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宠妃-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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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夕钰此厢进屋,素言赶紧上前于她取了大衣,然后道,“爷方才在瞧什么,这会子才过来?”
“瞧那院里的红梅,这山间的梅竟有股别样的清新,想着进来换身衣裳,再去折几支在屋里放着,也好将去去屋里的浊气。”盛夕钰去了厚重的斗篷将手于屋中暖炉出烤火,回头看向清月道:
“可好些了?脸色还是如此惨白,可需请太医过来瞧瞧?”
清月却实被这孕吐折磨惨了,这厢已无任何心思做别的,只得抱着暖炉软软的躺歇在床榻上,听盛夕钰问话,便低声应着:“切莫再折腾些事情出来,我如此躺着便已大好。”
盛夕钰烤暖了手,然后走近她,在床榻上坐着,伸手握着她的手,道,“我知这是最痛苦的日子,你且熬过这数月,到春日里便好了,到时候我便驾着马车带你与世子出去透透,可好?”
素言在一旁听着便好笑,打趣道,“王爷,王妃这才月余,就想着小世子出世了?看来王爷是真想当父亲了。”
“若是郡主,岂不辜负了王爷的厚爱?”清月道。
“郡主又何妨?郡主自比世子更好,更贴爹娘的心。”盛夕钰认真道。
盛夕钰起身脱了外面的袍子,让素言找了件月白色加棉的厚袍子穿上,清月撑起身子问,“晚间凉,山上风比山下雪风更大,还是别出去了,明日里再去折。”
盛夕钰摇头,道,“月儿不知,这晚间的梅啊,才好呢,我若明日再去,指不定被些个奴才把好的折去了,我还是这厢去折回来才放心。你好生歇着,过会儿与你瞧山间的红梅。”
素言道,“爷都是要当父王的人了,这偶尔的孩子性却还有。”
“一同去?”盛夕钰披好大衣问素言,素言轻叹,点点头,道,“奴婢是不愿去的,可奴婢想着爷需要个掌灯的奴才,奴婢这是没了推脱的理由。”
盛夕钰转而对清月笑道,“瞧瞧这丫头,定是被你教得越发没大没小,连我都挖苦了。”
“王爷可别怪王妃,奴婢这性子啊,自是王爷教出来的。”素言又回话道。
二人出门之时将门掩好,外间院落的梅开得极好,素言本是与盛夕钰说笑着,这一走出门便瞧见怒放的红梅,当即惊呼,甩了盛夕钰急急跑去。
“爷,好美啊——”
盛夕钰直笑,让素言退后,她需将树枝上的厚雪摇下,才能折梅。素言提着灯站得远远的,怪不得王爷要换衣裳,若不穿得厚些,积雪打在身上即刻便浸湿了衣裳,大喊:
“爷,还是奴婢来吧,莫凉了身子!”
“去去,你靠后些个便是于我帮助了,爷这就折下来。”盛夕钰踢向梅树上,枝上的积雪如秋日落叶般纷纷飘落,落了她一身,顾不得拂去身上的雪,脚点地飞身而上,折下繁华簇簇的那一枝,这落地之时却被人纳入怀中。
盛夕钰诧异回头,竟不知盛绝何时到的,再看身后,哪还有素言的踪影?
“九叔……”
盛夕钰仰头轻唤,微顿之际即刻推开他往侧边移去。
盛绝带着淡淡的笑意,伸手于她拂去身上的积雪,道,“天冷,若爱这梅,明日孤便让人折来于你送去。”
“不用,一枝梅已够,王,臣告退!”盛夕钰一见他,思及昨夜里那些混账话便又恼又悔,羞愤得无处遁形。
她转身便走,盛绝伸手握上她手腕,“钰儿……”
盛夕钰心中一震,转手却摆脱不了他,只道,“九叔,清月还等着我……”
“钰儿忘了昨夜对孤说过的话么?钰儿承认……”
“九叔!”盛夕钰回头看他,声色俱厉,那厢是她最不愿提及之事,他这是无情的曝露她不可告人之事,叫她如何能接受?
“钰儿犯浑,九叔岂非也糊涂了?”
转身愤怒而去,然,仅两步便没了知觉,软软的瘫倒在盛绝怀中。盛绝抱着她不忘捡起那一枝梅脚下轻点,上了墙几起几落没了踪影。
素言醒来之时不见盛夕钰的人,四下寻找无果,以为爷回了屋里,提着灯便转身回去。
盛绝将盛夕钰抱进屋中,一件一件除了她的衣裳,低声道:
“钰儿,你可真令孤又爱又恨,孤王真想狠狠的罚你,却又不知该将你如何。”
夜里三更,整个山庄静得可怕,偶尔只听得几声雪断松枝的脆响。
盛夕钰缓缓醒来,开眼,盛绝一张俊脸近在咫尺,盛夕钰虚合着眼睑看他,一刹那有些许恍惚,九叔?
微微侧身,当即吓得面无血色,翻身滚落在地,撑起身仰面望着王,“你……”
“钰儿,可安寝了?”盛绝带着微弱的笑容缓缓走向她。
盛夕钰慌慌掩好已经开襟的衣裳,遮去胸像细腻白皙的肌肤,惶恐不安的望向他。
他,竟脱了她的衣裳!
情根种,缘起缘灭 八
盛绝缓缓走近,蹲身看她时,盛夕钰扣动左手的玉扳指,瞬间洒出白色粉末,盛绝此刻要退已经来不及,竟吸了不少。盛夕钰得逞后翻身而起,点了穴,抱着衣服匆忙逃去。
“九叔,对不起!”
盛夕钰带着清月、素言等人连夜下山。
素言还有些慌,她从盛夕钰回盛都时就跟在她身边,朝夕相对,却不知她竟是女儿身。然,这一震惊后便很快恢复神智,与盛夕钰扶着清月匆忙从山后小路走。
林中积雪甚厚,脚陷下去足以没过膝盖,盛夕钰是习武之人,腿脚灵活,方能行走,然,清月与素言却是养在深闺足不出户的娇弱身子,如今清月又有孕在身,这脚程自然更快不了。
盛夕钰拉着清月,在前开路,边道,“月儿,你踩着我的脚印走,踩稳了再踏步。素言你在后方扶好月儿,切莫让她摔着,踩稳了再行步。”
“是,王爷……”素言知道如今该改口为郡主,然而这三年来先入为主的称呼,却不是这么容易改得了的。
“钰儿,王是否已得知实情?”清月急声相问,脚下踩着盛夕钰的脚印快速移动着。
“是。”盛夕钰久久才出声。
清月深吸口气,看来此劫终是躲不过,“钰儿,你先下山,别再顾着我与素言姑娘,恐连累你啊。”
“事已至此,还言这些混话作何?你切莫担心,我自有脱身之法,但需下山。”盛夕钰一步一脚印,步履沉稳,眸中虽神色紧急,面上却一派冷静。
到山下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好在盛夕钰知道夜千痕为暗中保护他也到了岳山,下山之时便已用竹叶吹响信号,令夜千痕在山下等。
夜千痕并未料到盛夕钰还带了个丫鬟在身边,身后的马车仅容二人,盛夕钰来不及说别的言语,将清月和素言推进马车,道:“你我二人赶车,今日之内一定要赶回盛都,我怕王会下杀令!”
身份已败露,欺君是死罪,王定不会再容她。他们一行必须在王的圣旨到达前回盛都。王府上下本被她早打点好,却在娶亲之时,王又往她后院充了不少奴才丫鬟,这些人都是无辜的,可如今她已没有办法再保全他们,只愿王不会迁怒与他们。
盛夕钰与夜千痕赶着车彻夜狂奔,盛夕钰担心的是清月的身子熬不住,竟没想到担忧在心,清月竟连孕吐的现象都没有,一颗心悬得老高,紧紧抓着素言的手。
在下午申时初四人总算到了盛都,清月奔波劳累,此时已经面色苍白。一行人停在王府侧门的小弄里,不多久夜千痕便将兰君颜与临江带了出来,几人马不停蹄,转身便走。
此时一行六人加上不多的盘缠与细软,一辆稍宽的马车便急急出了城。出城很顺利,想来是圣旨还未到。
盛夕钰略微估算时辰,圣旨应该即刻就到,遂令夜千痕快马加鞭,先行至月亮河再小做歇息。月亮河是一座古老的城池,民风朴实,是南下的必经之处。她料想王定会以为她会北去凉州,然而她反其道而行,先往南,再向北。
天色将暗,盛夕钰令临江与夜千痕入车内避风雪,她与兰君颜替换着驾车。兰君颜身怀绝技这盛夕钰早就知道,令她诧异的是临江居然也是个中高手,功夫不弱于夜千痕。早料到她王府后院是个卧虎藏龙之地,不想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场。
风很大,此刻虽未下学,但坐在车外赶车,雪风刮过脸颊生疼得厉害,盛夕钰一张脸围得只剩下眼睛,这不大一会子功夫,眼睛被吹得又干又涩。
四匹马的带一辆马车,速度很快,应该在天黑之时便能到大月亮河。兰君颜侧目看她,日里接到消息时的震惊此刻还未完全消化。她是女子,夜千痕在从岳山回盛都的途中便飞鸽传书,让他与临江收快速收拾,东窗事发,需即刻离开。
他感激在如此紧张时刻,她还会回来带他们一起走。心中的弦被拨动,绷得很紧。
没多久夜千痕便再出来,伸手接过盛夕钰的手上的缰绳,迎着雪风道:
“我来吧,你进去避避风,别凉了身子。”
盛夕钰执意不肯,伸手要去夺,厉声道,“你别逞能,换着来是为大家好。”
夜千痕并不多言,握着她的手臂将她一提,然后把人推了进去。盛夕钰微恼,她此时不是王爷,他们谁还愿听她的?
抬眼对上临江澄澈的双目,临江温和一笑,道,“他是为你好,切莫怪他。”
盛夕钰愤然,须臾方道,“这并不是逞能之时,日夜兼程他能撑得了几时?轮换才是长远之策。”
临江笑得一脸温和,那份超然气息是她无法做到的,少时临江道,“夜君必然是应付得来才有此举,你只应了他这份好意便是。”
临江半晌才道,“我们不要去北地,君上定会猜到你最终去向是凉州,兴许早就在凉州境内驻兵等你入境,还是去楚国。楚太子三年期限已到,我们正好去楚国暂时投奔与他,只要出了大遂边境,君上便不可大张旗鼓追拿我等。”
盛夕钰眉间轻蹙,她只愿有一日下朝能回凉州北地,那是她这一世出生之地,于她有太多的不舍,她的父王,母妃还有凉州百姓,都是她的牵盼。倘若东去楚国,她何时才能还乡?
盛夕钰看着榻上躺着的清月和一边坐得摇摇晃晃的素言,只道是苦了她二人,清月是大家闺秀自然是养在深闺未曾出户,素言虽是下人却也是从未做过苦力的娇贵身子,如今她二人却要跟着她亡命天涯,心中不忍,却无他法。
临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清月有孕,此事他已经知晓,只是他疑惑的是,清月腹中孩儿的父亲是何人,岭南世子还是尚书府那个做了冤魂的下人?若是岭南世子的,清月大可不必跟着他们逃命,四处奔波,岭南世子念及亲生骨肉也会好生待她。倘若她是遗孀,那如今只能跟着他们。
清月惨白着一张脸,撑起身来,盛夕钰赶紧坐上榻将她扶起来靠着,看看外面道,“委屈你了,还需半个时辰便能到月亮河,到了那里便可休息些时候,你且再忍耐些个。”
清月摇摇头,道:
“钰儿,如今大难之际,蒙你不弃已是我最大安慰,可此时我与素颜姑娘若再与你们同行,只能拖慢行程,连累于你。你且不要管我二人,到了月亮河放我们下车,你们继续前行,我与素颜姑娘往北,过赤水往东,去楚国找你们,到那时与你会合。”
清月此言便已是认可了临江的提议,她一开始变不赞同北去凉州,若去凉州,便是自投罗网。她是当真怜惜盛夕钰,也明白她心中牵盼,可如今保住性命才是紧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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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根种,缘起缘灭 九
盛夕钰急声道,“我如何能弃你们不顾?你们终究是未出门的姑娘家,这里东去楚国千里之远,我如何放心让你二人独行?”
清月浅笑,道,“切莫担心,我们是妇人,又仅有二人,官兵自不会与我们为难,东去楚国虽远,可钰儿要相信我,我们定能东去找你们。再者,这日夜兼程的赶路,舟车劳顿,我怕腹中孩儿会不保,我知钰儿怜惜我与孩儿。然,钰儿也想想实处,切莫在此时再感情用事。”
要盛夕钰中途放下清月,这便是令她承担了背信弃义之名,她做不到。清月与素言二人皆柔弱女子,素言即便会几招拳脚,却终究只是花拳绣腿,倘若途中有任何异动,她们该如何自保?
“本是我连累于你们,即便性命不保,也不能将你们中途扔下。”盛夕钰坚持道。
清月还欲再说,盛夕钰强硬道,“你好好休息,莫再多想。”
临江深深看了眼清月,心里赞叹此女子的善良,但如她所说,清月与他们一行确实多有不便,一来会拖慢行程,若没有她二人,他们四人单骑而行会更快。二来清月身怀有孕,途中波折诸多,如此恐伤腹中胎儿。
然而,盛夕钰不是不明此理,她是不忍心。
天黑之时几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