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强强)-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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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菁先是一怔,随即掀开被子,拿掉半夏手上的衣服,笑呵呵的扑上前去就将半夏抱了个结实,“好姐姐,还是你最懂我的心思。”
“得,殿下别这么喊奴婢,奴婢折寿呢。殿下还是快些到隔壁去,那人还没睡,说不定也是在等着殿下呢。”
半夏抬手轻推祁菁,祁菁憨笑着赖在她身上不下来,鼻子还故意重重吸了两下,“好姐姐,本太子怎么闻到一股子酸味儿,姐姐该不会是在吃昱儿的醋吧?姐姐别急,太子妃的位子本太子可一直给姐姐留着呢。哈哈~”说罢,祁菁赶在半夏发飙之前,就从她身上迅速跳了开去,拉过床上的外衣自己穿了起来。
半夏那边儿又羞恼又无奈,攥着袍摆,口中咕哝了一句,“坏小孩儿。”
“半夏,你在嘀咕些什么呢。”
“没什么,说殿下您英明神武,奴婢谢殿下赏。只是奴婢还想着嫁人呢。”可不能被一女娃给祸害了~半夏再抬头时,祁菁已经麻利的穿好了外袍,那是一件白色的蟒袍,腰间系着玉色的带子,玉带正中嵌着块蓝色的宝石,衬得祁菁整个人玉树临风,俊秀中带着几分雅致与无害。
祁菁向来喜欢白色,故而王晗昱到东宫之后,祁菁命人为他添置的新衣,也是一律的白。以至于二人走在一起,若是从远处看,竟有些分不清彼此。若不是王晗昱个头儿高了些,衣服上也没那么多花俏处,从背影看,完全就是一个人。
半夏说的没错,王晗昱屋里的灯仍是亮着的。然而,他是在等她,还是仅仅夜深无眠?祁菁一手打着帘子,另一手去敲门。‘咚咚’的敲门声在这寒冷的夜晚显得有些厚重,又是如此无力。以至于祁菁指节都敲疼了,门内依旧没有丝毫动静。
往日的王晗昱虽对祁菁冷冷淡淡,但还算温顺,如今日这般闭门不见,倒是头一回。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只是他为何要气?仅仅因为自己与风炫青抱在一起?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在乎她?
只是……怎么会。
他向来对她充满了防备,他向来认为她同宏王是一丘之貉,他甚至很少给她好脸色,从来都是默然以对。所以,怎么会?祁菁不禁有些想笑,想这些做什么?不过庸人自扰罢了。
她将王晗昱接来东宫的初衷里,可从未涉及过这些。
祁菁放弃了敲门。原因很简单,手痛。
她可不是个没事儿喜欢虐待自个儿的人。祁菁裹紧身上的狐裘,左右瞧了瞧,最后绕到一扇虚掩的窗户前,从窗户的缝隙里,祁菁看见王晗昱正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当窗剪着烛花儿。
灯火明灭处,王晗昱的眼神有些飘忽,虽是望着那乱窜的烛火,却好似是透过那烛火,看向不知名的远方。王晗昱眉头轻蹙着,凝满令人心疼的忧伤。
祁菁抬手掀开面前那扇窗,冷风随着打开的窗呼啸进屋里,烛火如长蛇般突突地吐着信子,最后骤然熄灭。
屋内霎时一片漆黑,王晗昱拉紧身上披着的衣服,抬头,便看见窗外站着的那人。微弱的光线使得祁菁的眉眼模糊一团,但依着那轮廓,王晗昱仍旧知道那是谁。
顺下眼来,王晗昱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并没有重新点灯。
“想什么呢?”祁菁问。
屋内虽无灯,但借着微弱月光,渐渐已能视物。
没有答案。
“是不是睡不着?”祁菁又问。
依旧没有答案。
祁菁裹紧身上的狐裘,歪下脑袋,有些泄气,“要不要本太子陪你?”
屋里的人终于有动静了。只见王晗昱起身向窗边走来,祁菁心下大喜,可谁知王晗昱走到窗边,‘嘣~!’的一声便将窗子关上了,连看也不看祁菁一眼。
祁菁看着面前紧闭的窗,眨了下眼睛,只觉鼻端有些发凉。“昱儿,你当真不愿见我?那我就只好回去了。我来只是想跟你说一声,父皇让我出宫办差,明日就走。”说到此,祁菁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向来讨厌我,这下我走了,你一个人反而清净。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若有什么事,就找张启顺和半夏,他们都可以信赖。还有,你向来身子弱,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学会照顾自己。那我走了哦,真的走了……”
王晗昱坐在屋内,听着祁菁一番话,只觉心里涩涩,心脏都揪在一起,‘咚咚’的心跳似是卡在嗓子眼儿,不上不下,憋得他几近窒息。
其实,王晗昱之所以闭门不见祁菁,并不是在生祁菁的气,他是在恐惧。
他今儿个见到祁菁与别的人抱在一起,心中竟然会生出不自在。王晗昱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不明白,不想明白。
他王晗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有怎可以对另一个男人动那等心思?而她又是怎么想他看他的呢?在她眼中,他怕只是一件玩物吧。高兴的时候可以呵护备至,腻了便可以随意丢弃。
她是已经腻了他了么?
那个与她在一起的侍卫他认得,在碧月阁就见过的。
她一直都喜欢男人么?她是喜欢那个侍卫么?如果是,那她为何又要来招惹他?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她白日才在他耳边反复呢喃,可如今……
在她心里,他到底,是什么?
王晗昱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而深深恐惧着。
一直以来,在祁菁甚至所有人面前,王晗昱可以做到平静淡然,那是因为他的那颗心已死。心中不在乎,人便可以活得自在,有尊严。
而如今呢?他没有一刻像如今这样鄙夷过自己。
被男人玩弄,到爱上一个男人。
肮脏的身体,再加上肮脏的内心,王晗昱从未觉得自己如此肮脏不堪过。
正是如此肮脏不堪的自己,竟然妄图她的情?
王晗昱,你不配。
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王晗昱,自从你一脚踏进宏王府的那刻起,你就已经掉落悬崖,万劫不复,你就已经失去爱人的资格。
王晗昱,如此肮脏不堪的你,苟活人世,不如蝼蚁。你不配去爱别人,更不配得到别人的爱。
王晗昱……王晗昱……
想吐!¨wén rén shū wū¨
王晗昱一手抓上胸口,指节苍白。他只觉胸腔中一阵血气翻腾,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跌跌撞撞扑到床头,抓起放在枕边的帕子便捂在嘴上,紧接着就是一阵猛咳。
害怕屋外的人听见,王晗昱努力压制自己的声音,不经意间一个倒吸气,口腔中充斥了满满的甜腥。
那是血,不用拿下手帕验看,王晗昱也尝出了那种味道。
他吐血了。
是离死不远了吗?若是真就这么死了也好啊。
真的很好呢。
屋外仍是那人喋喋不休的话,王晗昱坐在床上,怔怔的听着。手中那方锦帕上的血渍在黑暗中一点也不刺眼,而是浓重的黑,黑中又透出点玫红,很诡异的色彩。一丝生气也无。
那人说,‘若有事就找张启顺和半夏,他们你可以信赖’;那人说,‘你向来身子弱,我不在你身边,要学会照顾自己’;那人说,‘父皇让我出宫办差,明日就走’;那人说,‘我走了,真的走了……’
等等。
王晗昱黯淡的眸子突地闪了下,她刚才说什么?她要走?她明日就要离开?
屋外声音渐消,她真的就这样走了么?她这一走,到底还会不会有那相见之日?
念及此,王晗昱将手中锦帕攥做一团,踉跄起身。
此时王晗昱的身子已极为虚弱,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卸下门闩,将门拉开。掀开厚重的门帘,王晗昱拖着身体走出门来,屋外空荡荡的,安静得可怕,哪里还有祁菁的身影。
她真的走了。
王晗昱站在阶前,房檐上亮晶晶的冰柱的尖端上,晶莹的水珠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打湿他的脚尖。台阶下缝隙里的积雪仍然很厚实,水珠滴在上面,将积雪和成了透明的颜色。看起来异常冰冷。
王晗昱蹲下身,将自己缱绻在自己的双臂之中,恍惚之间似乎又回到了晌午时分,同样是这个地点,有人对他说,‘怎么也不多穿件衣服?身体不好偏还不知爱惜自己。上次是风寒,下次要是染上别的更重的怎么办?说你总是不听。’
‘亲本太子一下,本太子就带你去见你兄长可好?’
‘你若是不亲,换本太子亲你也是一样。’
‘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依你。谁让本太子偏要喜欢你。’
……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喜欢?是真的喜欢么?若是真的喜欢了,又为何……
眼眶有些湿,此刻王晗昱心中似是压着千金巨石,让他喘不上气来。
他以自己的卑微为耻,却又向往那明知不配得到的情。
泪眼之中,似有一双靴子停在王晗昱的面前,紧跟着头顶传下一声轻叹,再下来是悉悉索索布料摩擦的声音,不待王晗昱抬头,狐裘便罩在了他的身上。
只听那人又叹了一声,走上台阶,蹲到王晗昱侧面,转头看他,嘟嘴,“你总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我走了以后,你该怎么办?”
是祁菁。
她其实,一直都未曾离开。
王晗昱抿唇不做声,转脸望着身边突然出现的祁菁。方才那一刹那,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眼眶较之前更湿了,王晗昱本不想流泪,尤其是在祁菁面前。可是眼泪偏生不由自主的往下掉。
划过脸颊,绕过下巴,灌进脖子里,或是滴上手背,又或是打在本已湿透的脚尖上,与雪水融在一起,风干,然后消逝。
祁菁伸手抹掉王晗昱脸上的泪,“大男人的,哭个什么劲儿。”
祁菁一下一下慢慢抹掉王晗昱脸上泪痕,然而旧的刚去,又新添。最后祁菁无奈的笑了,倾身过去拥住王晗昱,将下巴搁进他肩窝里。
“傻瓜。”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直接肃阳,啦啦啦~~~
☆、温暖
40
正元二十一年腊月初一。
齐二世骁皇殿前授命,着令皇太子祁菁与二皇子祁晔二人为钦差,代天以慰肃阳百姓。
昨夜的大雪方才消停,今早又开始疯狂的下。鹅毛大雪中杂着冰,呼啸着以异样的方式送别绵延开拔的队伍。
骁皇担心河东百姓发生暴动,所以给祁菁祁晔拨了五千精兵,并嘱他二人可以便宜行事。
京城城门外,两匹黑色骏马‘突突’地打着响鼻,骏马旁,天青色外袍的少年极目远眺,定定的望着那即将消失在地平线上的队伍,看过好一阵,那少年以手肘撞了撞身旁宝蓝色的身影,“小七,你说四哥这次也太不仗义了吧,和二哥出京去玩也不带上咱们。”
说话那少年正是八皇子祁昊。
祁嘉环着双臂,细细的凤眸眯了眯,沉吟片刻,唇中吐出两字,“就是。”
“……”祁昊无语。
直到今日早朝骁皇搬下圣旨,祁嘉与祁昊方才知道祁菁要走,这两兄弟一向以他们的太子四哥马首是瞻,可祁菁这些日来却有意无意的与老二走得近了,上朝下朝时不时眼神交汇,看得祁昊心中一股一股的酸水往出冒,偏还没处说,因为祁嘉也同他一个样儿。
原本的三人阵营,现在冷不丁发现似乎还有个旁人存在,这些他们两兄弟都忍了,可如今呢?他们的好四哥却连要离宫这等大事也不告诉他们。还是同老二一起的。
祁昊一想起来就觉心里不舒服,从祁菁离宫念叨到现在,却还是在这里和祁嘉一起眼巴巴的目送祁菁的队伍消失不见。不论怎么说,四哥还是四哥。哎……
京城距离河东,原本快马五日便可抵达。
但如今情形特殊,由于连日大雪,道路极其难走,再加之路上遇到了暴风雪,耽搁了两日。如今十日已过,大队人马仍未到河东。
中旬的天气比上旬时更加寒了几分,眼看年关将至,不知这些将士们还能否赶得上回家过年。这两日祁晔的脸色愈发阴冷,整日不见笑颜,他虽嘴上不说,但祁菁知道,他是在为此事担忧。
今年的大雪十年难得一遇,如果再这么继续下下去,到时会发生怎样的灾情,谁也无法预料。
然而这些均不是最严重的。
眼下最要命的情况是,祁菁病了。
队伍走了十日,祁菁病了十日。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普通的风寒,但由于连日天冷,车马劳顿,所以一直不见好转。
特别是这两日,祁菁咳的尤为厉害。
然,祁菁性子倔,为了不让祁晔看笑话,纵使日日头昏脑胀,仍旧托着发软的身体,咬牙不吭一声。祁晔看在眼里,只是偶尔讽笑两声,嘘寒问暖根本没有。
不过,每每祁菁在马车上不小心睡着,醒过来时,身上都会盖着毯子。这毯子是自己飞到她身上去的?显然不是。
沿着冰封的山路,队伍艰难前行。山峦起伏之间,风搅雪,雪搅风,掀起阵阵狂飙。在距离河东地界还有五百里的地方,祁晔吩咐队伍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