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嫡妻-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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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就不是好人,也不打算做圣人,媳妇有做生意的金脑子,却不喜亲力亲为,于是那些私下的勾当便由我来做了。反正这些年摸爬滚打,也不是没做过。
我能感觉得出她私下里似受了胁迫,或许更贴切地说,是答应某人什么条件了。但她不说,我便不问,想也知道定是赵顼那家伙。以前我觉得皇权至上,跟媳妇越来越默契后,我也觉得那算个屁呀?只不过世人都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跟媳妇长长久久,不易闹僵。
终于试出媳妇也是在意我的,我心花怒放了。可当媳妇一去西夏好几个月时,我又不淡定了。我觉得自己应该守在她身边,有难一起当,有福一起享,这才对嘛,哪能我在家享福,媳妇在外抛头颅洒热血呢?这是不对的。
越近西夏边境,我的心就提起越高,莫非是我多想了?不顾脸面的硬拉上种朴,反正他对媳妇也是不怀好意的。我这人本就不肯吃亏,跟媳妇在一起后,才发现媳妇更是如此,便宁可他违犯军令也唆使着他带着亲卫与我去迎媳妇。他违反军令也是活该,若不是有私心,我再说什么都是白费,对不?所以我理直气壮,不用白不用。
幸好来得及时,那种即将失去媳妇的恐惧把我送到媳妇身边。只是可恨这无用的身子,居然被一脚踹飞,……太没面子了,虽然我一向不理会面子的问题。不过,这回是真的真的后悔,当初没想尽一切办法学身好武艺。我一向觉得脑子好使,以智取胜才是硬道理。但在冰冷的大刀前,这狗屁的道理一点儿都不硬,……还闪了老腰。
媳妇这下更嫌我没用了吧?一路回去,对我也没个笑模样儿。当然,媳妇她一向笑得极少,但好歹和颜悦色以前还是常有的,那花了我二年多的功夫才泡出来的……也没了,鸡飞蛋打了。但我不后悔,若是媳妇因我没去而怎样了,我死不足惜。
一路陪着小心地回到了家,早已做好的打算也要付之于行动了。我委屈再现,换回媳妇的心……事后,我才知道,媳妇根本就没生我的气,……亏大了。看来,我得调整战略了,不能以已之心度媳妇之腹了,不然就是自己找罪受。
媳妇终于怀上了,面对她的质疑,我陪着小心努力把委屈发挥极致,若她真不想要的话,就不要好了。天知道只一想我的心就有多疼?真真要咬着后槽牙挤出来吗?她却轻易地接受了这个孩子的到来……我又苦逼了,真真不能以已之心度她之意呀,自讨苦吃,这白毛汗总是白流。
虽然她身边总有男人窥探,但想与我争风?哼哼,爷出来混的时候,你们还没出生呢。
这样的幸福生活,让我觉得一直黑白的世界多姿多彩了起来。我一个有儿有女的人,犯得着跟那些路人甲乙丙丁的较真吗?没想到媳妇生产时还是受了大罪,伤了身子,竟然沉睡了一个多月才醒过来。天知道我饱受了怎样的煎熬,甚至发誓,只要媳妇回来,哪怕多出几个面首呢,我也认了。啥比她一睡不醒来严重?眼见着小脸瘦脱了相,再不醒,我真的怕……
让我替媳妇去吧,我情愿用自己的阳寿换回她的,我去了陪在媳妇身边,就是去佛堂,第一次如此诚心地希望佛祖收到我的请求。
媳妇才养好,赵顼那死小子就又把她派出去了。你老赵家的江山跟我媳妇有嘛关系呀?啊?!
抱着儿子,领着女儿,目送媳妇离去,连句知疼知暖的话都没有,我幽怨了。还是女儿贴心,“爹,娘是让你在家安心等她回来,别偷腥,要不就休了你~”
是呀,等。又等?为何我只能等?
再见到媳妇,我竟破败得如一块污布。祖母离去时跟我说的那些话……那个该千刀万剐的畜牲边羞辱我边说的……那个下命令抓我跟儿子来的西夏将军对媳妇赤果果的目光……在我脑子里炸开。
媳妇一如既往地从容,我却觉得冰寒入骨,没有哪一刻,我是如此盼望着她别回头,别看到我……若是,还不如让我死的了好……
我以为媳妇应该懒得再看我一眼,因为我知道若是我跟她在一起后,沾了别的女人,她定会不屑地瞥我一眼,转身离去。如今我是没沾女人,却被男人碰了……我不敢睁眼,只怕看到她眼底的鄙夷,哪怕只有一点点,我也会承受不住的。我一心求死……
直到媳妇把那畜牲折磨至死,我都没在她眼中看出对我的不屑,我……我就知道,早就知道,不能以已之心度媳妇之腹……吃一百个豆不嫌腥的货!
我颤抖着紧紧搂住媳妇,如同搂住一棵参天大树。
都说我媳妇彪悍,我却从未觉得,是那些人占不到媳妇的便宜罢了,我是不在乎那些虚名的。再彪悍些才好,省得被人惦记着。不过看到媳妇替我报仇的手段后,我真真觉出媳妇的彪悍了,我却爱死了这彪悍。
才恢复过来的心,在听到那个以淫为名的西夏太后的话后,又冰冷了,冻得我全身都僵了。媳妇不在,我自然更不会心甘情愿地受辱于人,她若绑了媳妇威胁我,我兴许还可以考虑以已身换媳妇的命。难道栽在西夏男人身下一回,还要被西夏女人玷污?我选了那银杯。
才喝下肚,胃里火烧火燎的,那个梁永能就闯了进来……苍天哪,你还能怎么玩我?一口心头血冲出喉咙,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看到媳妇,我纠结了。没再到她时,我挺着一口气也要奔过来,可是再见……我……
还好有纪老,我没做了假太监,可我也私下问出来,竟是只有十年可活。十年?十年……也……不少了,是不是?老天对我还是不薄,肯再多借我十年,知足了。
却不知我与媳妇总是聚少离多,才过起了热乎的日子,赵顼那死小子又把他儿子送来给媳妇养。凭什么呀?你是皇帝你就大呀?眼见着我们总算远离了你,你就换了个招儿是不是?可我啥也不能说,反倒要贤夫一般地与她一起照顾那孩子。这样,媳妇才会心有愧疚,才会觉得对不起我,才会……把我放在心尖上。是的,我做的这些,无非是要媳妇知道,这世上只有我能这么宠她。墨青都被我耗走了,即便他那前未婚夫的头衔让我嫉妒得发狂,我也没说过半个不字。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只要媳妇与我共守,别的……都是次要的。好不容易把那孩子带大了些,媳妇却卷了他私奔了?是,我明知道媳妇这是把危险往自己身上带,可也止不住地泛酸。走就走呗,咋就不知道带上我呢?我不怕死呀~!我只怕与你天人永隔,人鬼殊途,你可明白?
煎熬中终于等到了媳妇的平安信,之后每年年底都会有一封,这成了我一年当中最企盼的事情。我于寂寞中渐渐不在意身子的好坏了。应该在乎的人都不身边,我……我还能等几年?没她在身边的日子,我以回忆残喘,还要在儿女面前替她遮掩,在人前欢笑,以定军心。我越来越不爱出屋了……
她终于回来了,带着一身的沧桑,我本不欲如此痛快地原谅她,怎奈相思如雪,顷刻即化,在见到她的第一眼时……
我知道自己怕是挨不了多久了。不论她亲手做出什么好吃的来,我都食之无味,如同嚼蜡,可我还是含笑,努力多吃些。或许是她从纪老那里得知了此事,此后,我家的饭桌上总是五彩缤纷的,就连个团子都弄得跟彩虹似的。我知道,她爱我已如同我爱她一般……虽只惜不能与她白头偕老,却半点儿不后悔,总是被我求到了,不是吗?我这人,一向只要结果。掩在我假面下的真心,只是自私地想她的眼中只有我一个。
私下里写了不少告示,让人出去贴,不止周围城镇,连种朴种师道那边都让人送去不少,只为把墨青找回来。
是的,我不忍看她孤寂,在我得到了她的心之后,我不忍。若我还能再活三十年,不,哪怕只有二十年,我也不会舍得把她让出去。大概是佛祖认为我失信了吧,所以早早地想收回我的命,但我不后悔。只是没有了我,她如何是好?我向来自私,就算墨青已经娶了妻,生了子,我也要把他弄回来……只为不舍她在我离去后心如死灰……爱她,不悔……
☆、第一三五章 蔡淔眼中的一切
自打蔡氏父子来了,梁宁终于又有了新玩伴。只是这个玩伴与白湖荀玉他们不同,只好读书不好动。这着实让梁宁郁闷了一阵子,不过他还是很喜欢蔡湘的,整天湘儿湘儿地叫个不停。没过几天,就软磨硬泡地把蔡湘圈到他院里住去了。
蔡淔不知道是不是梁家人都这么热情,但很明显,这一家都有些不太正常。除了……墨青,可是青自打回来后也不正常了起来,这让蔡淔有些多想。还好,没几天,他便见到了王安石。虽然他对于变法之事一向没有特别的想法,但却觉得这位曾经的宰相,并不像道听途说得那样跋扈,不容于人,刚愎自用,反而相对梁家人来说,正常得多了。
于是他主动请求搬去西院,还试图劝说儿子跟自己一同搬过去。怎奈梁宁死活不肯放人,整日拉着蔡湘漫山遍野地跑,有时还同骑一匹马,去城里转悠。
栖霞山的枫叶红得正浓,初阳打在上面时,更是耀眼。不止梁宁爱往山上跑,连王安石也好坐在院中,一壶清茶静坐上半日,观枫,偶尔还动动笔墨。
有时蔡淔觉得身子还算爽利,便也会去讨杯茶,偶尔与王安石下盘棋,或听云姬弹几曲。在看到儿子蔡湘一日比一日红润的脸色后,他默许了儿子与梁宁合住之事。他觉得若是梁宁缺个伴读的话,或许他走后,儿子的生计就不用发愁了。墨青也曾说过,他会照顾湘儿的,但毕竟他也是靠人家吃饭的,虽然看起来梁爷跟他夫人对墨青的感情都非同一般。
这正是蔡淔想不明白的地方。他可以轻易地看出墨青对梁夫人,也就是常自称为墨爷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夫人,感情不一般,但梁爷却似乎很欢迎他回来一样。他觉得这位梁爷很不简单,虽然他面上常挂着笑容。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哪个男人能真那么大方?可人家梁爷就是做得大大方方的,似根本不曾察觉。蔡淔原以为过不了多久,梁爷就会暴露出私心,但……人家真的没有。
一个半月后,蔡淔不在纠结于这个问题了,反正问墨青也问不出来,他只是说让自家安心住就是了。
飘着轻雪的天儿,新年悄然来到了。
蔡淔很感慨地抚着身上轻柔的貂皮毛裘,少时家境尚好时,家里只有祖父才有,父亲与他是不曾有过的,顶多是兔皮的,没想到墨爷倒是大方,给他和湘儿各做了一件。连同新袍,里面三新,脚上也是轻柔的羊羔皮的软靴,真的很暖。罢了,蔡淔觉得自己多想了,有这样的主家,墨青也算是……有福之人了……吧?
大年夜受邀去东院一起过年,王大人也在云姬的陪同下,在墨青的带领中缓步走进东院。
蔡淔觉得自己对这位墨爷主母的了解还不够深,哪会有主家会与下仆们欢庆新年,一起守岁的?可人家就行,两旁侧厅里就是留在山庄不回家的下仆们,开了四张席面,男女各两桌。
正厅立了屏风,妇人们在那边开席,可这位墨爷主母依旧是一身男装,淡绯的锦袍,头上只一支玉簮,旁的什么都没有,若不明说,谁知是个……雌的?以蔡淔的第一观感,这对夫妻倒像是龙~阳之好,若不是两个孩子还叫她为娘的话。
王老大人被请至主位,一番谦让后,还是坐在首席客位上,自称身份不可违,毕竟这位是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殿下?蔡淔再次受打击了,他只有努力压抑住内心的震撼。
除自己与儿子外,舅爷自然是要坐主桌的,但墨青居然也有位置?可见他还真的很受重视,这让蔡淔安心的同时又提了些心。可看到白鹤,还有白帆,荀况也在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看来这主家确实是待人宽厚的,且不拘小节。
虽然这与他自小便知晓的一些规律有驳,但蔡淔觉得很舒服,很人性,很……体贴,让人不知不觉就不愿意离开了。
是的,在蔡淔经历的有限的三十个年头里,除少时家里人来人往的极热闹,自祖父过世后,父亲不善经营,以至门庭冷落,就连堂伯堂叔们都对父亲的求助相互推诿,更别提父亲一怒之下离世后,他与母亲更是看多了世态炎凉。原本还算旺盛的蔡氏这一旁支,短短二十年就败落了,现仅余他跟儿子,老仆一个。祖宅虽大却修缮不起,几亩薄田无奈只能卖出,拖着残破的身子,随救命恩人来他的主家求助……
是的,当初若不是墨青救了溺水的湘儿,怕是这世上只余自己一个孤家寡人了……
眼敛初上酒红的蔡淔,不自觉地看着墨青发了呆。他怎么也忘不了墨青初见他时的失神,进而墨黑的双眸迸发出喜悦……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