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歌-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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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张了张嘴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疲倦的返回房中,芙儿在一边劝我道:“小姐,救人要紧啊,你一定要等王爷回来才能救人吗?那样君君小少爷要是熬不住怎么办?”
我心中凄凉,奈何又什么都不能说,只有任由她劝解着,坐在床边看着君君发呆。心里反反复复就一句话而已:萧祁与秦桑桑彻夜未归,彻夜未归。
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做?
段豫见我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宽慰我:“没事的,你看君君到现在也没出什么事,我们定能等到表哥回来的。”芙儿在一边刚想继续劝我,被段豫一个眼神拦下,才没做声。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然后是纷乱的脚步声。一个人慌忙的闯入,是周管家。他神色慌乱无比,对我行礼道:“王妃,不好了。太子殿下来了,此时正在出尘园里大发雷霆呢。”
我惊惧的从床边站起身来,怔怔的看着他。这下如何是好,这边君君的事还没解决,那边又来了个更难缠的。
我抚了抚额头,镇定下来,对芙儿道:“你去叫吉祥如意稳住太子殿下,无论如何要撑到王爷回府。”芙儿应了一声,赶紧去办了。
段豫在一边打发了周管家下去,而后才转脸问我:“太子会不会是为太子妃而来?”
我无奈的点点头。他必是为她而来,也只会为她而来。
段豫见我点头。闭嘴不语,神色凝重。
然而我想的还是不够周到,不过半个时辰,那一身玄衣,脸色阴沉的太子便出现在了面前,身后跟着面带惭愧的吉祥如意二人。
我冲吉祥如意安抚性的点点头,而后才转头看向太子,朝他福了福,“太子殿下有礼。”一边的段豫也赶紧起身朝他行礼。
太子看也不看段豫,只是眯着眼睛紧紧盯着我,满面肃杀,“萧祁现在何处?”他的声音冰冷,叫人遍体生寒。
我心里惊慌无比,却还是稳住声音道:“王爷就在府中,不知太子殿下找王爷所为何事?”
太子冷哼一声,“就在府中?如果他就在府中,怎么会在本宫把这里闹腾成这样后还这么镇定?我看他不仅不在府中,还不是一个人出去的吧?”
是,他全猜中了。
这时我倒真的理解太子为什么会一直怀疑秦桑桑了。彻夜未归,这样明显的破绽摆在面前,任谁都会怀疑的吧。
我皱了皱眉,集中精神想着要怎么回答这个刁钻的问题。太子走近我两步,眼神扫视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几个人,突然狠狠的喝道:“闲杂人等都给本宫滚出去!”
我吓了一跳,段豫、吉祥和如意三人也都愣住了。犹豫了一瞬,三人终究还是无奈又恭谨的退了出去,只是眼中时不时的向我投来担忧的目光。
他们三人一走,除去床上不能说不能动的君君,就只剩我跟太子两人在这屋里。眼下的情况叫我恐惧又无奈。
太子紧盯着我的脸,不再有刚才暴躁的神色,声音再度回到冰冷,“本宫再问你一次,萧祁现在人在何处?”
我微微后退半步,扯着嘴皮子笑了笑,“王爷就在……府上,真的。”声音不争气的颤抖了起来。
太子明显不相信我的话,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扭曲。看着我的眼神里燃烧着滔天怒火。
一步步向我走来,他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一般响起:“如果叫本宫知道萧祁敢动本宫的女人,就莫要怪本宫不留情面,他日本宫也会将你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谁叫你是萧祁的女人呢?他若对不起本宫,本宫又何需顾及他?”他边说着边笑出声来,笑声带着嘶哑,叫人毛骨悚然,“他动本宫的女人,本宫便动他的女人。”
我心里的寒意不可遏制的生长着,身体再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连忙往后退去,一下子跌坐在床边,心惊胆颤的看着眼前这个犹如魔鬼一般的男子。眼前的人仿佛与成亲当日的越龙成重合了,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连嘴唇也哆嗦起来。而太子只是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似乎十分满意我这样就在我快要承受不住这心理上的煎熬时,一个淡淡的犹如清水一般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对不住太子,本王的女人可不是这么好动的。”
我猛的抬头看向门口,门边静静倚着一个人,一身月白长袍,几许清冷气息,眼神犹如浮冰飘雪一般,看向背对着他的太子,脸上却是无懈可击的镇定与自信。
我好不容易压下方才心中的惊恐,看着门边的人,心中止不住的冷笑,萧祁,回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太子听到他的话,身子微微一僵,而后缓缓转身看向萧祁,语气里带着无比的嘲讽,“祁王回来了?不知道祁王这一整晚都去了哪儿?”
萧祁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嘴角轻轻牵出一抹笑意,“太子的话叫本王费解了,本王不在自己的府邸待着,还能去哪儿?”
太子背对着我的身子蓦地绷直,袖子下面的手紧紧握着,我几乎可以看见他手背上根根突出的青筋。他看着萧祁半晌才阴狠狠的道:“她呢?”
萧祁神色无波,只是斜睨着他反问道:“谁?”
太子猛的上前几步,似乎忍无可忍的对他吼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桑桑,桑桑她在哪儿?”
萧祁此时居然笑了出来,看着太子的表情满含嘲讽,语气却带了怒意,“这话倒叫本王听不懂了,太子的妻子太子自己不去看着,反倒来问本王要人,是不是有些太奇怪了?”
太子一愣,神色似在思索萧祁话中的含义,又似在观察萧祁所说的话是真是假。好半天,他终于研究完毕,猛的一甩袖子,侧过身子,眼神在我和萧祁身上逡巡,“很好,你们夫妇二人居然合力欺骗本宫。”
他的眼里满含萧瑟,隐隐透出一股杀意,“他日莫要为今日的所作所为后悔就好,”说着他转头看向我,“尤其是你,祁、王、妃。”
他的眼神无情的在我身上凌迟,我吞了吞口水,努力的不表现出惊慌失措。其实早在这时候我就该预感到之后的事情,可惜我此时的思虑终究还是欠缺了些。
太子又狠狠的扫了我们两人一眼,收回视线,伸手轻轻拂了拂衣裳,他的神情又恢复了高贵端正,而后甩袖大步离去。越过萧祁身边时,他顿住脚步,勾起嘴角朝萧祁嘲讽的一笑。而萧祁从头至尾都保持一样的神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见到他嘲讽的笑意,也只是无所谓的回以一笑。
见太子终于离开,萧祁缓缓舒出一口气,往我这边关切的看了一眼,一边走了过来一边口中柔和的道:“我不知道君君突然毒发,真是抱歉……”
然而我却没有等他说完,从床沿站起身来,我沉下脸看着他,狠狠的从齿间挤出了三个字:“滚出去!”
第二卷 楼前相望不相知,陌上相逢讵相识 第六十九章 第一次争执第六十九章 第一次争执
萧祁猛的顿住脚步。不可思议的看向我。我冷冷的盯着他,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萧祁微微垂下眼睛,低叹一声,再抬头时神色平淡,似乎根本没听见我说的话。他伸手入怀,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走到桌边,取过一个茶杯,划破了手指。
我心里一颤,这才想起来还需要他的血救君君,暗骂自己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不一会儿,杯子已满。萧祁将那一盏血往我站的方向推了推,优雅的掏出一块帕子包住了手指。我抿了抿唇,有些不自然的走过去端起了那盏血。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萧祁的手指,微微一愣,那块被他用来包着手指的帕子居然是我当初送给他的那块,没想到他居然还留着。
我压下心里突然升起的悸动,淡淡收回视线,将注意力集中到救君君的事情上。原本是要将赤色香蕉和萧祁的指尖血混在一起,再加些去血腥味的草药再给君君服下。可如今君君已经拖得够久了,我当然不能再耽误。只好直接端着血给君君服下,再将半根赤色香蕉捣碎喂入他的口中。
忙完这一切,见君君脸上那抹奇异的红晕稍稍退却了些,我才放下心来,还好没过救治的时间。
给君君仔细掖了掖被子,我起身将茶杯放回桌子,眼睛看也不看萧祁,便提脚往外走去。萧祁在我身后唤我:“九歌……”声音有些急切。
我停下脚步,却不回头看他,只是冷冷的道:“王爷,今日之事,臣妾无意追问,也不想再谈起,多谢您方才的赐血救命之恩,臣妾告退。”
我一脚跨出门去,身后的萧祁再没有动静。
走了几步,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为什么不愿意听他的解释呢?也许他会有合理的理由呢?摇了摇头,我拍拍自己的脸,提醒自己不能再这么糊涂下去。萧祁可以有第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我绝对不能放任他将君君的性命视作儿戏。
想到这里,我脚步不停的继续往前走去。
“当”的一声,身后突然传来器皿跌碎的声音,我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就见萧祁原本站的地方已不见他的人影。心里一惊,赶紧往回跑去,刚才心里的念头再不复存在。
刚进门便看见萧祁躺在地上。已经晕了过去。我心中一阵慌乱,赶紧扑过去跪在地上,将他扶了起来。他脸色惨白,双眼紧闭,毫无生气,连原本稍显嫣红的双唇此时也血色褪尽。我心中大骇,好半天才想起要给他诊脉。
将他大半身子靠在自己身上,抖抖索索的将手指按到他手腕上,细细诊断,他体内的碧骆血竟似没了压制一般肆意在体内奔流冲撞着。这是他精力耗尽,无力抵抗余毒的缘故。消极的说,他此时的身子即使用油尽灯枯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我在他腰间摸索了一阵,想取出装着给他补身药丸的锦囊,手掏出来的却是一个香囊。放在鼻尖闻了闻,我有些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焦兰香。
即使身体这般,他随身携带的竟还是秦桑桑送给他的香囊。
睁开眼,压住心里莫名的酸楚,我从自己的袖中取出备用的药丸,塞了一颗到他嘴里,抚着他的胸口,将药送服下去。他吃完药。脸色好看了些,我好不容易将他扶起来,安置到一边的软榻上。他现在的状况不移移动,只有先在君君房中休息着。
安顿好他,我走到门外叫来段豫。听完我的话,他急急忙忙的跟着我走进房中,见萧祁昏睡在软榻上顿时一阵慌乱。我吩咐他好好照顾着萧祁,自己往外走去。
段豫见我要走,一把拽住我的衣袖,“表嫂,你就不管表哥了?”
我转头怪异的看着他,“还是不要叫我表嫂了吧,我跟萧祁关系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说完后,我竟发现自己的语气里有种负气的情绪。
段豫迟疑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萧祁,转头对我道:“表嫂,我不知道你跟表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像之前那样和和气气的共处,而不是这样对他不闻不问。”
我冷哼一声,“他可以对君君不闻不问,我为什么不能对他不闻不问?当初我们的契约里说好,要以救治君君为基础进行合作,如今是他违约在先,你竟又来苛责我?”
段豫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只是焦急的看着我,神情里满是对萧祁的关切。我偏过头去,强迫自己不要被他这副神情打动。坚决不能心软。
两人正僵持着,吉祥走了进来,对我道:“王妃,太子殿下刚刚派人送了一封信给您,吩咐一定要是您本人亲启。”
我心里一惊,太子殿下?他刚刚才与萧祁争辩完离开,这时候突然又送信来是什么意思?
有些忐忑的接过吉祥递过来的信,一边的段豫也朝我投来不解的目光。
展开信细细看去,却见上好的宣纸上只有寥寥几个张狂的大字:非吾之嗣,除之。
我的手猛地一抖,胸口剧烈的喘息不止。太子居然说秦桑桑的孩子不是他的,要我为他把这个孩子流了。信纸在我手里捏的皱成一团,那最后一笔写的甚为癫狂潦草,太子内心显然也在挣扎痛苦。
只是秦桑桑的孩子已两月有余,倘若不是他的,还会是谁的?除去一个月前秦桑桑来祁王府那次,之前她并未与萧祁接触过,当然不可能是他。这点我倒是有数。那说到底,还是太子在怀疑秦桑桑红杏出墙,他的心理的确是扭曲了,且越来越严重。
我稳住心神,忽略掉一边吉祥和段豫好奇的目光,将信收进袖中。走到另一边的书桌旁,提笔想了想,只在纸上写了四个字:医者非屠。
我是大夫,只救人,不杀人。何况那还是个未到人世的婴儿。
将信折好塞进信封,我起身走到吉祥面前,递给他道:“将这封信送给来送信的那人,就说只能太子一人亲启。”
吉祥点头,转身离去。
我知道这样会得罪那个阴沉狠戾的太子,但是叫我只是因为他的猜疑而扼杀一条生命,我真的做不到。
突然觉得很累。从昨天到现在我还没有合过眼,这么多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发生,让我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