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临朕-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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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再因为你和邠国起了冲突,你要是再生出什么事端,我决不饶你!”
袁霁祺沉默了片刻,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陛下,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好不容易见了你,你却还是那么狠心。”
沐奕言定定地看着他,良久,眼中忽然流露出几分悲凉:“你不必再来拿话试探我,也不必再对你我之间抱有什么幻想,我现在过得很好,多谢你能念着以往的旧情来救我一命,你以前对我做的事情,就算是一笔勾销了,我原谅你了,等你出了这牢房,以后你我两不相欠,再无瓜葛。”
说完,她毅然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陛下!”
身后传来颤抖的叫声,她的身子顿了顿,却没有再回头。
出了牢房,沐奕言又回到了林承锦处,再三叮嘱她这次来的事情万万不可外泄,又责备了他几句,死囚虽然是犯了死罪,但还未问斩,还是应该尽人道之事。
林承锦听出了言下之意,不由得瞪了旁边那负责的大理寺正一眼,可怜那大理寺正心中暗暗叫屈:哪有那么难缠的死囚!俞大人送进来的时候交待了要帮他拾掇一下,可叫人来给他洗漱、包扎都让他给轰了走!明明是他自己把自己弄成这幅惨样!
沐奕言一路回到宫中,在点墨阁枯坐了半个时辰,也没想出什么法子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救走,如果明着去向俞镛之他们求情,他们虽然不会扣着人不放,可暗地里必定会伤心万分,她实在不愿见他们伤心。
可一想到袁霁祺就要这样被关在死牢中不见天日,一个弄不好还得把命搭在里面,她的心就揪了起来。
那个人虽然骗了她,可是那大半年的朝夕相处,那炽烈而疯狂的感情,她不是铁石心肠,怎么能视若无睹?更何况,他在最后关头将她放走,又千里迢迢送来解药,她怎么忍心置之不理?
想着想着,她不由得从书柜的最角落拖出了那个百宝箱,箱子里琳琅满目,她把自己珍藏的宝贝一件件地取了出来,只见箱子的最底下赫然躺着一串手珠,黑檀木的木珠,中间一颗琥珀色的珠子,看起来古意盎然,只是那穿手珠的黑丝线看起来还是新的。
她不舍地抚摸了片刻,脑海中忽然掠过那日在北恒城的慕言轩将她放走时袁霁祺几近绝望的眼神……
“陛下,俞大人来了。”洪宝的声音响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心软的妹子请去重看第53…60章(^o^)/~
快完结了,百味陈杂啊,既不舍又开心,明天周日,醋哥例行休假了。预祝妹子们六一快乐,端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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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沐奕言手忙脚乱地把那串手珠塞进了怀里;佯作镇定地看着缓步而来的俞镛之。
“陛下;阿蔺托我来问你,这两日梨园里排了一个新戏,要不要一起去瞧瞧?”俞镛之笑着问道。
沐奕言哪里有心思去看戏;随手抓了一本奏折摇头道:“那些戏都是才子佳人什么的,没意思。”
俞镛之略略诧异了一下;旋即便一眼看到了地上摊着的百宝箱;不由得莞尔一笑:“陛下这是在干什么?翻自己的宝贝吗?”
沐奕言这才想起自己的百宝箱;立刻半蹲在箱子旁,飞快地把宝贝一件件地往里塞:“君子不窥人*,镛之你把眼睛闭上。”
俞镛之非但没闭上眼睛;反而也半跪了下来;拿起一本发黄的旧书笑道:“臣知道,这里有臣的东西七件,那杯旧书也是臣的吧?早年丢了臣还懊恼了许久,原来被陛下捡走了。”
沐奕言大窘,的确,那本旧书是她第一次遇见俞镛之时偷偷顺走的,她藏了这么多年,却被正主逮了个正着。
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凑过去在俞镛之的脸上摸了一把,又色迷迷地靠在了俞镛之的肩上蹭了蹭:“谁让朕的镛之风华绝代,就连一个小屁孩都为之神魂颠倒了呢。”
俞镛之毕竟皮薄,脸“噌”的一下红了,就连耳根都透着粉色,看得沐奕言心痒痒的,忍不住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
俞镛之的腿一软,朝后倒去,沐奕言没拉住,两个人一起跌倒在地上。
佳人在怀,俞镛之的气息不免紊乱了起来,抱着她噙住了她的红唇,热吻了片刻才喘息着分开。
“陛下,臣想把你藏起来,”俞镛之盯着她喃喃地道,“藏到一个没人的地方。”
沐奕言心里咯噔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俞镛之苦笑了一声,终于平静了下来,拉着沐奕言站了起来,长叹一声道:“臣逾矩了,阿蔺和恒衍要是听了,非得揍臣两拳不可。”
沐奕言满心不是滋味,呐呐地道:“镛之,都是朕不好……”
俞镛之替她整了整衣领,柔声道:“陛下不必心存愧疚,臣等都是心甘情愿,能在陛□旁,总比玉石俱焚、两手空空来得强,臣很开心。不过……”
他拉长了语调,斜睨了她一眼,神情戏谑:“陛下可不要太过花心,若是象以前一样,见到个美男就去调戏一把,臣倒是拿你没法子,恒衍可是个火爆脾气。”
沐奕言嬉皮笑脸地道:“恒衍我可不怕他,镛之你不生气就好。”
“原来陛下不满意我们几个吗?那要不要臣再帮陛下去找几个来调戏一下?”俞镛之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隐隐有种山雨欲来的气势。
沐奕言凝视着他,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神情郑重地道:“镛之,你们几个,已经是老天爷对朕的厚待,便是打死朕,朕也不会再做对不起你们的事情。”
俞镛之迎视着她的目光,嘴角似笑非笑:“但愿陛下能记得今日所言。”
这个笑容让沐奕言胆战心惊了好一会儿,她隐隐觉得俞镛之是不是察觉了什么,在暗示些什么,可她又想不出她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林承锦没这么大胆子去告密,俞镛之他们也无从得知她已经知道了袁霁祺的下落。
她想了半天也没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唯一可以救袁霁祺的就是直接从死牢中提人,等木已成舟,她再去向俞镛之他们赔罪,晓以大义,为了一个人而赔上两国岌岌可危的邦交,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他们应该能体谅她的一片苦心。
事不宜迟,而再拖下去,等俞镛之他们发觉了,把人转移走,那就麻烦大了。
第二天,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写了一封手谕,让张勇带着去找大理寺卿,提了人以后直接送到城外,给他点盘缠,让他直接赶回邠国去就是了。
张勇走了以后,她一直有些心神不宁,一连喝了两大缸茶水,上了好几趟茅房,终于把张勇等来了。
“怎么样?一切顺利吗?他平安送走了没?”沐奕言劈头就问。
张勇颇有些垂头丧气:“陛下,人是提了出来,也送到城外了,可袁大人他不肯走。”
“什么?”沐奕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这样冒着风险把他救出来,他居然说不肯走?他这是嫌命太长了!
“是的,袁大人说了,他就在城门口等着陛下,陛下不来他就不走。卑职劝得喉咙都干了,他还是站在那里一动都不动。”张勇苦着脸道。
“那就把他打晕了直接送走!”沐奕言气得不打一处来。
“可袁大人的武艺高强,我们在城外动起手来,只怕要惊动府衙,到时候只怕就……”张勇为难地道。
“那就让他在那里等上一辈子吧!”沐奕言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甩手便去了御花园赏花散心。
只是那姹紫嫣红的景色半分都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她神情恍惚地走了一会儿,一脚踩进了花坛中,差点扎了一手的月季花刺。
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烙到了,沐奕言摸了摸,正是袁霁祺赠的那串手珠。
“公子,你一定要贴身带着,这样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了也不用天天惦念着。”
“我从来都没有忘记你说的话,等这里战事一了,我就陪着你四处浪迹天涯。”
“对,我是变态了,此病无药可医,唯有一人可解。”
……
沐奕言一下子停住了脚步,颓然道:“张勇,带上几个人,再让他这样折腾下去,让镛之他们知道了,他就走不了了。”
此时正是归城的时候,城门外人来人往,可沐奕言一眼便看到了袁霁祺。他身材高大,身穿青衣,一人一马傲然站在官道旁,目光定定地落在城门口。
只是夕阳的余晖照在他的身上,把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那股不驯的傲气凭空便多了几分英雄末路的味道。
眼看着沐奕言出现在城门口,袁霁祺的眼睛一亮,振奋地朝着她走了几步,扬声叫道:“阿言,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沐奕言慌得朝四周看了看,幸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赶紧下马,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身旁,沉声道:“好了,你要我来,我也来送你了,你赶紧走吧。”
袁霁祺怔了一下,原来神采飞扬的脸一下子黯淡了下来,半晌才苦笑了一声道:“你让我走,我能走到哪里去?”
沐奕言不耐烦地道:“当然是回邠国去,好好地去做你的秦王殿下。”
袁霁祺的脸色越发凄凉了:“我得知我哥对你下了毒,和他大吵了一架,又从皇宫盗走了解药,他正派兵追杀我呢,只怕我回去就要身首异处。”
沐奕言大吃了一惊:“你说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袁霁祺一掀自己的衣衫,露出了胸口,只见他的胸膛上一道伤疤从前胸一直划到小腹,还带着几许粉色,一看就是新添的。“盗解药时和我哥打了一架,被我哥砍了一刀,差点没命。”
沐奕言倒抽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地便抚上了他的伤疤,心痛难当:“你……你就不能和你哥好好说……”
“他骗我!”袁霁祺怒气冲天,“他居然暗中对你下手,还骗我说你已经大婚了,我便死心答应了他……他成亲娶妻!”
沐奕言愕然看着他,忽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原来……你也有被骗的时候。”
袁霁祺看着她,那眼神有点委屈:“阿言,我现在无家可归,你就忍心把我赶走吗?”
沐奕言呆了呆,狠下心肠道:“你无家可归和我有什么关系?就凭你的本事,随便找个地方就能落脚,只要离京城远一点,不要被他们找到就是。”
“你……你就这么狠心?”袁霁祺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语声都有点哆嗦了起来。
沐奕言被他看得心都抽紧了,所有想拒绝的话都堵在了喉中,进退两难。
袁霁祺不说话了,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才道:“好,你现在是九五之尊,我只不过是一个逃难的流民,你既然要赶我走,我也无法强求。只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一股酸涩之情涌上心头,沐奕言的眼眶忍不住有点发热,眼前这个男子于她,真是一段孽缘。良久,她低声道:“什么要求?”
“陪我好好地吃顿饭好吗?就当是一场送别宴。”袁霁祺轻声道。
袁霁祺领着沐奕言,驾轻就熟地到了城北的一座民居。那民居和梧州的那间很是相像,在巷子的最角落里,两进屋,虽然很小,但看起来整洁温馨,看来有人经常在打扫。
像是看出了她心头的疑惑,袁霁祺略带惆怅地道:“这是我做你的御前侍卫时在京城落脚的地方,前一阵子我回来以后在这里住过一晚。”
沐奕言在那间小客堂里坐了下来,看着袁霁祺忙前忙后,替她烧水泡茶,这里连个仆役都没有,只好他亲自动手。
洪宝领着人去买了些酒菜回来,摆了一桌,袁霁祺在后院捣鼓了一阵,捧着一坛酒走了进来,说是他从前珍藏的淡酒,就算是喝上一坛也不会醉。他拍开泥封,顿时,一股清香传来。
没有酒盅,袁霁祺拿了两个大碗,满上了放了一碗在沐奕言跟前。
洪宝在后面一看,立刻有些急了,凑到沐奕言耳边道:“陛下,这时候不早了,随便用点就回宫了吧。”
袁霁祺倒酒的手一抖,抬起眼来看着她,那眼神,就好像一只狼犬看着主人,眼巴巴的,带着几分快被遗弃的忧伤。
沐奕言的心突突一跳,半路上反复武装起来的坚硬不攻自破,她不自禁地就对洪宝努了努嘴,示意他先出去,洪宝一步三回头,末了狠狠地瞪了一眼袁霁祺出了门。
“陛下,这顿送别宴,我想和你两个人喝,行吗?”袁霁祺小声恳求道。
沐奕言看了一眼身后的张勇,为难地道:“只怕不行。”
袁霁祺的脸色变了变,苦笑着道:“你还是不肯信我?怕我把你挟持了不成?难道我千里迢迢盗了解药来救你,还会对你心怀不轨?”
沐奕言摇了摇头:“这无关信与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