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奇侠传-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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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鸿摇头说道:“可惜让他逃了。”遂扔掉木屐向崖边跑去看弟弟林天远。
林天远站在船头,招手喊道:“哥,我没事,我们胜了!”
林天鸿激喜欲泣,连连点头,说道:“胜了,我们胜了。”
忽然,空中传来一声悠长亢奋的鹤鸣,巨鹤贴水掠波而来。两艘大船,一前一后,追波逐浪已至近前。
独孤冷月冷冷地说道:“打扫战场的来了,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崖上陆续上来了一群人,官船上有李达、许青,而白莲教的船上却没有冷月晕和林青尘。诸人各慰亲己,悲喜一阵,扶携包扎。
陆同章此时才和官兵们把奄奄一息的杨将军从卡持中拆解下来。在夕日阳光下,杨将军面如金纸,吞吸一阵,露出了庄严的微笑,说道:“陆兄弟,我军中失意,常恨报国无门,不能杀敌荡寇。今日一战,足慰平生,虽死无憾矣!”
众官兵悲不胜悲,齐声呼道:“将军!”
杨将军眸光微垂,扫望一眼,苦苦一笑,说道:“众位兄弟,我不回去了。这是我大明领地······我纵是做了鬼魂······也要坚守此岛······把我葬在······此处吧。”说完,他眼白翻了两下,脸上闪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大声说道:“中原英雄汉,江河为脉山作脊骨,哈哈······”笑声渐弱突止,没了声息,那笑容在落日光辉之下绮丽生辉,蔚为灿烂。
陆同章与众官兵们呼喊了两声,哽噎泣泪。
众人唏嘘一阵,林天鸿说道:“王兴大哥也遗言也要葬在此岛,天快黑了,别再耽搁了,把他们葬了吧。”
陆同章默默点头。
李达说道:“总捕头,此岛地处深海,回时逆风,船三五日也难到陆地,天又太热,你看王宝兄弟的尸身如何处置?”
陆同章踌躇皱眉,虎目含泪,深呼了一口气,说道:“也葬了吧,和杨将军、王兴作个伴。”说完,他转脸望向众官兵,意是询问如何处置其余遇难官兵的尸身。
众官兵中有一人上前,抱拳说道:“在下齐卫,是杨将军军中参将,见过陆捕头。我们这帮兄弟都是跟杨将军同生共死走过来的,卫国杀敌、马革裹尸,死得其所,他们先随将军去了,便把他们也留下陪将军吧。”
于是,众人合力,刀剑齐用,在草地上掘了三小一大四个坑。王兴、王宝、杨将军被分别放入小坑,十几个官兵的尸身被齐头摆在了大坑。望着坑内死者庄严高贵的遗容,想起生前种种,心中悲痛难抑。
陆同章说道:“杨兄、王兄弟,你们安心去吧,来世还做兄弟。”
齐参将说道:“将军,都怪我们来迟了,是我们误了你。属下等定当牢记你的教诲,保国卫疆,杀敌荡寇,至死不休!”
齐参将的宣誓立时感染了众官兵们的情绪,众官兵潸然泪下,即尔又群情振奋,振臂高呼:“保国卫疆,杀敌荡寇,至死不休!”声震旷岛,草木为之肃容。
官兵们如此齐整高昂的呼誓,竟如事先策划过一般齐整热烈,令众江湖人物为之侧目。
林天鸿把王兴所揣的金银整齐地摆在他的尸身两侧,又把那些珠翠链子理顺在他胸前,说道:“王大哥,你带着这些到那边好好享用吧,你是为中原百姓而死,是好汉,是英雄,以前做过的错事都可以弥补了,你安息吧。”他叹息一阵,跳上坑来,抓土向坑内洒落。
杜飞虎看了看颓然走开的冷月影,叹气摇头说道:“可惜了一桩好姻缘!王兴啊王兴,你是有运没福享啊!”
众人堆起了四个坟包,李达、许青还与官兵们抬来一块大石,陆同章在地上拔起钢枪便要刺字。
独孤冷月说道:“行了!别费心了,难道陆捕头还要为他们立碑树传不成?我们一走,难保倭寇不会再来,你就不怕他们挖坟虐尸?依我看连坟头也不要留着,免得显眼,遭了算计。”
众人一愣,均觉得有理。此举虽然不免有些对死者不敬,事从权益,还是推平了坟丘,又再上面撒上了一层残草。
一番收拾妥当,天已近全黑,众人伤痕累累且又疲惫,便到船上休息过夜,准备明日一早出发返还中原。
☆、回返中原心遗恨 来去心境两重天
第二日,红日如火,依稀薄雾一现即散,云淡风轻,一派海阔天空。
林天鸿看过弟弟的伤势,又去看沈如月,问道:“休息了一夜,伤痛好些了吗?”
沈如月说道:“好多了,上了药便不大痛了,你呢?”
林天鸿说道:“我皮实的很,不碍事。”
独孤冷月冷冷说道:“该起锚了,你少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到那条船上去。”
林天鸿一怔,抬头看了一眼独孤冷月,又看沈如月,叹气苦笑。
沈如月依依难舍,用哀求的语气说道:“师父······”
未等她把话说完,独孤冷月转身进舱了。
杜飞虎拄着东洋倭刀在官船上喊道:“林兄弟,过来吧,人家是怕你拐跑了好徒弟去,来吧,咱哥俩好好聊聊,昨天你摔白衣胖子那一招是什么功夫?有点意思。哈哈!”他笑了两声,又说道:“独孤宫主你也真是的,令爱徒和林兄弟郎才女貌般配的很,你怎么能棒打鸳鸯呢?”
独孤冷月在舱内冷冷说道:“这是我冷月宫的事,与你们莲社堂无关,更与你漕帮白虎堂无关,用你多事?你回去告诉林青尘,我饶不了他。”
林天鸿见独孤冷月不欢迎自己搭乘白莲教的船,也不好惹她厌烦了,对沈如月说道:“你进舱吧,我这就过去了。”说完,他招呼弟弟林天远离开。
林天远正对几个围着巨鹤抚颈摸翅的冷月宫弟子说绘,听到喊声,便说道:“哥,你自去坐那船吧,让鹤儿驮我就是了,我好早些回寺禀报。”
林天鸿说道:“如此最好,路上小心。”
林天远答应一声,跃上鹤背。巨鹤拍翅而起,在空中来了个奇特惊险的翻身旋转,长鸣一声,冲天而去。冷月宫弟子瞠目结舌,惊叹不已。
官船上的齐参将见林天鸿上了船,便命人抽掉搭板,准备起锚开船。
杜飞虎举起手中的倭刀说道:“他娘的!趁手的大刀丢了,带这么个不刀不剑的东西回去,真是丢人!唉!钢口还不错,扔了倒也可惜,你们留着吧。”他把刀扔到船舱,拉林天鸿进船舱说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陆同章心中一动,说道:“齐将军,先别忙开船。”
齐参将问道:“陆捕头还有什么事吗?我们也得早早回去复命。”
陆同章说道:“岛上还有不少东洋倭刀,很是坚硬锋利,这种铁料在中原并不多见,不如你派人捡上船来,作为战利物证向上呈报,回去另行锻造别的兵器也好。”
齐参将闻言大喜,笑道:“对啊!太好了!杨将军此次海上剿寇,立下的是天大的功劳,岂能没有缴获?嘿嘿!反正我们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他得意地看着已经起航的白莲教的船,又说道:“就算晚半日起航,我们定也能超他们前头。”于是,他欢喜地吩咐属下去收拾战利。
一捆捆东洋倭刀被送上船,有人点数登记,回报说道:“禀将军,共缴获倭寇长刀三百一十二把,短刀六把,俱是精钢打造,锋利无比。另外还有镶金木屐一双。”
齐参将听的一呆一愣,眼瞪如牛,回过神来,说道:“哦!这么多!什么?还有镶金木屐?留······留着吧,登记······那也得登记,那是战利。”他转身进舱,说道:“哎呦!真是了不起!陆捕头,你们和杨将军不过二三十人,竟能歼灭悍匪三百余人,简直不可思议啊!厉害,厉害!佩服,佩服!”他抱拳对众人拱手。
陆同章说道:“这还得多亏了霹雳堂那位雷公子的霹雳弹。”
齐参将一怔,点头说道:“噢!雷公子,霹雳弹!”
收拾妥当,众官兵满怀得胜凯旋的喜悦,没了半点失帅损卒的悲壮凄哀,兴高采烈、神情亢奋地划起了大桨。船行似箭,天不晌午,两艘官船便赶超过白莲教那船。
两船并行时,林天鸿在窗口张望,看到灵儿正在逗哄一脸幽怨、满腹心事的沈如月。沈如月也正好望了过来。四目相望,沈如月凄婉一笑。灵儿只道是沈如月被她逗得开心了,高兴地拍手,说笑些什么。两船交过,娇容渐远,林天鸿探出身去,终于看不到了,才回过身来,心中一片茫然。
忽然听到前面有声音问道:“哎!请问船上的军爷,可曾看到我们漕帮杜堂主和昆仑派的吕道长?”又有声音说道:“有,在后面船上呢。”
杜飞虎闻言,扶起吕会声奔向船头,只见前面一艘大船鼓帆而来,转眼间已到近前。
两船靠近,攀连停住,铺上搭板,杜飞虎、吕会声向众人告辞一声,上了漕帮那船。
那船上昆仑派的人晕船如醉酒,跌撞不成步,摇摇晃晃,一步三歪,欲走上前来搀扶吕会声,说道:“吕师叔,怎么伤成这样?是谁伤了你?我们去杀了他为你报仇。”说完,竟扑到吕会声身上,弯腰吐了起来。
那人碰到了吕会声身上的伤口,吕会声“哎呦”一声,没好气地说道:“杀什么杀?老子早杀完了,怎么现在才来?看你晕的那熊样!”他愤愤地进舱去了。
杜飞虎转身说道:“林兄弟,你要不要过来和老哥同坐一船?”
林天鸿一怔,想起卧虎赌坊之事,心中大不自然,便说道:“不必了,杜大哥,我随陆捕头同去吧。”又抱拳说道:“后会有期。”
杜飞虎笑道:“也好,也好!后会有期。”抱拳一亮,进舱了。
船行海上,不觉间很快到了晚上。林天鸿正盘坐在舱内默默运功调息,忽然听到船尾传来齐参将的声音:“他娘的!你们俩缺不缺德啊?埋到坟里的东西也敢挖,就不怕遭报应?”
林天鸿一惊,起身两步冲到舱外,只见齐参将和两个官兵蹲在甲板上,拨弄着流光溢彩的一堆金银珠宝嘟嘟囔囔。他恨怒迸发,钢牙咬的咯咯直响,冲过去把那两个官兵提了起来,喝道:“谁干的?为什么?”他因为怒极、恨极,声音变得嘶哑,双目如喷火泣血。
那两个官兵被林天鸿捏的骨痛欲裂,呼痛出声。
齐参将堆笑说道:“林兄弟,别冲动,别冲动嘛!事已至此,你便是杀了他们两个也于事无补啊!我已经骂过他们了,他们也知道错了,放手吧。”
那两个官兵疼的满头冒汗,咧着嘴说道:“王兴再怎么英雄了得,也用不着这些财宝了,埋了岂不可惜?还不如挖出来大家花差花差。”
“混蛋!”齐参将一瞪眼,抬手打了那官兵一个耳光,喝道:“胡说八道什么?这是缴获的战资,快拿去登记入册,还得上报呢,什么花差花差?”又转头对林天鸿笑道:“林兄弟,放手吧,他们只是拿了财宝,可并未损坏王兴的身体,还把坑又填埋的完好如初,行了,放手吧。”
林天鸿喘息更粗更重,胸口起伏剧烈,目珠晶莹闪动,似要有泪滴落,手上的力道并未减弱。那两个官兵又连声呼痛。
齐参将见林天鸿还没有放手的意思,心中来气了,凝住笑容,脸色一变,冷冷说道:“林兄弟,林天鸿!我们追击倭寇,探寻海上失落的军民,可是在执行军务,所得战利都得充公,你有几个胆子、几条命敢阻挠?”
林天鸿浑身打颤,怒不可遏,冷冷说道:“一个胆子,一条命足够了!”
齐参将一愣,又一瞪眼,喝道:“林天鸿,你想造反不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后退一步,手按刀柄,意欲动武。
突然身后有一只手搭上了林天鸿的肩头,柔和绵密的内力倾注而入,林天鸿气血稍平。
张新成说道:“算了吧,林兄弟,民不与官斗,也斗不过。我们可以杀倭寇,但绝不可以伤官兵。”
林天鸿放手,那两个官兵落脚船上,揉着肩头,嘟囔道:“横什么?会武功了不起啊?愚夫莽汉,不识抬举,哼!”
林天鸿不再理会,转身进舱,两滴粗大的泪水夺眶而出。
陆同章叹气说道:“是我多嘴了,对不住王兴兄弟啊!”意味深长,既气愤又无奈,他连连叹气。
船行非止一日,林天鸿在舱中闷坐,不与任何人交谈。齐参将对他也不如先前态度,对郑纯的眼神更是处处嫌恶,曾不止一次含沙射影地讥讽羞辱。郑纯惶恐不安,如坐针垫。
终于到了大陆海岸,林天鸿立刻下船。郑纯更是火急火燎,也要随林天鸿下船。
齐参将拦住郑纯说道:“慢着,你虽是倒戈投诚,也要随我们到海防营画了押听候发落。”
郑纯骇然变色,说道:“不,不!我不能去。”
齐参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