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为后-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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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言到,“什么姐姐不姐姐的,你是朕的皇后,这宫里谁有资格做你的姐姐。以后切不可再琢磨那些个有的没的,你是堂堂正正的大汉皇后,就该拿出应有的威严来,以后宫里头但凡有那挑头生事的,只管处置就是了。”
郭氏叫了一年的姐姐,刘秀这会儿才想起不对来,郭氏也弄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只得胡乱应了句诺,小心翼翼地说道,“臣妾本是来劝陛下的,反倒把陛下惹得更生气,实在罪过!”
“不是你的罪过。”刘秀把她拥在怀里,心中有些苦涩又有些安稳,“你只管养好了身体,将来在给朕添几个皇子皇女。”
“陛下!”郭氏把脸埋在刘秀的怀里,谁也看不见她用力的眨着泪。
“通儿用了晚膳了吗?”
“臣妾哪有那个心思。”
“还说朕呢,你不也是一样,朕让他们把晚膳挪到这边了,你朕一起用吧。”
用过了晚膳,刘秀命人把郭氏送回了长秋宫,他想了又想,还是下了旨意。
西宫贵人阴氏,行为不检,妖言惑众,收缴其金印紫绶,闭门思过。
西宫少府陈唯,谋害贵人,散布谣言,着即腰斩弃市。
阴贵人接到旨意,当场昏了过去。西宫里人心惶惶,巧心竟一个都指使不动,贵人已然是出气儿多进气儿少,她只好自己跑出去找太医。太医院也是听了风声的,好在值夜的是孔太医,收拾了一下也就跟着去了,还是按照贵人的份例给开了药。不过取药的时候,她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她眼看着那药童给她包的尽是匣子底下的散碎沫子,气得眼睛都红了。贵人刚刚失宠,他们就敢这样,巧心知道以后会更艰难。她放低了声音哀求道,“阴贵人现在情况凶险,你就给拿点好药吧!”
“实话与姑娘说了,好药也不是没有。不过姑娘也应该知道,宫里头现在皇后娘娘病着,任贵人也刚好,宋贵人有了身子,这都是随时要用药的主儿。今年的新药材还没进宫,咱家也只能给姑娘匀出这么多了。”这药童以前哪儿敢在大宫女的面前自称咱家,这会儿摇头晃脑阴阳怪气的,自我感觉却是十分良好。
巧心在宫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有什么不明白,心知怎么求都是没有用的,平白的给人看不起而已。她伸手拔下一根簪子,满脸堆着笑,“奴婢自然知道您的难处,还请看在这病人的份儿上,再给匀点好的。”
那药童的掂了掂分量,“姑娘是明理的人,知道咱们的难处,说不得看在姑娘的面儿上,咱家就担待这么一回。日后缺了少了,自然是咱家别处去找补,只是姑娘也得下不为例,不然的话,咱家也补不上那么许多。”
巧心那簪子虽是鎏金,但是手工精湛,中间还嵌了一颗小珍珠,就算拿到市面上,也够贵人吃十天的药了。那药童得了便宜还喋喋不休,直把巧心气得满面通红。她生怕功亏一篑,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听那药童絮絮叨叨,指甲几乎都扣进了肉里。好容易等他称准了分量,巧心赶紧再三地谢了,抱着药就往西宫跑。而煎药的活儿自然也是离不得她。
阴贵人醒来以后,双目呆滞,没有半分神采。巧心不敢刺激她,只得拿话儿哄着,而自己在一旁偷偷的流泪。
第二天一早,王远就带着一队禁军到了掖庭行刑。那些受人收买的一律杖八十,传播散布的杖四十,杖刑之后能活下来的,永为掖庭苦役。
王远特意捡了个人来人往的地方行刑,就是要让这宫里的人都好好瞧着。当下也不用分什么男女,拉出十个就按在了掖庭宫的空地上。还没开始打,就听见哭声震天的,更有甚者,当场就尿了裤子。
王远也不理会他们哭嚎,冷冷地下令开打,十个打完就在换十个,连续不停的,也足打了小半天儿才算完事儿。
那些不禁打的,草席一裹,直接抬了出去;那些命大的,叫人拖着送到了各个役局为奴。刚开始的时候,还有那好事儿的宫人过来围观,不过很快就都掩面而去。就算是往日有些口角,幸灾乐祸的,也都不敢多留。打到最后,就连那掌刑的都有些于心不忍,这才又多了那么几个杖下超生的。
这命令看似给了那些人一线生机,可实际上,认真要打,几下也就要了命了。王远对刘秀的意思可是心领神会,一顿板子下了,活着的是寥寥无几。而且,就算是活下来,丢到掖庭,缺医少药的,也不就是熬上那么几天罢了。那一天,掖庭犹如人间炼狱一般,据说血渍渗进了青砖,直到新帝登基那年都擦不掉。
这是光武一朝对奴婢最残忍的屠杀,当然,规模比不了郭氏去世那年屠杀上千诸王的宾客。不过,这也足以让郭氏噩梦连连,在梦里,似有无数流着血的冤鬼围在她的身边,她走一步他们就跟一步,赶也赶不开。郭圣通被缠得不耐烦,大喝了一声,“都给本宫散开!”
醒来之后,却见一人站在她的床边。
第149章 终结
郭氏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她披上衣服坐了起来,隔着帐子问道,“你怎么这会儿来了。”
“属下来给娘娘送解药。”沈风略有一点不自然,好在室内太黑,皇后也没有注意。
郭氏不疑有他,随口说了句,“放那儿吧。”
“诺。娘娘最好分七天服用,这样就有可以有一个渐进的过程。”
“恩”。郭氏点了点头,她撩开纱帐走了过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她并不是口渴,就是借着几个小动作,平复一下情绪。其实,她很想问问到底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是他的人,可是话到嘴边却最终没有问出口,于是,就只是沉默的坐着。
“属下进来的时候感觉娘娘气息不稳,是不是心绪不静?”
“做了个噩梦。”郭氏不知不觉地就把实话说了,似乎说出来,心里就能踏实一些。
“娘娘害怕了?”
郭氏长舒了一口气,“都到了这一步,怕有什么用?”
沈风露出一个赞赏的眼神,他就怕皇后妇人之仁,而且,从过去种种的迹象上看,是非常有这种可能的。之前的时候,他还担心郭氏跑去给那些仆役求情来着,万幸什么都没发生。
借皇上的手灭口,这简直是最完美的方法,就算有一天阴氏想到了陈唯是有人假扮,并且能找到假冒之人,那也没有任何证据了。而人命关天的时刻,郭氏也绝不敢踩着皇上建立自己的贤名。所以,这件事情,注定了是要以这么一种方式落幕。
虽然宫里的人都隐隐觉得那惨嚎声数月不绝,但是,并不能在上位者的心里造成任何的阴影,也许,这就是爱民如子的真相!
“皇上现在回宫了,宫中戒备要严上不少,你轻易就不要过来了。”
“属下明白,只是下午时候中常侍把任贵人的奴仆都审了一遍,看样子也是凶多吉少。素秋在宫里行动很是方便,属下是觉得可惜了。”
素秋?看来就是那个女暗卫了。可是这要怎么救,而且,要救的话就得全救,不然,就一个也不能救。
“娘娘,建德殿里的人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宋氏的那个丫头呢?”
“刚刚受刑不过,已经去了。”
应该就是素秋动的手吧,之前特意把她们俩安排在一个房间。“本宫想想办法吧?”
“娘娘其实不用特别拐弯抹角,就跟陛下说心生不忍,陛下最能相信。”
沈风把刘秀想得有些简单了,他现在还处在了阴氏的打击中没有恢复过来,等他反应过来,只怕短期之内,不会相信宫里任何一个人。这件事情,只有任缳去说,最合适。
第二天一早,尹善就上殿来禀报,建德殿的一个宫女受刑不过,已经抬出去了。郭氏虽然早就知道,但还是略作惊讶。“你去把王远给本宫招来。”
尹善领命就要退下,郭氏突然说道,“私府令且慢。”
“请娘娘吩咐!”尹善垂手站到一旁。
“私府令代理大长秋也有些日子了,宫里头出了这么些个事儿,想来也是因为缺个真正管事儿的人。”
大长秋三个字让尹善心中一阵狂跳,自从娘娘打南阳回来,张永的尾巴都快要翘上天上去了。宫中很多官职都把太字去了,可是,皇上不但加封了他为太仆,还涨了俸禄,这让尹善暗自惊心了好些天。却不想娘娘在这个时候提起,再不表忠心,那还要更待何时?“娘娘,奴才愿为长秋宫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哪里就有那么严重,只不过这宫里先是出了个周轶,现在又出了个陈唯,本宫实在不能心安哪!”
周轶,长秋宫的叛徒;陈唯,长秋宫的对头。这两个死的死,埋的埋,尹善怎么会不明白娘娘特意提了他们是什么用意,他坚决的说道,“娘娘,此等逆贼均是我辈之耻,奴才们自当引以为戒,绝不敢妄生异心。”
郭氏观察尹善也有很长时间了,谈不上多么忠心,但是识时务。就现在宫中的形式,还没有值得他背叛的理由,就这么互相牵扯着,终有一天,想分都分不开。“也罢,长秋宫不能总是这样,我且信上尹大人一回。”
“谢皇后娘娘恩典!”有了皇后这句话,他至少在官位上就真的可以跟中常侍平起平坐了,虽然,两个人的地位还是有差别。不过,尹善想得更长远,当然,这也有一个前提,他跟皇后都得活的足够长。
“本宫会尽快跟皇上提起,你看看这宫里有谁可以接替你的。”
皇后给了他大长秋的位置,他自然也要投桃报李,主子看重谁,他也不能装糊涂,“娘娘,小黄门赵普一向聪明机智,奴才觉得他可以。”
“他年纪太轻,不足以担此大任,你还是在私府丞里挑一个勤谨稳当的。”
尹善抬头看了眼,觉得皇后不像是推脱,他也就不再坚持,认真琢磨着到底谁更合适。
尹善手底下六个私府丞,分别管着衣食器具,这几个人里面能力高低不齐,但是也都出不了大的纰漏。不过,皇后让他荐人,他也不能不谨慎。“娘娘,可否容奴才回去好好考察一番,再行推举。”
“恩,你去吧,也不急。”
什么不急呀,尹善急着呢,他巴不得马上给底下人腾出地方来。不过,眼下还是把中常侍先找到是正经。
没一会儿,中常侍顶着个乌眼圈儿就来了,看来昨个一天是没少忙活。
“本宫听说中常侍昨天提审了建德殿的奴才了,可有什么收获?”
“回娘娘,奴才无能,不但没有什么收获,还有一个宫女受刑不过,没了。”
“本宫已是知道这件事了,有些时候也是难免,只不过中常侍后面要特别注意些了。可别弄得什么都还没有问出来,人却全没有了。若哪天任贵人想起来了,不知道找谁要人呢?”
王远可是觉得冤枉透顶,怎么皇后娘娘说的他跟杀人狂魔似的!那丫头长得结结实实的,谁成想能那么不禁打。他虽然没想手下留情,不过也真的不希望头一天就弄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是,不管怎么说,人都是在他手里弄没的,他也只好苦着脸说道,“奴才遵旨。”
“有些事情,可能还是急不来的。哪天任贵人身体好些了,你去问问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多少有点线索,查起来也方便。”
“奴才遵旨。”
王远听皇后絮絮叨叨说了小半天,主要的意思也就是宫里头别再死人了,他们都应该给皇帝陛下积福,给天下苍生积善。这样他也就不好再动大刑。虽然皇上也有命令,不过,已经死了一个都没什么结果,他也觉得不太好交代。就这样,王远放慢了审讯的步子,让那些人也有个喘息的机会,不然,那素秋当时离着任缳太近,继续折腾两天可能命都保不住。
刘秀虽然把毒害任氏的罪名定到了陈唯的身上,但是王远在陈唯那里没有搜到任何的证据。而宫女巧慧的房里也不过是有些不太应该有的药材,绝没有那么危险的毒药,可以说整个西宫都没查出什么来。刘秀现在非常迫切的想知道这毒药是什么,又是从哪儿来的。这些都只能在任缳的身边下手,他有些不太满意中常侍那边的进展,但看在皇后的份儿上就没说什么,毕竟都打死了也没什么意义。
中常侍趁着任贵人大安的时候,过去询问当时的情况,任缳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不过还记得她是歇了个晌儿起来,喝了口水之后就更困了,再次醒来就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这样说来问题就出在了茶水上面,每天准备这个的不就是云萝。王远当时就要把云萝带走,任缳却怎么可能同意。
“娘娘,原来建德殿的宫女黄门已经都审了个遍,就差这云萝姑娘了,还请娘娘行个方便。”
“本宫相信云萝,你不能带她走。”任氏断然拒绝道。
“娘娘,下毒害主,这可不是小罪名,娘娘就不要为难奴才了。”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让你带走她的。”任缳的态度异常的坚决,进了暴室,不死也要脱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