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妃倾城-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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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所五进五出占地百十多亩的巨大府邸,光那五间的楹门上的雕花彩绘就晃得人眼花缭乱。
气派威严的门楼上,三个古朴沉香的篆书“丞相府”在日光中煜煜发光,彰显出这家主人的地位不凡。
门下一溜儿台阶,两尊栩栩如生的石狮子正张牙舞爪地凝望着过路的行人,似乎在恐吓着他们不要随便接近这座府邸。
马车在经过雄壮辉煌的大门时,丝毫没有减速,径直朝着西边去了。
没有停在大门口,没有人出来迎接,这让林氏稍稍有了些不安。
她双手紧紧地攥着,身子轻轻地抖着,眼神不安地朝外看。
她才是正室,她才是古木时的结发妻子啊。如今雀占鸠巢,也不能这样对待她啊。
古若雅早就发现了林氏的异常,此时见她面色苍白,嘴唇发抖,忙握住她的手,关切地问道:“娘,您哪儿不舒服?”
林氏这才回过神来,缓缓地摇头,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没什么,就是头有点儿晕,许是坐车坐得久了。”
怎么可能?林氏听说要回丞相府高兴得什么似的,这马车虽然不豪华,但一路上走得也甚是平稳,怎么会头晕呢?
若雅没有问下去,只是眼睛里盛满了担忧。
这一入虎穴,还不知道出不出得来呢。林氏的愿想怕是要落空了。
从角门里进了二门下了车,周妈妈带着林氏一行人沿着石子甬路就往后院里走,眼看着走到了最后一进院子了,林氏才迟疑地左右观望,“我们不去拜见太太吗?”
这话是问周妈妈的。
她那张肥胖的脸上就带了一丝轻蔑的笑,“早就去回太太了,太太说早上起得早了些,这会子正补觉呢。等得了闲再见吧。”
这么说是把她们给晾在这儿了?
林氏不甘心,犹自问着,“不是说给姑娘说门亲事吗?怎么太太不见见姑娘?”
她本是古木时的发妻,碍着人家的道儿被赶了出去,也是该当的,她心无怨言。可是她们口口声声地要把女儿接回来,怎么反而不见了呢?
周妈妈爱理不理地哼了一声,脸就板起来,“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张口闭口‘亲事’的,在姑娘面前也好乱说的?姑娘什么身份的人,好好的人被你给调教坏了。”全然一副主子训斥奴才的口吻。
林氏惊得眼睛都睁圆了,这个奴才怎么忽然一下子变了?早上去接她们的时候还满脸笑容,和声细语的?
只有古若雅早就想到了这些人没有安好心,此时听了倒不惊讶。
她拉下了脸,沉声喝道,“周妈妈是太太身边的人,难道太太没有教你规矩还是你不懂规矩?我娘是谁,由得着你这下三滥的奴才这么呵斥?小心我告诉太太乱棍打死你!”
别以为进了你丞相府我就怕了你!敢拿我娘说事我一千个一万个都不会答应!
周妈妈本以为自己在林氏母女面前竖了威,又没听见林氏有什么动静,心中窃喜:这林氏还真是个绵柔性子,怪不得一文不名地被赶出了家门。
只是没想到古若雅却替她娘说出这番话来。
她一个在太太跟前得脸的陪房,顿时觉得一张老脸火辣辣地红起来,胸口被堵得难受。
当着众多仆妇的面,她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咬牙笑道:“姑娘,别以为我敬着你,就把自己真当成主子了。告诉你,你在这府里连个下人还不如,别说你娘了。”
“是吗?这就是太太教你的规矩?”古若雅见她依然没有认清自己的本分,哈哈大笑,“你们太太可真是个会持家的。我好歹也是老爷的亲生女儿,你这么说我,岂不是在污蔑老爷?老爷的骨血尚且连个下人都不如,那你说,这府里到底谁高贵,谁才是主子?是你还是她,她,她?”
她伸出指头一一地指过去,吓得几个仆妇忙低了头往后退。
周妈妈这才知道自己光顾着生气,说话粗疏了。
这丫头别看是在乡下长大的,没想到这么伶牙俐齿的,专拣她的漏洞挑。
她一口一个“太太怎么教的”,自己差点儿上当了。要是当真打着太太的旗号,到时候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太太不喜这丫头,也曾在她面前恨她们母女恨得咬牙切齿的,可是这些话都不能摆在明面上说的,只能心里明白,却不能当着人的面儿说出来。
周妈妈平日里仗着是太太的陪房,耀武扬威地惯了,被若雅挤兑了几句话,心口早就憋了一口气。
可是她也不算个愚笨的人,太太曾经反复叮咛,在没有顺利地让若雅替嫁之前,绝对不能出什么乱子。
她咽了一口唾沫,努力地在肥硕的脸上堆出了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姑娘教训得是,是老奴不知礼数,姑娘想怎么惩罚都行,只是这和太太没什么干系,都是老奴一人的罪错。”
太太可是她的保护伞,若说太太不喜欢这对母女,日后叨登出来,她可就成了替罪羊了。
眼前只能是把所有的错全揽到自己的身上,就算是大姑娘真的要打要骂的,到时候太太也能出头为她出气。
古若雅眼角斜瞥了一下,这老东西,滑得跟泥鳅似的,不愧是太太身边的人。
既然她勇于承错,自己自然也不能当那不识好歹的人,这老东西打得什么算盘打量她看不出来么?
当即她唇角一抿,笑道:“哎呀,周妈妈怎能说这个话?我年纪小又是在乡下长大,能知道什么?什么罚不罚的?妈妈可是太太身边的人,可是折煞我了。”
一席话说得婉转动听,让周妈妈一张涨红的老脸顿时柔和了许多。哼,算你识趣!
经了这么一出,周妈妈也不敢自找难看去磋磨林氏了,若雅也不想找事儿,只想静静地观察几天,寻思对策。
这些人都这么阴阳怪气的,把她们接进来怕不是什么好事儿吧?
二十四章 假仁假义
林氏至此心里也直打鼓,若说是太太想着给女儿说一门好亲事,怎么着也得先见见女儿再说。就算是恨她不想见她,可女儿毕竟是老爷的骨血,这不见不理的怎么好给她说亲事呢?
周妈妈一径把她们给引到后罩房东侧的耳房里安置了,林氏面上是满满的失望,叹了一口气,喃喃念道:“怎么住在这儿?”
她住在这里可以,可是女儿是丞相府堂堂正正的大小姐,怎么也住在这儿?
周妈妈这次可不敢开口就嘲讽,虽然眼底的鄙夷遮都遮不住,可那语气却客气了好多,“夫人别见怪,这两日太太忙得厉害,还没顾得上收拾府里的院落。等过两日太太得闲了,再给夫人收拾出一个院子来。姑娘打小儿就跟着夫人,这乍乍地离开了怕是不适应了,还是住在一块儿的好!”
说完,她谄媚地朝古若雅笑了笑,露出两颗镶金的大门牙。
古若雅嫌恶地耸了耸鼻头,没有说什么。
这理由说得可真好!
什么太太忙,自己不适应的……
难不成这丞相府里的人都死绝了?太太忙就不能吩咐下人吗?
撇了撇嘴,她不动声色地扶着林氏进了屋子。
里头一股子霉味,老旧的八仙桌上满是灰尘,墙角还布满了蜘蛛网——不知道多久没有住人了。
周妈妈神色有些尴尬地张罗着让丫头送了一壶茶就忙忙地要走,林氏赶忙起身抓住她的手央求着,“妈妈在太太面前提提,好歹太太闲下来见见姑娘……”
“这个老奴自然会说,夫人还是好好地歇着吧。”周妈妈笑得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地,带着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屋子里就剩了她们三个,林氏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叹了一口长气,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估计,她心里后悔了吧?
若雅见她面色不好,忙安慰她,“娘,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在这里住几天看看,好则罢,不好我们还是回去。好歹有口饭吃,不受这些闲气!”
话还未说完,就被林氏一脸不高兴地给打断,“胡说什么呢?你好歹是你爹的女儿,怎么着他也得为你寻一门好亲事的。他官儿做了这么大,总得要脸面的。”
一般的官宦人家,即使再不受宠的庶女,正室在给她们挑选婚事的时候,也得掂量掂量,毕竟这女儿嫁得好不好可是关乎自家的脸面啊。
“是吗?但愿如此!”古若雅笑得有些苍凉,林氏到现在对古木时还抱有幻想啊,这可怎么是好?
太太盛氏直到天上黑影的时候,才命人来唤她们到前头的正屋里去。
林氏听了大喜,忙忙地催着若雅收拾了头脸,就带了她跟着丫头穿堂度室地来到了盛氏的正院里。
还没走到那里,就见前头院子里灯火通明,辉煌耀眼。
丫头面上带着轻蔑的笑,摇摇一指,“那就是太太住的屋子了。”
林氏听了脸色越发苍白了,嘴唇翕动了几下,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古若雅担忧地望了她一眼,搀扶着她的胳膊一步一步走近。
这个地方该林氏住着才对啊,可是古木时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不仅狠心地把她们娘俩赶了出去,这么多年还一直不闻不问。
如今又让人把她们强接了回来,这是要羞辱她们吗?
踉踉跄跄地跨过那高高的门槛,林氏只觉得这是在做梦。直到她对上正中那把雕花太师椅上稳稳坐着的一个妇人犀利的眸子时,才惊觉这里早就已经易了主。
头一点一点地低下去,她终于弯了弯身子,声若蚊蚋拜了拜,“给太太请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话她此刻是深深地体会到了。若不是为了女儿,她这些年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女儿就像是一棵无根的浮萍,若是没有家族的扶持,是不会嫁到什么好人家的。
为了女儿,要她低头做小,给盛氏做牛做马,她都认了。
古若雅看着林氏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心尖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扎了一下,疼得几乎滴出血来。
对于林氏来说,她就是命根子啊。
可是她实在是不能接受林氏这种固执的观念,嫁给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平平静静地过一辈子难道不好吗?
为何一定要嫁入高门大户中去?一个亲娘没有地位的女儿,爹爹又从不过问,就算是借着家族的势力嫁了过去,日子就一定好过吗?
依着她的想法,这辈子找不到一个可心的人,宁可不嫁,守着林氏过一辈子就是了。
可是她这话从来都不敢和林氏透露,林氏听了还不得气死!
冷眼看着中间主座上那个保养得看不出年纪的妇人,再看看已经头发半苍了的林氏在她面前垂首弯腰,古若雅眼眶不觉酸热,强忍着别过了脸,没有吭声。
本以为盛氏会拿乔作势,谁知道她竟然站起了身来,快走了两步亲自搀起林氏来,“好姐姐,快别拜了,按说我该给你行礼才是!”
慌得林氏不知道说什么好,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
盛氏又转脸打量着古若雅,“这就是大姑娘吗?一晃都这么大了。看这身条,亭亭玉立的,又是一个美人胚子。”
古若雅心里只觉得诧异不安,这个盛氏莫非是吃错药了,怎么忽然对她们母女这么热情起来?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盛氏肚子里到底装着什么鬼点子?
二十五章 相言甚欢
见若雅一直站着发愣,林氏忙喝着她,“见了太太还不行礼?”
若雅无法,只得顺从着林氏,待要行礼时,却被盛氏死死地拉住了手,“大姑娘快别跟我客气了,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母亲吧。”
如今她是丞相府的正室,这声母亲自然是使得的。只是让古若雅叫这么一个人为母亲,实在是难为透顶。
她在林氏催促的目光中嗫嚅了几下嘴,还没等叫出口,盛氏就忙摆手,吩咐丫头,“去叫姑娘和少爷来,今儿她姐姐和母亲来了,怎能不见见?”
吩咐完下人,她亲自携了林氏的手往上方走去,让林氏坐在了她的对面。
林氏惶恐地手脚都没处放,虽然她才是古木时的结发妻子,可是离开这里这么多年了,她早已没有了女主人的风范,只觉得心里慌得噗通乱跳,好像在做梦一般。
再三推辞了一番,林氏才安稳坐下来。
就听珠帘儿响动,一阵衣履杂沓的声响过后,屋里多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那女孩儿约莫十三四岁,一身月白交领绣折枝梅花的纱衫,配着一条水绿的湘裙,显得清新淡雅,温柔可人。
一双明媚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打量了屋内坐着的人,她把手里的纨扇随意地扇了扇,就朝盛氏面前走去,嘴里笑道:“母亲,到底来了什么贵客?”
古若雅本来低着头坐在林氏下首的,只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眼前的人儿,听这娇俏的声音,才默默地抬头盯了那女孩儿一眼,唇角就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来。
真是冤家路窄,又碰面了。
还没等盛氏说话,跟在女孩儿身后进来的那个七八岁的男孩儿,穿着一身银白的箭袖,粉妆玉琢般,呼哧呼哧地就跑过来,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