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强强)-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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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晔有时会莫名奇妙的面露微笑,有时又会走神。
总之,祁振觉得,他这个二哥如今愈发深不可测了。
既然碰到一处,祁菁也无事,就同祁晔和祁振一起去淑妃宫中探望。
祁菁进去的时候,宏王在淑妃榻前侍奉。见着祁菁,眸中的讶异一闪而过,似是没料到祁菁会来。祁宏冲祁菁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想来祁菁在宫中多年,除了些大型家宴,平日里很少会见到淑妃。淑妃清心寡欲,潜心礼佛,不似贤妃那般张扬。偶尔几次能说上话时,淑妃对祁菁也是极温柔的,丝毫不因皇子之争而对祁菁有所顾虑。
她是宫中少有的平和之人,亦是真正聪明者。
祁菁喜欢这个女人。
故而当祁菁看到病榻上气若游丝,病容枯槁,几乎陷入昏迷的淑妃时,心中的难过是真的。
淑妃是个好女人,为何好人都要经历这许多磨难呢?
淑妃床侧的墙壁上修着一个四尺见方的佛龛,其内白玉观音慈眉善目,闪着柔和的微光。然而它救赎不了任何人,不论是祁宏,是缠绵病榻的淑妃,还是它自己。
祁菁甚至有些憎恨它的笑容,它唇角那抹永恒不变的笑容,到底是慈爱,还是冷漠?
淑妃宫里的气氛极其压抑,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之中,就连太医都对淑妃的病束手无策。一个小小的风寒,当真能够轻易要人性命?然而如今病因为何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该如何替淑妃尽可能的延长寿命。
太医虽未明说,但这种氛围,任谁都明白,这满宫的春花儿,必然会凋谢。
祁晔和祁振留在淑妃宫里陪伴祁宏,祁菁受不了那种压抑的气氛,寻了个借口逃了出来。祁菁转道去了宇坤宫,见过淑妃,祁菁突然有些想念自己的母后。
祁菁几乎每天都会去给萧皇后请安,不过母女俩真正在一处谈心的机会并不多。
人生世事无常,谁又知道下一朵凋谢的花儿,此刻正开在何方?
去宇坤宫的半道上,祁菁见到了许久未见的风炫青。
初见之下,祁菁有丝惊讶,近来一心想着别处,她都差点要忘记还有他这个人。如今的风炫青不再似以前那样不时出现在祁菁面前,他似乎有意躲着她。
在祁菁的记忆里,似乎自从河东归来之后,两人仅见过一次。
不过这样也好,见与不见又能改变些什么呢?
风明已知道她的女儿身份,那风炫青又是否知晓?
祁菁不想问,也不敢问。
怕无法回答。
风炫青想要的,祁菁根本给不了。
蜿蜒曲折的小道之上,两人相隔不远,皆是静静的站着。祁菁环起双臂,似是轻叹了声,勾唇轻笑,“风统领,别来无恙。”
☆、63混账
风过处,满树樱花纷飞,风炫青还是老样子,那双星眸之中浓烈的思念情意是骗不了人的。
他想念她。
他无时无刻不想见到她。
哪怕仅仅只是跟在她身后,或是像现在这样看着她。
事实上有好几次风炫青都曾远远的隐在暗处痴望着祁菁,然而他不敢上前。风明的痛斥与毫不留情的阻挠,使得风炫青心中的那份感情无处滋养。
再者男男之恋不容于世俗,难容于祁菁。风炫青的感情祁菁是知道的,但她却从未给过任何回应。
这份情在风炫青心中愈来愈沉重,险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于是他只能选择逃避。风炫青不知该如何面对祁菁。
如今不期然相遇,祁菁仍旧是那样俊美精致,甚至更添了几分成熟风韵;祁菁在面对他时仍旧是那样从容淡定;她仍旧是笑得那样云淡风轻,她在笑着对他说,‘风统领,别来无恙。’
她到底是否知晓,她那笑,正是切割他内心最坚锐的利刃?似是在残忍的嘲讽着他,他多年来的感情,不过是这人世间最不值一提的笑话。
想到此,风炫青自嘲的笑,抬头迎上对面人的目光,“太子殿下,好久不见。”
听到‘太子殿下’四字,祁菁不由挑了下眉,装模作样的细细打量了风炫青一番,打趣道,“几日不见,懂规矩了?”祁菁可记着,这人以前从来都是对她直呼其名的,忽然这么正式的称呼她,祁菁倒有些不自在了。
祁菁不语,风炫青亦沉默。尴尬缓缓流淌在两人之间,偶尔往来三两宫人,见到他们皆绕道而行,偷偷侧目。
许久,祁菁抬手摸了摸鼻尖,首先打破沉默,“那个,本太子要去宇坤宫给母后请安,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刚从宇坤宫出来,今日不轮我当值……我要出宫了。”
“哦,是吗?呵呵,那……你快些出宫吧。改日有空你我再聊。”
“……嗯。”
望着祁菁离去的背影,风炫青很想上前拉住她,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诉说他多日来的相思苦,然而风炫青仅是张了张口,最终仍旧什么也没说,也未有任何动作。
风炫青从未觉得自己有如此刻这样懦弱。
明明想要争取,却畏首畏尾得不像个男人。
97
六月的时候,祁晔搬出了景仁宫,住进了烨王府。
淑妃的病情每况愈下,回天乏术,现下只能是拖一天算一天。祁宏终日在淑妃榻前侍奉,衣不解带,朝野上下大谈宏王孝道的同时,骁皇心中却对祁宏生出了新一轮猜疑。
这日朝会散后,祁菁按例在上阳宫听取骁皇教诲。骁皇随手翻看御案上堆放如山的奏章,眉头愈拧愈紧,最后一气之下将手中奏章大力掷了出去,口中大骂,“混账!”
祁菁一直低首安静的立于御前,由骁皇手中掷出的奏章好巧不巧的撒落于祁菁脚下。祁菁后退一步,弯腰将地上的奏章捡起,双手捧着重新放回御案之上。
祁菁刚才捡奏章时快速将奏章内容浏览了一遍,大抵是讲宏王孝道感天动地,堪称万民表率,望皇上嘉奖则个。祁菁已知骁皇心病所在,不过她还是决定多问一句,“朝中发生了何事,竟惹父皇如此动怒?不如父皇说出来,儿臣也好为您分担。”
骁皇闻言抬眼看了祁菁一眼,火气稍减,才道,“太子,对于宏王的孝道,你怎么看?”
果然是这事!祁菁心中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父皇说得哪里话,俗话说百姓孝为先,宏王为母尽孝,天经地义,那用儿臣在这里说三道四。”说到此,祁菁停顿了下,观看骁皇脸色,继续道,“儿臣也曾去看过淑妃娘娘,亲见过宏王尽孝,儿臣真的自愧不如,内心已将大哥当做榜样看待。”
“哼~”对于祁菁一番言语,骁皇嗤之以鼻,“依朕看,不过是作秀罢了。生母病危,他却当做拉拢大臣的机遇,实在可恶!”骁皇愈想愈气,大手拍打在御案之上,扰得祁菁不自主打了个激灵。
“父皇息怒。”
看在祁晔的面儿上,祁菁没有落井下石已就不错了。至于与骁皇据理力争,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祁菁不会做,也没有必要去做。
说到底,只要不威胁到她,骁皇怎样看宏王,宏王又是怎样的下场,跟她祁菁没有半点关系。
不过,宏王也当真够蠢,在这节骨眼儿上,怎能放任那些个大臣在朝堂胡作非为?
一念万民表率,一念狼子野心。这均在骁皇的一念之间啊。
98
自进宫以来,王晗昱很少踏出东宫,除过偶尔去见他兄长。
以前王晗昱去看王显明时祁菁总会陪着,可如今祁菁对王晗昱的一言一行可以说是放任自流,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情。
当然王晗昱根本不会做出危害到祁菁的事,这一点也正是祁菁放心的根源。
不过,缺少了祁菁的执拗陪伴,王晗昱内心却莫名生出一股失落之感。王晗昱感到寂寞,他倒是希望回到以前,那时他总是冷脸对着她,她却好似总有用不完的热情,将他一点点融化。
得到的都不会再珍惜了吗?她也是如此吗?
回东宫的路上,路过御花园,王晗昱在湖边大石上坐下,摇了摇头,将那些纷繁的思绪抛诸脑后。他还不知足吗?还在这里患得患失些什么呢?那人已经对他够好的了,他该知足。只是她爱的,显然不是他。
祁菁和祁晔的不寻常关系,王晗昱看得出来,有几次祁菁外出归来,夜晚去他房里寻他,由于身上衣料较薄,只消一接近王晗昱便能看见祁菁颈窝处的暧昧痕迹……
“晗昱?”
身后有个声音在唤他,然而此时的王晗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遥望湖中相互嬉戏的锦鲤,内心的惆怅感憋得他难受。
直到身后那人上前,一手搭上了王晗昱的肩,王晗昱这才惊觉身后有人。
本能回身,王晗昱在看清身后人时,眼中是惊骇,起身向后退开。“你,你在这里做什么?”王晗昱惊恐之下四下看去,御花园里并无旁人,只有眼前的宏王,和站在不远处树下的烨王。
烨王似乎根本不打算上前,只是望着这边,凤眸微眯,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说明他只想置身事外,看戏。
“本王……不做什么,只是路过,见到这边坐了个人,觉得像你,果然。你……如今过得好吗?”来人正是宏王祁宏,自淑妃宫里出来,祁宏打算回王府,不想路过御花园,却遇见了许久不见的旧相识。
王晗昱似乎比之前在王府时胖了些,看来祁菁对他还不错。没有亏待他,而且从他的眉眼来看,似乎少了些熟悉的桀骜,多了分安逸。
这一年来,祁菁到底是如何对他的?能够让他安于这样的生活?
在一个男人身边也没有关系吗?
还是说,他当初的抵抗,只是因为那个男人是他祁宏?
王晗昱的疏离冷淡显而易见,双手握拳,面对祁宏,王晗昱就像是一只绷紧了神经的小兽,“不劳王爷费心。若无它事,晗昱告退。”
王晗昱说罢转身欲离去,祁宏却扯上了他手肘,不准他离开。祁宏有些气恼,出口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她就真的对你这么好吗?你就当真对本王如此不屑一顾?不要忘了,与她相比,你与本王的情分更长。”
祁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就不可控制的拉住了欲抽身离去的王晗昱,他或许只是想不明白,他到底哪里比祁菁差,一个两个都舍弃他而选择祁菁,祁晔是这样,骁皇是这样,如今连一个区区的男宠也是这样。这让祁宏该怎样不去计较?
祁宏承认他在嫉妒祁菁,她生得讨人喜欢,性子讨人喜欢,还有个嫡出的身份,所有人都护着她,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宏王越想越激动,双眼瞪如铜铃,几乎喷出火来,手上尽力不觉增大,王晗昱只觉被他握着的手肘碎了一般疼,王晗昱薄唇哆嗦了下,“你……放手。”
“本王不放!”王晗昱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祁宏双手攥上王晗昱的肩膀,“怎么?如今让本王碰一下都不肯了吗?当初被本王夜夜压在身下,吞吐本王的欲望的那种滋味你忘了?”
王晗昱面色瞬间煞白,无意识的摇头,那种屈辱他又怎会忘记?不过是尘封了许久罢了。如今再度被人揭开,王晗昱只觉全身的血液像是被抽干了一样,他不要听到这样的话,更怕这样不堪的过往被那个人听到。
王晗昱想要开口让祁宏不要再说,嗓子眼儿里却发不出任何声响,只能摇头,摇头。
祁宏咄咄逼人的话还在继续,远处树下的祁晔眉头渐渐拧起,然而还不待他做出任何反应,身体已被一人从身后大力冲撞,只见一抹白影从他身旁疾走过去…
☆、64顽皮
祁菁刚从上阳宫出来,路过御花园,就看到了这一幕,祁宏在调戏昱儿,祁晔在一旁冷眼旁观。
听到祁宏那等污秽话语,祁菁只觉是如此刺耳,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上去让他闭嘴,他难道没有看出昱儿已经承受不住了吗?他那样做,又怎么忍心?
祁菁一把拉过王晗昱,如母鸡护小鸡那般将王晗昱护在身后,“祁宏,你适可而止。”
祁菁的速度如此之快,祁宏只看到一抹白影扑了过来,还未做出相应的反应,王晗昱已被祁菁扯到了身后。
祁宏一怔,随即夸张的笑了起来,笑罢,祁宏以手指指着他自己问祁菁,“太子这是让本王适可而止?本王说得可都是事实。”
祁宏说着,又将手指转向直指祁菁身后的王晗昱,“他做一日本王的男宠,这就是一辈子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再者,祁菁,你以为你就高尚了?你不过与本王是一路货色。将他养在身边,不过是为了让他满足你罢了。”
祁宏的话令祁菁低下了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有力反驳。见祁菁迟迟未反驳,祁宏一步步走近,笑得有些得意忘形,抬手轻佻的勾了勾祁菁的下巴,“本王以前怎么没觉得,如今细细看来,太子生得竟是如此俊俏。好兄弟,你我即是同道中人,不如寻个时间一处玩乐如何?”
祁宏此话一出,不但祁菁皱眉,就连不远处的祁晔也眉头深拧。祁菁向后退了一步,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