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相-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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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了龙天风握着的手,走向正前方。一副笔墨人物画,吸引着她的目光。
一身淡雅素白的长衫,负手而立的身影,飘逸如风的身姿。下笔之人,精准的捕捉到了所绘之人的精髓,便是不见真貌,有心之人一眼便能知晓画中所画为何人。
澹然空水对斜晖,曲岛苍茫对翠微。
波上马嘶看棹去,柳边人歇待船归。
数丛沙草群鸥散,万倾江田一鹭飞。
谁解乘舟寻范蠡,五湖烟水独忘机。
“我若早一些觉察诗中隐退之意,也就不会让你这么的走了。”
他所说的走包括了了两种含义,一是指莫严君的逃离,二是指她的死。
这两者,无论是哪一种,若是早有所觉,都会阻止它发生。
他为这样的迟钝,后悔不已。
思念着莫严君的日子里,龙天风忍不住寻着属于她的气息。
寂静的深夜,压抑不住心中思念若狂,独自一人骑上坐骑,狂奔出宫。
去无一人的相府,留着最多心念之人的足迹。
推开紧闭的府门,踏步而入,属于她的音容笑貌,一齐席卷而来。
便是在那一夜,他坐在相府的厅堂忆及属于她的一切,临走之时,看见了那副悬于正前方的那副画。
所有的心思便被那几句七言绝句所吸引。
原来这就是严君真正的心意,脑海中瞬间产生了一个念头。
他为这个可能而激动不已,心中期盼着这样的怀疑成真。
有了这样的心思,便开始仔仔细细的回想着所发生的一切。越发觉得其中的疑点甚多。
直到傅太医的那个矛盾而不太可能的话,点醒了他。
严君是女子,他从未想过这个可能。
他抛下一切朝政事务,一门心思的想要证实这个可能。
而事实一如傅太医所言,严君她果然是欺瞒了他,欺瞒了满朝堂的文武,更有全龙陵的百姓。
这就是严君一直隐藏着的秘密。
莫严君望着这副熟悉,却绝非出自她手的画像,一时感受良多。
当时,她画这副画之时,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不知不觉的便将心中真实的渴念倾于笔墨之间。
等到有所觉察时,画已成形。一番心血,实不忍将之毁去。她生性洒脱,索性便将它悬于厅堂。
画中所画只是一个背影,便是有人猜出一二,也不敢妄自断言就是她。再者,所书七言也只是引用大家之句,常人见之也只当是增添意境,别无旁意。
更何况,相府之中,向不允闲人进出。所来者,多半为她放心之人。
于此,这张墨画便安安稳稳的悬挂在正堂,直至她‘身亡’。
若不是此际再见到它,她早已经将它忘记。
所料不及,竟是这副画埋下了‘祸根’。
“严君见到此画,可是想到了些什么?”龙天风侧转了头,看向目不转睛盯着墨画的莫严君。
“是,不光是这画,便是途中所遇一切,都令我想起相府里的种种。过往之事,历历在目。”
“相府中的景物,我都一一仿效下来,只差着人上头了。等着严君你住进来时,我再着人去寻,定是将相府里你那些旧人找来。”
莫严君轻轻的摇了摇头,感叹道:“子毅又何必这么麻烦,既然离开了,那便是离开了。强行寻到了一处,人虽依旧,心境却已是不同。”
“你说怎样,那便是怎样吧。”龙天风心知她是感怀自身疾病缠身,不似从前,遂怜惜的道。
“子毅不是要带我见一见这里的主人吗,她在哪里?”莫严君眨了眨泛酸的眼睛,不让悲伤的心情影响到两人,转换了话题问道。
“你随我来!”
龙天风走至墙壁,在看似光滑一片的墙上,用力一按。
只听得‘轰’的一声,厅堂中央处一足方大小平整的地面分做开来,里面有一间暗室。
龙天风率先往下走,莫严君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与之宽敞明朗,阳光充足的正厅相比,这里又是一番天地。
约有四十足方的内室,二十几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嵌在壁周,泛着淡淡的光晕,照出一室的珠光。
暗室最里处,隔着一道水晶制成的透明屏风墙,墙后停放着一张木床,木床上静静的躺着一名女子。穿着一身暗紫色绣金丝华服,浑身佩戴着金银玉饰,头顶九尾凤翅后冠。{肉}
双才交叠置于胸前,体态削瘦,神情安祥。
直直的望着这名与她长相一般无二的女子,莫严君克制着已经纷杂混乱的思绪,问道:“子毅每日不思早朝,荒疏朝政,便是为了她吗?”
“严君你又何必问我,这一切不都是你一手所为吗?”龙天风的话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是啊,一切皆因我而起,我又有何面目过问?!”
“难道你不想解释什么吗?”
“子毅想听吗?”
“你若说,我便想听!”
莫严君轻叹一声,说道:“彼时一心想要逃脱,无心理会师尊如何安排。等得稍一安定,心中窃弱,更是有意逃避。直到近日方才知晓,子毅当时接回的乃是一名替身。如此而已,子毅可会相信?”
“你说,我便信!”
毫无迟疑的回答,让莫严君心中感触更深。思及他每日里便只是对着一具了无声息的尸体,诉念衷肠,悲伤酸楚的情绪将她淹没。
温和的声音有些鼻音:“她——,是从何时没了气息?”
“入京那一日,御医便诊治说她已故去。只是我却不信,一路上她一直有着体温,而你的师尊也说你只是睡着了。就这样,我一直将她当做是你,每日陪着。”龙天风痴痴的说着。
莫严君心中酸楚更甚,眨眨眼睛,挤回将要流出的眼泪,问道:“心中你却已经知道‘我’已经走了,为了怕‘我’的尸身腐坏,所以才命人去千里之外的圣峰取木,是吗?”
“嗯!”龙天风点了点头,说道:“你都已经知道了?!”
“是。只是那些木料却已经无法运至京城了。”
龙天风微讶异的抬头看向她。
她便将漕帮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中间自然未提及大婚错被拉做新娘的一段儿,只是说与漕帮之主关系很好,让他念及漕帮人众之多,罚之牵连过大,不要追究了。
龙天风虽是恼火,但有她劝说,也就将此事作罢。
由暗室里出来,莫严君再次谈及何时上早朝之事。
龙天风沉吟了一阵,方才说道:“要我上朝其实也不难,只要严君你再回朝堂。”
“子毅,龙陵江山社稷为你龙氏所掌,怎么反倒以此做为注码向我要挟,你不觉此事可笑吗?”莫严君脸色一沉,微恼道。
“既然严君不同意,那就算了,反正我也乐得清闲。一直说朝中不安稳的人是你,我可是认为稳固的很。这样也好,你我二人正可以放下心思,四处游赏一番。严君,你说,我们先去哪里好呢?”龙天风一副正中下怀的表情,莫严君看着有些来气。
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此事容我再考虑一下,该当如何再做答复。”
“也好!不过,严君你可要快些,时间可不等人啊,我担心天气冷了,耽误了赏景。”
他的话,听在莫严君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意思。时间不等人,迟则生变!这是她唯一想到的。
正是她过于的忧虑,才让她松懈了应有的机敏,忽略了龙天风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芒。
正所谓,关心则乱,聪明如她,也难于幸免!
第22章临朝
龙天风的要求,莫严君思索再三,终于还是点头应允了。
于国危相比,她的那些忧虑,也只是个人之私,当是不值一提。
此时朝堂,朝臣聚党,思谋反叛,事之紧急,迫在眉睫,不容许她有丝毫退缩。
虽已是病弱之体,却不能眼见社稷毁于乱臣之手。
那一日离开暗室之后,推却了龙天风的好意,欲为搬出后宫。
重回相府所居,是她点头应允回朝的唯一要求。
龙天风眼见强留不得,心中又是欣喜着她的回朝,自然也就点下了头。
因是相府旧未有人住,四处积满了灰尘,需要重新收拾一番。一干仆佣下人也需要重新招幕,这一段时日,莫严君便只能暂住帝寝邻壁的那室宫阁。
又是几日过去,相府重拾旧日风采,装整一新。府中婢女仆役也都齐整以待。
此番变化自然引来一番议论。
街头巷尾无不在猜测着这相府的新主人为何人?
整个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是几日的时间,相府重整一新的消息,便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满朝文武自然也都尽数知晓,各自心中也同样在做着数种猜测。
这一日上,天气晴朗,无风日暖。
因着皇上多日不上早朝了,加之‘政务处’又出了状况,骥王受了惊吓在府中休养,一时朝政无人主持,所以这几日的早朝也都是例行公事,数了下人头,聚齐了人数,也就自行散去。
正是这样的原因,朝中文武也都心生惰意,各自在府邸用罢了早饭,稳稳当当、不紧不慢的坐着各自的轿子进了宫。
不曾想,入了大殿方才知晓今日早朝竟然有了天大的变化。
先不论在府中休养的骥王爷已经先一步入了大殿,整日迷恋女色不思朝政的当今皇上,破天荒的上了朝,而且还是早于群臣的。
眼见天子安安稳稳的坐在了空置多时的龙椅之上,斜着身子慵懒的看将过来。
众臣赶忙施礼,似做贼了一般,心虚不已的悄悄的站立两侧。
有那更迟些到抵的臣工,还未进殿便已经感觉到了这股紧张的气氛。
若换作平时,百余人的大殿,议论谈聊之声早已传出殿外。
而今日,却是哑雀无声。
怀着有些惴惴不安的心思,踏了进来。
稍微迟钝的,入了殿门也不向那上座上瞅,只当是空位忽略而过。直到有人冲着他呶了呶嘴,递上眼色,这才后知后觉的看了过去。
这一望之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惶恐不已的忙跪地参拜。
这一番下来,多数人都是连惊带吓的。
更有甚者,冷汗珠子顺着脸颊直流而下,两条腿比赛似的直打着颤,只差没当场瘫在那里。
龙天风看了看大殿上已经到齐了文武众臣,坐直了身形,平淡的说了句:“想不到朕多时不临早朝,众位爱卿倒都是勤快了不少啊。诸位说说,倒是想要朕如何的嘉奖啊?”
他这一问,大殿上的众臣更加寒若惊蝉,连呼吸声都为之克敛,变得小心而谨慎。
“众位卿家怎么都不说话了?”龙天风又追问了句。
他一向深沉内敛,喜怒不行于色。朝中众臣本就惧怕,加之犯了过错在先,自是无人敢去应话。
那些个性胆小的,背地里又干了些不为人知的勾当的,见他现身,本就心虚的两腿发软,被他这一问,立时像一堆柴灰的瘫在了地上。
“来人!”龙天风也不去喝斥责备,只是简单的挥了挥手,吐出两个字。便有殿前侍卫将人拖了出去。
他的一举动,人人自危,无人敢出声替之求情。
整个大殿里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龙天风却在这时从龙椅上站了起,步下殿阶,缓步跺来。
瞅着两侧的低头垂目文武,开口道:“多时不见,各位卿家倒是精神了不少,心情看起来也是不错,这么的轻松愉悦之余,可有念及到朕?”'rou'
无人敢应答!再次的让他的问话落空。
龙天风停住了脚步,立在大殿中央,急转回身,扬声道:“怎么没人回答朕,难道都成了哑子不成?”
“臣等惶恐,皇上恕罪!”
群臣立时跪倒,齐声唤道。
“恕罪?”龙天风轻声嗤笑了记,言道:“众位都是朕的卿家,朝廷之栋梁,怎么会有罪呢?说笑了吧?”
“回——回皇上,臣等自知来迟,误了早朝时辰,累皇上久候,臣等知罪!”
“臣等知罪!”
文臣列队里,跪着向前窜爬出几个来。
龙天风一看,正是翰林学士正承旨池允祥带头和着几个翰林学士跪在那里。他的视线越过去,四下扫了一遍。
群臣皆先后跪倒,跟着几人符合道:“臣等知罪,请皇上责罚!”
龙天风沉吟不语,看着整个大殿文武百官,齐刷刷的一大片,突然朗声笑道:“众位卿家不必自责,不过是误了早朝的时辰而已,又哪里有这么严重。都起来吧!”随即转身,走向殿阶,重新坐回龙椅。
群臣皆是松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多半都在暗自庆幸道:“还好,今日皇上心情不错!
龙天风瞅着低下的众人都站起了起来,这才缓缓说道:“众位卿家,朕不在朝这些时日,所幸有各位替朕分忧解劳,朕这才得以安逸。只是,近日朕闻奏报,有人结党营私,欲趁朕不在之时,有所谋图,不知可有此事?”
群臣闻言面面相觑,神情各异。
这时,武将一列中站出一人来,奏道:“岂禀皇上,臣等对皇上忠诚之心,日月可鉴,是何人敢在皇上面前胡乱是非?皇上英明睿智,岂能听信了小人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