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宠妃-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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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绝起手抬起她的脸,即刻将她扯进身前,眸里暗潮涌动,他当真不明,她究竟怕他什么!盛绝心底怒气升腾,扼住她脸的手掌使了力。
“不是绝强么?为何又怕了?”盛绝冷冷出声。
盛夕钰闭口不言,瞳孔里依然是脆弱的倔强。双目大撑,直视圣颜。
盛绝胸腔盛怒抨击,犹如擂鼓。漠视一切的君王,也有她,才能牵动他的情绪,令他即刻欢喜即刻大怒。
少时,盛绝松手,盛夕钰再次跌在地上,须臾,她从地上爬起再跪下。盛绝压了怒气问:“蛊王的大礼,不喜欢?”
“是,臣、不喜欢!”盛夕钰垂首鼓足了一口气应道,再是不敢与王对视。王的眼睛似漩涡,会吸住她所有的目光抽尽她的思想,令她片刻间便脑中空白。
“钰儿说接受,孤才将礼送出去,如何此刻来怨孤?”盛绝当即气道。
适才下旨,他没问么?他问过,钰儿应了他才下旨,以此讨她欢心。岂不知,她此时又再恼这些个?他怎么不是了?他一代君王,如此来将就她,还不够么?
盛夕钰悲愤磕头,道,“请王赐臣死罪,臣这条贱命偷得三载余生已经足够,臣请王赐死罪,让臣与泉下父王母妃相聚,臣、叩谢圣恩!”
此言一出,盛绝当即勃然大怒,拂袖一挥,强大的气势如风卷云涌般推出,殿内物事当即毁掉一半,顷刻间碎成粉末。盛绝转身大怒,道:
“孤王待你不薄,你竟时刻想着死?你既如此思念你父王母妃,孤只恨当年带你入朝,而未将你遗弃任你自生自灭!孤王多般纵容你,你未曾感激竟还以死相逼,孤养你这些个年头有何用?不如养头畜生来得亲近!”
盛夕钰已然心死,抬眼望向君王,大胆问道,“九叔后悔了吗?九叔是后悔当年取父王母妃性命却让钰儿活命,可如何要留下钰儿却又时时提防钰儿?九叔应该让钰儿随父王母妃同去,便可不用担忧钰儿是否忠心。”
盛绝盛怒于心,正面对她,眸间火焰翻滚,怒火中烧,怒手指她,急喝:
“你竟以为你父王母妃之死是孤王造成?原来你这些个年头你都将孤王当做杀父仇人,枉孤对你百般纵容,你竟是如此想的。哈哈……是,孤王真后悔当年未将你一并除了,当年若不是一时心软带你入朝,如今又岂会令孤如此愤怒?”
“王是承认了吗?”盛夕钰瞬间面如死灰,失望的望向盛绝,眼眶中盖满厚厚一层泪光。
盛绝冷声道,“钰儿这些年来可是提心吊胆的活着?日日都怕孤王取你性命是吗?哈哈……”
盛绝有几分捐狂的大笑起来,笑声里尽显苍白和无力。
这些年来,竟是他在自作多情。他竟还可笑的等着她去参透,等她参透?她将他视作杀父仇人,怎可真心待他?他总算明白她如何面见他时,总是那般诚惶诚恐。
哈哈……甚好,甚好!如此他便也无须多顾忌,她若这般想,那便随了她。
盛夕钰不言,话已挑明,她死期将至了吧。
“九叔,钰儿是真心敬您,钰儿也是真心把九叔当成钰儿唯一的亲人。钰儿冲撞圣颜,最该处斩,钰儿求九叔看在钰儿三年来尽忠职守、为九叔分忧朝政的份上,放了府中男儿,赐他们一条生路!九叔,钰儿求您!”盛夕钰声聚泪下,沉恸道。
盛夕钰不断磕头请旨,盛绝却无动于衷,背对她立着,浑身被罩上了一层寒冰似地,他周围三步内的空气都被冻结。
良久,大殿之上再无任何声音传出,盛绝方才转身看她,缓步走近,蹲在她身前道:
“当真不喜欢孤王今天赐你的大礼?你告诉孤王,你可喜欢长袖善舞的舞伶?”
王的性情无人能猜透,盛夕钰终究跟不上王的节奏,少时,才认真应道:“王,臣乃男儿,如何不爱红妆喜蓝颜?王,臣并非分桃之好,臣爱女子,臣也想如寻常男子一般娶妻生子,享尽天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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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的性情无人能猜透,盛夕钰终究跟不上王的节奏,少时,才认真应道:
“王,臣乃男儿,如何不爱红妆喜蓝颜?王,臣并非分桃之好,臣爱女子,臣也想如寻常男子一般娶妻生子,享尽天伦。”
“胡说!”盛绝墓地怒斥起来,她如何不爱男儿?如何不爱?
“孤赐你美人无数,你都甚为欣喜受之,如何此刻告诉孤王,你不爱男儿?”盛绝没察觉,他竟有几分气急败坏。
盛夕钰苦笑,道,“王不记得了么,当日……是王一言将臣的喜好定夺,自那后便无法扭转事实,臣初入朝堂,胆小甚微,王说什么,臣便是什么。臣想护住这项上人头,想在朝中站稳脚步。待臣有几个地位时,这胡乱应下之事已经无法更改。臣是欺君,更欺了天下百姓,对不起府中上百于人……臣,愿以死谢罪!”
盛绝忽如狂风骤雨袭来,将他袭击了个彻底。
原来一切都错了,她视他为杀父仇人,她不爱男儿,她一直都想着下去陪她父王母妃……
“孤王何时想过杀你?孤若真想要你性命,当年便不会会将你从凉州北地带回来?女子……钰儿真爱女子么?既然如此,那孤……孤便赐你美人……”
“九叔!”盛夕钰出声急呼,大胆打断盛绝断续而不稳的话,道,“九叔,请赐钰儿自己找寻中意女子的权利!”
盛绝有几分失魂,早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她若爱女子,他便是强求于她也不可能……
盛绝不愿说及此事,不愿世间之事不在他的掌控中,对他的请求视而不见,道:
“钰儿,你且告诉孤,你那脸上为何要以浊物将原本容颜遮盖?”
盛夕钰大惊,却当下思忖大片,“王,臣乃堂堂男儿,如是这面白如玉,那必会招人看轻。王可知史上有位男生女相的王爷,因为太过俊美,上阵杀敌时都戴面具出征之事么?臣不敢与那兰陵王相提并论,臣此番亦是效仿,不想被朝臣太过看轻,请王明鉴!”
盛绝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男生女相的王爷?哪国的史事?”
“呃……臣亦不太清楚,”盛夕钰冷汗即刻而下,她如何脱口而出了这个时空根本不存在的人物?当即解释道,“臣自小便听凉州城中百姓说起,这兰陵王男生女相,俊美非凡,上战杀敌神勇无比。但其因一副绝世容貌而被将士看清,被敌军嘲笑,遂,在行兵出征之时,都面带凶神恶煞的面具,一遮盖原本倾城容貌。臣将脸涂成此般,便是效仿这位传说中的战神。”
“原来如此。”盛绝微微点头之际并未接话,想是已经有几分相信。
“起来吧。”盛绝忽然道。
盛夕钰跪着不动,虽然此刻已经不再想请旨赐死,可她自觉冲撞圣颜,不该站起来。
“又如何了?”盛绝看着她道。
盛夕钰不动,亦不开口。盛绝压低了冷戾的声音道,“钰儿,可否将真心交予孤?你我不可坦诚么?你口里念着孤是你的亲皇叔,可你有真心将孤当做你的皇叔么?你可曾对孤敞开过心思?”
“九叔,钰儿……”盛夕钰垂头,心底顿起愧疚,“钰儿不敢造次。”
“适才如何又敢了?钰儿,孤是你亲叔叔,你不肯给孤王一点信任么?”盛绝这话说得好生讨好,他一代帝君,曾经叱诧六国的战神,如今果断狠戾的君王,竟然对她如此讨好,这叫盛夕钰压力何其大。
“钰儿当竭尽全力。”盛夕钰道。
“罢,”她这话,应得甚是敷衍,再道,“起身吧。”
“臣莽撞,冲撞圣颜,该罚!王,不可因血亲而纵容,臣请罚!”盛夕钰当即铿锵出声道。
盛绝眸光微微闪烁,他不与她计较,她倒使上小性子了?此刻却偏又恼不得她,无奈道,“跪安吧,孤也罚了。”
“臣,叩谢圣上,臣告退!”盛夕钰磕头离开。
盛绝自她身影消失时,眸间神色暗灭。
盛夕钰还在回府的路上,徐将军便带着了一队人马在王府外候着,徐将军与副统领高贤手持圣旨进府,将王钦赐的一十二位燕国伶人押走。
盛夕钰回府时人已经走了,府里人上上下下都在议论此事。福伯几次欲言又止,却不敢发问,盛夕钰无奈,她也不知王究竟何意,圣旨都下了,如何又将人带了出去?
难道,是因她适才的肺腑之言?王不再勉强她了?
盛夕钰还未理出一个头绪来,福伯派出去的家丁就来回话说,徐将军与高统领把人押去了城外的树林——射杀了!
一个不留。
盛夕钰震惊得掉了手上茶杯,半天没回过神来。
九叔,您如此,究竟又为何?非要钰儿背上这么多的罪孽吗?王说,他是她的亲叔叔,要她于他坦诚相待,可她能吗?她若稍有差池,便得今天燕国令人的局面,她这在刀口上煎熬的日子,还有多久?
“福伯,你速去将王府中有可换银两的东西和财务在这两日内清算出来。”盛夕钰低低的吩咐,面色冷静得可怕。
“是,老奴这就去办。”福伯恭敬应下,却又不放心,走了几步再折回来,问道,“王爷,是王爷最近急需银两周转还是……为何要清算王府中的所有财务?是清算王府的,还是各苑主子的也一起?”
“不,万不可打扰到各苑主子,将王府的财务一一清算便可。其他的事,莫要多问。”盛夕钰依然那副死灰复然的神情,冰冷的眸子冷静得令人生畏,待得片刻再道:
“福伯,书一份府中人物的名册给我,即刻去办。”
福伯觉得此次事态严重,再次开口询问,道,“王爷,您又要点算财务,又要看名册,王爷莫非想,送各位主子离开?王爷,是王有所动作了还是朝中局势将您牵制了?”
福伯是她当年从凉州带来的,当初是凉王身边的精卫统领,念及凉王对其的恩惠,所以对凉王一家忠心耿耿。如今盛夕钰是凉王唯一的后人,他誓死也要保护好。而盛夕钰如今的局面,他当然知晓几分,所以有此一问。
两情才相忆 一
福伯再问,盛夕钰无心解释挥手令其退下,晚间福伯便书好一份王府名册与盛夕钰。
盛夕钰拿着名册看了半柱香的功夫,在名册上圈了一批名字,让福伯一一记下她圈画的名字,然后依据进府的时间长短,分发多少银两。也是将这全府上下名单呈现在眼前时,她知道察觉,原来后院中当中有这么多她辜负了的男儿,有些甚至都未曾会过面。
福伯看了看记下的五十余伶人,欲言又止,实在忍不住了,道,“王爷,为何遣散秋苑的公子们?”
盛夕钰缓了一缓,才道,“我罪孽深重,因我而死之人太多,能救一个是一个……”
福伯听盛夕钰此言便以想到王有动作了,再者王爷许是因日里之事受了打击,那十二名燕国伶人虽不是大遂子民,可也是人命,王爷是耿耿于怀此事啊。
“可,恼怒担心,既王已有动作,我们在府内有如此大的动作,怎可能不会惊动王?万一王盛怒之下,即刻下旨该如何是好?今日燕国伶人被射杀之事传回府中,后院中人心惶惶,若王爷在这时候将秋苑的公子遣散,怕是会令大家慌乱。”福伯谨言慎言道。
盛夕钰微微敛下情绪,严肃道,“所以此事需福伯你亲自去办,将秋苑中暗中遣散,不要惊动任何人,最好是全服大家自愿出府。你且道王府并非安乐之地,本王自顾不暇,为保他们性命,只能出此下策,相信他们都会理解。”
福伯面色有些僵硬和为难,此事要办起来,何其难?王这几年在府中安插的线人不少,连续遣送这么多公子出府,怎可不引起注意?
“你莫为难,王并未为难与我,只是,此事迟早要处理,不想再拖。他们早一天离开王府,便早一天安全,你尽管去做吧,王如今并未扣住我任何大罪,即便扣住,也不会一两日就下旨。”盛夕钰思忖几分后,便宽慰福伯道。
“是,老奴这就去。”福伯稍稍放下心来。
无论如何,他誓死也要跟随王爷,当年踏入这帝都起,便料到今日之日,他是凉王的家臣,即便终老也要随了凉王一族才是他的去处。
后院中人确实都怕了,王这半刻钟不到,先后两道截然不同的圣旨,还下狠手…此事乃府中人不敢多想的。蛊王在朝中是什么地位,又处在什么样的特殊位置,这府中之人多少都知道几分。如今,王圣意下达,是否是蛊王即将失势的征兆?
福伯才离开,便有人来了。
盛夕钰走出去,院中一袭白色锦袍的临江站在桂花树下,长身玉立,飘逸如仙。这秋色已近,晚间偶尔也会扫来些许清风,临江发丝被风带着轻轻飘动,与衣摆在空中舞出绚丽的弧线。
“如何来了?”盛夕钰先开口。
临江在她心中一直是仙人一般一尘不染,是四公子中第一个入府的,盛夕钰当初看他性子平稳,便派了他与福伯一同管理府中大小事务,所以临江是王府的第一公子。
他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