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奇侠传-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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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鸿跺了跺脚上的雪泥,说道:“我自己来吧,你坐着就成。”放下茶碗,摇着头抖了抖衣服上的雪,便向墙角的炉膛内添加柴火。
沈如月扶着林天鸿的肩头,问道:“爹和娘他们都还好吧?”
林天鸿还没来得及对妻子说去了林家村呢,被问的一怔,点了点头,握住她的的手歉意一笑,说道:“我不是有意瞒你的。在堤上遇到了一头狍子,我便去捉它,哪知那畜生脚力甚快,地下又很湿滑,我一时倒没追上它。追着追着离村子近了,我擒了它后就回家看了一眼。”
“哎呦?”沈如月看到丈夫如此紧张的神情,嗔怒说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谁要你解释了?你当我是那歪思斜念小心眼的女人不成?”
“不是,不是······”林天鸿说道:“我的如月善解人意最识大体。”
“行了,别给我扣那么大的帽子了。”沈如月“噗”一声笑了起来,叹气又说道:“你我结成夫妻,因怕触怒二老,不敢到堂前尽孝,这是没法子的事。如今快要过年了,原也应当去看望他们,咱们没什么可孝敬的,只是你去时好歹也带上些鱼啊、兔啊的才是嘛!”
闻得此言,林天鸿激感交流,喜道:“用不着的,我正好见到霁遥和崔成去家里探望二老,送去了整车的东西,什么都不缺。我自惭形秽,便没好意思进门,把狍子放在门口,悄悄看了一眼就回来了。”
沈如月埋怨说道:“你也真是的!到了门口怎不进去报个平安?有霁遥妹妹顾护着,爹娘自是可以衣食无忧,可是这心里定然还是会有些凄凉吧!唉!这都怨我啊!”她踌躇了一阵,又说道:“对了,天远可有音讯了?”
林天鸿轻轻摇头,心中黯然下来,叹气说道:“天远气性甚高,被爹爹气急之下迁怒训斥了几句,一人一鹤飞去无影,也不知现在何处?是何情状?”
沈如月想起当年见到的林天远的年少模样,难以想象他独身一人怎样生活,心中大为不落忍,鼻子一酸,眼圈红红便要落泪。梗了两下,叹气又问道:“婉君姐姐呢?她现在怎样?”
林天鸿微微犹豫,觉得不能对妻子有所隐瞒,说道:“郑伯伯和伯母都因病去世,婉君现在暂居咱们家中······”他看到沈如月忽然面容失色,肩头有些颤抖,便轻轻拥拦住她,又说道:“你别多心,爹娘拿她当女儿看待,和霁遥一样,正张罗着为她托媒说亲呢!今日我就隔墙听到有媒婆上门提亲,是邻村的富户公子,一表人才,家境殷实,小时候我还打过他两拳呢,嘿嘿······他很稀罕婉君的,小时候就是,这婚事准能成,这下我们都可以安心了。”
“是吗?”沈如月忽又转喜,说道:“我真替婉君姐姐高兴。”
林天鸿笑着点头,一拍手,说道:“哎!差点忘了,今日是小年,我前几日买的鞭炮呢?咱们虽然是蓬门荜户的清苦人家,也该放个声响好好过年。我去放鞭炮,你只许站在门口看,让咱们的孩儿知道过年了。”
沈如月笑着起身取鞭炮,说道:“他才五个多月,哪里懂得过不过年?”
林天鸿说道:“怎不懂得?我向人打听了,五个月的胎儿都能听得懂说话了。你小心些,等会鞭炮一响,他准高兴的蹦跳,又要踢你了。”
说着,笑着,林天鸿兴冲冲地拿着尺余长的鞭炮挂到柳树下点燃。
火光闪烁,鞭炮炸响,声震旷野,硝烟弥漫中树上的积雪簌簌而落,空中泛开无边无际的冰雪清凉和烟雾的焦香。林天鸿和沈如月执手相连,四目对望,笑容中满溢温情,幸福的令人陶醉,馨暖足以驱寒融雪。
“哎呦!”沈如月忽然喊痛,却呵呵笑着拿起林天鸿的手捂向自己鼓鼓的腹间。
林天鸿用手微一感触,喜极蹦跳了起来,喊道:“哦!他动了,孩儿听到了,高兴的跳呢。”
沈如月笑道:“是你在跳,他是在踢我呢。”
“对、对、对!”林天鸿笑道:“是我在跳,他在肚子里怎能蹦跳的开?太好了!咱们回屋吧,外面太冷,到年三十我再买条大些的鞭炮,让孩儿多听会儿。”
夫妻二人刚想要进屋,突然看到夜幕一闪大亮了起来,远空中炸开了绚丽的火树银花。沈如月指着那炫目的烟雨星花兴奋地说道:“烟花,好漂亮啊!我们看烟花吧?”
林天鸿自己也喜看玩景,当然不会拂了妻子的兴致,点头答应了一声,然后进屋拿了披氅给沈如月披上。夫妻二人抛却了所有烦请愁绪,兴致高昂地一直看到烟花放尽、静夜寂寂才罢。
年三十转眼即至,除夕夜林天鸿在树下燃放了一挂足有三尺长的鞭炮,然后拿出了给妻子准备的惊喜——偷偷买下的双响连发烟花弹。
当花弹在冰雪覆盖的运河上空炸开绚丽的火花时,沈如月像孩童一样拍手欢笑,混忘了自己是身怀六甲马上就要做娘亲的人了。吓得林天鸿放完一支赶忙去扶住她,连说:“跳不得,跳不得的!”
沈如月推开林天鸿的手,催促道:“你快再去放,没事的,是孩儿在跳。”
林天鸿说道:“那你可站稳脚,小心点。”
火蛇喷发,拖着长长的尾巴射向天际,五彩的花雨灿烂夺目,满天的星斗也黯然失色。
沈如月手抚着肚腹,脑海中浮现出在蝴蝶岛儿女绕膝喂食鸡鸭的画面、浮现出在那繁华碧草中追逐嬉闹的画面······她目光晶莹闪动,变得迷离,感动的盈满泪花。
这真是令人陶醉的夜晚,真想让时光在此定格,永远,永远!
冰雪消融冬渐去,和风送暖春已到。柳抽绿丝,堤披鹅翠;金燕归来衔泥草,白帆劲鼓荡碧波。运河上又呈现出一派繁忙。
夫唱妇随,出双入对。沈如月不听林天鸿劝阻,依然随他一起外出行善事义举。
又过近月,二人忽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运河上的船只少了许多,一些小船、竹筏更是很难再见过往。一打听,才知道黄河交汇处闹起了河妖水怪,撞翻了不少船只,生吞人命无数。很多商船不敢冒险行船,那附近的渔民更是不敢再下河捕鱼。官府请了僧道法师和江湖能人术士施法捉妖,结果连水妖的面都没看到,却弄得船毁人亡。一些凶徒恶棍乘机作乱,杀人越货、掠拐了人口都宣扬是河妖水怪所为。事态恶化,影响逐步扩大,左近居民百姓闹的是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夫妻二人探讨分析,均感事情离奇,定有蹊跷。林天鸿说道:“自古以来河妖水怪之事都是人们妄断猜测,或是心术不正之人故意夸大讹传,怎会真有此事?这次莫非也是有人弄鬼扰乱视听?难道是······”
沈如月心知林天鸿怀疑是冷月隐,这是她所最为担心的,却也觉得她们不会把事情做的如此过分。思忖了片刻说道:“我幼时曾听爹爹说起过,江河湖海里会有大鱼大鳖撞船伤人的事,莫非此番就是。”
林天鸿点头说道:“黄河撞船伤人或许会是水里的怪物,但附近村镇里发生的恶事是有人移花接木也未可知。我们要是弄清了真相,斩杀了这水怪,可远比救几条人命积功德,先不说行船的船家船夫,还可以遏制周遭恶事再发。”
沈如月点头称是,说道:“那我们就去看看,能不能斩杀水怪还不好说,但一定要量力而为,切不可鲁莽冒险。”
林天鸿说道:“我会的,你身子重了,就不要去了,我一人先去看看情况。”
沈如月坚决摇头,说道:“不,我要去。我只要眼睛能看着你就可以了,不会靠近的。”她看到林天鸿还要再劝,便抢先说道:“你忘了我们立下的誓言了?”
林天鸿一怔,遂不再劝阻,摇头笑了一笑,说道:“真拿你没办法!你可绝不能出手,一定要爱惜自己,爱惜咱们的孩儿。”
沈如月点头一笑,说道:“我知道轻重。”
二人准备了些干粮、饮水放到小船上,划船起程了。白日行船,夜晚靠岸,吃住在船。过了两日,只见河面上更显冷清,只有一些载重的大船过往行驶。二人船小,也不敢大意冒险,便在一处靠近人家的地方泊船靠岸,并嘱托农家帮忙照看着船。
那农家老汉听说二人要去寻河妖,摆着手连连劝阻,说道:“若要游玩还是去别处的好,你们二位年纪轻轻,小娘子又怀有身孕,还是不要去凑那热闹了,那河妖可了不得。”
林天鸿正想了解河妖的细况,问道:“老伯可知那河妖有何了得之处?”
老汉一本正色地说道:“那河妖呼风唤雨兴风作浪,还狡猾多诈能掐算会先知,总之人是斗不过的。”
“噢?”林天鸿更是被吊足了兴头,问道:“河妖是如何掐算先知的呢?”
老汉说道:“官府请来的法师折损了多人后,便封锁了那片水域,不敢让法师们到河面作法了,在近岸处搭起了十丈高台准备诱杀此妖。那河妖却不上当,硬是不露迹象,离岸四五里的村子里却不闻声息地失踪了好几个人,一头大牛肚子被撕破,脑袋被咬烂了半个,这不是很邪乎了!”
林天鸿笑道:“那我们更要去了,不但要去看看这邪乎的热闹,还要除了那河妖才罢。”
老汉一愣,说道:“这可玩不得,河妖法力高强,那么多有本领的法师都降它不住,你们去了也是枉然,还是不要去了。”
林天鸿说道:“老伯不用担心,我们多加小心便是。”
看着他二人执拗地去了,老汉摇头惋惜,并发出了“年轻人就是好事!”嫌他们太不老成的叹息。
运河、黄河交汇处的大堤上果真搭起了巍峨的竹木高台。官府招集的僧、道、尼、神汉、术士······组成的法师团队,衣冠楚楚地分排端坐在高台上,神色凝重,一派庄严。各自面前燃烧的香烛和摆放的奇形怪状、材质不同的法器显示着他们别具一格的专业,也更加增添他们的庄严和神秘。
最为吸引围观百姓目光的是能近距离接触河妖的河面上,有呈半包围状的竹木架台,在闹妖的危险水面上搭建如此结构本身就是极其危险的,那需要极大的勇气和胆量。架台上站立着近百名勇武的大汉,他们赤膊光脚,只穿一条短裤,浑身肌肉虬结,青筋暴突,手持鱼叉勾枪,腰间系挂着连着五齿弯钩的绳索,杀气腾腾,满脸凶相。那嫉恶如仇的神色,有恨不得把河妖拽出来碎尸万段再分吃了的气势。他们上阵前曾痛饮了烈酒,并用烈酒擦拭过铁一般的身躯,上百人聚在一起,腾腾的杀气中酒气冲天,更显的妖气迷漫,河中漂起了一大片或被吓死或被熏死的鱼。
这架台三面合围,正面开口正对河面,中间伸出去一根又粗又长的竹竿,顶端悬挂着一只被刺的千疮百孔的垂死肥羊。操刀者刀法精湛,每一刀都是轻破皮肉血脉,并未伤及羊的要害,作俑者是要这只羊流着鲜血挣扎来引诱河妖。这是很残酷的事,这是一只很悲惨的羊,但它被选作如此大用,无疑是很光彩的、很荣幸的,唉,可怜的羊啊!羊的鲜血淅沥有声,击打着殷红的水面,泛起艳丽的涟漪,触目惊心,刺激着每个人的眼球。
县令大老爷白净面皮,五官还算端正,唯有那别具一格的、张扬着的一抹胡须独领风骚与众不同,显示着睿智勇敢。他端坐在岸上的太师椅上,看看日头,又扫目望了望四周围观的人群,然后喝茶润嗓,在感到阵势足够大后,满意地点头,沉声说道:“差不多了,开始作法。”
师爷得令,咳嗽了一下,扯着嗓门吆喝了一嗓子“开始施法!”高台上的法师们立刻各自操作其自成一派别具一格的法器。一时间,钹、铙、铃、鼓、木鱼、云板······一些叫不出名的法器乱响了起来,混合着南腔北调的口音念诵的经文、咒语构成了一曲只有妖魔鬼怪才听得懂的天籁之音。好家伙!真是不同凡响!简直是天下大乱了!
此时,一直引人注目的河面架台上的大汉们都像是被战鼓鼓舞振奋起来的将士。他们凝神观察着水面妖情,满脸悲壮,蓄势待发,准备上阵厮杀。
满河岸围观的百姓磨肩擦背地挤上前去,都踮起双脚,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屛住了呼吸,唯恐错过了欣赏着场罕见的人妖大战。围观的人群里有不少威猛的汉子,从服饰上看有些是漕帮帮众,他们没能被县令大老爷看上眼,得不到上架台的荣耀,只能作为闲散的观众。他们也不畏生死,擦拳磨掌地挤在近水处吞咽着唾沫暗暗发狠,毕竟有河妖作祟,他们的漕运也大受影响。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高度紧张,没有发现妖情,所有的人都有些松懈了。又过了良久,法器响过四五通,天籁之音奏过了七八遍,法师们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