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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锦官-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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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沛鑫人还未进屋声先至:“小秦,等急了吧?”

“见过云相大人。”秦亦笑道,“下官倒未等急,不过这脆皮乳鸽倒是等急了。”

“哈哈,有劳你细心,倒是还记得老夫喜欢吃这一口。”云沛鑫笑意更甚,忙招呼下人拎了食盒,与秦亦同去隔壁偏厅饮酒吃菜。

下人手脚麻利地摆好酒菜,将两盘乳鸽放在最中央,云沛鑫挥手道:“行了,你们都下去不用伺候了,我跟小秦喝几杯。”

云沛鑫伸筷子夹了一块乳鸽,放在嘴里细品道:“还是福满楼的鸽子做的最好,其他家都比不上。”

“若是相国喜欢,那学生日后经常送来。”秦亦也凑趣道。

“太破费,太破费了!”云沛鑫连连摆手。

“哪里破费,两只鸽子能赚到您的好酒喝,倒还是我赚到了呢。”秦亦端起酒杯浅抿一口,果然是好酒,初一入口稍显辛辣,而后便觉醇香绵长。

“哈哈,就你这张嘴会说话。”云沛鑫十分高兴地道。

二人寒暄几句过后,云沛鑫便将话题转入正轨:“我听说今个儿赏园,谭文渊和冯远征顶起来了?”

真可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秦亦心下寻思着云沛鑫也不是外人,便也不肯替那二人遮掩,原原本本地将白天的事情都与他说了,最后又叹口气道:“连苏茗都懂的道理,二位大人反倒当局者迷。”

不过云沛鑫却并未十分气愤,只是闷头喝了杯酒而后道:“他们二人都是出了名的能臣干吏,也算是清廉,于这些人情世故上的确是不懂得什么,你进宫劝劝殿下息事宁人罢了,他们那边某会去提点一二。”

秦亦十分疑惑此事,不知云沛鑫为何会替他二人圆场,不过转念一想又似乎明白了,无论如何尉迟晞是不可能休了圣上赐婚的两位侧妃,所以他们二人等于是与尉迟晞休戚相关,虽然他们有些不通事务,但闹僵的话,无非是让别人看笑话,吃亏的还是尉迟晞。如此一想,她便有些坐不住了,想要起身即刻进宫。不过云沛鑫马上察觉了她的想法,边伸筷子夹菜边说:“你应该已经送信进宫内了吧?”

秦亦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起身道:“微臣这就进宫去寻殿下……”

“不妨事,先吃酒。”云沛鑫示意不让她坐下,并且抬手给她倒满一杯,“你做的倒也没错,与其通过外人的口中让殿下得知此事,倒不如你说了干脆。他此时怕是正在殿内发脾气呢,且让他发泄发泄,等他火气消些,你再去才好劝说。”

秦亦细一思量倒也没错,便只好按捺住心底的焦急陪着云沛鑫饮酒,又坐了一刻左右,这才告辞出府,急忙催着车夫赶车进宫。

果然不出云沛鑫的预料,秦亦到了瑞安殿的时候,二位侧妃刚退下不久,尉迟晞自己坐在厅内兀自气恼不已。见到秦亦进屋,也没客套也不招呼,只顾自己黑着脸坐在主位上不吭声。

见此情形秦亦反倒放下心来,会在自己面前表露出真实情绪,可见尉迟晞还是将她当做自己人的,她便自己进屋坐下。

尉迟晞语气不善地说:“都杵着做什么,下去。”一干下人全都如释重负地行礼退下。

他以为秦亦要说今日之事,撵走了下人后便等着看秦亦要说什么,不料却听她说:“这几日齐国那边派了不少人潜入京都,私下已经接触过不少大臣,这里是名册,请殿下过目。”

尉迟晞一听是正事,也忙打点起精神接过折子细看,边看边皱眉头道:“这些基本都是原本三哥的派系大臣,齐国的人与他们联系所为何事呢?”

“现在除了那件事,还有什么值得齐国大动干戈的呢!”秦亦抿了口茶轻声说。

“难道齐国想把三哥保出来?”尉迟晞连连摇头,“三哥犯下的可是杀头的罪过,即便是父皇顾念父子之情免除死罪,也只能落得终身圈禁,哪里还能有别的盼头。”

“殿下莫要忘了,宫中还有位正儿八经的皇子,在皇后娘娘宫中养育。”

“你说的是昕儿?”尉迟晞凝神细思,很快又释然道,”母后那边会办妥的,不用咱们费心。”

秦亦见他没有反应过来,有些着急却又不好明说,只得沾了茶水在桌上写“年幼、好掌控”五个字与他看。

尉迟晞的神色,终于再一次凝重起来。

第三卷 名阳内斗 第一百三十章 江南匪患

第一百三十章 江南匪患

他二人都不知道皇后对尉迟昕的态度。所以这几日都各怀心事地发愁。而不知不觉间,秦亦也到了该行冠礼的日子,她自己都几乎忘记,直到云沛鑫派人来请她过府商议此事,她这才想起这个在古代来说十分重要的仪式。

对于古代的冠礼,秦亦知之甚少,虽然她身在礼部任职,但是自从为官以来一直没有皇子加冠,所以她可谓是半点儿不懂。

她接到帖子以后匆忙备车赶到相府,进屋后急忙告罪:“见过相国大人,学生竟把此事忘在脑后,实在是不该,劳您费心。”

“不妨事,这冠礼本来就是长辈操心的事,你们年轻人又不懂规矩,只要到时候照着单子做就是了。”云沛鑫递给秦亦一张单子,笑眯眯地道,“我和夫人商量过,见你没有本家,正好夫人娘家姓林,便当做你的族亲。我为宾与你加冠,如此便妥当了,你觉得如何?”

—文—秦亦知道这是云沛鑫替自己撑面子,急忙起身拜谢:“多谢相国大人替学生考虑周详。”

—人—“我把你当子侄一般,你就也不要同我客气了。”云相止住了秦亦的客套,嘱咐她回去要记清楚礼节程序,还笑着打趣道,“你自己就在礼部任职,记住这些东西肯定是轻而易举的。”

—书—秦亦这才低头去看手中的纸,上面只写着她自己要记住和做的事情,但还是密密麻麻的许多东西,看得她头疼。倒不是因为记不住,皇家平时随便什么节日或者活动都比这复杂许多,但那都是她看着别人遭罪,这次轮到自己,想写就觉得很头大。

—屋—但是她肯定不能抱怨,因为这是云沛鑫的一片心意,只笑着说:“这点东西自然是难不倒我,冠礼一事要烦着相府上下忙碌数日,更要搅扰相国及夫人一家操劳整日,学生心下甚是不安,哪里还敢自己偷懒。”

“你啊!冠者礼之始也,这般大事你自己反倒毫不在乎,我若是不操心,看来你连记不记得都说不好了。”云沛鑫满脸的无奈,摇着头叹道。

“学生自幼无父无母,对礼仪规矩知之甚少。万幸有相国大人为学生操劳,实是学生荣幸。”秦亦此番实在有些感动,两世为人,不成想竟是来到古代才感受到长辈的关怀。

“行了,你就把那些礼仪给我背熟,到日子别出错便可。待这边都准备齐备以后,我着人去通知你时日。”云沛鑫拿她无法,干脆也不跟她废话,直接给她省了大事。

秦亦一听这话却奇怪的很,忍不住发问:“我自己的生辰,还需要通知我?”

“你……”云沛鑫却被她这句话气得险些笑出来,“你还真是一点儿都不通事务。”

听了云沛鑫的讲解,秦亦这才弄明白,原来冠礼并不是生日当天,而是在生日前先筮日,择好日子而后才筮宾,确定宾客尤其是赞宾,这才开始正式准备冠礼的用物。

二人言谈正欢,外面却有人来奏事:“老爷,外边儿有江南道裕丰府的驿报进京。”

“驿报?”云沛鑫忽然紧张起来,抬手将茶盏哐啷丢在桌上。手按几案虚抬身子问,“可是水报?”

“相国大人稍安,定然不是水报,若是水报早已八百里快递直接入宫,哪里还能如此安稳地送来相府,还来得及等人通传。”秦亦被他溅了一手的茶水,见他实是着急,忙劝慰道。

“是,是,是我想岔了。”云沛鑫自从为相以来,凌江洪水年年泛滥,竟无一年安稳,所以听得是凌江沿岸城池驿报,一时间竟是忘了水报的规矩,被秦亦提醒这才回过神来。他忙坐稳身子,擦拭下额头上的虚汗,这才吩咐道:“传。”等人进来的空档同秦亦讪笑言道:“唉,年纪大了,受不起惊吓了啊!”

“相国大人这是为国为民担忧而已。”秦亦话音刚落,便见人已经领进屋进屋,便噤声不语。

“小的参见云相大人。”驿使急急忙忙地上前参拜,他不识秦亦是谁,也不敢贸然拜见,干脆直接忽略不提。

“一路辛苦,起来说话。”

“启禀云相大人,江南道年初至今匪患不绝,如今裕丰城被匪徒所围,还望朝廷速速派兵增援剿匪。”驿使没敢起身,伏地高呼。

“什么?匪患?还围城?”云沛鑫直接将茶盏扫落在地。惊讶得合不拢嘴。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声音急得都变了调:“哪里来的匪徒?多少人?何时开始围城?”

“回禀相国大人,年初便开始闹匪患,匪徒多为岭东流民,还有多股少数的天虞夷民趁乱作案,屡剿不止,却愈演愈烈,如今几万人将裕丰团团围住,驿报送出之时已经被围三日,一路上驿馆换人换马进京报讯,又用去三日。这里是加急奏折,请相国大人过目。”驿使双手托着一封红皮奏折举至云沛鑫眼前。

云沛鑫一把抓过奏折,眉头锁得死紧,忙拆开细看,管家也极其识趣地领着驿使出去打赏。他看完奏折后直接递给秦亦,自己起身在书房内打着圈的踱步。秦亦这才发现,原来尉迟晞一遇到难事就踱步的习惯,竟是跟太傅学出来的,只是云沛鑫比他城府深稳得住气,所以很少被人看去这般作态。

她一目十行地看完奏折,将折子合好放在手旁,却并不急着开口,直到云沛鑫停住脚步发问:“小秦。此番事件你如何看?”

“学生觉得此事十分蹊跷,首先今年各地并未有灾荒上报,何来几万流民之多?再者说若是寇盗作乱,应以抢夺粮食财物为主,哪里会围攻城池。”

“这话说得有理,但若不是流民,还有什么别的可能呢?”云沛鑫眯起眼睛存心考较。

“驿报中称有天虞流寇趁乱犯案,说不准是他们的煽动和挑拨,天虞新皇继位五年之久,国内休养生息民众富足,所以流寇逃越国境十分蹊跷。怕是其中有什么阴谋。不过江南道临近定昌……”秦亦话说了个开头就住嘴不说。

云沛鑫听了最后的话先是一愣,而后才明白她转的心思,直摇头道:“我知道最近朝中有些暗涌,原本以为殿下和你都是心思缜密的,便也没嘱记什么,不料你二人却是钻了牛角尖去,怪不得最近殿下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秦亦一听这话也是怔住,忙拱手道:“都是学生想岔了路,害得殿下也跟着劳心。”她嘴上这么说,但是眼睛却还是紧盯着云沛鑫,想要得到详细的解释。

云沛鑫见状知道她还未反应过来,便坐下道:“你只想到七皇子年幼易于掌控,其实这也并不是想岔到哪里去,若七皇子的亲生母亲只是个低等嫔妃抑或是才人宫女之类,那你的思量就没有问题。但七皇子是已故文嫔的亲生子,而且送入皇后宫中抚养之时已经晓事,不是懵懂婴儿。且不说皇后娘娘一直疑心文嫔害死太子,只说七皇子有亲皇姐嫁与齐王为正妃,这便是极大的一桩忌惮。即便他现在年幼,但也总有长大的一天,再加上一个心怀恨意的皇姐从中掺和,哪里有什么好控制的。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皇后娘娘并不是贪恋权势之人,她求的是正宫以及日后的皇太后位子,为得是她家族的生意有牢固的靠山,而家族的壮大则再转化为她强有力的靠山,这才是她的依凭和目的。”

“若是这般来说,皇后娘娘应该会从家族中替殿下挑选正妃?”秦亦听了云沛鑫的话,这才觉得脑中对此事清明起来。

“恩,终于转过弯来了。”云沛鑫捋髯道,“不过这事也看出来,殿下在宫中的人脉太过稀薄,连皇后宫中的动态都不知晓,前阵子若不是皇后娘娘大力配合,查抄亲王府哪里会有这般顺当。”

听了这番剖析,秦亦终于对此事放下心来,想起山河志上有言。极南有国曰天虞,西为泽沼,东临泷泽;终年酷热,土丘遍野;多旱少雨,作物不成。她低头复又看奏折,半晌才言道:“若是这般看来,最大的可疑对象便是天虞,天虞国内均为旱地山地,大多贫瘠,只能种植耐旱的粗粮,他们觊觎江南肥沃的水田多时,难道是想趁机夺取我朝国土不成?”

“确有这个可能。”云沛鑫还是眉头紧锁,他此时更担心的不是土地的得失,而是这场风波带来的政治影响,“江南道长史与裕丰府府尹俱是我的门生,若朝中有人对此加以利用,那形势对我们便是极其被动不利。”

秦亦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打仗,冷兵器战争想起来就是血肉横飞惨烈无比的,她左想右想以自己的身份都是没办法去前线的,而后又担心李铮会不会要去前线作战,心思左转右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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