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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青灯祭-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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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度苦难埋葬人家,辜负了韶华;


第二十章 桃花面(四)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那一丝情意,总是在不经意间被触动。

    或许你以为,它不应该,它不存在,它不会来。可就某时某刻,它来过,便烙下了印 。

    对于桃夭来说,一生颠簸风尘之间。就如那摇摆不定的蒲草,虽在狂风暴雨中柔弱的飘摇,却又坚定的存活下来。

    而慕容止,便是她苦难世界中的唯一一朵净世白莲。

    他是温润如玉世家公子,却又能聆听被红尘揉践踏心声,是一直可遇而不可求的知音。所以她的情,就似那飞蛾扑火般壮烈,绝无后路!

    若如早知这几月浓情蜜意的生活后,带给姐姐的是无尽疼苦。

    我宁愿,她真如同世人所说的那样,戏子无情,一生天涯。

    慕容止走了,在西凉城细细的烟雨中,撑着一柄青竹伞,踩着雪白的槐花香味,带着姐姐一生的相思,就那么走了。

    自那以后,姐姐一遍一遍的念着诗经桃夭,一遍又一遍的弹着相思的曲调。或许,不知何时,她已然疯魔。

    名动西凉城中的花魁,只在一夜之中便消声觅迹。

    姐姐不再接客,妈妈便将我们赶去后院木屋中居住。单薄的床单,几块木板,便居住着我和姐姐两人。

    生活的苦难抵不过心头的疼苦,只是几个月间,她便转眼消瘦下去。慢慢的,她只抱着那把木琴入睡,嘴中念着桃夭的句子。她,似乎,已不识的我了。。。

    人面桃花的下人们也不再尊重姐姐,经常嘲笑她,或在我去前楼上工时辱骂她。一个为情而疯的傻女子而已。可他们,还是容不下她。

    那日天黑时,我犹如往日一样,拖着疲累的身体,端着一碗热水,拿着两个馒头向后院走去。这是我和姐姐的晚饭。

    屋内黑黑的,没有点灯。我放下食物,轻轻吹着火星将烛火点燃,一回头,便见姐姐正幽幽的看着我。

    我有些高兴,忙上前去,将她凌乱的发丝拨在身后,扯了扯她怀中的木琴,却没有扯动。松开手,我问道:“是饿了吗,有馒头,很香的,快吃吧。”

    我没有等待姐姐的回话,便去拿了馒头吃了起来。

    因为,她已经好久,未曾出声了。

    却在我转身的瞬间,那干涩沙哑的嗓音字身后响起:“桃枝,今天,他们说,慕容公子成亲了。是真的吗?”干干巴巴的句子,却句句不离那个负心汉。

    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我低垂眉眼,声音冷淡缓缓的说:“是的,他成亲了。”

    姐姐,如果我说,他成亲了,你或许就会放下他吧!

    “他成亲了,他成亲了。”姐姐呆呆的喃昵着,泪水无声的自她眼角大颗大颗的滑落,可她却丝毫未觉。

    吃完晚饭,我吹熄了灯火,将姐姐推进床里,和姐姐各自躺在两头。

    不久,寂静的屋内又响起那咯吱咯吱的声音。如若老鼠出没鬼祟的叫声。

    我知道,那是指甲刻画木琴的声音,一笔一画共有二十八次。

    微微停止几息后,这二十八条横竖,又会不徐不缓的刻画起来。这个名字不止刻在了木琴上,也刻在了姐姐的心上。慕容止

    在咯吱咯吱的声音中,我渐渐熟睡。或许是最近太累了,竟一夜无梦到天明。

    清晨时,起身穿好衣物后,便将薄单拉起为姐姐盖好。不经意间感受指下的凉意。我蓦然惊起了寒颤,姐姐…

    我逃避的躲走了,一日昏沉。可是夜晚终究还是来临了,我知道,此刻再也躲不了。

    回到木屋中,姐姐还是我清晨离开时的姿势。

    泪水迷蒙了我的双眼,轻轻将姐姐翻过身来。透过月光,我能看清她病态白皙脸上乌青的指印。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这样对我。姐姐,我唯一的姐姐,你是恨我吗,你是在报复我吗?只因为我打破你的幻想,告诉你,慕容止成亲了。这真是一个笑话!

    在疯狂的笑意中,泪水将我湮灭。我抱着身体卷在土地上。但愿这只是噩梦,明天,噩梦终将消散,这一切都会苏醒。

    在我从寒冷中醒来时,周围的景象如同过往,而姐姐,依旧没有醒来。

    最终,尸体逐渐发出了阵阵异味。人面桃花的仆人们发现了状况,叫来了妈 妈。妈 妈命人用薄单裹住姐姐丢弃在乱坟岗。

    她们说,那便是青楼女子最终的归宿。

    可姐姐是不同的,她哪里如同这些烟花女子一样,她是那样美好,应该得到世间最好的一切。

    最终,我将姐姐的尸体焚烧,装在小小的木盒中。我抱着木盒回到人面桃花,却被赶了出来。

    我知道,拥有这种如妖似魔的相貌,青楼的人又怎么会收留。之前妈妈会收留自己,完全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而现在,人走茶凉。

    木琴没有带出来,姐姐至死都怀抱的木琴都被他们抢走了。我不知该往哪走,就在青月湖边坐了下来,将姐姐的骨灰撒在了水中。

    娘亲深埋于秦淮水中,姐姐也葬在青月湖里。我不由的想,我会洒在哪条河里。随后又自嘲的笑了笑,或许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我一直在城中乞讨生活,大部分时间只是坐在青月湖旁边发呆。因为在这里,我能感觉到姐姐依旧在我身边。

    渐渐的天变冷了,空中都下了丝丝缕缕的雪花。它落在我的脸上,丝丝沁凉。却不如我眼底,那彻骨的苍凉。

    我也不知在青月湖边徘徊了多少时日。直到遇到了那个谪仙哥哥。

    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世间好看的男子便应是慕容止那样。温润端方,如玉君子。

    如果说慕容止是净世的白莲,谪仙哥哥便是那悬于夜幕上的明月。他举止高贵,神秘优雅,清冷中又带着一丝温柔。

    在我以为自己会不知何时死去的时候,他如同黎明的曙光,出现在我的生命中,给予我梦寐以求的容颜。

    看着镜中这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我突然发现,这张容颜,与姐姐有几分神似。

    从此以后,吾名,桃夭!


第二十一章 桃花面(五)

    我拒绝了绿绮姐姐的收留,独自一人去了人面桃花,那里才是我的归宿。

    因缘客栈。它,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它。

    与三年前相同,妈/妈收留了自愿沦落风尘的我。只因,现在的我,拥有一张绝世容颜。

    而现在我的身边,却缺了姐姐。这个世界上,只剩我独自一人。

    妈/妈依旧请了教习先生教我琴棋书画。而我,只选择了书法。

    虽然从前和娘亲姐姐学习过识字,却没有练过书法。只因我们很穷,穷到买不起笔墨。

    而现在,我可以将我所想,所思,记录下来。这样,真好。

    空闲时,我带着丫头墨菊在西凉城中逛着。

    这座偏阴冷城的池,留给我的印象只有那浓郁的愧香和苍茫的雪色。

    街上很热闹,有很多没有见过的东西。可是,就算它们再新奇,也无人同我分享。

    墨菊跟我说,福记的梨花膏是西凉城中最美味的糕点。我有些心动,不知是何等美味。

    一丝甘甜,一点冷香,萦绕在舌尖。我莫名的想到了安陵先生,这块糕点,就像他身上的味道。

    后来,我送了几次糕点去因缘客栈。有时看着安陵先生慢慢的品尝着糕点,我只希望他永远不要讨厌这糕点。因为,这是我唯一接近这里的理由。幸好,先生他,喜欢这味道。

    那日,因缘客栈外,我提着小包糕点走了进去。安陵先生正在那里饮酒,眉目低垂,如烟雨江南的泼墨水色。

    将糕点推到他身前,看着先生捏着雪白的糕点品尝着,我问他:“妈 妈说,在过几日,人面桃花便要选举花魁了,到时候,先生会来吗?”

    “不会。”清冷如雪的声音,眉目如画的眉眼,带着淡淡的冷清,就像梨花糕的清凉。

    当时,我在想什么?难堪、羞辱、伤心、愤怒、难过、或许有,又或许没有。一瞬之间,千万万念,像我这等凡人,又如何理得清楚。

    一个桥上,一个桥下。就算偶尔交错,相遇那一秒后错开。他依旧撑着竹伞,踏着青石板坚定的走着。而我,也依旧乘着那一叶扁舟,顺水而流。

    华灯初上,我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浅笑着,便成了西凉城中最美的花魁。而城中一郑千金的富商,也买下了我的一夜。看着那肥胖的身躯,我心中并无厌恶。只因,命运无从抉择。

    那日,暖暖的午后,我懒懒的晒着太阳,看着墨菊为我粉嫩的指甲上涂上艳红的豆蔻。

    一个急促的通报声,我有些好奇,是谁非要见我。迈着款款莲步,我向楼下走去。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妈妈,我这次来,是想为桃夭赎身的,这里是一千两黄金,跟当初我们说的一分不差,还请妈妈,行个方便,让桃夭出来吧。”

    看着妈妈为难的表情,我款款走了过来,浅笑说道:“公子,您要为我赎身,只是,我们似乎未曾相识。难道你对我是一见钟情。哈哈”葱白的指尖掩住樱唇,发出低低的浅笑。看着那呆愣的表情,莫名的感到有些快意。

    倾国倾城的脸上带着完美的浅笑,眉宇间不显疏离,也无亲近之态。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便觉得有风丝在动,有百花在开,有黄鹂在歌唱。

    “不是,我要赎身的是桃夭姑娘,而不是这位姑娘。”慕容止在片刻怔然后立刻回过神来。如玉的面容挂着一抹温和浅笑,对桃夭的讽刺保持着谦谦君子风度。

    或许就是这种风度,这种对任何人都深情的话语,才让姐姐如此着迷。殊不知,看似多情者,实则最冷情。

    “我是桃夭啊,这里大家都可以作证的。不过,好似我来之前,这里也有一位叫桃夭的姑娘。难道你是想为她赎身?不过她已经死了啊,难道你要把尸骨赎回去?”

    刻薄的话语,一句一句打在男人的心里,他有些怔楞,和不可置信。那个出尘明艳的女子,就这样离她而去,从此香消玉殒了。

    “听说,她还是为了一个抛弃她的男子自杀的,好像是自己把自己捂死的,真是好大的决心啊。”桃枝作似惊恐的拍拍胸口,一惊一乍的说着。

    “不肯能,你骗我,我留了封信给她,说好只要凑够银两便会回来为她赎身,她怎么可能会不等我。”慕容止急切的说着,他明亮的眼睛有些发红,虽恼怒,却并未朝桃枝发火。

    “呵呵,信,我想,要么就是你从未写过,要么就是她从未收过。”桃枝轻抚指甲上艳红的豆蔻,云淡风轻的说着。

    “少爷,那天下了場雨水,我送信来的时候不小心跌倒,信封就被雨水打湿了,里面的字迹就被洇成一团,我,我给丢了,我怕你罚我,就没说。”慕容止身边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的小厮,惊恐的说道。他黑白分明的大眼,胆怯的看着自家公子,泫然欲泣。

    看着慕容止身边小厮一张一合的嘴,原来姐姐的死,就只是因为这場巧合。呵呵,人命,还真是贱啊!

    “听说那桃夭姑娘死时还牢牢的抱着一把木琴,我也没嫌晦气,就将那把木琴留了下来,公子要不上去看看,留个念想?”盯着小厮,我一字一句的说着。唇齿已经被我咬破,染上铜锈的铁腥味,却让我更加兴奋。

    遣散众人,我带着慕容止和小厮走到房间内。将木琴交予慕容止,看着他有些痴傻又有些落魄的表情,我徒然增了几丝怜悯。“听说,她的骨灰就洒在旁边的青月湖中,你可要去祭奠下?”

    在慕容止跌跌撞撞跑出去的时候,我伸手拉住了小厮,看着他清秀诧异的脸,我安抚一笑。对于慕容止来说,或许活着,便是对他最大的惩罚。而对与某些人,纵使只是无知而犯下的过错。可是,人命就应该用人命来偿还啊!

    信的内容到这里戛然而止,而就算不用读书信,安陵也知道下面的内容。那一天,大火埋葬了人面桃花,楼内无一人生还,只听闻有位出来买糕点的小丫头,侥幸逃过一劫。

    指尖抚上木盒,微微用力打开。呈现在安陵眼前的,便是那一层又一层的梨花膏。那梨花糕尝在舌尖,似苦非田。食指微弹,白色的火焰点燃信笺和木盒,顷刻间,已无丝毫存在痕迹。安陵起身按着窗外,深若寒潭的目光中透着一丝薄凉,一丝感伤。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第二十二章 黑白子(一)

    暗夜深沉,因缘客栈的后院厢房内,安陵独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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