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妃·狠彪悍-第2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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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她清清楚楚的看到,身边这个不相信任何人,从来内里森凉如冰的男人,竟然在看到对面那个女子的一瞬,眼中的冷意化了……
那随意的一挑眉,一眯眼,一耸肩,透出了多少恐怕连他自己都不自知的情绪,那关于爱慕的传言,究竟是一个烟雾弹还是他由心而发之事,也许他根本就分不清楚。
连自己都以为是在做戏吧,然而究竟是戏子无情,还是戏如人生,真真假假中谁又能分辨的了?
莲公主无声的笑了,这个可怜的男人啊!
一声笑语将她的神思拉了回来。
只见对面战船上的女子,来回掂着手中那个她送去示威挑衅的炸弹,挑眉道:“做的不错。”
话语中没有讥讽,是实实在在的认为不错。
而正是因为如此,让莲公主的心中猛的烧起了一把火,那随意的又含着几分鼓励的语气,分明是师傅称赞徒弟,大人表扬孩童,站在一个完全高出的阶级上,做出的评价。
那是一种藐视!
莲公主紧紧的攥起拳,下颔抬的高高,不愿在那个女人的面前失了风度。
她微微一笑,极美,望着冷夏点头:“多谢夸奖。”
寒风带着些微微的冷意在海面上游弋着,杀气却渐渐的淡了下来,两个女人相互对视,只一刻后,冷夏便移开了目光,伸了个懒腰活动了活动筋骨,在这船上一等等了小半夜,从炎夏忽然变的寒冷,真有些不习惯。
莲公主眼眸一亮:“你怕了?”
润和战北烈,同时皱起了眉。
冷夏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半响后明白了她的意思,这女人竟然将一个对视,当做了相互间的较量?
好笑的摇摇头,她问道:“你可知道,你我之间最大的差别在哪里?”
差别?
对面的女子眉毛一蹙,我见犹怜:“你是西卫女皇,我是东楚公主?”
冷夏耸耸肩,不以为然。
蹙起的眉又紧了紧,莲公主淡淡道:“洗耳恭听。”
即便已经预见到接下来的话,未必会好听,但是好奇心和那若有若无想要与她较量的好胜心,让她选择了听。
而同时,战船上所有的人,都被激起了好奇心,竖起耳朵。
每一个人的目光注视着她,那女子负手立于船头,冷风将她的衣袂吹开,淡淡清辉下,火光的映照中,一双凤眸闪烁着幽深而逼人的光芒,似仙似魔似神抵一般的耀眼,让人不自觉的眯起了眸子。
“我的对手,可以是北燕,是南韩,是当初西卫的一干夺位的皇子,如今可以是你,是润……然而你的对手……”
她红唇一勾,缓缓的却铿锵的吐出:“只是我!”
三个大字落地,莲公主一怔,脸色涨的通红。
她的意思很明确,不论性别,身份,地位,只要阻碍了她的路,就是她的敌人,归根究底,她将这些人放在了眼里,却从来没放在心里。
而反观她自己,从一开始便将那个第一个制作出炸弹的慕容冷夏当做了对手,她想和她一较高下,她挑衅她,得意洋洋的制作出了第二枚炸弹,傲然的给她送了过去示威,满心满眼都是对方看到炸弹之后的自叹弗如,然而对方……
从始至终,就没有把她当盘菜!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羞愤!
莲公主强自镇定的抬起头颅,直直的对视着对面的女人,不让自己落下丝毫的下风,然而她忽然睁大了眸子,不可置信的惊呼一声,这呼叫还来不及发出,已经淹没在了剧烈的破风声中!
噼噼啪啪!
只见对面那方才还笑意盈盈和她闲聊的女子,竟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玉臂一挥,手中那个她送去的炸弹不知什么时候,在背后点燃飞了过来!
引线在半空烧灼着滋滋作响,发出明烁的光亮,眼看着炸弹就要落入船上,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润还有心思轻笑了一声。
他呢喃道:“还真是她的风格啊!”
话落,脚尖腾空猛的飞起!
半空中月白的身形如电,一脚踢开这引线还只燃烧到一半的炸弹,就在这时,对面的三十万大军一波一波的松开了手中的弓,乌压压的箭头在月色下闪烁着冰冷又狰狞的寒芒!
大片大片的朝着他席卷而来!
面对这样高密度的箭雨攻击,润也不敢轻敌,一把软剑自腰间抽搐,挥舞的密密成风,将射过来的流矢成排的击挡开……
叮叮当当……
清脆而尖锐的声响,不绝于耳。
轰!
天空中那炸弹终于烧完了引线,似一团烟花般猛然爆开,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蘑菇云一般的黑色烟雾升腾而起,那威力之强之猛,直吓的两方将士呆愣在了原地,直勾勾的盯着那如黑龙一般升上天际的滚滚浓烟,冷汗不自觉的刷刷淌出了脑门。
每一个人都在后怕,若是这东西爆炸在船上,那么……
想都不敢想!
只这一耽搁的功夫,润轻身落于甲板,衣衫上依旧有不少的划痕,左臂最为严重,流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冷夏抬眸望了一眼天上的浓烟,耸耸肩极无辜:“我试试威力如何。”
话音落,对面的东楚将士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你他妈的试试威力,就把这变态的东西往咱们船上扔?
这不要脸的话,你怎么说的出来?
莲公主更是一口血涌上喉间,若不是要保持着她公主骄傲的风度,简直恨不得冲上去撕了那个女人。
然而他们还处在疯狂的唾骂中时,对面的冷夏已经一声大喝:“放箭!”
一个激灵,三十万人纷纷反应了过来,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再次拉满了弓弦。
咻咻咻……
第二次了,东楚的将士傻眼了。
这女人太阴险!
破口大骂声还来不及发出,甚至盾牌都没支起,第二波箭雨再次呼啸而来……
润手臂一扬,一把拎起身边的莲公主,毫不客气的丢到了船舱内。
同一时间。
血色四溅,哀嚎连连!
一声声的惨叫在冰冷的江面上响起,血花爆开一朵朵,战船的四周都被染的猩红,润高喝一声:“回航!”
簇白的水花将殷红的江水荡开,东楚的战船向着落峰关迅速撤离。
后方大秦的战队紧追不舍,黑压压的箭矢如雨,如云,如蝗虫,不断的在后方席卷着,有的击打在盾牌上,发出金属交击的尖锐声响,有的射入身体里,一声惨叫后噗通落入江中,有的直接射进了船身。
战北烈挥手大喝:“投石机!”
“是!”
巨大的石块儿如雷,在半空划过遥远的弧线,轰轰砸在战船之上。
远远的有人惊骇欲绝:“破了个窟窿!”
东楚的战船像是刺猬一样,满满的弓箭让船的吃水线越来越深,行速越来越慢,这下越发的摇摇欲坠起来……
“全速追击!”
“是!”
战队如风,在楚堰江上横扫而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眼看着就要追上!
忽然,战北烈鹰目一凝,对面东楚的战船破败不堪,倾斜着的甲板上润转过头来,对着他微微一笑,狭长的眸子中透着深深的森凉。
就在这时,远方落峰关融进夜色的群山下,无声无息出现了大片的火光,那一丛丛的火把遥遥映衬着黯淡的天幕,照亮了一方漆黑夜空。
那是东楚的战船!
亦是足有数百艘之多,其上人头攒动,巨大的呐喊声呼啸着响起,朝着他们飞速驶来!
波涛起伏,深邃激荡,江面被火把映成了一片猩红的颜色……
战北烈当机立断:“撤退!”
“是!”
一声令下,所有的战船调转了方向。
和东楚的海军硬碰硬,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士兵疯狂的拉着风帆,掌着船舵,只恨这船下没生出两个轱辘,在海上一路狂奔,一边支起盾牌抵挡着后方射来的箭矢、大石,一边瞅准了时机仓促的给予反击。
两方的战船在这骤然开启的大战中,都没讨了好。
战北烈早就料到润会有埋伏,这场大战在所难免,即便不是在这里,也会在他回国之后。
此时,有东祈渡那边牵制了一部分东楚的海军,润不能大规模的调派人手来这里,他的人二十余万,明显比起大秦战力不足,再加上冷夏前些日子的一番神女论,让东楚的士气大大的降低,对这一场战役更多的还是抗拒的心理。
而如果等到他回国,给了他时间,未必不能将神女这个结给解了,到时候硫磺运回去,炸弹大批大批的制作出来,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所以如果硬要打,那么这一次,就是大秦发兵的最好时机!
然而即便如此,和以海战闻名的东楚在海域正面交锋,依旧只是胜负参半。
大片大片的箭矢射过来,身边渐渐有众多的袍泽中箭倒下,有的就死在甲板上,有的落入海中迸出巨大的浪花,石块砸在船板上砸的轰轰响……
将士们在心中破口大骂。
那东楚的皇帝实在阴险,早早的准备好了战船的埋伏,反倒装出一副不敌跑路的模样,引他们上钩。
忽然!
有人惊恐大喊:“那是……那是什么!”
所有人转头看去,只见半空中一片明烁的颜色兹兹放着光亮,十数个东西划过道狰狞的弧度,朝着这边飞来。
炸弹!
东楚竟然在这海上,一次性的扔出了十几个炸弹!
两军离着尚远,这炸弹越过海面如今还离着他们有小半的距离,如果这些东西全数都落到了战船上,那么大秦这三十万将士,最起码死伤十之一二,而剩下的也多半是残肢断臂。
“快闪开……快闪!”
“就要落下来了!”
“来了……”
电光石火间,战北烈鹰眸如墨,比这黑夜亦要暗沉上几分,他一把举起身侧的大弓,弓弦被拉成一张满月,四支长箭夹于五指中,咻咻咻咻!
四支长箭呼啸而出,仿佛长了眼分别飞往不同的方向,神乎其技的箭头卡在了四条引线上,将炸弹整个儿的击落水中,同一时间,战船上飞出数名暗卫,每一个对付一枚炸弹,凌厉的踢往天空中。
轰轰轰……
无数的爆炸声在高高的苍穹上响起,那震耳欲聋仿佛天地在发怒,似从九天神殿上爆发出的怒吼,一瞬压过了这战场上所有的声音。
将士们震撼的望着天际,冷汗涔涔中,再次有人惊呼:“又来了!”
第二波再来!
战北烈沉下俊面,一声声指令有条不紊的发出,清晰的钻入每一个被震的嗡嗡响的耳朵。
“守好自己的位置,莫要惊慌!”
“支起风帆,全速转舵!”
“暗卫行动!”
众人在这沉稳的喝声中,终于找回了神智,心里的不安和惊惧亦是随着语调中的平静,一丝丝的散开了,他们同时看向甲板上长身玉立的男人,一袭黑袍猎猎翻飞,他面容冷肃,再次搭弓射箭,那双执着弓箭的手沉稳如初,没有丝毫的颤抖,破风声响,箭矢如电,对准了第二波的炸弹呼啸而去。
齐齐呼出一口大气,他们的战神还在,他们的天还在!
只要有他在,就没什么好怕!
三十万人齐声大喝:“是!”
应答声直上九霄。
战船飞速向着西南方调转,船上的将士支盾射箭,在后方二十余万大军的追击下,有条不紊的开始反击,所有抛来的炸弹都有战北烈和暗卫负责解决,同时一部分暗卫亦是取出炸弹,发了狠的点燃扔出去,势必让东楚也尝尝这惊惶的滋味。
轰轰不绝的爆炸声中,楚堰江上战火弥漫……
这场战事足足持续了近三个时辰。
这一场战北烈和润之间,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唯有二字可以形容。
惨烈!
当日头悄悄的升出江面,天色蒙蒙亮起的时候,楚堰江已经完全不见了原先的面貌,仿佛成为了一个人间地狱。
没错,就是地狱,江水被鲜血染红,滚滚波涛中漂浮着一层浓郁而粘腻的赤红血水,大片的浓郁血腥气,和刺鼻的硝烟味弥漫着,满目的伏尸、残肢、断臂、大片小片的木板木屑,战船的零碎部件,江畔上冷风呼啸着拂过,那呜呜声响仿佛是一曲悲歌,长鸣……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控诉着这场战争的惨烈!
这就是冷夏在制造炸弹之初的隐忧。
然而此时,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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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大秦胜了,然而胜也只是惨胜。
接近五万的将士牺牲,二十五万的将士不论轻伤擦碰还是重伤致残,没有一个是完好无损的。
即便两方有润和战北烈指挥着对付着炸弹,有暗卫将炸弹或射或击,依然有少数的战船在余波的威胁中,散落江面,一艘船上就有几千人之多,几千人落下江水中,有的救治及时攀上了其他的战船,有的直接被流矢射中而亡,永远的埋在了这江畔下……
大秦的胜,胜在了士气高昂,也胜在了东楚的一盘散沙。
几乎每一艘东楚的战船上,都有士兵高呼着“退兵”,他们不愿再做无谓的牺牲,为了一个完全不可能有希望的胜利,和天命斗,和神女斗,这场战役的失败已经是注定的!
战事到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