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无忧-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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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沉声道:“还不快走!”
无忧感受到他周身的气压变低了不少,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他,不过她什么也没问,只是静静地,努力的跟上他的步伐。或许因为专注在跟上他的步伐,心中的忸怩反而消失了不少,整个人也自在了起来,一路下去,竟然没有再犯什么低级的错误。
而她越来越从容的步伐,也让张仁和复杂的心绪更加的复杂,心底的意味不明更加的浓郁。
就这样走了大概两柱香的时间,张仁和领着无忧进了一间密室,自己退到门外,才挥手让一旁的护卫将无忧的绣帕除下。
绣帕除下,无忧一时无法适应眼前的光亮,眨了眨睫毛,揉了揉干涩的双眼,然后慢慢地睁开眼皮,看到眼前的景象,四处皆是墙壁,无任何特色,但墙角处的四颗夜明珠,却让心头如此一凛:如此陋室,却有着这样想稀世珍宝,而且不是一颗,这也太诡异了。
无忧呼吸不有得一滞,等眼光落到自己的脚下时,却忍不住后退一步,惊骇莫名:“这……这……”
天,这还是人吗?
骨瘦如柴不说,浑身还长满了脓疮,那黄色的脓血挤破脓头,慢慢地流了出来,根本看不出是人,倒像是什么脏物,整个屋子弥漫这浓郁的腥臭味,而这种腥臭味也让整间屋子的气息都令人隐隐作呕。
“用一天的时间,将他的病症缓解,否则你就留下来陪他。”身后冰冷的毫无热气的声音再度响起,无忧听出来是刚刚那人的声音,转头一看,来人戴着黑色的面罩,除了两个黑乎乎的眼睛露在外面,其他的都不能窥视,但那一双眼睛,却让人浑身都透着一种冷冽,让人寒到心底。
这人说完,也不等无忧作答,飞快的退了出去。
但他冷酷到极顶的声音,以及话语中的深意,让无忧的心弦“咯噔”一声,差点断裂开来,身子也差点跌倒在地。
无忧身子摇晃了几下,终于稳了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上前一步瞧着那奄奄一息,浑身脓疮的人,忍下心头的害怕,一步步走进,她不能退却,因为刚刚那人话里的意思,说的清楚:一天内,让这人症状缓解,她就可以活着出去,若是不能,死无葬身之地。
她听得明白,想的也透彻:这是张仁和的意思,这人不过是个传话的。
即使已经猜到这趟凶险异常,但她没有想到,真的需要她用命来搏,心中自然升起恐慌,甚至有点绝望:她不过刚刚学医七日,就要独自一人行医,而且还在以命相搏的情况下。
这就是张仁和说的实践吗?无忧分明看到死神在眼前对她微笑。
心中对张仁和不由得升起一股恼怒:即使气恨她用手段欺骗了他,让他教她医术,但也不用这般赶尽杀绝吧!他这样做,是什么意思,为难她,会让他心里舒服点吗?
无忧心头冒火,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重生而来,可不能将小命丢在这里,她力持镇定,开始细心观察这脓疮之人的病状。
生死悬于一线,她不想放弃,也绝不可能放弃,不管张仁和是何居心,她都会勇往直前。
自无忧取下绣帕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可是无忧的额头,后背全都是汗水,现在是冬天,若是夏天,她就会发现她的身子已经严重缺失,因为她的手心里也全是汗水,不断冒出来的汗水,还有些微的血色,那是指甲刺进手心而渗出来的。
第七十六章 苦心保命
无忧蹲下身子,仔细的观察病人的症状,在病人面颊、口唇周围、四肢、臀部周围都出现大小如黄豆或更大的红斑水疱及脓疮。
无忧不敢用手接触脓包,而是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拿出银针,挑破,发现有浅黄色渗出液或脓液流出。
而奄奄一息的病人到了此时,还在用手搔抓,看来这些脓疮非常的痒。
无忧带上手套后,触摸病人的额头,发现有低热,细细的问了病人最近的饮食情况,病人断断续续的回答,最近根本就没有食欲,已经三天未进食了。
无忧综合了这些症状,已经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确认这人患了溃烂性皮肤病,这种病症一般可出现在人或动物身上,是由于生活环境较差,温度高,湿度大,才导致发病,而且此病症具有较强的传染性,易引起大面积的发病,严重时危害生命。
温度高?
无忧思索片刻,心下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明明是寒冷的冬季,怎么会发生这样的病症,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在寒冷的冬季会发生这样不可能发生的症状?
倏然,一道亮光闪过她的脑海,无忧身子一软,瘫在地上,几乎爬不起来,她张开了嘴巴——就差一点点她就要惊叫出来,千钧一发的时候她吞下了要喊出来的尖叫声,也就是救了自己的命:不会吧!张仁和竟然带她来这里,她……有几条命呀?
无忧无措的舔了舔唇,干涩难当:现在,她该怎么办?
主意没有,汗水不少却更多,因为吓得;可是她的手虽然僵直却很稳,并没有发抖,因为不敢,她担心抖了手也就将她的命给抖掉了。
不抖并不是她不怕,而是她很怕,比刚刚更加的害怕:无忧不停的告诉自己,害怕不能救自己,可是她依然还是怕、极怕,怕得不得了,恨不得现在只是一场梦,因为她清楚知道,今天能走出这间密室的机会只有百分之一,而这百分之一还是压在张仁和的身上。
无忧身上的小衣已经被一阵冷汗浸透,心跳如鼓:不能慌,她不能慌,情况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而这一切都也只是她的猜测。
不过冷的无一丝人气的声音,带着面罩的人,这古怪的病症和神秘的密室,这一切都在预示着她的猜测是正确,不是吗?
只有大量炼铁的地方,才会在寒冷的冬季发生这样的状况:熔炉温度高,守炉的人会在冬季得脓疮。
炼铁?无忧心快要跳出胸腔,张仁和怎么可以将她牵扯进这样的混乱,危险中?
张仁和事后,会不会杀了自己灭口?
无忧的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因为她知道的秘密足以让她死一万次。
四周静的吓人,除了她的喘息声,就只剩下病人微弱的呼吸。
惶恐不安的无忧瘫在地上许久,直到病人忍受不住的哀叫声传到她的耳里,才回过神来: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或许张仁和会给她一丝生路。
到了此时,她只能将宝压在张仁和的身上了,她要把握那百分之一的机会。
既然能确诊病症,无忧也就死马当做活马医了,虽然她还不清楚张仁和为何要带她来这里,而且让她这个从未出诊过的人来治病,但是她明白这人绝不做无用功之事:他必有所图!至于他图的是什么,她只能静观其变了,或许能留下一条命来。
不过,无忧心中还是为张仁和的冷酷无情而心惊:这人果真是视人命如草芥,若是今日她不能确诊,瞧这人的严重状况,估计过不了今晚,他这是拿人命来考验她呀!
而诊断不出病症的自己,只怕和这人呆了一日,估计也定会被传染,无忧打量了四周,密封的房间,四周墙角端放着四颗夜明珠,将密室照的亮如白昼,难怪她刚刚没有看出异状,这样的房间几乎不通风,她若是呆在这里一天,估计幸免的可能性较小,为今之计,也只有预防为主了。
无忧静下心来,思索起脓疮的治疗方法,努力回忆所看过的医书,脑子里浮现出《本草纲目》里所记载的药方:粉锡煅黄三钱,加松香三钱、黄丹一钱、细矾二钱,共研为末。倒入香脓疮油二两,熬成膏子涂搽,六个时辰就可以见效。
无忧记起药方,就立即唤了守在门外的人,让人准备自己所需的药品:治疗的药品和自己预防所需的药品。
等一切准备就绪后,无忧先喝了为自己准备的汤药,然后再戴着手套为病人涂抹:毕竟大夫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好自己,救得了自己的人才能救得了别人。
而她只是治疗,一直沉默不语:不应该听的不要听、不应该看的不要看,不该问的不要问——她谨记着。
张仁和做什么,同她无关,她更加不想沾惹这种会要命的事情。
她只是一个半吊子的大夫,她只要听他的话治疗病人就好,其他的她不想知道,也不能知道。
张仁和是谁,是皇帝最宠爱的王爷,一个本该是世子的人会被封为王爷,自然有他的不凡之处,但这也与她无关,这人再不简单,也不是她这个商贾之女该关心的,而她还要活下去保护她的家人,以她现在的身份来说,沾上这事,到时候只怕死了也没人知道。
无忧静下心来,细心的处理病人的患处,眼观鼻,鼻观心,好似对外界漠不关心。
忙好一切之后,她蜷缩在一旁,状是因为疲惫半眯起了眼睛,实际上是在观察墙壁周围有什么异常,在她进了这密室之后,总有一种被窥视的错觉,似乎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不是她想惹事,而是为了更好的自救。
可此刻,她将每一个角落都细细扫视了一边,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但那种被监视的感觉更甚了,无忧可以百分百的确定,这不是她的错觉,冷汗再次冒了上来,无忧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身上的汗毛一根接着一根竖了起来,刚刚才捂干的小衣再次被冷汗湿透。
无忧不知道自己被卷进了一场什么样的事件当中,但即使她再不问世事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现象,她现在所求只是能够安稳的离开,至于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在人命面前,什么都可抛!
努力的稳下心神,无忧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是一心治好这人的病症,张仁和说过,或许今日你就可以出师——他没说死,而是说出师,那么她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以他的身份要无声无息的杀死一个商贾之女,即使有相爷做后盾,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不需要如此劳心劳力,现在这么做,说明她还有用,但前提条件是,她要治好这人的病症,完美的完成今天的考验。
因为有了这样的认知,无忧的慌乱渐渐地淡定了下来,不应该看的就不要看了,无忧收回眼神的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这句话,她打了一个哈欠,喃喃自语,用自己听得到的声音道:“这人的病好奇怪,怎么这时节还会有脓疱?”一面说,她一面摇头表示不解。
既然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被人监视,她自然要为自己的生存多增加点筹码,相信她扔下这句话,必然能安抚那监视之人的心,以便能保住一条小命。
无忧的小衣此刻已经完全湿透,她的身体虽然还是僵硬的,可是她却真的闭上眼睛,她忙了这么久真的累了,手臂也是僵硬的,伸手锤了几下,她额头的汗水还在滴落,不过她的呼吸渐渐地轻缓起来:这是她唯一能做的,这世上除了死人,也就是沉醉在睡梦中的人最能保守秘密。
无忧煞费苦心,不为别的,只为保命!
死亡,从来都没有距她如此之近。
第七十七章 疏离
无忧的机灵,也让一直观察她的两人露出点意味不明的神色。
北面墙壁看似正常,其实是用水晶改装而成,不知道的人只会认为是墙壁,只有通晓秘密的人才会知道,那是一道天然屏障。
这道屏障可以清楚的瞧见密室里的一举一动,任何声响都会清清楚楚的显示给墙壁后面的人,但密室里的人却不知道,墙壁背后的声音,同样不会传出来。
当然这间密室的秘密当今世上只有三个人知道,而张仁和与密室里的那个人自然是其中的两个。
“怎样?”
张仁和沉声的问,语气淡淡,只是放在身侧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紧握成拳。
“咳咳……”那人捂住自己的唇咳嗽了几声,抬头,那张脸给人的感觉:贵气逼人!
“就她吧!”简短的三个字,让张仁和呼了一口气:苏无忧不用做花肥了。
这已经是他带来的第二十一个人了,前二十个都不知道埋在哪丛花下做了花肥,看来苏无忧的运气很好。
来人继续咳嗽了几声,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张仁和松开的手掌,眉头微蹙,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随即眉头展开,然后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而张仁和也没有起身相送,似乎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一个人,一切都是无声无息的进行着。
无忧一直被关了很久,久到她真的沉睡了,原来人在极端恐惧之下,也是可以沉睡的,这是无忧第一次知道。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张仁和走进了密室,站在无忧的身边,细细打量着她。
她的脸真小,跟他的巴掌差不多大,脸色苍白,颧骨微凸,眼眶微凹,看起来似乎异常的疲惫,否则在这样的状况下也不会熟睡,不过尽管是睡着了,眉头却蹙着,好像很不安似的,有着无法掩饰的郁色。
张仁和心中一紧,轻轻地喊了声:“苏小姐!”
无忧好象睡得很沉,动也没动一下,一头黑鸦鸦地青丝遮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