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长安-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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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海的内力运到手掌,再缓缓传入到她体内,怀中的身躯渐渐绵软,再充盈的内力也终挽救不了凄艳的雪梅,她的气息一点点减弱,拼尽全力想要伸手,抚摸他消瘦的脸,却无法企及。
“珩哥……我……”
微弱的声音像是婴儿的呓语,嬴珩却听懂了,他含着泪一遍遍给她输着内力,却仍无法遏制她体内元气的流失。
“你别说话,我要你活下来,你不许死!”嬴珩斥声喊着,哽咽的鼻音掺在他好听的声线里,韩文殊却只想笑话他。
可是,连笑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珩哥……让我……咳咳……”
声音越来越低,她再也不会咯咯地冲他莞笑;她再也不会怒极便将长剑指向他的心口;她再也不会与他诉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期愿……
嬴珩似乎已经知晓,如今一切已成徒劳,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放在他的脸上,那手心的寒冷传入他心里,无论他怎么努力,那双手仍是捂不热。
韩文殊释然地看着他,张了张口,却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就这样无声地闭了星眸,静莲一般,睡在嬴珩怀中,鲜红的嘴角洋溢着满足的微笑。
嬴珩垂首,吻了吻她冰凉的唇,那血不腥,只因是守护心爱之人而流淌的鲜血。
墨黑的斗篷一扬,遮住怀中沉睡的佳人,他像是一座坚毅的磐石,守着他一心沉醉的女子。
当城外的援军奋力奔来;当刀枪袭来,剑雨如蝗;当他最终消弭于长安的战火……
谁也不知道,最后那道黑影,与折翼的白鸢到底去向何方。
五月,大雨磅礴。
所有惊悸的、悲怆的、绝望的历史,都似那青石板上流淌的鲜血,随着雨水的冲刷,在人们心中淡漠,在历史的长河中消弭。
☆、尾声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说呢,终于写完这篇啦~
收益并不好,看得人也很少,不过我还是坚持写完啦~
确实写得不好,坚持看完的小天使们真的很感激。。
这是我的第一部小说,前面写的时候天马太多 却并没有行空 因此收到了很多批评 真的很抱歉
汲取了这一部的教训,新开了一篇古言《鸳鸯谱点对》,作者极懒,懒得改文案做链接,因此在这里宣传一下
希望小天使继续支持~么么哒
长安风华一戏梦,绝塞呜琴千默嗟。
五年后。
长安的乱世终结,天下大定。
五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役,没有人知道那染红战甲的都是何人的血,晦涩的风雨洗净铅华;时间永远不会为谁而停歇,活生生的人终将变作历史,为人们淡忘。
乱战中,晋成皇帝嬴珩不知所踪,江山无主,群雄争锋。
前朝城安王嬴瑀挥兵长安,诛杀刘邦,却在之后提剑而去,再也没在人们视野中出现,世上再无天家。
天下有识之士揭竿而起,夷靡乱世,大秦陨落。
漠北匈奴狼子野心,欲趁乱瓜分中原领地,危机之刻,羌族首领派兵支援,中原、匈奴、羌族成鼎立之势,互相钳制。
国危乱世,刘恒率兵逐马征尘,一匡天下,所到之处,仁心抚众,民心所向。
第二年三月,刘恒称帝,立国号为“汉”,年号“孝文”,追封先父为“汉高祖”,兄长刘盈为“汉惠帝”,后与前朝宫女锦绣患难真情,故赐“窦”姓,封“窦皇后”。
汉文帝登基后,立即息兵止戈,励精图治,因起兵于地方,深知百姓疾苦,他在位之时极力削减宫廷用度,衣着简朴,兴修水利,减徭役,削赋税,纳贤才,以安民为本。
而刘如意,那个风华无双的男子,人们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刑场的瞭望台上,寂寥绝望的身影,一转眼,便消失不见。
只有对他,刘恒只字未提,只在能望见漠北的地方,为他立了一座石亭,题字“如意”,这般遥遥相望,他应能含笑罢。
……
西域,楼兰。
月宛街的集市热闹非凡,大汉开放通商政策,楼兰是通往西域的必经之路,定居的中原人也不在少数。
“夜明,你今晚想吃什么?本姑娘给你做。”身着异域罗裙的女子翻着肉摊上切割好的羊肉,撇着嘴砍价,“老板,这个给我便宜点儿。”
“小姐,这是今早刚宰的肥羊,血还没干呢。”老板一脸为难地解释道。
女子掐着两根手指,捏起一块肥瘦相间的肉,眯着眼道:“就这块吧,我看今天的还算新鲜,你可不要短我分量。”
“好嘞!”老板兴高采烈地接过那块肉。
只听身后男子无奈叹息,“小姐,已经吃了三天葱爆羊肉了……”
女子凤眸晶亮,忽然想起什么,拳掌相交,大叫道:“你不说我就忘了,家里没葱了!”
男子摇头捂住半边脸,轻声劝告:“小姐,澧儿还在长身体,不能天天只吃肉……”
“不是还有葱呢嘛!”女子不假思索地说道,然后眼眸一转,灵机一动道:“要不……我们今天吃火锅?”
正在男子不知如何再开口劝时,一个青年模样的中原人疾跑过来,在他们身边顿住脚步,呼哧呼哧地喘着。
女子凤眸轻瞥一眼,挑着眉摇头道:“小多,不是我说你,你都这么大个的人了,怎么做事还这么着急忙慌的。”
“小姐……呼……呼……”青年大口倒着气,弯腰撑着膝盖,“小公子……小公子他……”
女子凤眸微凛,敛起不正经的嬉笑,一旁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男子也是一脸凝重,问道:“小多,你慢点说,小公子怎么了?”
“赵哥与蒙老爷正在教小公子武功,结果小公子没学两下就浑身抽搐,然后就晕过去了!”青年一口气将话说完,再抬头时,身前的两人已奔远。
楼兰韦家的府邸。
女子回来,便急切地推门而入,入目是一个身材威武的强壮汉子在给一个孩子输送真气,那孩子看样子只有四五岁,却是一张苍白的小脸,惹人心疼。
身旁一个长须老者神色凝重,伸手拦住女子,轻声道:“小姐稍安勿躁,赵奕正运功到关键时刻,不能受到任何干扰。”
女子急得坐立难安,手心冒汗,“怎么回事?我出门前不还好好的吗?”
“小公子气血逆行,浑身抽搐,老夫也不知这是何故。”老者眉目深锁,抚须叹道:“也只能等赵奕给小公子输完真气,再观后效。”
这一运功便过了三个多时辰,女子如坐针毡,在屋中踱来踱去,却又怕扰到赵奕运功,强压着心中的仓皇,才能一直安静地等下去。
直到赵奕悠悠醒转,孩子头上的白雾渐渐消失,真气运行结束,女子才冲过去抱住那小脸煞白的孩子,是个眉眼清秀的男孩,长长的睫毛垂下,光影打在脸上,怡然地睡着,像个安静的精灵。
“小姐,让沅澧小公子好好休息吧,你也一直水米未进,厨房已经准备好饭菜了,出去吃一些吧。”小多轻声劝道。
“你们都出去,我陪陪他。”
众人知道自己这位小姐性子执拗,恐怕多劝无用,便纷纷退下了。
这女子便是当年消匿于乱世的战神,韩文殊,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就连她自己都以为那一睡便是永恒,却没想到能大难不死。
当日她替嬴珩挡下的一箭正中她左心,本是必死无疑,然那胸前挂着的玉珏却救了她一命,因有硬物阻隔,羽箭射来的力道被削弱三分,入体却未入心,她捡回了两条命,一条她自己,一条她怀中孩子。
在她晕死过去后,便被木吉卡暗中送出了城。
在此之前,刘恒拼死逃出沛国公府,第一件事便是找到木吉卡,韩文殊让他捎去的玉珏虽被刘如意中间截下,然当他将她的嘱托原封不动地告诉木吉卡时,这位羌族的首领一下便明白了:他曾许诺,可为韩文殊完成一个心愿。她在此时兑现,她想要的便只有一个,那就是自由。
木吉卡一直停留在长安未离去,也是在等韩文殊的一句话,当他将她擒回长安时,他就知道她一定会开口相求。
然而他还是去晚了,当他从长安堆砌的尸骨中将她挖出来时,她已面色死灰,血迹混着玉粉凝结在胸前。后来,她来到西域,曾有药师告诉她,当时若没那被击而粉碎的玉珏,就算心脉未损,她恐怕仍是难逃一死,那玉珏是极品的和田玉,这世上也没有几块,其粉末涂在伤口上有镇定止血的奇效。
他心中闪过无数悲伤与遗憾,却意外地发现她还有微弱的气息,木吉卡抱她上马出城时,便遇到了快马加鞭赶来长安的夜明。
原来,嬴珩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蒙嘉与赵奕前往西域,只是前去打点好一切,待万事俱备,嬴珩便会带着她远走高飞,到西域定居,可是……他们两人阴差阳错,谁都没等到对方,就彼此错过了……
她虽然活下来了。
却如同死去……
据说,嬴珩在以为她死去后,杀到双眼通红,形同厉鬼,最终被万箭穿身。
她醒来后,用了五年的时间仍然没有从黑暗中走出,她现在活着,只是为了孩子。
沅澧,她给他的孩子起名叫沅澧。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沅水有白芷,澧水有息兰,而我的身边却再也没有你。
可是如今,一直听话乖巧,逗她笑的开心果,就这样安静地躺在她怀里。
无数次的梦魇,他的父亲也是这样静静地睡着,韩文殊好怕,她好怕……
其实她早就有心理准备,在怀这个孩子时,她先是在地牢被迷药抑制着武功,后又受刑几乎小产,最后那支箭差点要了她的命。可是这个孩子一直坚强的活着,兴许是他舍不得离她而去,更有可能是嬴珩在天之灵保佑他们母子,他能活下来,韩文殊真的已是奢望。
韩文殊就这样抱着他的孩子一整天,一言不发,谁也不敢劝。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小多蹑手蹑脚地走到她身边,“小姐,小多当年蒙小姐救了两次,知道自己不该再做偷鸡摸狗的事,可是……可是我刚刚偷听了赵大哥和蒙老爷的谈话,觉得应该来和小姐说……”
韩文殊微微侧头,眸光模糊,“他们说什么了?”
“赵大哥说,刚刚输真气时,发现小公子几处大穴都堵了,之前没练武所以也没发现,现在这内功心法与那些穴道一激,时间久了会大穴移位,平日里看起来无恙,但是时不时就会发病晕过去,还会……还会……”
“还会怎样?”韩文殊急切地问。
小多咬了咬牙,艰难道:“还会比寻常人短命……”
听到这话,韩文殊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她无力地撑着床板,脸色煞白,声色沙哑地问:“可说有治愈之法吗?”
小多踌躇不知该如何回答时,房门打开,蒙嘉从外面走进,“办法不是没有,只是很难。”
韩文殊目光坚定,她有无数决心,就算是以命抵命,她也在所不惜。
“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治好澧儿。”
……
长安八月,正是桂花满枝头的季节,家家户户酿的桂花酒香气四溢,满街满巷的酒香扑鼻,临水熏风,安逸快活,这景象与当年大秦盛世似曾相识。
韩文殊一个人坐在茶楼歇脚,正是应季,连清茶都是桂花所酿。
她从西域回到长安已经半个月了,她很久没回来了,这次是为了救她的澧儿。
当日澧儿的隐疾突显,蒙嘉告诉她,只有一个办法能救他,就是找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输给他半数内力,以此打通澧儿身上堵塞的五处的大穴,而这武功还需得是纯阳的内力,当今这世上,只有一位高人符合这个条件,这位高人久居长安,偶尔会遇到不平之事会出手相助,却无人知晓他的住处,这么久以来,大家只知道他姓赵。半个月过去,韩文殊连他的影子都没碰着。
韩文殊远来长安,便是为了寻到这位公子,若他肯给澧儿运功治病,韩文殊愿意将命抵给他。
而蒙嘉口中所说的最难之事却并非于此。长安她心碎之处,每走近这里一步,她都要忍受锥心之痛,当年的场景就像噩梦,时时纠缠着她,长安啊,就像一个深渊,她始终无法释怀。
可是要救她的澧儿,她必须回来。
而这里,一如往昔,繁华昌盛。
韩文殊从思绪中飘回时,发觉澧儿去买糖葫芦已经过去很久了,以往他也会自己一个人出去买零食,但从来不会去这么久,韩文殊心中一沉,付了些银两,便疾步走出了茶楼,而放眼望去,对面的糖葫芦摊却没有澧儿的身影。
“老板,你看没看见一个小男孩,有这么高,刚刚在你这买过糖葫芦?”韩文殊跑过去,着急地问。
“姑娘你说那个长得俊俏的小男孩啊?他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付了钱,都没拿糖葫芦,就往那边跑了。”老板挠了挠头,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