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山泉有点田-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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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云子轩顺着烤羊肉的香味,来到后院时,看到一身灰色布衣,拿着毛刷子,正乐呵呵的跟婉娘说话的小宇,愣在了当场。
“七爷——”
说话的,是刚从地窖里出来的齐忠,他手里抱着红薯,看着门口愣住的云子轩,震惊过后,也是愣在了当场,连手中的红薯都滚落在地。
随着齐忠的这一声,小宇也看到了门口的云子轩,小宇的脸上诧异的表情一闪而过,而后便是一片淡然,只是那刷着调料的手,几不可见的抖了一下。
院子里的婉娘也看到了云子轩,早在之前的古醉庄里,她就已经见过云子轩一次,只以为齐忠的震惊,是因为云子轩的突然到访,倒不觉得有什么,笑着打了一个招呼,又继续忙准备着晚上的吃食。
而此时,云子轩也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接着便是一脸欣喜的上前,拉住小宇的手,“晟哥,你怎么在这,你没事,为什么不回去,你知道三哥还有我们都在找你么?”
云子轩的声音,因为过于激动几乎比平日高了几度,毫无疑问的惊动了坐在小厅里的秦玉函、黎花枝和文洋三人。
能被云子轩这样称呼的人,除了阿晟,秦玉函不做他想。秦玉函当下就起了身,快步朝着后院走去。
也是在此时,黎花枝才记起小宇一直回避和秦玉函见面的事情。她懊恼的拍了自己的头,当下也拉着文洋去了后院。
确定眼前的人正是自己找寻多年的阿晟之后,秦玉函反而不知道该作何表情,惊喜,伤痛,紧张……似乎各种心情齐聚心头,竟让他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然而更多的却是难以置信……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身布衣的小宇,他不知道阿晟究竟经历了什么,以至于那个原本骄傲的不可一世的杀神,居然挽着衣袖,洗手做汤羹。
相对与秦玉函的难以自信,黎花枝却是一脸抱歉又担忧的看着沈宇,“小宇——”
“没事的,黎姐,姐夫,我先和他们出去一下。”
沈宇平静的叫来还在发愣的齐忠,让他接替了给烤全羊上调料的工作,然后率先提步,带着秦玉函和云子轩去了他的卧室。
沈宇一走,秦玉函和云子轩自然紧随其后,三人来到二楼的房间,关上门,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秦玉函和云子轩只是怔怔的看着他,眼中有重逢的喜悦,有不与他们联系的责怪,亦有多年不见的担忧。
看到他们这样的表情,小宇唯有默叹一声,为他们二人倒上刚煮的花草茶,而后三人又是好一阵的沉默,最后,还是和沈宇年纪相仿的云子轩最先沉不住气了。
“晟哥,那年你们被困玉门关外,究竟发生了何事,这两年,你到底去了哪?”
秦玉函也想知道,当年玉门关外究竟发生了什么,至于他和谦墨动用了无数风情楼的势力,也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他的消息。而沈宇依旧沉默,低头坐在他们对面,似在思考该如何诉说。
与此同时,楼下的黎花枝也在为沈宇担心,她不知道沈宇究竟和这个小七爷是何种关系,她只知道,他们都是小宇不愿意提及的过去。就连平日里话痨般的齐忠,此时也难得的沉默。
没有人说话的文家小院,有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一如屋外飞雪的天空,寒冷阴霾。黎花枝不喜欢这样的压抑,故作轻松的看向齐忠,“你们和秦玉函他们是旧识了吧,跟我说说,那个三爷和小七爷究竟是什么来头。”
齐忠看了看院子另外一边忙着洗菜的婉娘,然后,用只有黎花枝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三爷和七爷是当今皇上的儿子,而三爷正是当今的太子。”
听到齐忠的回到,黎花枝惊得半晌也说不出话。她一早就知道能跟秦玉函在一起的人一定不会简单,可是却从没想过会是这样惊人的身份。
如果三爷和小七爷是这样的身份,那么秦玉函又是何身份,还有小宇,刚才她分明听到,秦玉函他们叫他阿晟。
阿晟?!
晟,难道……
黎花枝被自己的猜想惊到了,她震惊的看着齐忠,而齐忠见黎花枝如此表情,就知道黎花枝已经猜到了小宇和他的身份,当下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更为认真的翻烤着架子上的小山羊。
黎花枝猜到了小宇的身份,文洋当然也并不例外,他扶着黎花枝回到小厅的椅子上坐下,却是心疼望了望小题转角的楼梯。
能抛开那般尊贵的身份,跟着他们过着如此幸苦的生活,不知道小宇以往,是受过多大的打击。
就在黎花枝和文洋各种焦心的等待中,沈宇和秦玉函三人就从二楼下来了。
“黎姐,玉函他们吃过晚饭就要离开。”
“那你呢?”对于秦玉函和云子轩什么时候离开,黎花枝一点都不在意,她在意的是沈宇,而一旁的文洋却道:“你若这样回去,会不会遇到麻烦?”
文洋不了解沈宇的情况,但是从他自己的角度出发,回家,不一定是件好事情。
“姐夫放心,这次只有玉函和七爷回去,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并不打算离开,倒是姐夫和黎姐不要赶我走才是。”
黎花枝和文洋却是相视一笑,心中的担心瞬间消失,“怎么会赶你走,你走了小洋文我们要小舅舅怎么办。”
沈宇脸上也是放松的一笑,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早就知道文洋和黎花枝的性子,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要跟他们说清楚的。
于是,晚饭过后,沈宇就拉着齐忠,去文洋和黎花枝的房里。
沈宇和齐忠去时,黎花枝和文洋还没有睡,早在晚饭的时候,他们就知道沈宇一定有话想对他们说,所以文洋在房里煮了酒,等着他们。
而后,四人在屋里煮酒夜谈,黎花枝也是在这时才知道,原来小宇就是当年的杀神——宇文晟。他之所以说他叫沈宇,是因为他的母亲姓沈,而‘宇’字则是他父亲姓氏中的一个字。
小宇回忆着,慢慢的述说起当年的事情……
当年,还是三皇子的云谦墨逃出玉门关后,他带着不剩一百的精兵,和身后穷追猛打的蛮族追兵又激战了三天三夜,在那三天三夜里,他的周围有数不尽的追兵还在源源不断的支援过来,而他带来的将士却越来越少,最后就只剩下了他和齐忠。
那时候,他和齐忠早就已经杀红了眼,连续几天的作战,身体已经超过了符合,疲惫不堪,却任下意识的舞动着手上的大刀,就只见他们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一具具敌军的尸体渐渐在他们身下堆成了小山,而蛮族追兵也是在那时候,被他俩一身的狠厉吓破了胆,谁都不敢贸然上去,却也不退,将他俩团团围住,困在了戈壁峡谷。
又是一夜的僵持,宇文晟和齐忠终于看到了敌军的主帅,那是一个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她一身妙曼轻纱,脸上带着一张银色的面具,骑着一匹通体黝黑的大腕马,就那么随性而来,蛮族的将士称呼她为郡主。
宇文晟看着那个一身妖娆的女子,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人与自己苦战了六天。
他看着她,慢慢的走向自己,在与自己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她举起了手中的弓箭。
“嗖”一声过后,陪着他征战多日的齐忠,就在他的眼前倒下了。
那只羽箭穿堂而过,若是不齐忠的心脏与旁人不同,稍稍偏了那么一点,只怕他现在早就不在,可即便如此,齐忠疲累的身体也倒了下去。
宇文晟睚疵欲裂的看着那个妖娆的身影,若是他还有力气挥动手上的大刀,必定轻而易举的,就能结束了她的生命。可是,连日来是征战,他是身体早就失去了力气,连抬手自杀的力量都没了。
于是,他被蛮族俘虏了。
也不知是他的福气,还是灾祸,蛮族的郡主居然看中了他,非要让他做她的郡马,他几次逃跑未果,而后,他心灰意冷,一心求死,多次的自杀,却均在生死一霎被那个蛮族郡主救回。
就这样,他在蛮族呆了一年有余,就在他最后一次求死被救之后,他被前来劝说的郡主一怒之下,丢到了关押俘虏的奴部。
当时,他身受重伤,独自一人躺在帐篷里等死到时候,却看到一身蛮族士兵装扮的齐忠,他丢了一个馒头给他,然后,又骂骂咧咧的出了帐篷。齐忠走后,宇文晟将地上的馒头捡起,一点一点的掰开,果然看到里面的一张字条。
而后他没有再继续寻死,也不再绝食,一个月后,他身上的伤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正是这时,他等到了蛮族一年一度的祭神大典。
祭神大典对于蛮族的人相当的重要,那隆重的典礼丝毫不亚于云国皇室的祭祖大典,所以整个部落都忙碌起来,看管他的人也比平日少了许多。
于是,这天夜里,他和齐忠趁着蛮族一年一度的祭神大典,逃出了蛮族。一路上历经万险,躲过无数追兵,终于带着一身的伤痕,回到了云国。
可是,却听闻宇文家获罪的消息,宇文晟当时几乎崩溃,他好不容易才回到云国,却变成了家族的罪人,祸国通敌的叛将,不仅有家回不得,暗处还有蛮族悄悄潜入捉拿他的探子。
他就这样,东躲西藏,步步为营,好不容易,熬到了云谦墨受封太子,他的冤屈大白于天下的时候,回到京城,却得知,自己的母亲伤心过度,于一年前去世,而父亲抬了二娘做填房,她的儿子,他的弟弟,取代了他在家里的位置。
如今,将军府内,父慈子孝一片何乐,却早就没有了他的位置。于是,他便带着齐忠离开了京城。
不想,几番辗转,却遇到了蛮族的探子,纠缠之间,齐忠受了重伤,所幸,那些探子终归是尽数下了黄泉。
而后,他和齐忠便在苏城遇到了赶着驴车的黎花枝。
黎花枝听完小宇和齐忠的述说,已经说不出此时的心情,所幸这一切都过去了,至于小宇他爹,黎花枝直觉小宇与他该是有什么误会。
只是,看小宇如此失落受伤的模样,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想着,若是有机会,还是要劝小宇回去看看的,那毕竟是他的父亲,就算再如何,她们之间的血脉亲情都是不法割舍的,别到最后,因为误会,出现子欲养而亲不在的结局那就不好了。
这一夜,小宇和齐忠跟文洋喝了好些的酒,黎花枝因为有身孕,早早的睡下了,就连他们两人何时离开都不知道。
次日,秦玉函和云子轩在文家小院用过早餐,果真如小宇所说,离开了杏花村。而送来的滤酒器,也已经送到了古醉庄,装好了。
说来时间也巧,正好今日,就是一批竹叶青的岀酒之日。
黎花枝也没特意的送秦玉函一行,倒是拉着文洋,齐忠和小宇一起去了古醉庄,演示起这新拿来的滤酒器。
当看到灶炉上的大锅淼淼升起水雾的时候,黎花枝还是相当担心的,毕竟这个滤酒器,只是她想当然的设计,虽说,那原理不会有错,可毕竟还是没有经过实验,万一失败,那这滤酒器,就是一堆昂贵的废物。
所以,黎花枝一直紧张的看着水气从琉璃的烟管流向一旁的琉璃罐子,而后,水气碰到冰冷的罐壁凝结成水珠,一直到一缸竹叶青的原液都过滤完毕。
文洋打开了琉璃罐子上的小筏子,一股香浓的酒香就溢满了整个北苑,小宇和齐忠拿了一早准备的小碗,各自接了一小碗慢慢的品尝着,那甘香醇厚的美酒让人齿颊留香,竟比以往每次的岀酒都要香浓。
文洋更是惊喜万分,虽然他知道黎花枝总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小心思,却任被眼前这一幕震惊了,“花枝,为什么你总能给我们这么多的惊喜!”
黎花枝知道他只是感叹,并不是非要她的解释,所以当下只是但笑不语的看着文洋,脸上都是满满的小得意。
虽然这次的实验成功了,出来酒液也确实比以往更好,不过却还是有一个小小的缺点,那就是煮酒的时间比较久。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不浪费原液,出来的酒更为香淳,那就够了,而且这样蒸酒反而比以往简单,不用担心柴木灰落在酒里,影响了酒液的品质,亦不需要时时刻刻的注意火堆的柴火,随便一个人看着,只要灶炉里不断火就行了。
黎花枝设计的滤酒器就这样正式的用在了古醉庄里,因此,文洋又多出了许多的时间,陪着黎花枝的时间也就更多了。
可是冬天,四处飘雪,黎花枝也没处可去,除了每日练练字,她又迷上了绣花,于是,这几日都拿着一块青色的锦布,做着一小巧的荷包,荷包里装着的是黎花枝自己晒制的白霜菊,还有一些清馨安神的香料。
荷包上的绣花正是一桠翠竹,虽然翠竹的叶片太过宽大,活像一片树叶,竹枝也太过凌乱,可这已经是她失败数次后,绣的最好的一个。
黎花枝打好了最后的一个结,看着坐在窗前看着书卷的文洋,起了身,将刚刚做好的荷包递给了文洋,而文洋却是欣然接受。
至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