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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皇后刘黑胖-第22章

小说: 皇后刘黑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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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只做工粗糙奇丑无比的人偶!” 
  金凤的嘴张了张,终究没有说出别的什么话来。 
  半晌,她才道:“皇上,这两个条件,你可答应?” 
  “看你的样子,太后已经答应了?”段云嶂冷笑。 
  金凤点头。 
  “朕如果不答应呢?” 
  金凤凝视着段云嶂,终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皇上,真的想看到吕大尚书被推到菜市口处斩么?” 
  段云嶂倏地呆住了。他面上显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惊。 
  “朕……”他猛然低头,盯着自己的双手看了片刻,又抬头惊诧地瞪着金凤。 
  金凤不忍地撇开脸。 
  “是他……是威国公干的,是不是?”段云嶂嘶吼起来,“朕早该知道,吕同良是冤枉的!”他待要大吼出来,却又奇怪地定住了。 
  他看过整份案卷,没有丝毫的纰漏。吕同良罪犯贪渎,已经是铁证如山,无可辩驳。而他,没有任何能力为吕大尚书平反。他周身泛起寒意。刘歇已经剪除了他独揽大权道路上最后的绊脚石,也许下一个,就是他。 
  而他,没有丝毫的办法,起码目前没有。 
  他阴冷的目光直直投向沉静的金凤。 
  “你的父亲,派你来威胁朕?就因为他们要朕纳妃,威胁到你的地位,你们就要把他们赶尽杀绝?” 
  金凤瑟缩了一下。 
  吕大尚书等人煽动朝臣上奏段云嶂纳妃,并不能真正威胁到刘歇或她的地位,但是刘歇却无法忍受有这样的一群人时刻在背后搞小动作。 
  刘蝎子从不轻易动手,一旦动手,对方便是必死。 
  段云嶂悲哀地看着金凤,也审视着自己。 
  金凤轻轻道:“皇上,留吕大尚书一条命吧,活罪虽不可免,死罪还是可逃的。”她不敢面对段云嶂。 
  她带着和段云嶂同样悲哀的心情想,自己这样,算不算是为虎作伥呢? 
  过了许久,段云嶂终于紧咬钢牙道: 
  “朕答应你们。” 
  吕同良案轰动了朝野,刑部与都察院的几位大人接连十日审案,不眠不休,连除夕都不曾回家休息。 
  正月初三,吕同良案审决。罪臣吕同良,收受贿赂,玩弄职权,其罪当诛。然其乃先帝旧臣,又有功在前,故免其死罪,囚禁于天牢之中,永生不得见天日。 
  。 
  正月初四,皇帝下旨,命皇后及太傅周文迁代朕入天牢斥责吕犯,以彰天威。 
  “皇上,你要臣妾去代你斥责吕大尚书?”接了圣旨,金凤直奔轩罗殿而来。 
  “怎么,皇后不愿意?”段云嶂淡淡地道。 
  “臣妾……”金凤犹豫了一下。她想像从前那样,脆生生地说一句,我不愿意,可是话到嘴边,无论如何说不出来。 
  “皇后,朕是在以天子的身份命令你,除非……你要抗旨?”段云嶂合上手中奏折,眼眉间带了一丝冷嘲。 
  金凤的心中冷了几分。 
  “臣妾遵旨。” 
  段云嶂微微笑了一下。 
  “皇后可知道,朕为何命周太傅与你同行?” 
  “周太傅曾与吕大尚书交好……” 
  “哼,看来皇后是真的不知他二人的关系。”段云嶂负着手,慢慢踱到金凤面前,低头问,“皇后可知,这世上有‘断袖分桃’之说?” 
  金凤震惊地倒退了两步。 
  “周大才子……和吕大尚书?” 
  段云嶂挥挥手:“不要再叫他吕大尚书,他如今已是戴罪之身。” 
  金凤静了半晌,终于道:“皇上,您说的是。” 
  “皇后,”段云嶂细细端详着她的神情,倏地露出一抹冷厉的神情,“朕知道周文迁曾经送过你一枝木芙蓉。” 
  金凤蓦然抬头。 
  “你身为皇后,须得时时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 
  金纱大袖下,金凤的手握了一握,又握了一握。 
  “臣妾谨记。”   
  天牢深深深几许   
  金凤在宫中遇到已就任太傅的周大才子,只见他满眼疲惫,月华一般的容颜已凋零如一口枯井。 
  周大才子一眼便认出,皇后娘娘就是当日御花园中的小宫人。他似有所悟,却又颓然垂下眼帘。 
  “周老师,最近身子有恙么?” 
  周大才子低首行礼:“皇后娘娘,臣下命贱,不值得皇后娘娘探问。” 
  金凤的关切遇到一堵冰墙,被当头撞破。 
  金凤默然片刻:“周老师,可曾记得你赠与本宫的那枝木芙蓉?你说过,莫管别人如何看你,关键在于你自己如何看自己。” 
  “那么皇后娘娘,如今你可看得清自己么?”周大才子淡淡地问。 
  金凤怔住了。 
  半晌,她道:“周老师这是在怪我?” 
  她没有用“本宫”,而是用“我”,周大才子留意地看了她一眼,摇头苦笑:“罢了罢了,你不过是一个孩子。” 
  金凤嗫嚅了半晌,终于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因为你是威国公的女儿?”周大才子眸中一片清澈,“这世上许多事情,我们无法选择。” 
  “可是老师你却能始终保留一颗本心。” 
  周大才子在手心摸索着一块玉佩,缓缓道: 
  “皇后娘娘也有一颗本心,只是你自己还看不到罢了。” 
  。 
  天牢深深深几许,满腹血泪,欲死无觅处。 
  金凤从前以为天牢是关人的地方,如今才知道,她错了。 
  初时,天牢或者是关人的地方,时间一长,便成了关野兽的地方。前面引路的掌狱使盯着皇后娘娘渐渐发白的脸庞,汗流涔涔,终于弯身跪倒。 
  “娘娘,臣有罪。”他恳切地将鼻尖对准皇后娘娘的鞋尖,肥硕的身子堪堪堵住了狭窄的狱道,一行人停在道中,两边栅栏里野兽般的呼叫声越发响亮起来。 
  金凤虽然很想将他一脚踹开,却还是勉强忍住了。 
  “卿有何罪?” 
  身后的周大才子淡淡道:“皇上旨意仓促,掌狱大人还来不及将狱道两边的犯人清理干净,这才让皇后娘娘受惊了。” 
  金凤恍然。她转过身去,只见周大才子鬓边微乱,容颜憔悴,身处这大狱之中却仍和她初见时一样,如一幅白绢。 
  她深吸了一口气:“关押吕犯的牢房还有多远?” 
  “就在前面。”掌狱使几乎整个人趴在地上。 
  金凤跺脚:“那你还不快站起来!” 
  掌狱使这才醒悟过来,连忙爬起来,摸出钥匙,挪动着沉重的身躯往前跑去。 
  金凤有些不忍看地收回眼光,转脸对周大才子道:“周老师,在旁人看来,本宫是不是也是这样笨重?” 
  周大才子死水一般的面容上终于兴起一丝波澜。 
  “娘娘……” 
  金凤嘿嘿笑了一下,挪步向前。 
  掌狱使哆哆嗦嗦地打开门锁,牢内穿着赭红囚衣的吕大尚书因门锁的咣当声睁了睁眼,又缓缓闭上了。 
  “吕……吕大人,皇后娘娘驾到,还不速速下跪迎驾?”掌狱使呵斥。 
  吕大尚书披头散地盘膝坐在土床上,一字一顿地道:“吕同良只知有皇上,不知有皇后。” 
  “大胆!”掌狱使又惊又怒,捋了袖子便要亲自去将吕同良揪下来。 
  金凤皱眉,正要阻止掌狱使,却见周大才子如一块上好的玉雕一般,呆立在牢门口,一双眼痴痴地凝在吕大尚书身上,摆出一副要撑上千年万年的架势。 
  金凤回过头来,掌狱使大人仍在捋他的袖子,似乎并没有真的打算把吕大尚书拎下来。金凤道:“掌狱大人,你可以下去了。” 
  “呃?”掌狱使的袖子卡在松弛的上臂上,无论如何扒不下来,“那个……娘娘,万一犯人……” 
  “不会的。”金凤向他笑了一笑。 
  掌狱使似乎心安了一些,便又担忧地看了吕大尚书一眼,转身离去。 
  小人物对于有傲骨的人,总是尊敬的。金凤不是傻子,掌狱使对吕大尚书的敬意,她看得出。 
  就因为她是刘歇的女儿,掌狱使生怕她对吕大尚书再做下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么? 
  她象征性地掸了掸一旁石凳上的灰尘,坐下,决定多给那两人一点两两相望的时间。 
  又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的周大才子终于喃喃地吐出一句: 
  “从瑞……” 
  吕大尚书的神情微动,然后道:“你来做什么?” 
  “从瑞……”周大才子紧走两步来到他身边,“他们……可曾对你用刑?” 
  吕大尚书静了片刻,冷笑:“我吕氏一门,三代忠良,别的没有,这一身傲骨还是有的。” 
  周大才子怔楞地望着他,终于淌下几滴泪来:“你……这又何苦?你明明知道,即使你不招,刘歇也有办法坐实你的罪名,你又何苦硬撑?” 
  吕大尚书颤抖了一下,蓬蓬乱发中一双利眼如炬射出。 
  “你当我吕同良是什么人?吕氏三代清名,怎可毁在我一人手上?我吕同良宁死,也不会认这莫须有的罪名!” 
  周大才子身形震了一震,神情中现出一种动人心魄的悲苦。他长叹一声,执起眼前那一双伤痕累累的手: 
  “好,从瑞,你死,我为你收殓。” 
  “有友如此,夫复何求!”吕大尚书倏地反握住周大才子的手:“宁远,我这个人,比不得符老睿智,比不得你才华横溢,更比不得凌大将军上阵杀敌,不过在朝堂上撞一撞柱子,表一表决心,也算为国尽一份忠心。我原想,有一日能在朝堂上死谏,也算是死得其所。谁料如今,竟命丧奸人之手,我死不瞑目。宁远,有你这样的好友为我收殓,不至于到了泉下变作孤魂野鬼,死还有何惧?” 
  周大才子嘴唇动了动,似乎是在那“好友”两字上反复纠结了一阵,终于将所有无奈苦楚化作了一缕叹息。他撩起衣摆,解下随身的一块莲花玉佩,捧在手里: 
  “从瑞,这是我家传的玉佩,我只愿你收着它,平日看到它,也能想起我一二分。这是我娘去世前交给我,要我传给媳妇的,如今……唉……” 
  吕大尚书原本伸手去接那玉佩,听到“媳妇”二字,下意识地缩手,玉佩便跌落在地上,沾染上了牢中尘土。 
  两人皆猝不及防,只怔怔地看着地上玉佩,无人动作。 
  只听旁边长长的一声叹息,黑胖皇后从石凳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慢悠悠地踱过来。 
  她慢悠悠地弯身,又慢悠悠地将玉佩捡起来,再慢悠悠地用自己的袖子把玉佩表面的尘土拭去,然后稳妥地塞进吕大尚书手里。 
  原本旁若无人的两人都惊恐地看着她。 
  她分别看了看两人,咧开嘴一笑:“皇上并未下旨处斩吕大人吧?” 
  吕大尚书冷哼一声:“妇人之见!终身监禁,与死何异!” 
  金凤脾气虽好,惟一听不得的就是这“妇人之见”几个字,忍不住也动了几分怒气:“吕大人,终身监禁,还是可以吃喝玩乐,可以上蹿下跳,要是死了……哼哼,你倒是从棺材里蹦出来给本宫砸个核桃看看!” 
  “你……”吕大尚书从未遇到过如此蛮不讲理的人物,当下脸上青白交错,一口气憋在胸口,无论如何下不去。 
  “你你你你什么你?”金凤翻着白眼。 
  “你……”吕大尚书也不管那仙风道骨的坐姿了,蹭地从土床上蹦起来,“好,不愧是刘蝎子的女儿!你……真是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是哪个理?你倒是把理说一说看,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娘娘……”周大才子目瞪口呆。 
  吕大尚书的怒火更是拦截不住,周大才子连忙扑上去抱住他的腰:“这是犯上……犯上!” 
  周大才子的高叫让吕大尚书勉强找回几分理智,他哼了一声,坐回原位。 
  皇后娘娘比着吕大尚书的样子哼了一声,板着脸,拂袖而出。   
  借酒浇愁愁更愁   
  夜深,金凤身着寝衣,坐在菱花镜前。 
  “娘娘,不是奴婢说,您这一头秀发真是太美了。”风月以手捧着金凤散下来的长发,真心实意地称赞。 
  金凤淡淡地扫了一眼镜中的自己:“也就是这一点长处了。” 
  风月见她怏怏不乐,忍不住道:“娘娘,小说不过是小说嘛。就算《囚心孽缘》里的女角儿最后死在神仙手上,您也不用难过成这样啊。” 
  金凤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不明白的。” 
  风月撇了撇嘴:“奴婢有什么不明白的?您呀,是因为皇上要纳妃的事而难过吧?” 
  金凤看她一眼,原本想再回她一句“你不明白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成了叹息。 
  “父亲,皇上,太后,周老师,吕大尚书,刘白玉,还有素方,甚至是你,都有自己的一颗本心。你们好像永远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为什么我,却找不到自己的那一颗本心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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