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宠妃-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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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请盛夕钰坐于窗前,倚栏而坐,看楼下视线刚好,又是面对大堂舞台而坐,便是上佳的位置。
横滨公子道,“王爷,今日有这园里头牌伶倌献艺,这艺子那一段娇舞分外妖娆,王爷见了必定大为欣喜。”
横滨公子本以此为盛夕钰献宝,哪知和硕小王却不讲情面的拆了个台,道,“我王兄什么舞没见过?区区一民间艺子能让我王兄眼前一亮?”
此话令蘅滨公子颇为尴尬,面色微恙,他本是讨好,却不想弄巧成拙。蛊王是大遂朝第一亲王,颇受王的青睐,时常进出皇宫,传言君王好大喜功,极爱乐辞歌赋,宫中伶人自比那燕国不弱,而蛊王得圣宠,王曾赐伶人无数。想来,还有何舞艺会令蛊王称奇的?只怕这民间艺子的技艺入不得蛊王的眼。
蘅滨公子被和硕堵得哑口无言,只得点头应道,“是,是,郡王说得极是。”
一旁清原公子细细观察二位亲王,蛊王仁义这是毋庸置疑,而这和硕小王,为人犀利,仅对蛊王有那好颜色,看来此二位亲王都与传言相近,只是蛊王比传言更容易亲近,和硕小王教传言越为跋扈。
清原公子倒是故意与和硕小王亲近几分,想来倘若日后当真拜于蛊王名下,他与和硕那便出同门而出,这感情只是与别人不一般。
如今朝局复杂,飞禽择良木而栖,入朝为官者岂能不选个好出处。忠臣获益终身,若是奸吝之臣,那便终生背负乱臣贼子知名。蛊王受百姓爱戴,君王倚重,那必是最好出处。
盛夕钰没多言,只在和硕小王出言时抬眼扫了他一眼以示警告,转而道,“横滨公子切勿放在心上,和硕顽劣,自当笑话听了。这明间技艺千奇百怪,各领风骚,技艺百家争鸣亦是我大遂昌盛繁荣之景象。”
蘅滨公子当即对盛夕钰再次另眼相看,清原公子与在座的公子们皆拱手道:“王爷,受教了!”
这本是艺人本是俗物,伶、妓、娼皆为下下层人,被世人所不屑,而此等俗物蛊王竟也能与国家社稷连为一体,果真是心系天下之人。书曰,心正,端其行。蛊王心系大遂江山,心无旁骛,又如何玩物丧志?
这说话间,大堂轻奏的乐声已换,音乐声渐起,忽然音乐一边,轻音流转,即刻一种低沉却又飘然入世的感觉闯入感观,仿佛一切尘嚣都已远去,独剩自己在这音律中沉醉。
盛夕钰本是觉得此乐便足,哪知此时那被蘅滨公子推荐的伶倌才出。抬眼而去,唯见他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水的精灵般仿佛从梦境中走来。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乐声清泠于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行云流水若龙飞凤舞。
一舞罢,众人呆愣,盛夕钰缓缓念道: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
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
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
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不想,此诗句竟被清原公子及时抄录而下,以致隔日后,便流传于大街小巷,此乃后话赞不多提。
蘅滨公子当即回神,朗声笑道,“王爷好文采!”
盛夕钰微愣,当即道,“然也,蘅滨公子抬举了。”
和硕小王微恼,早明了此为何地,这些酒囊饭袋、终日不学无术之人竟将王兄带来此处?和硕眸色生寒的看向蘅滨公子,想来定是受太师意思,带王兄来此处,再向君上参上一本,王兄便再次落下个恶名,如此当是司马昭之心,何其可恨!
蘅滨公子转向清原,使眼色让其行事,清原公子当即明白,起身离席。
待得盛夕钰饮下一杯薄酒后,清原竟然带着适才轻舞飞扬的伶倌入了房内。伶倌缓缓行礼,姿态蹁跹优雅:
“小人璇玑参见王爷,王爷金安!”
盛夕钰早知民间技艺不可小觑,如此高艺,她如何不欣喜?遂不吝出口当面夸赞:
“珠缨旋转星宿摇,花蔓抖擞龙蛇动。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只见舞回风,都无行处踪。偷穿宫样稳,并立双趺困。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此为东坡大学士名词菩萨蛮,此处蹭与此男子半点不过。
“璇玑请起。”盛夕钰出声道。
璇玑心底浮动,为伶人多年,即便地位已高,却终不遇懂他之人,如今……得知今日蛊王盛夕钰在园内,他心早已起伏。
虽,蛊王为多正义之士不耻,然,蛊王确实伶人们的最好去处。谁都知,蛊王为人和善,府中伶人艺子无数,却个个不受半点委屈。他知以色伺人终不长久,可若得蛊王这等良人,便一生幸事。
遂,璇玑在听得盛夕钰这首辞令时,当即哽咽而至,再次跪地叩谢。
盛夕钰眉间微蹙,不明这璇玑为何又跪了下去。
蘅滨自是看得真切,与清原交换一个眼神,道,“王爷觉得这璇玑与府上艺子相比,如何?”
盛夕钰忽然警铃作响,蘅滨此言何意?
“自,各有千秋。各位公子,本王却有公务,不可多耽误时辰,少时,便还得入宫,本王这先自罚一杯,先离席,日后再聚。”盛夕钰兀自喝上一杯。
此为何地,她到此时还能不知?来此地已是污了她名声,若再带个人走,恐君王震怒,她性命难保。
世人都道蛊王蒙受圣宠,然也,她如履薄冰,谁又能知其中几分?
誘君颜 三
盛夕钰与和硕匆忙而去,蘅滨公子当即勃然大怒,迁怒与舞伶璇玑。
梦漪园的主事不敢得罪璇玑,竟是掩下了此事。
清原与蘅滨耳语一番,蘅滨冷眼扫向璇玑,离开之时竟为璇玑赎了身,接回太师府中安置不提。
盛夕钰本以为此事已过,哪知竟被太师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将此事说了出来。盛夕钰德行败坏,坏了大遂风气,满朝文武皆弃。
盛夕钰一人跪于金銮殿上,等候王上降罪。忠臣皆不知,君王心思远去。
盛绝眸色犀利,额间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熠熠生辉,手中把玩的两粒珠子也非凡品,出自东海,是日前进贡的罕世奇珍。共有三珠,一珠被王命宫人镶于王冠之上,手上把玩两珠。
斜眯的眼眸散散落在盛夕钰身上,她发丝光亮乌黑,若冠上以这东海明珠为配饰必会为她大增异彩。心道:钰儿灼灼其华,世间已是少有能配得上她的物事,这明珠倒是为她量身定夺一般。
退朝后盛夕钰毫无悬念的在被王宣召,盛夕钰近来已感到君王多有不耐,恐大难就叫将至。遂,几次传召,她都惶恐不安。
她一人性命无关紧要,可府中还有三百余人性命与她身系一脉,她若遭难,府中之人必会受到牵连,即使可抱住性命,然,男子发配边疆,女子为奴为娼,这是比死还残酷的大罪。
此次王宣召,和硕也在其中。
高公公行至前,盛夕钰与和硕忽视一眼,心底已明白此去王必然大怒。
“王兄,倘若我们抵死不认,王也不会私查我们,可否……”和硕话未落,盛夕钰断然拒绝道:
“千万不可,欺君是死罪,难道,你想死得更快?”
和硕拉着苦瓜脸,道,“王兄,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说笑?”
“我道是实话啊,倘若……”盛夕钰微顿,并未说下去。别人多少她都能看透几分,可君上,她是半分也看不明白。
王性情古怪,喜怒无常,谁知他下一刻会有何决定?
高公公领着两位亲王到了飞云逐月,王已经安稳坐于内了。和硕和盛夕钰入楼阁时再次呼换眼神:王此番、何意?
不知,
不知。
盛夕钰和和硕入了楼阁,王便起手,停了楼阁内的雅乐。潋滟眸光微抬,手指向楼阁中央台桌上的宝盒,字字珠玑,缓缓出口道:
“钰儿,起开那盒子瞧瞧里头的东西。”
“臣遵命。”盛夕钰谨言慎行,稳步走向中央早已布置妥当的台桌,心底心思百转,王这是何意?要让她看什么,锦盒内是索要她性命的圣旨还是一方毒药?
和硕垂立一侧,腋下已汗湿,心里担心盛夕钰,却半句也不敢多言。平日那嚣张气焰也只敢冲着百姓或家里姨娘、母妃去,在君王面前,他那是从未抬起过头来。
盛夕钰怀揣着不安之心接近,近了,素手轻抬,缓缓试着角度,在想若是里头暗藏了什么机关,她便好生第一反应。
然,如此小心谨慎的解开锦盒,却只见盒子内静静躺着一粒明珠,时间有龙眼大小的明珠已是罕见,可此锦盒内静静躺着的竟比龙眼大出两倍。此物堪称绝世了,可,王让她看这明珠,是何意?
盛绝抬起眼来看她,风华绝代的容颜上带着丝丝若有若无的浅笑,盛绝轻轻撩动垂直身前的发丝,道,“钰儿,此物可入得了你的眼?”
王出声,盛夕钰才想起早朝时她便见了王挽发的王冠上嵌了一珠此般大小的明珠,当时未敢多抬眼,而此时近看,此物色泽莹润剔透,富有光泽,颜别也少有,当是世间罕有。
盛夕钰如实道,“此珠可遇而不可求,罕世奇珍当之无愧。”
盛绝眸底闪过一丝不悦,他不过问一句是否喜欢,怎的总这样左躲右闪,对他的话闪烁其词,避而不答?
“钰儿只道喜,或是不喜。”王冷声而出。
“喜,”盛夕钰如实答,出口之际又觉得这番或许显得太过贪娈,即刻补充道,“臣的意思是,此物乃聚天地灵气而成,世间少有,臣更少见,今见之,眼前一亮颇为震惊,是、欣喜之意。”
盛绝点头,难不成他听不懂她的意思?何故多一番解释呢?
王走下龙椅,器宇轩昂的立于盛夕钰身前,道:“钰儿,念一遍昨日为梦漪园艺子所填的词,孤王、便将此物赐予你如何?”
盛夕钰一听当即慌忙跪地不起,和硕小王同样惊骇不轻,一同跪在地上。盛夕钰语气不稳,急欲辩解道:
“臣,臣有罪……请王降罪!但,臣仅承认德行有辱国风,拒不承认拉帮结派,勾结大成之罪。”
盛绝久久不语,他与钰儿之间,似乎大多时候是如此僵硬对立,没有语言的僵持。难道,他的话,她当真听不懂?他仅仅想听那曲词从她口里念出,是何等韵味而已,难道他言语里含了别的信息?
盛绝道:
“钰儿可有听懂孤王的意思?”
盛夕钰叩首请罪,“臣,明白,王若是降罪,臣便领罪,只是,那勾结……”
“行了,”盛绝眸间不耐烦着,浓眉微微堆成山壑,走近和硕道,“和硕可知孤王的意思?”
“王,臣该死,王兄去梦漪园全是臣的意思,若不是臣,太师之子邀请王兄绝不会去。”和硕早已吓得双手发软,单膝已成双膝扣地。
盛绝微微合眼,低声道,“孤王的意思,就是这字面意思。汝等如何就认为孤王要降罪与你们?”
盛夕钰微微太首,偷偷回头去看和硕,可和硕教她不如,头实实的埋在地面。
盛绝不理会二人,竟低低念道:
“珠缨旋转星宿摇,花蔓抖擞龙蛇动。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只见舞回风,都无行处踪。偷穿宫样稳,并立双趺困。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
盛夕钰面上沉沉冷汗顺流而下,昨日一时兴起念出口的词,如何今日连君上都知晓了?她身边细作都是谁?
誘君颜 四
“王……”
盛夕钰伏地叩首,她命今必休矣!
“抬起头来。”盛绝着手拿了锦盒中的明珠,反复端详再冷冷出声道。
盛夕钰心下一抖,提头直面君王。盛绝手执明珠在盛夕钰玉冠上试了试,轻吐气息道,“却仅有此物才堪与吾儿相配,这珠子,孤王便赏你做冠上之物了,还不谢恩?”
这是,强迫啊,也仅有君王一人能把此事做得如此坦然。
“王…臣,叩恩!”盛夕钰头磕向地面,伏地之手皆在颤抖不止。这稀里糊涂间,王又赐了珠稀世罕物于她,可她却还在堪忧性命。即便起身站立,也如木桩一般,目不斜视。
和硕小王那是早已汗湿内衫,跟着盛夕钰一同起身,心底早念了百十遍,如何还不宣退?
盛夕钰那厢已经虚汗肆起,盛绝却似半点不觉察,须臾,竟是好奇问道,“钰儿,可是喜欢舞伶?”
盛夕钰那一听,当即扑地跪下,惊骇之声呼喊道,“王……臣、不喜欢!”
盛绝斜飞的墨眉微微上挑,不喜?不喜如何即兴做得出如此佳作?他知他的钰儿文武全才,可若非喜爱之极,又如何能开金口为一区区艺子赋词?
和硕额间冷汗涔涔而下,王的气势实在甚大,即便此刻受审的不是他,那威严而强大的气势也将他震慑,如同凌迟一般,大刀就悬于头顶之上,可想那是何等惊骇。
盛夕钰跪地等着王的圣旨,然,君王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