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以色侍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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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淑微上了马车便抱着她的胳膊,呜呜地哭着,还直打嗝,看来是真吓坏了。
这会儿子,韩大太太倒是出来了,她生怕前头有危险,当机立断要走小路。
韩老夫人思忖一瞬,小路虽窄,可总比这山坳安全些,顺她意转头往小路行去。
接下来,走小路倒是没发生什么事。反正碰上什么人,也只有他人避武康伯府的份,绝不敢冲撞,因此大家的马车算是稳稳当当过去了。
待进了内城,大路三丈宽,马车更是好走,畅通无阻地到达了武康伯府。
在他人看来,他们不过才离开五日。可对于柳初妍来说,她已经离开这儿三个多月了。她曾在这儿度过了七年,从七岁到十四岁,如今都将及笄了。孩童最好玩的年纪,她都是在这武康伯府度过的。
赵家是个噩梦,九千岁府是阎罗殿,周柏青的别院也是个魔窟,只有这儿,才是她的港湾。尽管她也在这儿受过苦,可比起那些恶心的地方来说,都算不上什么,况且她还有许多美好回忆。
瞧,那门口的一对狮子,左雄右雌,雄狮右前爪玩弄绣球,雌狮左前爪抚摸幼狮。在无人注意时,她曾与韩淑微一道爬上去玩过狮子的卷毛,如今想来,简直无礼胡闹,难以置信。进门便是是四扇木屏风,那青石板铺的路两旁是笔直的公孙树,一直延伸至正堂前,她也曾在树下玩过捉迷藏,笑声咯咯如银铃,犹在耳畔。正堂后边是一个大水塘,水塘上建以水榭游廊,直通到底,是个幽深的大园子,那是老夫人的清心居。以水塘为界,右归大房,左归二房。东西厢房有抄手游廊,由垂花门相通。清心居左侧有个小院子,是她的花笑阁。
这儿的格局,她比熟悉自己的身子还甚。莲步轻移,缓缓推门,她先去了花笑阁。
一样的摆设,熟悉的味道。院子里两棵木芙蓉犹如护卫,守在她窗前。
窗下是正开花的美人蕉,红的黄的交相辉映,在落日的余晖中泛着暖意。
门前还有几盆蜀葵,是去岁她生辰日,老夫人送她的礼物之一。韩淑微也养了两盆,可她养的却比她的多开了一个月的花。如今她回来了,还展着笑颜迎接。
“表小姐,那蜀葵长得越发好了。”松苓进屋,稍作收拾,出来见她盯着蜀葵发呆,赞道。
柳初妍从回忆中震醒,缓步进屋,目光却流连着再也挪不开。
西北角的大床,两边架设紫檀屏风,床头一对百宝如意柜,床上铺着秋日的薄褥,被面还是她亲手绣的木芙蓉。东边的暖阁,从这厢隐隐约约能看到摆了两张长桌,虽只设了简易的纸笔,放了几本书,却是她最喜消磨时光的地方。
“表小姐,是这绣架挡了你的路吗?怎的一味站在那儿,不坐着呢。”松苓吩咐外头一个小婢进来,将桌椅擦拭了一遍,泡了热茶捧进来,见她还站在原处,笑着哄她坐下,“坐了那么久的马车,路上还吓得够呛,表小姐肯定累坏了。晚上老夫人那儿定是不会开宴了,表小姐再坐会儿。我便去小厨房做些好吃的,给表小姐压压惊。”
柳初妍颔首,弯了腰去看绣架。她原本想绣的是一幅山水图,才绣了一半,有山无水,不过她觉着还缺点什么。啊,是石头。那便以石做山,辅以清泉流水。
她这般想着,自己噗嗤一声笑了,今日她还真是跟石头杠上了。既如此,便再来一只鸟儿吧。只这山水图的鸟却不易绣,且待她慢慢钻研。
等她绣好了,给表姑婆送去,让她做椅凳的套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啦,人家要花花啦,这么勤劳还没花花~/(ㄒoㄒ)/~~
☆、好戏
“表小姐。”
柳初妍兀自得乐,忽闻有人推门进来了,听这声儿,是老夫人身边的青绵。
青绵唤着她,掀帘进来,见柳初妍正诧异转身,微微福身做了个礼:“表小姐,赵家太太过来了,还携了赵家五姑娘。因着四姑娘伤着了,不能陪伴赵姑娘,大太太便让你去作陪。”
赵家太太姜氏,是赵攀宇的母亲,便是她送了柳初妍至九千岁床上。柳初妍听说她来了,心中的愤懑之气喷薄而出,虽然极力克制,还是不小心将绣架给带翻了。
一旁的婢子听得身后咚一声响,吓得连气也不敢出。这表小姐可从未发过脾气,今日这是怎的了?
青绵也被震住了,张口结舌:“表小姐,你怎的了?”
柳初妍侧头,吸了一口气,待心绪平复了才道:“我知道了,待我换件衣裳便过去。”
“好,奴婢到门口等。”
柳初妍管自进了里间,也不要人服侍,挑了件翠色的绣裙出来,配以浅碧襦衫,低调谨慎。她可是知道赵家那位姑娘的,最爱穿粉色的襦裙,且觉得这世上除了她,再无人能穿出粉色的鲜嫩和俏丽来。若有谁穿了,难看便就罢了,顶多损两句,若是比她好看,那眼刀子扔的叫一个锋利。
上一世,柳初妍第一次见她时,才九岁,便穿了一件粉色的娃娃装。柳初妍原本就长得好看,配上粉色更是像桃花一般娇俏。反观赵五姑娘,也是一套款式相近的襦裙,穿在身上却似村姑一般。赵五姑娘气得直跺脚,还将柳初妍的衣裳给扒了,那时候的柳初妍脾气也大,回手一抓,就将她额上抓了道血痕,至今只能以刘海遮盖。自此,两个人的梁子便算是结下了。
赵五姑娘名为佳莉,还真当自己是佳丽了。从小到大,性子也无甚变化,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不敢捉弄韩淑微,只会明晃晃地嘲弄柳初妍,暗地里给她使绊子。不过,这种人好对付得很,柳初妍半点不担心。
倒是那位赵大太太,虚长韩大太太几岁,却素来与韩大太太面和心不合,偏偏在人前还装得跟闺中老友似的。她当时是去了鸡鸣寺的,就为告诉韩大太太武康伯在外养女人了。韩大太太道行浅,经不得人嘲笑,赵大太太说了几句,她就气得晕死过去了。
只是今日,赵大太太提前来了,且不是鸡鸣寺,而是来武康伯府。加上是这关键日子,定然还是来说韩若愚的事儿的。这些个太太,平日里无事就爱气着人玩儿,若看人真气着了就越发高兴,事后呢,还得作出“哎呀,我也是好心告诉你”的样儿来。柳初妍想想便觉滑稽。
这赵大太太,曾经害她陷于万劫不复之地,柳初妍是不可能释怀的。但如今,她不能表现出来。毕竟,此时的赵大太太只是瞧不起她,却未当着大庭广众欺辱她。至于赵佳莉,则另说。
“表小姐。”松苓听闻赵家太太携女前来,便知晚膳不必备,匆匆换了件干净衣裳便过来了,“晚上在大太太处用膳吧。”
柳初妍颔首:“待会儿去了大太太那儿,你便低头屏气,什么话也别说,别人说什么话也当没听到,记好了。”
“是,奴婢明白。”松苓知晓大太太已摆了一整日的臭脸,回到府上也不见好,还没找着人出气呢。这会儿子赵大太太来了,定没什么好事。若她引了大太太注意,十有j□j会被当成出气筒,她才不做那冤枉鬼呢。
柳初妍便出门,穿垂花门,过抄手游廊,行至大太太处。殊不料,赵大太太已领了赵佳莉去探老夫人了,大太太和韩祯夫妇全都去了。
青绵也不知他们动作竟如此之快,只得重又领了她们去清心居。
柳初妍绕了弯路,到清心居时,好戏早开锣了,她到门前就听到赵大太太一声高一声低开始说武康伯的荒唐事。
“老夫人,今日,我本也不该来嚼舌根的。可是武康伯与我家老爷是同门师兄弟,虽然一个长一个幼,但那感情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他做出这种事情来,我家老爷也看不下去,又不能特地跑去骂他。而老夫人去了鸡鸣寺几日,定未听说这事。我便做这恶人,将话告诉了你,也提醒洪妹妹,等他回来了,可要好好劝劝,以后万万不可再犯了。毕竟他是出去剿匪,不是享福的。”
韩老夫人在路上便吃了些药丸,回到府上后,又喝了药,让云苓给她按了一炷香时间,头疼病缓解不少。眼前这赵大太太一直在提醒她,她将要说的事多么多么不堪,她便觉太阳穴又钝钝地疼起来。
但是,看她这架势,不让她说都不成,韩老夫人便点点头,示意她快说。
韩大太太就知道她来没好事,奈何拉不下脸来赶人啊,眼见着柳初妍掀帘进来了,急忙将她叫过去,表情热情得过分:“哎呀,初妍,你可来了。来来来,快领五姑娘出去玩会儿。祯哥儿与媳妇一道出去,别杵在这儿了。”
柳初妍闻言,颔首便欲领赵佳莉出去,突然韩祯说道:“母亲,赵大太太有话要说,事关父亲,我这个长子怎么能不在场。至于表妹,她也不是外人,如何听不得,何必巴巴地赶人。”
“我哪里是赶人,我只是怕你们这些小年轻闷在屋子里觉着无趣罢了。”韩大太太确实是怕武康伯的荒唐事被太多人听了去,自己丢了面子,巴不得将他们全撵了出去。偏生被韩祯看出来了,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还当着老夫人和赵大太太的面呢,尴尬得面红耳赤。
韩祯嗤一声,不以为然,却被荣氏狠狠地瞪了一眼,登时闭嘴不言。荣氏这些是很懂的,毕竟关乎武康伯府的名声问题。她虽然看不起这武康伯府,可她已嫁进来了,便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她得顾好自己的面子。
赵佳莉正等着看韩府的笑话呢,哪里肯离去,瞟了面无表情的柳初妍一眼,动也未动分毫。
柳初妍看她不动,她便走到韩老夫人身侧,给她捧了杯热茶,静静地做聆听状。
韩大太太牙齿都快咬碎了,可最终也只恨恨憋出一句话:“姜姐姐,这些个小辈关心老爷,我也不好拂了他们的好意,你,你便说罢。”
赵大太太就知会是这样,谁让他们嫡子继母不对付呢,假惺惺地笑了笑,转向韩老夫人:“老夫人,我说了,你可别气着,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韩老夫人越发不耐,抬了抬手:“素笙,就干干脆脆说吧,我这身子骨还熬得起。况且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什么事没见识过,说说说。”
赵大太太瞧她眉目紧皱,自己也拧了上挑的眉:“老夫人,武康伯可是外出剿匪三个月了,但是也没传回什么消息来,只说双方对峙,各有伤亡,不过比之前好些,再不能威胁金陵便是了,这还算个好消息。然而,我家老爷有人在山西那边,传回来消息说,武康伯在外纳了三个小妾了,哦不,还只是三个没名分的女人。”她说着用余光扫了一眼韩大太太,果然那擦了白粉的脸更白了,跟过了病气似的。
柳初妍早知道这事,没甚感觉,只注意着韩老夫人,可千万别把她气倒了。但是,正如老夫人自己所言,她见惯风雨,听多了故事。这话从赵大太太嘴里说出来,也不过是个糟心的故事罢了,只是故事的主角变成了自己的儿子。
赵大太太见韩老夫人不为所动,继续道:“老夫人,洪妹妹,你们不知那三个女人是何人,才是这般表情。我当时听说时,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三个人啊,一个是寡妇,一个是花魁,还有个农家女,据说是一个赛一个地漂亮,将武康伯伺候得是快活似神仙,连剿匪的事儿都差点耽搁了。”
柳初妍明显感觉到韩老夫人动怒了,气息粗热起来,但她是什么人,只一瞬便将怒气压了下去。忽然右侧刺啦一声响,柳初妍下意识看去,竟是韩大太太气得将帕子给绞裂了。而站在她身后的韩祯跟荣明秀俱已惊呆了,心中是五味杂陈。若是他人,他们早哈哈哈地笑出来了,可那干了荒唐事的是武康伯啊,是他们的爹啊,是这个高门府第的主人啊。
“老夫人,你千万别动怒啊,还有洪妹妹。这事儿,其实也不怪他。他毕竟是个男人,在外难免的,只要回来好好的就行了。但是,你们得防好了那几个女人,据我所知,其中一个女人已经有了一个月身孕了,只是不知是那花魁还是那寡妇……”
赵大太太矫揉造作的话语还未完,忽然咚一声,韩大太太直挺挺地朝后摔了下去,头撞到绣墩上。丫头们赶紧上前看,只见她面如死灰,人已经晕过去了。
柳初妍暗暗叹了口气,仍是站定不动,这些事她是不必插手的,就看荣明秀的吧。
荣大奶奶在这关键时刻倒是将长房的凛然气势发挥得淋漓尽致,扬声吩咐婢女扶她在旁坐下,掐人中,不醒,便叫婆子来抬,先回了东厢,而后立马请了大夫过来看诊。
赵大太太目的已达到,瞅了瞅老夫人,她面上平静,闭着眼,显然是不耐烦再搭理她,讪讪一笑:“老夫人,我未想到,洪妹妹竟气晕过去了。幸而大房的孙媳妇气魄不小,不慌不忙将事儿做得井井有条。可是我在这儿,既碍眼又碍事,便先告辞了。”
韩老夫人眼睑微动,却还是不肯看她,只张嘴哑着声音道:“初妍,送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