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奇侠传-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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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楚楚整衣系扣,猛然站起,冷冷说道:“你要娶我!”转身匆匆走了。
崔楚楚是急于逃离,快步如飞。然而走出花园后,却跌跌撞撞地扑倒在石上,再也迈不开腿脚,仿佛没有了腿脚,变成了一条丝尽僵硬的老蚕,泪滚如珠,捶首不已。
······
说完这一切,崔楚楚扑进母亲怀里。泪滚如珠,泣不成声,说道:“娘,女儿好命苦啊!”
崔夫人一边抹泪一边叹气,默默不语。
崔楚楚又说道:“娘,竟然是他害了爹爹,女儿以后可怎么办啊?”
崔夫人拂拍着女儿,说道:“儿啊!事情已经如此,你也别太苦了自己。终是林天鸿惹下情丝误了你,好在此刻他人在府上,等送出去你二叔,你爹过了十期,便让他和你成亲!”说道此处,崔夫人憔悴的神色变得严肃悲壮。
崔楚楚凄苦摇头,说道:“不!他已心有所属,却不是女儿,女儿也已非清白之身,如何还能与他成亲?现如今女儿只想问他一句话,问明白了也就安心了。”
······
林天鸿随丫环的引领向内院走去,崔成紧紧跟随,惶恐地说道:“大哥,姐姐这会儿还不太好,你千万别跟她较劲,说两句谎话哄她开心也无妨,等稳当些后再分说明白就是了。”
林天鸿猜测着崔楚楚将要问自己什么话,心中忐忑不安,不知该当如何回答才好,听到崔成提醒,心想也只有先说些顺着她的话哄她了,便点了点头。
走进崔楚楚的闺房,只觉粉浓脂香中隐隐透出淡淡的忧伤。崔成眼神暗示丫环们退下,便上前去扶母亲起身也要出去。
崔楚楚说道:“娘和弟弟不用回避,我已死过一回,还有什么可见不得人的呢?”
崔成一愣,又扶母亲坐下。
崔楚楚拖着柔弱的病躯,坐正,轻拂额发,想要说话时,抬眼看了看隐约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林天鸿的脸,鼻子一酸又想流泪。努力镇定,调整情绪,正色说道:“我知道你已与沈姑娘私定终身!我且问你,你知道我心里一直念着你吗?”
林天鸿虽然先时打定主意顺着崔楚楚说话,猛然间听到如此尖锐的问话还是神色一怔,拿眼去望崔成。
崔夫人和崔成也一阵紧张,齐刷刷把目光望了过来,并轻轻点头。
林天鸿受到暗示,点头说道:“知道!”不禁面上一红,心中怦怦乱跳。
崔夫人和崔成如释重负,舒了一口气。
崔楚楚喘息渐剧,好一阵激动,眼圈一红,又欲流泪,喃喃说道:“总算不枉我一番痴痴傻想!”念念不忘的人竟知道自己的心思,她好开心,开心的想要流泪。可她立时又悔不当初,自己已是残败之躯,再也不敢有所奢求了,她好难过,好伤心,伤心的泣血流泪。
崔夫人见女儿又哭了起来,慌了神了,说道:“哎呀!儿啊!咋又哭了呢?他是知道你的心思哎,这不正好嘛!快别这样。”
崔楚楚抬手拭泪,哽咽说道:“女儿不哭,女儿不哭了!”说着不哭,眼泪却更止不住。流泪一阵,她又抬起头来,说道:“我再问你一句,自始至终你心里有没有过我?”她泪眼如剑直直盯着林天鸿。
林天鸿心中踌躇,又望向崔成。
崔成紧张的不得了,连连暗示眼色。
崔楚楚发现了崔成的暗示,蹙眉说道:“你不用看他,真话实说,如若骗我,便是当真瞧不起我。”她见林天鸿还在犹豫,又说道:“我说的意思你懂,别含糊其词地搪塞我。”
林天鸿本不善说谎,听到崔楚楚这话,又犹豫了片刻,深吸一口气,心中打定了主意,看着她,歉意地说道:“没有!”
崔成一惊,叹气拍手,瞪大了眼睛望向姐姐。
崔夫人猛地站起身来,指着林天鸿,霸道地说道:“哎呀呀!你这个杀千刀的,是想害死我女儿啊!”回身又劝女儿,说道:“儿哎!你不要伤心,这也是个薄情寡义、没心没肺的,咱不稀罕他,这就把他打出去,改日娘再为你找个真心实意的郎君。”
崔楚楚痴痴呆住了,并未流泪,口中念道:“往事尽随流水去,花残无颜面君郎!嘿嘿······呵呵······”她冷笑了两声,恨恨说道:“其实我早就该想到的,只恨自己早不死心!君郎?可笑!真是可笑!”说完,她又凄苦地笑了起来。
崔夫人见女儿不哭却笑,又变得痴痴呆呆的了,急的顿足说道:“哎呀!这是怎么着啦?别这么着啊!想哭你就哭出来,可别憋在心里。”
崔楚楚止住冷笑,面无表情,如一潭死水,说道:“哭?我为什么要哭?为谁而哭?为他?一个心里从来没有过我的人!值得吗?我已经是林青尘的人了,身子是他的,眼泪自然也是他的,我哭也要为他而哭。”说完,她摇头苦笑,又说道:“天意啊!我既然做了他的人,便永远都是他的人,即便死了也是他的鬼。他害我如此之甚,我便拉他一块做鬼。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啊?爹爹啊!女儿对不起你啊!”她一声大呼,势若山崩,眼泪狂飙,如江河水下,一发而不可收。
崔夫人和崔成听到崔楚楚又呼天抢地地哭起了爹爹,也立时崩溃,三人抱头痛哭了起来,气氛轩然悲伤到极点。林天鸿难禁其感,眼泪在眶中打转,仰头长叹一声,便要转身出去。
忽然,一个小丫头闯了进来,几乎与林天鸿撞了个满怀。林天鸿忙闪身避让,小丫头急促说道:“夫人,不好了!老太太恐怕不成了。”
众人闻言大惊,崔成几乎跳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崔夫人说道:“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不成了?”
小丫头抹着眼泪说道:“老太太回房就躺下睡了,梦里说了几句靥话,忽然大喊了一声便坐起来咳嗽,咳出了好大一口血来,就昏过去了,这会儿恐怕是不成了。”
崔夫人五内焦灼,六神无主,哆哆嗦嗦站起身来,看看崔成又看崔楚楚,说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快去请大夫来。”
崔楚楚也顾不上自己心中的苦楚了,和弟弟搀扶着母亲,跌跌撞撞地扑出门去。
崔老太太龙钟之躯已到风烛残年,连番打激之下急痛攻心,呕血昏死过去再也未能醒转过来。大夫来把过脉之后,摇头叹息,躬身退下,说道:“老太太寿终正寝,已魂归仙府。”说完便匆匆离去了。
府内家眷仆人闻讯赶来,挤满了院子,无不失声痛哭,一时间众人挥泪如雨,尽湿地面,声震霄汉,可传数里。崔夫人更是哭的死去活来。
薛刚上前劝道:“夫人节哀,老太太一生富贵,享年八十有六,这也算是喜丧,夫人勿要太过伤心,要珍重身体才是。”
崔夫人哭道:“接连如此变故,老太太这一去,留下这么大的家我该如何操持啊?”又大哭了起来。
崔府旧哀未过又添新丧,房门、廊柱上凄惨的白纸又糊了刺目的一层,青帷白幕悬挂的遮天蔽日。风雨飘摇,飞花落叶也悲悲切切,天愁地忧,悲哀无限。
薛刚如同伏枥的老马一般尽职尽责,一应丧事布置,里里外外都是他来张罗。林天鸿与他相顾嗟叹一阵后,对着庄严肃穆的灵堂躬身拜了三拜,转身走出了崔府大门。
走至当年崔庄主送别之地,林天鸿猛然想起那时崔楚楚追来赠送坠络之事,不禁慨叹出声。回望悲烟笼罩、哀声漫卷的崔府大宅,心想:“当年庆生贺寿,如今却已生死两隔,真是生死无常啊!唉!”摇头叹气一阵,心中怅然。他想想崔楚楚和林青尘;想想崔成和林霁遥;再想想自己和沈如月,口中默叹:“时过人非,造化弄人,天意啊!”仰天长叹一声,大踏步走了起来。
☆、潜龙出水是吉日 飞花絮雨遇高人
斗转星移,又过三个多月,时已近年底。好一场大雪飘飞而下,天下万物尽皆为其覆盖,天地圣洁白茫茫一片。
时间冲淡了悲哀伤痛,思念忧愁却久絮不退,反而更甚,愁在心间,显在脸上。
林天鸿一身单衣,神情憔悴,□□的身子僵立在雪中,远远望着矮墙院内熟悉温馨的一切:大枣树怪枝嶙峋,覆盖上雪后像是才华横溢的儒者,更像披甲戴盔的威武将士;石榴树与之相比可逊色多了,它披霜挂雪后像不堪重负的疯子;屋檐下垂挂着一排坚硬锋利的冰凌,那是往年被自己兄妹当作练牙口的美味;房顶上麻雀嬉闹个不停,那也是往年被自己兄妹用簸箩捕捉来打牙祭的野味;猪在圈里哼哼拱雪;鸡在雪地上打着哆嗦散步;父母在铲雪扫院子,这本是当年自己兄妹做惯了的事;妹妹林霁遥和郑婉君笑逐颜开,正在团雪堆雪人,这也是当年一起玩的游戏······
望着家中的一片祥和,林天鸿心中犹豫着是不是要现身相见,并参与其中。默立了许久,他脸上绽开了雪后初晴般的温暖笑容,心道:“家中安好,我还是别去惊扰了。”于是,转身离去。
然而,远远看到的只是笑脸,却看不到笑脸下隐藏在心底的忧伤。
在雪人即将完成的时候,郑婉君拿着一个红彤彤的胡萝卜插在了雪人脸上,笑道:“给你按个大鼻子吧!”
林霁遥拿了一段细竹竿插在臃肿的雪人身上,笑道:“再给你只笛子吹吧!”
郑婉君闻言一震,立时想起了当年林天鸿吹奏笛子的情形,愣了片刻,眼中差点滴出泪来,起身掩面回家去了。
林霁遥猛然惊觉,想起了辜负了郑婉君的哥哥,随即又想起了自己的亲事,不禁伤心起来。她气恼地一脚踹在雪人身上,溅起了一大团雪粉,也转身回房去了。
温馨祥和的场面不欢而散。林母摇头叹气,说道:“崔公子看着挺实诚的,做事情怎么这样不靠谱?这张道长也真是的,这事也是开玩笑的吗?”
张若虚保媒为崔成订下婚约后就再也没现身,而崔家也一直没有来表示后面的过场。这事成了林方不明白也道不出的心结,每次想起来他都郁闷。此时听到妻子埋怨张若虚,好面子的他来了火气,说道:“张道长怎么会开玩笑?指不定是有什么事给耽误了,你就别再发牢骚了。”
林霁遥突然站在门口说道:“什么事这么重要?我看牛鼻子老道分明是戏耍我们!那崔成也不是什么稳当人,定是薄情寡义负了我了!其实我才不稀罕那头大黑牛呢!只是他如此,让我以后如何见人呢?”说着,眼圈一红,转身又扑进房去。
林方怒道:“哭!又哭!哭什么哭?负了人家婉君不是薄情寡义啦?这是报应,活该!”
林母见丈夫借题发挥,把事儿又扯到儿子身上了,说道:“哎!他爹,这是哪跟哪啊?再怎么遭报应也轮不到咱们遥儿身上啊!”说着,鼻子一酸,叹气又说道:“唉!这是什么世道啊?人怎么都成了这样啊?”说完,抬手抹了抹眼泪,抽了抽鼻子。
“人?这算什么人?”林方怒道:“这是畜生!”他愤力铲雪,雪粉飞扬,飘飘洒洒,溅到自己头上、脸上、身上。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喝马止车的声音,有人叩门问道:“请问这是林方林老爷府上吗?”
林方夫妇一惊,只见裘袍绸衣的一个汉子谦恭含笑地站在门外,身后两个从人霜雪满面、眉发上凝着冰屑,俱是一脸的恭敬。林方不知来者何人,心中疑惑,拱手说道:“在下正是林方,不知尊驾是哪里的客人?找林某何事?”
那汉子大喜,上前躬身一揖,说道:“小人薛刚,郓城飞龙镖局总镖头,奉我家庄主和老夫人之命前来献聘礼。请林老爷早作准备,我们庄主好择日迎娶贵府小姐过门。”说完,招呼从人搬箱抬柜在车上卸下了各色礼品。
林方见一直烦心的事要柳暗花明了,心中为之一畅,却也听的迷糊,问道:“庄主······老夫人······怎么······你们公子他······”
薛刚一怔,心想林老爷还不知我府上遭遇如此重大变故,可别怪罪我们怠慢失礼才好。森然说道:“老庄主已经过世,我们公子现已接掌家业。本应该早些来送聘礼,又因老太太大丧,所以延到至今,还望林老爷勿要见怪。”
“噢!”林方心中的疑团得解,立时正色说道:“岂敢,岂敢!老太太大事为重,理应如此。”
林霁遥正一肚子闷气没得发泄呢,此时也顾不得庄重了,更何况她本就是个火急火燎的性子。她在房里喊道:“什么理应如此?大户人家了不起啊?他说过门便过门吗?哼!都回去吧!本小姐不稀罕,不嫁了!”她激动又气恼,喊完后竟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呜咽抽泣起来。
“嗨!哎呦哎!”林母听到女儿竟然冒冒失失地说出这样不得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