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与嫡子-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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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犹不及,虽是三姑娘先来招惹她的,她要是不摆出点态度来,往后她还真当她是好欺负的了。只是这位三姑娘身上确有可怜之处,攻人软肋的时候也不好一次伤到最深,不然就成仇了。
虽然现在也差不多了。
六姑娘缓缓转身趴回案上,两眼发直地看着前方,耳边不时会传来牛先生和霄三爷的对话,渐渐地她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没多久就睡着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却是雪珠和欢喜已经在帮她收拾东西了,六姑娘左右看了看,只剩下七姑娘还在睡着,口水顺着唇角一直流到那些书页上,又顺着书页流到案上,她身边的丫头在帮她整理,却不敢就此叫醒她。
六姑娘揉了揉眼睛,窗外阳光明媚,碎金一样洒在院子的树上,树叶间隙间点点的光芒。雪珠看着七姑娘那边情形就对六姑娘悄声道:“姑娘,您是不是帮她们把七姑娘叫醒?”
那七姑娘身边的大丫头欢舞也是个伶俐人,虽说雪珠的声音极轻却还是被她听到了,她就感激地对雪珠报以一笑。
七姑娘尽收眼底,想着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若是雪珠和府里姑娘们身边的丫头处的好对自己也有利,好人缘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七妹妹,小七,醒醒了,已经下课啦。”
七姑娘果然醒过来,眼神朦朦胧胧的,看见是六姑娘,她迷糊地扯住了她袖子道:“六姐姐,昀儿做了个好长的梦啊。”
七姑娘来了兴致,问道:“是什么?”
“嗯,记不大清了,总之梦里面昀儿很开心,有蝴蝶,有小鸟儿,还有三哥哥和姐姐们… …”
还有霄三爷?六姑娘笑了笑,她倒不知道七姑娘对霄三爷的依赖性这样深。“好了,咱们回去吃饭罢,下午还要学刺绣呢。”
七姑娘点头,两人一起出了成均馆不提。
此时正是饭点上,六姑娘回到自己屋里的时候欢声已经从大厨房把她的饭盒拿回来了。她打开缠枝莲纹的盒盖,里头四菜一汤,食物很精致,饭菜的香味飘了出来。
六姑娘心里是满意的,从这饭食就可以看出大厨房的人对她还算重视。
雪珠帮姑娘从食盒里一盘盘拿出碗碟来,这时欢喜打了帘子进来,“雪珠姐姐,你娘现下在园子外头呢,是不是——?”她顿住话头看向六姑娘。
六姑娘恍然,干脆道:“雪珠姐姐,今日下午我放你假,你便和你爹娘好好聚一聚。”
“嗳!”雪珠也不推辞,脸上的笑容发自肺腑。两人目光交叠,并不需要过多的言语,雪珠的感激六姑娘就收到了。
却说雪珠出了园子,迎面就看到自己的娘站在一颗柳树下面,身上穿着半旧的褙子,长长的柳叶条子摇摇晃晃的,面容都不那么清晰了。
“娘!”雪珠激动地奔过去,停在周褔家的跟前,千言万语哽在喉间。
周褔家的已是泪流满面,“嗳,你这孩子,如今总算熬出头了!”
当年雪珠被分派到六姑娘身边做事,整个周家与有荣焉,除却在太太、爷儿们屋里,能在府里姑娘们跟前做事也是有脸面的,多少人抢破头最后也只有几个幸运儿罢了。雪珠又是家生子,将来得了姑娘赏识,也有一份好前程的。只可惜没过多久六姑娘就因患了时疫被二太太送到偏僻的月子村养病,这病一养就是四五年!
雪珠跟周褔家的说了六姑娘放了自己半天假,周褔家的喜不自胜,欢欢喜喜带了雪珠回到了她们家的屋子。卿府里的家生子们多住在府后一排排的院子里头,此刻雪珠回来的事情周福他们这院里的人都是知道了,探头探脑的看呢。
要说也是,今时今日可不相同了,雪珠是府里姑娘身边的大丫头,一个月九百文钱,比之一般的家下人多了几倍,平日里头跟着姑娘常能在太太院子里走动,这就是脸面!
雪珠在自家坐下,她娘忙不迭地給她倒了茶,雪珠环顾屋子,家里与她当年去时并无二致,她老子是府里门房的,娘是大厨房打杂的,平日没什么油水可捞,自己又离家那么久,家里又只有自己一个闺女… …她想着想着就哭起来,“娘,女儿回来就好了,往后日子就好过了!”
雪珠说着从腰间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周褔家的,“娘,这里是临来时姑娘赏的,你们二老买点好吃的吃,别舍不得,再扯匹布做几身新衣裳。”
周褔家的听得直点头,还有什么比现在更好的,女儿受六姑娘器重,真是再没有更好的事了,她刚把那荷包揣进怀里,门外就传来周荣他娘的声音。
“哎哟!我听着是雪珠回来啦!”周荣他娘自顾自掀起碎布帘子进来,进了门直直就锁定了雪珠。
雪珠愣了愣,才喊道:“婶娘。”
对于雪珠的冷淡周荣他娘似乎并不在意,她回头朝后张望了下,“咦”了一声,却是出去带了一个女童进来。
“这是?”雪珠不解其意,看到自家娘低了头。
周荣他娘就说道:“这是你堂妹莲子呀,你不是连自己妹妹也不识得了罢?!”
她表情夸张地看正雪珠,雪珠再一瞧自己娘,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个婶子,定是要自己把莲子也带去姑娘身边做丫头。她脸上还是没什么大的反应,只道:“是莲子啊,我太久不在家就没能认出来。”
周荣他娘在桌边坐下,笑道:“不妨事的,以后你们天天一处的处着就是了。”
“婶娘什么意思啊?”雪珠看着站在一边缩手缩脚的莲子,提高了音量。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周荣他娘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是这样,你如今有脸面了,可也不能不顾着家里人罢!婶娘想着,你妹妹莲子也是到了这个年纪,不如你跟你们姑娘说说情,就把莲子要到身边伺候罢!”
雪珠气得红了脸,这个婶娘总是这样,有好处的时候贴上来,平日里恨不得避得远远的!她刚想拒绝,眼角却溜到了她娘。
周褔家的有些踌躇地看着自己女儿雪珠,眼里带了请求,却也不是那么明显。雪珠心里一滞,谁让自己不是儿子!将来她们家少不得还要靠堂弟周荣脸色。
雪珠闭了闭眼,没有答应,却也不算是拒绝,只模棱两可道:“婶娘等我回去问问我们姑娘的意思… …”
“嗳!这就好,我的好侄女儿!”
周荣他娘夸张的笑着,一路领着莲子直把雪珠送到了仪门前,似她这等粗使婆子是没有资格进去的,不比周褔家的好歹在针线房里做事。她也是吃定了雪珠,谁让你们家没有儿子!往后就得靠着我们家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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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姑娘从云秀楼回来就累得歪倒在锦榻上,刺绣这类针线活就是耗费精力,她想着就听到欢声道:“姑娘,雪珠姐姐回来了。”
六姑娘从榻上坐起来,看见雪珠打了帘子进来,脸上神色不大好。这就奇了,不是回去见父母吗。她就狐疑地看着雪珠。
雪珠没法子,就把自己家里的事儿跟姑娘说了,末了道:“姑娘若是觉着不行就推了,我那婶娘也不能怎么样。”
没想到六姑娘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子竟是答应了,“我屋里不是还缺一个三等丫头么,就让你堂妹莲子补了这缺罢,明日我回过二太太求了恩典便是了。”
雪珠禁不住就红了眼眶,“谢谢姑娘!”
“你说这话就是和我见外了… …”六姑娘不想说那许多矫情的话,她把雪珠当朋友,雪珠也是一心一意向着自己的,身边的人有事自己力所能及,该帮的时候绝不含糊。
第二日六姑娘晨醒的时候把这事跟二太太说了,二太太很爽快就答应了,本也不是大事。
六姑娘却越来越觉得二太太对自己过分的好了,而在院子门外遇到来晨醒的戚姨娘时,戚姨娘却刻意的疏远了自己… …
而六姑娘也很有默契地保持着这份疏远,点头致意就和七姑娘一起往老太太院子走,大姑娘五姑娘已经走在最前头了,三姑娘追上去和她们说话。
二太太近日得了老太太的话,可以不必日日晨昏定省,六姑娘就看到二太太院子里已经站满了各处的管事妈妈们,平日这个时候还不到她们领差事回话的时候。
其实做个当家主母也很辛苦啊,六姑娘喟叹着,遥想着自己今后的生活,是不是也会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嫁给一个陌生人,然后像现在的二太太一样,上面有老太太压着,下面还有各怀心思的姨娘们,真是要命!
及至午间从家学里睡了一觉回来,六姑娘就心想着她迟早要去那书阁里找几本杂记课上看,不然天天如此势必要闷死的,一寸光阴一寸金,这简直是虚耗生命。
府里家下人们间隐隐都在传大姑娘的婚事,说是要与京师顺天府里广平公白家大少爷定下亲事了。果然大姑娘就渐渐的不上家学了,连下午在云秀楼学刺绣也不去了。
这天六姑娘如往常一样歪在锦榻上打瞌睡,二太太派来給她量尺寸的人却是来了,都穿的很体面。六姑娘不敢大意,很配合地給那几个妇人拿着皮尺在自己身上量来弄去,左右比划。
二太太身边的金妈妈笑道:“六姑娘不知道,二太太給您买的可是咱们镇江府最叫好的布庄的缎子绸布,太太心里疼您呢!”
金妈妈一惯是二太太的心腹人,轻易不对人露笑脸的,而且当初那个让宝琴在茶叶里淬毒的“好主意”还是她的手笔。
针线房的几个见金妈妈对六姑娘很尊敬的模样,越发不敢大意了,脸上也带了笑。
六姑娘听金妈妈话里的口气,她忙笑着道:“我知道母亲疼我的!”
金妈妈听了就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真心假意都好,重要的是知道领情。待针线房的量完后金妈妈便领着众人去了。
六姑娘才用过了午饭,三姑娘就来了,她笑容里带了几分的歉意,“前几日是我莽撞了,说了不中听了,我原是无意的,还请六妹妹不要介怀。”
三姑娘说完就打量着六姑娘神色,见她只是微微的蹙了一下眉,对着自己笑起来,“哪能呢,姊妹之间… …我又是多年没和姐姐们相处,怪我脾气也不好。”
两人就像没事人一样一道往云秀楼去了,笑语嫣然的样子。六姑娘就寻思,这个三姑娘是打得什么主意她管不着,但是能把关系维持在这个层面上确实要比仇人见面来得好。何况她们本没有利益牵扯。
云秀楼里,五姑娘已经坐在绣架前了,三姑娘一进门就甩开六姑娘上前去和她说话,“五妹妹的绣工越发好了,瞧这蝶儿真是栩栩如生,竟像是要振翅而飞呢!”
六姑娘经过她们的时候也偷眼看了一眼,确实,五姑娘的绣工真的没话说,恐怕是这几个姊妹里最出色的。她这个人也不温不热的,一步一步,和她的绣工一样扎实。
六姑娘在自己的绣架前坐下,拿着针线比划了几下,她可能是真的没什么天赋罢,又或者天性使然,她对女红方面实在是提不起劲儿来。
慢慢的二姑娘来了,她穿着大红白蝶穿花遍地金褙子,下着一条郁金香根染的八幅石榴裙,裙上缀以珍珠。
二姑娘昂着脖子,一副目下无尘之态,头上戴了三个指甲盖大小的石榴红绢花,耳垂上坠了对赤金镶紫瑛坠子,那坠子随着她走路而微微的晃动着,仿佛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
二姑娘身畔必定跟着看似老实巴交的四姑娘,四姑娘的打扮就朴素多了,素色的宝瓶纹样妆花褙子,下面是月白的挑线裙子,并无什么装饰。可六姑娘却觉得,能在这样一个高傲的白天鹅面前作低伏小这么多年,这个四姑娘,不简单。
她们走到六姑娘旁边时,四姑娘朝歪头看着自己的六姑娘笑了笑,很温婉的样子。六姑娘有些吃惊,她怎么就冲着自己笑了,这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逝,她脸上已绽出了同样一抹笑容,腮边的小梨涡就陷下去了,甜甜的。
四姑娘微微点头致意,二姑娘这时才歪头瞥了六姑娘一眼,一双杏眼里无波无澜的就坐到了窗边的位子上。
不多时教姑娘们刺绣的师傅宏绣娘来了,交待了几句,大家就开始继续绣几天前开始秀的春暖牡丹图。六姑娘一针一线着实认真绣了好一会儿,按她的想法,这幅绣作她是要作为大姑娘出嫁的贺礼的。
眼睛有些酸,抬头见宏绣娘低身在五姑娘那边指指点点的,明明五姑娘的绣工已经很扎实了,可宏绣娘似乎还是不满意,或许她是个要求严格的人。当然了,这也可以理解为重点培养,不然自己为何这样自在。
六姑娘想着就轻轻叹了口气,侧头望向了窗子外头,因是在二楼,周遭的景致便一览无遗了。突然她唇角扯出了一抹无意识的笑,就看到云秀楼不远处七姑娘甩得欢舞远远的,圆乎乎的脸蛋映照在午后的暖阳里,正在没了命的往这里跑。
这个七姑娘,没有一天是不迟到的。六姑娘看着就眯了眼睛笑开。
等七姑娘气喘吁吁地上了楼,宏绣娘淡淡瞥了她一眼就让她自行落座了,似乎习以为常呢。
本来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