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房嫡女-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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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苏芷晴忍不住失声惊叫;直把外头睡着的素月也跟着吵醒了起来;素月听到里面咋呼,便点了灯进来,愣住了,“黄妍姊姊……”
昏黄的灯光映进来,但见烛火摇曳之间,小七一身黑衣,肩膀上泅了丁点血迹,好不狼狈。
苏芷晴银牙紧咬,狠狠用手指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痛的颤了颤,才勉强相信自己眼下这不是在做梦。“到底怎么回事,你从头说!”
小七至此,才将今夜之事娓娓道来。
却原道,苏芷晴走后,黄妍便胎动的厉害,很快便有了要临盆的迹象。按着大夫的推测,距离黄妍生产本该还有大半个月。毕竟黄妍如今是住在娘家的,在娘家养胎,已然有点过分,只不过眼下叶望北在叶家二房的地位超然,又不在家中,黄妍便也跟着散漫些。
只养胎便罢了,生孩子总是要在婆家生的,是以按着黄家的意思,再过几日,便让黄妍回叶家。
是以黄家并未选好稳婆。
然则黄妍骤然有了临盆的迹象,再送回叶家已是不可能,黄家夫人便急忙忙招了个稳婆来。
黄妍这一胎生的很是吃力,足足生了七八个时辰,待过了二更天,一个八斤重的大胖小子才爬了出来。可惜黄妍却因产后大出血,俨然是要保不住了。
小七按着苏芷晴的嘱托,悄悄躲在暗处看着,眼看着黄妍要出事,便取了奔雷自制的吊命药,想给黄妍服下。未料到正巧撞见那接生的稳婆竟反倒给黄妍灌虎狼药,竟是要置她于死地。此事喧闹起来,那些个黄家人,眼见小七这样一张生面孔,都是不信,反倒将她当做害死黄妍的凶手拿起了。小七有理说不清,只能拼杀出来,给苏芷晴报信。
“怎么会……那外公呢?你既然拿的是奔雷的药,外公怎会不知晓?”苏芷晴悚然问道。
“我杀出黄家才发现这事蹊跷,开阳将军自始至终都未出现过!领着家丁来拿我的,乃是开阳将军的长子黄殊!”小七咬牙切齿道,“只怕陷害小姐,害死黄家小姐的,都是他。”
“黄殊?”苏芷晴喃喃低语着,坐回床上。
夜色正凉,素月没听着前头,只听到“害死黄家小姐”处,呼吸才急促了一下,又匆匆自床上拿了被子,把苏芷晴裹成一个粽子。
只苏芷晴此时浑然不觉,只低头思索着。
对于黄家嫡出的几个叔叔,苏芷晴素来是不熟悉的,只因黄家这几个叔叔,委实不争气了些。尤其这些年,在外威名赫赫的乃是苏芷晴的亲叔叔,也就是黄氏的亲哥哥黄震和苏之合这个女婿。
就是苏芷晴偶然去黄家玩儿,也多是寻黄妍,别说那些长辈,便是女眷也是不常见的。终究是知道的太少了,想到这里,苏芷晴不禁眉头紧皱,直到小七轻呼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你受伤了?”
“不碍事,被暗器擦了一下。”小七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只苏芷晴哪里能不在乎,寻了纱布来,让小七脱了衣服包扎伤口。
但见肩膀处,足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血流的厉害,不禁暗暗恼怒,“你这孩子,凭得在我这儿硬气什么?方才怎地不说?白白流了这么多血。”
小七朝苏芷晴呲了呲牙,才道,“本是准备说完便走的,奈何疼的厉害。我在黄家暴露了身份,只怕等到天亮了,黄家就要追到这里来了,到时候反而连累你。”
“所以你才更得呆在这里,若是被他们发现你是我的人,我便当真推脱不清了。”苏芷晴咬了咬唇,亦是有点束手无策。
主仆三人便如此枯坐到天亮,苏芷晴便匆匆梳洗干净,叫小七去给叶楚递话,又叫素月取了自己制的点心,回苏家。
“你回去,便将昨夜事都告诉母亲,叫她提醒父亲和舅舅,近些日子,万万要小心。沈家若要攻城,只怕就在这几日了。”苏芷晴叮嘱过素月以后,才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她收拾好了,去跟叶夫人请安。
却说黄妍产后大出血死了的消息,这时候也算传遍了锦州城,叶夫人与苏芷晴说的时候,忙碌了大半夜的苏芷晴才渐渐回过神来,眼泪再也忍不住,刷刷落下来。
黄妍死了,就这么看不见摸不着的。
明明昨日二人还在一起嬉笑玩闹,那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就死了。叶二夫人倒是一脸庆幸的模样,想黄妍突然生产,若是死在叶家,她这个苛待儿媳妇儿的名声可就要传出去了,到时候叶望北打了仗回来,还不定要如何呢!如今死在黄家,可当真让叶二夫人好一番庆幸。
黄妍虽是死在黄家,但到底是叶家的媳妇儿,叶家方用过了早饭,黄殊便与妻子,带着黄妍的尸身和刚刚诞下的婴儿到了叶家。
黄殊丝毫不似黄老将军,身材微胖,面白无须,一副书生的模样,妻子也是谨心温婉,和孙慧芳倒是当真有几分相似。苏芷晴这才忆起黄殊的妻子亦姓孙。
京城各家间盘根错节的关系本该是苏芷晴的必修课,只她过去素来慵懒,对这些事大多不在意。孙家又不是多显赫的身份,若非黄殊自己不争气,以他黄家长子的地位,也断不可能娶孙家这样小门小户的人家。是以这位黄夫人素来深居简出,苏芷晴如今想来,竟对她全然无知。
叶家早先得了风声,如今都是素衣以待,白灯笼挂起来。只死的是新妇,按着大夏的规矩,长辈不可带重孝。诸人也多是默默垂泪,并无人大声哭号,气氛却是哀伤的很。
“是我黄家的女儿没这福分,妍儿临死前,还不忘拉着我的手,说要好好照顾她的孩儿。想叶家高门大户,也定不会委屈了这孩子。”黄孙氏用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随后从奶娘那里接过这可怜的孩儿,递给叶二夫人。
叶二夫人急忙接过来,“瞧这小模样,和他娘一样秀气,可惜是个福薄的。”
许是母子之间终究有感应,黄妍的儿子像是听懂了周边人的哀伤,突然大哭起来,无论怎么哄都是停不下来的。
一时之间,屋内尽是叹息之声。
却听黄殊又道,“今日前来,除了送我这可怜的侄女归来,却还有一事,在外不好宣扬。如今全是自家人,才好说些。”说到此处,黄殊微微一顿,眼珠子不着痕迹的往苏芷晴的方向滚了一滚,才道,“我这侄女并非死于难产,而是在生产过后,遇到了刺客,一时惊惧,才产后大出血的。”
“什么?”叶家人皆是微微一震。
“那刺客应是来行刺家父,却走偏了路,跑到妍儿那去了,正巧遇到照顾她的稳婆,这才惊闹起来。如今不但妍儿命陨,连家父都受了伤。谁料我那弟弟不知怎地,竟不信我。横竖此事我是不尊卑罢休的,定要上奏太子殿下,彻查此事。不知叶大哥可愿与我连名上奏?”
此话一出,叶准和叶淮都是一惊。
只二人还未答话,却见叶楚带着一个貌美的姑娘大摇大摆得走了进来。
叶楚自清早起就不见踪影,此时进了厅堂,尚且携着一身的寒气,身上一件披风挂着重霜,进了屋,只抬眼扫了一圈,与长辈们见过礼。
叶夫人见叶楚这般冒冒失,还带了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委实吓了一跳,忙道,“楚儿莫要荒唐,你自昨夜便不知疯到哪里去了,可知你二嫂去了!”
叶楚摇摇头道,“正是听了风声,我才急忙出城,寻了萧大夫来。嫂子产后大出血,只怕我这侄儿的身子骨也是虚的。萧大夫乃是当年治好我早衰之症的萧神医的女儿,前些日子还来给大哥治过伤,您又不记得了吗?”
叶昭受过伤又被谁治过,叶夫人那是根本记不得,也不想记得的。如今见这位萧大夫,仔细打量,才觉出点眼熟来。
“那正好,还请萧大夫帮着孩子看一看。”毕竟有外人在场,叶夫人自不会给自己儿子难堪。
苏芷晴倒是头一次见这萧大夫,不知为何,她竟觉得此人身上有一种叫她熟悉的感觉。但见这萧大夫模样靓丽,一席轻薄的蓝色春衫,轻纱缠绕,显出婀娜身姿。只这女子,眉宇间却英气堂堂,并不显柔软,反而在柔媚中多了一份飒爽英姿。
“这孩子本就早产,如今春寒料峭的,大清早又惊了风,只怕要小病上一场,先着奶妈抱下去吧,此处人多口杂,对孩子不好。”那萧大夫探过婴儿面相,便道,“婴孩儿不易下重药。我写个方子,你们按着这个方子抓药用热水蒸煮,取了药水给他一日三遍擦洗身子,帮他去去寒气湿气。”说罢萧大夫着人送了笔墨纸砚来,当场便龙飞凤舞了一番。
苏芷晴凑过去探看,忍不住“咦”了一声。
那萧大夫抬头看她,不耐烦道,“夫人有何赐教?”
苏芷晴摇了摇头,只道,“我不懂医理,方才出声,也并非有意冒犯,只曾有幸见过萧大夫的墨宝,如今见了相同字迹,才忍不住发了感慨。
“何处?何字?”
苏芷晴抬头看那女子,但见她脸色发白,双唇紧抿,模样竟是焦急似的,叫苏芷晴颇有些意外,开口道,“何处我已忘了,只记得是东山再起四字。”
毛笔“啪嗒”掉在地上,萧大夫失神一笑,“早些年我曾有位旧友,彼时年少轻狂,临别前,我曾赠他四字。未料到夫人竟有缘遇见,当真凑巧。”
苏芷晴亦是笑道,“想来,这也算你我的缘分。”
第71章 宅门抓奸话龌龊
却说萧大夫帮黄妍的小儿子探看病情;反倒将方才黄殊欲发之言给憋了回去;此时黄家夫妇颇有些尴尬模样,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黄殊端详了半晌;待屋内诸人的注意力稍稍从那婴孩儿身上转开,才开口道;“方才……”
“哎,二嫂凭白去了,不知望北哥哥回来时,该多伤心。娘亲和二娘也定要保重身体;莫要过度悲伤;说来这孩子还没个名字;该由他祖父来取的。”叶楚随口拦断了黄殊的话,很是有几分无礼的味道。
方才叶楚进门,黄殊的话他本就听了些,叶淮和叶准久不经政事,黄殊方才一番话叫他们心里都是打着颤呢。有萧大夫一打岔,本以为就蒙混过去,未料到黄殊竟是不甘心,又要提及。
二人皆是拿不定注意,反倒是叶楚的插手叫他们吃了定心丸。
叶准忙道,“叶家恰逢丧事,我等眼下委实没那心思,待帮我这薄福的儿媳办了丧事,再言其他吧。”
黄殊一时为之气结,却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苏芷晴见此,便随便编了个头疼脑热的理由,把萧大夫带到了她那儿。
萧大夫闺名焕水,乃是神医萧诤言的独女,亦是唯一传人。其医术自不能小觑。
因了萧家与奔雷千丝万缕的联系,萧焕水帮叶昭疗伤早不是一回两回的了。她早先对苏芷晴并无什么好印象,只听市井传闻,觉得这女子既无德才,亦无头脑,她在叶家又身份尴尬,是以叶昭准备成亲之时,便借口寻访珍贵药材,扬长而去。此番乃是叶楚亲自寻她,她才肯回来的,未料到苏芷晴竟给了她这样一个消息。
“你在何处遇到白师兄了?”一退去身边闲杂人等,萧焕水便问道。
“沧州。”苏芷晴直截了当的回答,“高人住处外布了八卦阵法,若非有灵狐引路,我和叶昭只怕还难遇到他呢。却原来他是姓白的。”
“白师兄是南方人,多年隐居山林,我踏遍南方六郡都不见他踪影,却未料到竟到了这北方苦寒之地。”提起那位高人,萧焕水低垂眼睑,一副忧伤的模样。
“若有机会,以后或可遇到。”苏芷晴轻声道,“只眼下我却有一事想求姑娘帮忙。眼下锦州局势已是扑朔迷离,暗流汹涌,虽说叶楚如今算是知道些蛛丝马迹,但沈家亦非庸才,日后若锦州城当真大破,惟愿姑娘去劝劝令师兄,能以奇门遁甲之术,为沧州守兵筑一道防线。芷晴代三军十万将士先谢过萧姑娘了。”
听苏芷晴骤然这般说,萧焕水当真是愣住了。她行医济世这么多年,每次暴露身份,无论对方是何人,何等地位,多是央求诊断脉象,身患疾病的,多是求医问药,身体康健的,也愿意让她号上一脉。
只这苏芷晴,竟先为白师兄求她,还是因了这样的缘由。
“你倒是个怪人。”萧焕水不禁嘟囔着,
苏芷晴听闻嫣然一下,“其二却是想劳烦萧大夫为我黄妍姊姊开棺验尸。”
萧焕水瞪大了眼睛看她,“你说什么?”
“黄妍姊姊死的实在蹊跷,我无论如何不想她就这般糊里糊涂的死了。她向来身体康健,胎儿也正常,怎会突然早产半个月,那稳婆又是使了什么手段叫她产后大出血?萧大夫绝世神医,不知能否为我解惑。”苏芷晴咬了咬唇,骤然说道。
她是见了萧焕水才萌生这样的想法的,苏芷晴知道,黄妍的牺牲不过是一个引子,黄殊又或者沈家想要做的事情无疑是从黄家下手,离间太子驻守锦州城的武将们的关系。只待军心动荡,高层将领人心不齐的时候,来个里应外合,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