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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无双花-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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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柔微笑着摇摇头,低下头将手中用作花灯支架的木条依序排好,以绳结仔细固定,而后挑了心仪的彩纸蒙上木制框架,小心糊贴按压,再选了同色的纸花装缀其上,一盏玲珑花灯便雏形已成。苏小妩叹为观止,连连称赞秦柔巧手,秦柔却始终无言,手里兀自忙碌着,目光落于缤纷的灯纸间,又似已将飘远。

上元,当是团圆时节。

秦柔心中忽然一阵空旷的疼痛。

转眼,佳节已至。

自晨早备膳时,秦柔便闻得各房丫头兴奋地议论着天昏后市集中的灯街庙会如何人山人海,热闹非凡,随后便是对能够出府办差的小厮杂役们一阵艳羡,至府里管事的奴才步入膳房中一声低哼,当即人声皆止,仅是器皿触碰之声不断传来。

提着食盒行于回廊之中时,秦柔不禁止步于高墙前,仰起头,闭了眼,墙外一片寂谧,她却似是固执地想要捕捉到几分市井喧嚣。终是未果,她便叹了口气,向钮祜禄氏房中行去。

“怎么发起怔来了?”膳后,钮祜禄氏饮毕一盏清茶,见秦柔未上前蓄水,仅是兀自失神,便问道。

“奴婢一时分神,请格格降责。”秦柔连忙捧来茶壶,未料茶水滚热,竟是给烫得轻哼了一声。

“可烫着了?”钮祜禄氏关切地道:“这可不似你平日的模样,是有心事?”

秦柔摇摇头。

屋内静谧半晌,秦柔低头未语,钮祜禄氏仅是将目光略投向窗外府院宏宅,阔檐深径,片刻后,幽幽地叹道;“这侯门府邸的,终年清幽隔世,才觉中秋方逝,现下已至上元。”

“都说每逢上元,市集便张灯结彩,甚是热闹。”秦柔稍侧着脸,面上漾起不经意的憧憬,微笑道:“半月前便听得翠燕瑞喜她们提及,今日自然更是欢跃,都求了能出府的小厮带灯会里的小玩意儿回来呢。”

钮祜禄氏含笑聆听,待秦柔语毕,道;“我尚于故里时,上元时节便是随了阿玛规规矩矩地四下赴宴请安,或即是与额娘及各房姨娘一同守着一所深宅,闻得街外市井中人声不绝,奏笛鸣鼓,家中却冷冷清清,如此情形,即便山珍亦食之无味。”

“格格身份尊贵,自是与庶民迥然。”秦柔道。

钮祜禄氏蹙了蹙眉,佯装责备地道;“伺候我至今,还需这般逢迎之辞?”

秦柔面上微红,垂下首去,心中却为钮祜禄氏一阵酸楚难耐。

“我有几件首饰金器曾送至城中的璧玉轩镶嵌,仅是一月有余,仍是未有音信。”钮祜禄氏道:“不如今儿你去给我取回来罢。”

秦柔一愣,尚未明了钮祜禄氏之意。

“今日宫中盛宴,贝勒爷与福晋已起身先进宫向德妃娘娘请安,待到回府怕是天色已沉。”钮祜禄氏笑道:“我便准你昏敛时分离府,酉正前回来。”

“多谢格格!”秦柔顿悟,于是笑容愈渐明靓起来。

“我会吩咐马夫将你送至璧玉轩,待事毕后你回去与他会面便可。”钮祜禄氏略显娇俏地一笑,道:“我未能置身其中的上元街景,你可要替我看个分明。”

秦柔心底暖意渐起。

出璧玉轩,秦柔将取回的几件首饰小心收置好,与车夫拟商了归府的时辰,便转身行入街市的人流。

日暮渐逝,霞影溺毙了暧昧的暖色,夜空本当高远孤清,此刻却人间烟火正浓,城中长街两侧皆是笼烛琳琅,灯影摇曳,沿街的酒轩食馆内均是富贵满席,喧哗不止,莺歌燕语,轻鼓雅乐不绝耳畔,即便是市集中寻常商贩的摊子,此下亦是倍受光顾。秦柔于街中随着人流缓缓前行,四下望着此间置身的盛世佳节,耳侧一片喜乐人声,青春男子的朗笑,妙龄少女的羞语,孩童跃然的嬉闹,慈母欣蔼的叮咛……秦柔沉浸其中,不觉唇线已然扬起,喜色难掩之时,忽然闻见背后一阵清脆摇鼓响动,自嘻闹的人群间生生传入耳中,回荡,而后愈加清晰,甚至带上沉闷的回响,她恍惚地回过头,愣在原地。

不远处的琉璃彩灯下,一清秀少妇手持精巧的摇鼓轻轻摇晃,其身前约摸四五岁的小女孩便欣喜地拍着手欢笑,声若银铃,于是少妇面上泛起温情的笑,宛如春暖。秦柔杵在原地,瞬间失了转身提步的气力,只感到胸中一阵不可抑止的酸楚翻涌着,湿了面颊。

她记得霓虹之间的街道,母亲一袭纯白连身裙,手里是一柄玲珑的摇鼓,母亲微笑着摆摆手,她便听到一阵欢快的鼓点,蓬勃雀跃,如同她稚嫩的心跳。那时母亲淡淡的却填满幸福的笑是她最后的节庆,那夜霓虹的滢彩便是心底的印记,历经泪水与寂寞的侵浸,越加清晰。至今她总是独自漫步逢年节假的街道,与无数正值温馨的身影擦肩,她微笑着目睹他人的团聚之喜,心间的酸涩不断复加,她固执地想走到已然麻木的那一日,待到自己不需强作欢颜,亦能笑意满满的那日。

秦柔自嘲地笑了笑,心中慨叹自己即便置身三百余年以前,仍旧是落寞地旁观着自己以外的其乐融融。下意识地伸手抹抹眼眶,感到有什么东西落到肩头,她侧首一看,见一瓣花生壳自肩上掉下,而后又见一辩果壳自左上空掉下,落在她跟前,她便抬头向左望去,便见一所雅致酒馆二楼的临街席位中,一名衣装不俗的青年男子冲着她摆了摆手,面中笑颜剩似夏空。

“奴婢给十三爷请安。”秦柔犹疑着是否当福身行礼,却被十三阿哥伸手拦阻。

“无需多礼。”十三阿哥道:“即是在外头,礼数多了反倒露了身份。”

十三阿哥指指同席的座位示意秦柔坐下,秦柔略有犹豫,见十三阿哥使了个眼色,便微倾了倾上身以示谢过,与十三阿哥相对而席。

“怎么出了府?”十三阿哥问道。

“回爷的话,奴婢是俸命为格格取首饰来的。”秦柔恭敬地答道。

十三阿哥侧首一笑,道;“看来你很是讨格格欢心,竟是得了个美差出来逛灯会。”

秦柔颔首浅笑,又似是忽然悟起什么,问道:“恕奴婢斗胆询问,今日宫中设宴,十三爷为何在宫外?”

十三阿哥笑而未语。

秦柔自觉不该多问,便将目光投向俯瞰的街市。

“我这理由大约与你有相似之处。”十三阿哥忽然开口道。

秦柔不解地望向十三阿哥,闻其道:“我瞧见你许久了,方才你一直怔着,仅是望住那手执摇鼓,正在嬉乐的的母女,寸步未行。”

“奴婢是想起了额娘。”秦柔答话,亦在霎时间明白了所谓的相似之由,十三阿哥同是年幼丧母,想必每逢佳节心中也是一番愁思。

“不过你额娘尚在故里待你回去,也算有个盼头罢。”十三阿哥道。

“多谢爷关心。”秦柔低下头,却抬起眼悄然看向十三阿哥,面前俊朗的男子虽是笑容未减,却让人看出几分不同往常的忧色,秦柔无法将自己的感同身受告知,因她现在是赫宜·柔甄,柔甄的母亲尚在,于十三阿哥眼中她便幸福了许多,但秦柔深知,自己与十三阿哥,能听到相同的心碎的声响。

“何以解忧,惟有杜康。”十三阿哥扬起手中的酒盏道:“现下酒是有了,但对酒当歌,却少了衬景合心的曲儿。”

秦柔会意一笑,道:“若是爷不嫌弃,奴婢愿献唱一曲。”

“恰合吾意。”十三阿哥爽朗一笑,扬手召来酒馆侍者。

片刻后,楼中鼓乐皆止,堂中吟唱的歌女婀娜离场,乐师们面面相觑,随后又都将目光投向秦柔,十三阿哥冲秦柔挤挤眼,又侧目看向空置的曲台,微笑。秦柔心领神会,便起身行向厅堂中央的台子,身侧所席的乐师疑惑地望住她,只听她低声笑道:“无需奏乐。”

市井仍旧纷繁喧攘,人声鼎沸,沿街的一处堂皇酒轩中,此刻却静谧安生,众人皆安坐于席,闻得一清灵悠扬的女声吟起。放歌的少女容貌隽秀,神情恬然,目中含笑又似有流滢涌动,她独自吟唱着,毫无笙箫缀饰,本应单薄的声色却出人意料得清晰明朗,如同那清幽中透出温暖的旋律,绕梁不散,惹人心系。她唱着一支陌生的曲子,唱词并非歌古咏今,赞颂帝王候杰,亦非传唱思慕,倾诉儿女情长,她忘情忘我,吟颂着天下人母。

人生一世间, 母爱大如天。

春晖何郁郁, 清露何涓涓。

麟孙渐长大, 母亲已老年。

青丝换白发, 霜纹布眉间。

天下是非事, 唯母不可嫌。

需知母恩重, 无母身何全。

平生无愧事, 恨未长侍前。

梦中曾惊醒, 热泪犹潸潸。

世人皆祈福, 拜佛到灵山。

佛手双垂下, 人心抚平宽。

为善即是福, 诚孝见莲坛。

慈航一念渡, 佛祖在心田。

人间真情重, 一生万福圆。

唱毕,堂内一时寂静,秦柔向躬身谢过,提步行下曲台,此时闻得一人沉沉地鼓起掌来,随之厅堂中掌声雷动,喝彩此起彼伏。

“好一首《慈母吟》。”十三阿哥叹道:“曲调亦差强人意。”

“多谢爷夸赞。”秦柔道:“这曲子亦是我额娘所好。”

十三阿哥赞许地点头道:“有其母女必要其女,你额娘必是有副好嗓子。”

“我额娘所唱之曲大多婉然忧思。”秦柔低声道:“慈母多愁绪,身心系子女,子女于膝下,仅是添烦扰,待到分离时,方才识恩重。”

言落,一阵沉静。

相对无言半晌,忽然一声轰隆巨响传来,随之是馆内楼外一片喧哗之声,秦柔抬起头,眼前景物皆已蒙上绮然的彩影,闻得熙熙攘攘中有人兴奋地唤着,放烟火了,放烟火了。她恍惚地望向夜空,又是几声巨响,便见绚烂的光芒升起(奇*书*网^。^整*理*提*供),未待凝聚便绽开盛放,以缤纷的姿态四下散落,于是举城的花灯瞬间失了绚目,夜幕通亮,楼阁人影亦笼于漫天烟火盛大的华彩中。

“看来你我与烟花甚是有缘。”轰然声响间,秦柔依旧闻得十三阿哥道:“记得中秋那时于长春宫外遇见你,亦是满天绚丽。”

秦柔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便仅是微笑,十三阿哥在那笑容里略微一怔。

仍是无语,二人相对而坐,皆是侧身望住斑斓的夜色。

忽闻楼下马嘶之声,秦柔向下探去,见一辆锦蓬马车滞于酒馆前,车夫身畔一侍从打扮的少年自车上跃下,仰起脸向秦柔所席之处看来,秦柔一阵纳闷,又见十三阿哥站起身,那少年似是望见了十三阿哥,便躬身行了礼,又递了个眼色。

“我当要回宫去了。”十三阿哥道:“虽说是离席出来,此下当是宴末,总得回去露个面。”

秦柔起身恭送。

十三阿哥一笑,道:“改日再听你唱曲儿。”

话毕便行去。

秦柔望着十三阿哥登车离去,有一瞬,目光驻于他的背影,烟火的莹彩将他浅杏色的袍子映得分外耀目,秦柔却无端忆起中秋时的瑰丽空色里,四阿哥逆光的脸。

拾陆·离泪

蝶纸鸢,临空旋,嬉舞,戏春景。

逐夏空,湛如艳,碧影映桃红,宛若吾女心。

芳华盛时闻莺啼,婉转千回。

且低吟,且低吟,愿君犹记当时语。

苏小妩屹于亭台前,仰面望向晴朗的空色,凝碧无垠。十格格正于亭中品茗赏花,芸绱执了锦扇侍其左右,苏小妩则奉命于亭外侯着,以便奔走通传。自晌午起已于园中立了近半日,眼下苏小妩只觉四肢僵直难耐,稍做活动便是一阵酸痛。

蓦然风起,苏小妩颊畔的发丝贴上侧脸,顺势蒙了视线,她伸手将其拨开,却无意识地透过指尖,望见本是静谧的天际。竟悠扬升起一只纯白的风筝,原疑似云朵,却分明看清了那翩翩的形态,恰是迎风的蝶影。

苏小妩屏息,感到心底深掩多时的思量于这一瞬间再度萌生了绮念,紫蝶纸鸢,嫣然□,白玉衣衫,撷雅笑影。她的心思恍然复苏。于是苏小妩凝望着那风筝,目光追随着它的游移重温着上一个春日的相遇,纯白蝶纸鸢缥缈撰绘着她的心迹,笑意浅浅地泛起,那次深植怀恋的初见正待追溯,却忽见空中的风筝猛地一沉,渐渐坠落下来。

风筝落入不远处的山石间,苏小妩回眸,见十格格正悉心赏花,暂无传唤之意,便趁机离了亭子,向风筝所坠之处行去。

……

行至数丈外的假山后,见那风筝安然滞于花丛一隅,姹紫嫣红间更显无暇。苏小妩如释重负地上前将风筝拾起,兀自端详着,心中莫名欣喜。

“多谢姑娘拾了风筝。”恬美的女音自身后传来,苏小妩回身,迎上一双少女灵秀的眸子,眼前的少女同是一身宫女装扮。

“我方才望着它走神儿,忽然见它掉下来,便过来寻找。”苏小妩答道,随之将手里的风筝递给少女。

少女俏丽地一笑,正要离去,又收回步子看住苏小妩,道:“姑娘可是十格格身边的人?”

苏小妩疑惑地点点头,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少女,试图再记忆中觅出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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