忘,受益匪浅;
第四,这种感情基础是牢不可破的,有如脐血一般的真纯。在之后的两千多年里,我及中华大民族的每一个成员都在不断地嘬吸着其中源源不断的营养。
我必须要尊重忠武公给我的四点指示,因为我的观点也十分鲜明,在中国其实只有一个民族,那就是大中华,说有五十六个民族不如说大中华这个民族有五十六个兄弟。至于说那些争斗和杀戮,那都是犯糊。就象子弑父,弟杀兄一样不应该但绝对不算稀奇,也不应记仇。但是为了故事叙述的顺序,在责任编辑魔高的指导下,我还是擅自把第二点调到第一点。
把第二点调到第一点来写,也就是说首先要写忠武公在沿着沅水溯流而上的磨难。这是自然的,否则王堂太守也不会把郡治由义陵迁到索县,更不会要求换岗。其实当时武陵郡是荆州七郡当中最大的郡,而且物产丰饶风景秀美气候宜人。就今天而言,如果是四川宁夏两省由你选,谁都愿意当四川省的书记。王堂太守要求换岗,舍大求小自然是有原因的。忠武公为建功立业知难而上,磨难自然不少,堪言罄竹难书(也只能用这个词了)。就说忠武公到沅陵县吃的第一餐饭吧,虽然是沅陵县令请客,可是当地土司非要介入,并对县令说,你请客我们买单,以体现苗瑶土著对新任太守的“尊重”。而且还请来了苗厨。这个阴谋是何等的歹毒。杀手是苗瑶,罪责在县令。苗厨开出的是怎样一个菜谱呢?在《忠武公轶事录》中有载:
红糖焖牛鞭(加蛊)
狗肉炖黄蟮(加蛊)
羊肉爆田螺(加蛊)
麂子梅干菜(加蛊)
黄花扣驴肉(加蛊)
芹菜炒山兔(加蛊)
蜂蜜活豆腐(加蛊)
糖精荷包蛋(加蛊)
蜂蜜拌野葱(加蛊)
木耳炒萝卜(加蛊)
花生烩黄瓜(加蛊)
苗瑶土著待客,菜的碗数奉单忌双,十一碗是贵宾级的待遇。但是,这份菜谱是一份要命的菜谱。沅陵县令拿来一看大惊失色,蜂蜜活豆腐吃了耳聋,蜂蜜拌野葱吃了眼花,芹菜炒兔肉吃了脱发,红糖焖牛鞭吃了腹胀,麂子梅干菜吃了胸闷,黄花扣驴肉吃了心痛……而且所有的菜都是放了蛊的。这些菜吃了不说立即倒毙,但一定会头晕眼花,手足无力,最后不明不白地死去。县令本待说话,土司却眼睛一横抢先说道,太守一路风尘,穷乡僻壤,无甚招待,恭请海涵。
忠武公不慌不忙地答道,大汉天朝体恤万民,无论苗瑶,本是一家。官本不坏,坏的是人。就如这黄花扣驴肉,单说这驴肉吧,烹炸溜炒焖,任你怎么个吃法都无妨,但加了黄花,就成了夺命毒药。土司不知,不为罪过。然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万不可浪费,我有办法,端一盆水来。
厨间送上一盆清水,忠武公挟一块驴肉在水中摆洗之后,淡然送入口中。窘得土司面红耳赤,当即吩咐厨间,全部撤下,再换一桌。
关于吃,仅举此例,忠武公履职武陵郡的凶险大家便自然明白。象这样的经历在此后的日子里,他还碰到了若干次,但都让他化险为夷。更多的险象还是在路上。武陵郡山高林密,与西域风光迥然不同,所存在的险恶也是别具特色,行军的途中堪称危机四伏。就象是遇到了“鬼打墙”一样,常常是三五天转不出一片林子。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活人,是男人解下三丈长的头帕就是一条软鞭,远远地游蛇一样飞来缠住你的双脚,再一甩你就被倒吊在了高高的树杈上。是女人就更是在劫难逃,银镯、银簪、银针样样都是致命的武器,件件都直飞你的面门。等你张弓搭箭,他们早就鬼魂一样消失在丛林之中。陷阱、地弩、天网都是一些小儿科。苗瑶土著还把巨蟒毒蛇虎豹往他经过的路上赶。特别恶劣的是,他们还把乌头、曼陀罗、花烛榨成汁,再调上蛇的毒汁,用喷雾器喷洒在路边的草木和野果上。忠武公的这头大象也许是久困樊笼,也许是从父辈开始就没有见过花草树木,一路上总是边吃边走,津津有味。看见大树就要蹭痒,常常是走着走着就轰然倒地,要等几个时辰毒性化解才能苏醒。忠武公想,幸好是选了一头象,抗毒性强,要是一匹马,怕是早死了上百回了。但忠武公也十分苦恼,要是匹马的话,可以给它套上笼头,避免中毒,但大象鼻子太长,又不能割掉,所以无法约束它胡乱吃喝的行为。没有办法,只要大象中毒倒地,就要宿营,同时还要给大象灌解药。
然而,多一次宿营就多一分危险,特别是在没有人烟的树林里,睡到半夜,只听见营地的四周这里一声忽哨那里一声唿哨,有时也是鸟啼,有时也是蛙鸣。那都是苗瑶土著们的联络暗号。他们有的稳稳实实地坐在树杈上,架着强弩——箭头上都涂抹了见血封喉与乌头的毒液;有的披着虎皮豹皮,潜伏在大树的背后,手握标枪或是口衔吹筒——枪头标头上也一律涂抹了见血封喉和乌头的毒液,做着随时投掷和吹射的准备。不管是树上的还是地下的,都一律瞪着铜铃一样的眼睛,等待着半夜到营帐外撤尿的士卒。
忠武公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掩埋中箭中枪的士卒,然后拿出花名册来,在“备注”一栏填写“阵亡”的字样,而军功簿上“斩首级数”一栏始终是空白。为此,他的心情十分沉重。
为了破解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