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庶孽之步步莲华-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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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中显能看出来的事,陆明芙不是傻子,自然也能看得出来,又见陆明萱满脸的娇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必是凌孟祈施了苦肉计,结果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如今可不就皆大欢喜,好事将近了?
陆明萱被说得满脸通红,嘴上却不肯示弱,道:“我的医术针对姐姐虽没什么效果,但有一个人的医术针对姐姐却是必有效果的,姐姐放心,若往后你真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我一定去与你将那人请了来,管保你立时便药到病除了!”
顿了顿,又道:“那位大夫心可细,连自家新得了什么点心果子都不忘转几次手的转到姐姐手里,要论待姐姐的用心,只怕全天下他敢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了。”
听陆明萱提及颜十九郎,陆明芙也禁不住红了脸,嗔道:“偏你一点亏不肯吃,我才说了你一句,你便有一车的话等着我,幸好以后有妹夫听你呱噪,不必总呱噪我了,我耳根子总算也得几分清净了。”
“你才说了我一句?明明就是一大车话好不,如今倒还恶人先告起状来。”陆明萱回道,姐妹两个互相嘲笑了一回,听得陆中显在外面说:“两个丫头小声些,外面可不比家里!”才压低了声音,继续小声说起话儿来。
陆明芙因蹙眉道:“今科他没能中,也不知道这会子心里怎生难受,偏我又见不着他,连话都说不上几句,只盼他能早些走出来,三年后金榜题名,一展抱负。”
二月的春闱颜十九郎作为新科举子,与赵彦杰一样也下了场,只可惜他也没能中,陆中显作为岳父在放榜后亲自登门去瞧了他,回来后说是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陆明芙心里有多担心,可想而知。
陆明萱闻言,忙软声道:“姐夫还不到二十呢,今科不中也是人之常情,不是有句话叫‘三十少进士,五十老明经’吗,你就放心罢,下一科姐夫必定能金榜题名的,你就等着凤冠霞帔加身,风风光光的做官太太罢。”
说得陆明芙心里好受了不少,姐妹两个就这样一路闲话着回到了家中。
回到家中,第一件事自然是去见戚氏,戚氏显是早已得了陆中显的话,虽看起来一副气色极好,根本没有半分病态的样子,也是足不出户,两个儿子也由奶娘丫头们带着在厢房里,并不在她跟前儿。
姐妹两个忙上前屈膝给戚氏见礼,戚氏一手一个搀了起来,笑道:“安哥儿前几日还念叨着你们,说要是两位姐姐在家中,便有人带他玩儿了呢,若是让他知道你们回来了,还不定怎生高兴呢。”命人去抱两个儿子过来。
果然片刻之后,便见安哥儿“蹬蹬蹬”的小跑着进来了,嘴里喊着:“大姐姐,二姐姐……”他的奶娘则满脸惊慌的跟在后面,嘴里一叠声的念叨着:“哥儿慢些,慢些,仔细摔着了……”
陆明芙忙上前一把接住了他,嗔道:“你慢些跑,仔细磕了碰了哪里,不是闹着玩的。”
安哥儿奶声奶气的道:“我这不是想大姐姐二姐姐吗。”说着“吧唧”亲了陆明芙一口,又把脸凑过去亲陆明萱。
姐妹两个被亲得心都要化了,也顾不得嗔他了,抱着他便是好一通揉搓,陆明萱又将定哥儿抱过来凑热闹,一时间屋里热闹得不得了。
晚间吃过饭,一家人又说笑了一回后,才各自散了。
陆明萱回到自己屋里,方卸了耳坠头饰,正打算让丹青去打水来服侍自己梳洗,陆中显过来了,摆手令丹青退了出去,正色与陆明萱道:“你心里是不是已经认定了孟祈,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改变了?”
虽是自己的父亲,陆明萱听他当面与自己说起这样的事也是禁不住脸红,片刻方小声却坚定的道:“是的,我已经认定了他,以后都不会改变了,之前一直让爹爹操心,都是我的不是,以后再不会这样了。”
想起自己与凌孟祈这一路走来经历的种种,她免不得有几分庆幸又有几分后怕,幸好凌孟祈一直在坚持,一直不曾放弃过她,不然她若真与赵彦杰定了亲,以后也许是会过得很简单很平静,但也体会不到那种与自己心爱的人心意相通的美好与满足了,幸好!
陆中显摆手笑道:“诶,自家父女,不说这些,我就是来找你确定一下罢了,说来我也一直都看好孟祈那孩子,觉得他更适合你,所以之前和今日他对我和你耍心眼儿时,我才没有与他计较,想着他若是对你不用心,又何必耍这些心眼儿费这些精神?只是你选了他,将来要面对的形式就要复杂得多了,你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才是,当然,老夫人与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白受欺负,你记住,将来该软时当软,该硬时也要硬,你又不是没有娘家人的人,犯不着受谁的气!”
一席话,说得陆明萱鼻子酸酸的,差点儿就流下泪来,哽声道:“爹爹的话,我都记住了,我这辈子能做爹爹的女儿,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爹爹放心,我将来一定会过得很好,也一定会与凌大哥好生孝敬您的。”
除了感谢凌孟祈的坚持,她觉得自己更该感谢的还是陆中显的开明与宽容,若不是陆中显一次次的劝她,若不是他一次次的为她和凌孟祈制造机会,就算凌孟祈再坚持,只怕他们也未必能走到今天!
陆中显抬手笨拙的与女儿擦了擦泪,才道:“孝敬不孝敬什么的,都是次要的,只要你能过得好,只要你能开心,我便放心了,将来去到九泉之下,也有脸面去见你娘了。”
这话说得陆明萱的眼泪又落了下来,若自己是父亲亲生的也还罢了,父亲待自己好还算应当,可自己偏又不是,仍能得他这般相待,自己到底何德何能?
陆中显见女儿眼泪流得越发凶了,只得岔开话题:“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如今孟祈好容易才得到了你的认可,只怕等他的伤一好,他便会登门提亲,到时候我是即刻便答应,还是缓些时候再答应?还有老夫人那里,你只怕得提前与她老人家说说才是,她一心盼望你能过得好,所以先前才会与你挑了赵……孟祈家的形式却复杂得多,老夫人又不了解你与孟祈之间的情分,我怕她一时半会儿间接受不了。”
这点陆明萱倒是暂时还没想到,听父亲一说,方意识到待伤一好便急着提亲还真是凌孟祈做得出来的事,而陆老夫人那里,因早已知道宫里罗贵妃与凌孟祈的关系,想也知道到时候遇到的阻力会比陆中显说的更大,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才是。
因郑重点头道:“爹爹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必定会好生与凌大哥商量的。”既然话已说到了这里,索性红着脸趁机提出了明日出门去看望凌孟祈之事,“……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而且这些伤多少也是因我而来,若不去瞧瞧他,我心里委实难安,还请爹爹允准。”
陆中显早料到女儿明日会出门了,倒是很干脆的应了:“我也知道不让你去你必定放心不下,想去便去罢,只是一点,时时都要记得一句话‘发乎情止乎礼’,不然会让人看轻不说,还会让他慢慢的就不珍惜你了,须知只有得来得越不容易的,才会越珍惜,尤其是男人,都是贱骨头,我也是男人,自然更明白男人的心思。”
顿了顿,又道:“本来这些话不该我说,该你娘与你说的,偏你娘又早早去了,你太太倒是个好的,到底又与你隔了一层,对你和孟祈之间的事也不甚了解,也不好开这个口,所以我少不得只能腆着脸与你说了,你可千万得记住了!”
陆明萱听得父亲郑重叮嘱自己要与凌孟祈‘发乎情止乎礼’,不由红了脸,听得父亲说男人都是贱骨头时,又忍不住啼笑皆非,父亲这岂不是连他自己也一并骂了进去?但更多却是感动,不是真把她当陆明芙一样看待,父亲又何至于连这些都为她考虑到,因点头道:“爹爹放心,我都记住了,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陆中显这才松了一口气,与女儿说这些话女儿固然尴尬,他做父亲的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见该说的话都已说完了,便也不再多逗留,叮嘱了陆明萱几句:“时辰已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你也早些歇下。”云云,离开了陆明萱的屋子。
余下陆明萱想了一回父亲的话,才命丹青打了热水来服侍自己梳洗了,躺到床上去后,又继续想起明日自己见了凌孟祈该说些什么,待过阵子回府后又该与陆老夫人怎么说来;想到这些,不免又想到了凌孟祈复杂的家庭情况和他与罗贵妃的关系,虽然已经能预见将来的日子清闲平静不了了,但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安定,也许这便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与两个人同舟共济最大的差别?
想着想着,陆明萱嘴角浸着一抹笑,不知不觉坠入了甜美的梦乡里……
☆、第三十五回
一夜好睡,次日陆明萱醒来后,只觉好长时间都没有这般神清气爽过了。
丹青打水进来服侍她梳洗,见她一副精神焕发的样子,不由笑道:“姑娘今儿个气色倒好,真真应了那句话‘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想到自家姑娘与凌公子经过这么多的事,终于还是走到了一起,她便由衷的为自家姑娘高兴,——丹青这会儿还不知道,她自己也多了一个仰慕者,而且还不是泛泛的仰慕,都已上升到想娶她的高度了。
陆明萱也不知道,不然就该换她打趣丹青了,她被丹青说得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嗔道:“偏你话多,还不快服侍我梳洗了,好过去给爹爹和太太请安。”
陆中显只得从六品,还是武官,别说每日一次的小朝会,连每十日一次的大朝会都是没有资格参加的,所以他如今在家的日子反倒比先时在国公府帮忙时,一忙起来便天还没亮就得出门天都黑透了还没回家多出了不少,至少早饭与晚饭若没有特殊情况,还是能与妻儿一起吃的。
丹青笑眯眯的应了,麻溜的服侍陆明萱梳洗了,方问道:“姑娘今儿个不是要出门吗,梳个望仙髻可好,就配前儿迟师傅才打好的那支步摇?衣裳也穿前儿新做的那身玫瑰紫的可好?”
想起今日要去见凌孟祈,陆明萱自然愿意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但被丹青就这么说出来,她却是红了脸,口不对心的道:“又不是去见什么了不得的人,做什么样样都要新的,随便挽个纂儿,戴几朵珠花,再拿那身浅绿色的衣裳来也就罢了。”
丹青服侍她这么几年了,如何不了解她的性子,才不理会她的话,直接便上手与她梳了个望仙髻,插了蝶翼点翠金步摇,坠了对小小的翡翠耳坠,又利索的与她换了件玫瑰紫银纹绣百蝶度花的褙子并月白色百褶如意月华裙,不由分说服侍她去了上房。
陆明萱本就不是真想打扮得随随便便的去见凌孟祈,在丹青难得的强势之下,她便也半推半就的由着她折腾了。
一时去到上房,陆明芙已经先到了,一瞧得她打扮得这般隆重,因故意说道:“妹妹打扮得这般漂亮,莫不是今儿要出门不成?那敢情好,我也正想出门去逛逛呢,不如我与妹妹一块儿去?”
陆明萱不由微红了脸,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嘴上却道:“难道在家里便不能打扮得漂漂亮亮了不成?”
陆中显见小女儿打扮得这般漂亮,中意凌孟祈做女婿是一回事,心里却免不得有几分酸溜溜的感觉,不过仍打圆场道:“早饭早已摆好了,就等萱儿了,既然萱儿也来了,大家都坐下开吃罢,吃完了我还要去衙门呢。”
姐妹两个这才不再说话了,坐到桌前用起早饭来。
少时饭毕,陆中显交代了戚氏与陆明芙几句,便带着陆明萱出了门,凌孟祈的宅子与五城兵马司在同一片区,虽然两者之间也有一段的距离,但陆中显还是决定亲自送女儿去,也免得路上出什么意外。
戚氏想是事先得了陆中显的话,并没有多问,亦连陆明芙都没有再打趣陆明萱,只叮嘱她‘早去早去’,然后将父女两个送到二门外上了车,才折回了后宅去不提。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陆家的马车抵达了凌孟祈的宅子,虎子早早便奉凌孟祈之命侯在门外了,不待马车停稳,他便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前,打千儿行礼道:“萱姑娘,您可算来了,我们少爷自您昨儿离开后,便一直念着您呢……”
话没说完,马车的帘子被撩开,露出一张黑沉黑沉的络腮宽脸来,虎子唬了一大跳,忙赔笑道:“原来显老爷也来了,虎子给您老请安了。”趁陆中显不注意时,擦了擦额角的汗,暗想腹诽道,少爷昨儿还过河拆桥,待会儿再探探少爷的口风去,若真不帮着自己成就好事,明儿就让他自己直面黑脸岳父去!
陆中显没好气道:“老什么老,我什么时候老了,你家少爷一张嘴跟抹了蜜似的,甜死人不偿命,怎么也不说分些给你?”昨儿个还敢骗他,害他跟着白担心,真是可恶啊,——把心里那几分酸溜溜都转化为怒气,发泄到了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