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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玄武天下-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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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司命心头一颤,再度轰然跪下,扑伏于地,欢欣无比地道:“元尊威如天人,能得以仰瞻元尊圣容,弟子此生无憾!”

端坐椅内的正是万众仰视的不二法门元尊!

元尊称雄天下数十年,早已年逾百岁,但此刻看来,却是一如峻岳崇山的中年男子,容貌俊伟,予人以完美无瑕之感。那超然一切的神韵,有着感撼人心的神奇魅力,以至于常人完全忽视了他的衣饰,便已为其神采所倾倒。

据说环视苍穹,真正见过不二法门元尊的人只有如冥皇这般屈指可数的几位非凡人物,以及法门四使,今日却破例让天司命得偿所愿,无怪天司命激动如此,几疑置身梦中。

不二法门元尊神光电射,望向天司命道:“你可知为何本尊要让你主动向冥皇要求处置殒惊天一事的善后?”

天司命毕恭毕敬地道:“弟子岂敢妄猜元尊神意?”

元尊微微一笑,道:“你是殒惊天的故交,在禅都的人当中,只有你是能让坐忘城信任的,事实也正如本尊所预料的发展。几日之内,坐忘城城主就将换成不二法门的人了。”

天司命一怔之余,若有所悟地道:“坐忘城贝总管……是法门弟子?”

元尊淡然一笑,道:“否则本尊岂会让你向冥皇一心举荐他?他在法门中的地位与你相若——不过,也许过不了多久,你的地位将会凌驾于他之上,因为你将成为我法门四使之一!”

天司命心头剧震,惶然道:“弟子不敢!”

元尊肃容道:“本尊不妨直言,四使之中,已有一使渐入歧途,若不另立他人,将于大圆满的不世功业不利!而能取代其位置的最佳人选,便是你了。”

事关在不二法门地位超然的四使,天司命不敢轻易答话,心头却在暗自思忖:“不知让元尊不满的是四使中的哪一使?”

南许许从未真正地以“万象归宗”的阴诀为人疗伤医治,这一次在晏聪身上作尝试,也是迫不得已。

顾浪子的身体在为灵使重伤后已十分虚弱,如今被囚于地下,思虑重重,心绪郁结,更是每况愈下。当南许许以“万象归宗”阴诀为晏聪导引体内气息以疗其伤时,顾浪子只能默默地静坐一旁,尽量不干扰南许许。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南许许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顾浪子以为他行功结束,心中一喜,忙道:“老兄弟,怎样了?”

“不妙……”南许许的声音很轻,而且显得极为吃力。

“什么?”顾浪子大吃一惊,一时不敢再问什么。

“他体内的三股气息太过独特……是我一生闻所未闻!虽然我已以‘万象归宗’的阴诀将之糅合一起,但却有不可驾驭之感……哎呀……不好!”南许许突然失声惊呼!

“怎么了?!”顾浪子察觉有异,急忙相问。

却没有任何回答!

地底下一片黑暗,而顾浪子已没有往日惊世骇俗的内力修为,目力与常人无异,自然无法看清眼前发生了什么事。

惊愕之下,顾浪子急忙向南许许所在的地方摸索过去,谁知竟摸空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可能凭空消失?!

顾浪子张开双臂,在更大范围内摸索着。

“杀……杀了……我们!”

顾浪子终于再一次听到了一个角落里传来的南许许的声音!

但这一次南许许所说的话却是如此的惊人,以至于顾浪子一下子怔于当场,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略一回神,顾浪子不顾一切地大叫:“老兄弟,发生了什么事?”

回答他的是南许许骤然发出的“啊”的一声低微而短促的惨叫,叫声戛然而止,地下囚室顿时隐入可怕得让人心寒的死寂之中。

这种死寂,让人怀疑生命是否还在这世间存在。

顾浪子的心中升起不祥之感!

半晌,他像是怕惊吓了什么般低声道:“老兄弟,你怎么了?你听见我的声音了吗?”

他的反应虽然不如平日灵敏,但其判断力却仍在。其实通过方才的那一声惨叫,他能判断出南许许所在的方位。这儿的空间本就狭小,但他竟没有足够的勇气移近南许许所在的位置。

“他已经死了。”

黑暗中传来了顾浪子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这也是顾浪子一直希望听到的声音——是晏聪的声音!

但在这一刻,晏聪的声音让顾浪子感到的却没有丝毫的温暖与欣喜,相反,却让他感到莫名的凉意自心头升起。

“胡说!南伯伯全力救你,你被救醒过来了,反而说如此不敬的话!”顾浪子感到晏聪的话十分突兀,而且其冷漠的语气也让他极不喜欢。

“这是事实。不信你向前看吧,他的尸体就在你身前三尺之外——哦,对了,我忘了你再也没有往日的功力了,所以,在这儿你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晏聪的声音是顾浪子十分熟悉的,而他的语气却又是顾浪子完全陌生的。顾浪子几乎无法相信此刻是他的徒儿晏聪在对他说话!

一股怒焰腾地升起,顾浪子怒喝道:“逆子!你竟敢如此对为师说话?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你被救醒后,南伯伯反而不醒人事了?”

“哈哈哈……你不必再自欺欺人了,他是死了,而并非不醒人事!至于原因,很简单,我体内三股内息之强大,根本不是你们所能想象的,当他以‘万象归宗’将我体内三股内息导入相互融合的进程中时,他的力量对我来说,已不再有用。只是,由于我体内的三股气息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当它们开始融合时,立即产生了无与伦比的牵引之力,将周遭一切力量吸扯其中。他根本没有机会脱身,其体内的精元内力就已被我所完全吸纳,失去了这些,他当然唯有死亡!”

顾浪子如坠千年冰窖!

半晌,他才寒声道:“听你口气,似乎对他的死无动于衷!他可是为救你性命才这么做的,若是你非但不知恩图报,反而幸灾乐祸,那可真是怪我顾浪子瞎了眼,老夫瞎了眼!”

“你是后悔不该收我这样的弟子吗?嘿嘿……你错了!我已铸就永不败倒的三劫战体,从今之后,我将无敌于天下!能有我这样的弟子,应是你最值得欣慰的事才对!至于南许许的死,只是天意!我根本无须再借助他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功力!”

晏聪接着道:“我并不想他死,至多这只能算是一场意外!他失去毒物支撑,本也活不过几天了,能以他残余的性命换得我的重生,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顾浪子又惊又怒,“你……你天良何存?!”

“师父……我再称你一声师父吧。你以为你的指责是正确的吗?是否在你看来,只要是你的弟子,就应该处处作出牺牲?只要是你的弟子,他的性命就是微不足道的?就应该随时准备舍弃性命成全你所推崇的所谓道义?错!我风华正茂,前途不可限量,而他只是垂垂老朽,适者生存,我存他亡才是适应天意的结局!难道反倒是我应该就此死亡,而让他活下去?”

他说的话在顾浪子听来句句刺耳,但又并非全然没有一点道理,正因为如此,反倒更让顾浪子心痛心恨!

“你……你一定是疯了……”顾浪子宁愿晏聪是疯了,是丧失了心智!

“你不必自欺欺人,我很清醒,也许真正糊涂的人是你!否则,你为何宁愿放弃救我的机会,也不肯说出勾祸的下落?你不是一直声称勾祸乃十恶不赦的人吗?我与你师徒多年,你却可以毫不在乎我的性命,可以为显示你自己重于信义而任我自生自灭!若说无情,首先无情的是你!”

顾浪子的心一阵阵地缩紧,他在心头狂呼:“不!我之所以作这样的决定,并非无情,更不是不在乎你的性命!”

但顾浪子心高气傲,又恨晏聪言辞冷酷,话语言不由衷地冷笑道:“是又如何?以你此刻之言行,分明是走火入魔,只怕将成世间魔障!你若是看为师不顺眼,何不将我一并杀了?”

“哈哈哈……哈哈哈……”

晏聪蓦然长笑!

笑毕,方道:“你果然根本不将我的生死放在心上!从此刻起,你我之间的师徒情分也不复存在了!”

乍闻此言,顾浪子心头猛然一痛,似被生生撕裂开了一道口子,他甚至能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与晏聪师徒间发生的一幕幕往事一一闪过他的心头,他的心一阵抽搐,忽然间喉头一甜,吐出一口热血。

渐渐地,顾浪子反而冷静下来。他忽然想到这儿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灵使方面却没有任何动静,这意味着什么?

顾浪子顿时想到一件比晏聪变得冷酷无情更可怕的事情,那就是晏聪已变节投靠了灵使!

否则,灵使何以对这儿发生的一切无动于衷?

也许,这是因为一切都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顾浪子遍体生寒!

他强自定神,道:“你与灵使是否已有默契?你是否已甘心为灵使效命?”

晏聪道:“这已不是你所应该关心的事了,你还是想想该如何活着离开此地吧。”

说到这儿,他蓦然长啸,大喝一声:“我晏聪已得重生,从此谁也不能阻我!”

大喝声中,他倏然凌空向上暴击一拳!

骇人拳势以不可阻挡之势狂飙而出,重击于头顶上方的铁栅栏之上!

“轰……”惊天爆响声中,坚韧无比的栅栏立时扭曲变形,并整体自岩层中脱飞开去,碎石“哗哗……”直坠。

晏聪已冲天掠起!

他的喝声回荡不绝,声势骇人,仿若是魔王临世的可怕黑暗!

顾浪子眼前一黑,几至晕倒,他勉强支撑住,摸索着寻找南许许。

当他触摸到南许许的身躯时,骇然发现南许许的身子竟像是脱干了所有的水分,只剩下一具枯骨。

顾浪子立时想到晏聪所言之“三劫战体”!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南许许为何在最后一刻要他杀了他与晏聪二人!

“南许许真的死了?”灵使望着恭然立于他面前的晏聪问道。

晏聪点了点头。

其实无须晏聪再一次重复回答,灵使也知道这已成了一个不争的事实。他之所以再追问一遍,也许只是想体会一下听说南许许已死的欣喜之情。

南许许、顾浪子活着,对不二法门来说,就如有鲠在喉,一日不将其除去,就一日不快!而今,这一块心病终于了却!南许许已死了,至于顾浪子,取其性命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灵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意味深长地道:“不过顾浪子却还活着。”

“但愿主人能让他一直活下去!”晏聪道。

灵使神色倏变,目光若刀一般直视晏聪,沉声道:“为什么?莫非,你仍念着师徒之情?”

“在晏聪的心目中,只有主人!我之所以希望主人放他一条性命,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至少,如果必要的话,我们可以利用他让战传说自投罗网!”

“战传说?”灵使眉头皱起,道,“你说的战传说是何人?”

“就是陈籍。”晏聪道。

饶是灵使城府极深,乍闻此言,仍是不由霍然起身,既兴奋又惑然地道:“你说陈籍的真实身份是战传说?!”

“正是!正因为如此,他才能一眼看出为不二法门追杀的战传说是假的,并全力查真相!”当下,他把自己如何知道“陈籍”的真实身份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灵使一连说了两遍原来如此,足见此事对他震动非小。

先前与战传说在“无言渡”一战时,灵使就感到“陈籍”一定与战曲、战传说父子有着某种渊源,否则以自己天衣无缝的布局,他怎可能识破?没想到他就是战传说本人!既然如此,那么在他身上所发生的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

晏聪将如此重要的事告诉了灵使,使灵使很是自得!看来,一切都在朝着他所预期的方向发展,晏聪已成了他永远的奴仆,一个绝对忠诚的奴仆!

灵使喃喃地道:“没想到战曲之子竟还活着!当年与战传说一同进入荒漠的六名黑衣骑士皆命殒荒漠,反倒是年仅十四岁的战传说活了下来!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的容颜竟发生了惊人变化……”

他想到若战传说不是容貌发生了变化,而且还不是以一般的易容术造成的变化,那么他在隐凤谷外“求名台”见到战传说时,就应该可以识出战传说了。那样,自己的儿子术衣也便不会亡于战传说剑下!

这一切究竟是天意还是巧合?

无论是天意还是巧合,都足以让灵使对战传说恨之入骨。

为了助晏聪达到“三劫妙法”的第三结界,这些日子来,他不能不暂时地放松对战传说的关注。而今,晏聪已铸成三劫战体,终是向战传说讨还血债的时候了。

灵使道:“据本使所知,战传说已进了禅都,而且处境并不太妙。以你今日的修为,定能胜他,不过,在禅都取他性命也许过于引人注目了,但愿战传说能够活着离开禅都!”

晏聪道:“是否我也即刻赶赴禅都?”

灵使微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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