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房嫡女-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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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了?些起来说话。”
林姨娘这才爬起来,眼泪跟着便簌簌落下来。
老太太恨人哭哭啼啼,见着便有些生厌,问道,“这是怎么了?”
“奴婢……奴婢……”林姨娘憋了半晌,才发现于此事,她是当真没有说话立场,然则她毕竟是苏朔南生母,好一会儿才咬牙道,“二太太给大少爷指婚事,奴婢以为不太妥当!”
话音未落,门帘骤然被掀开,苏文竹蹬蹬跑进来,嘻嘻笑道,“外祖母,听说您醒了!”
苏老太太便笑道,“文竹过来了,上炕来,和外祖母坐一起。”
苏文竹早已是轻车熟路,踢掉了鞋子,由着丫鬟们把他抱上炕,拱老太太身边。
正说着,苏颂芝也跟着进来,边走边叫道,“文竹小心些!才进屋就往你外祖母身上蹭,且不知沾了些什么灰啊草,方才我说你又忘了,仔细你皮!”
一屋子人又自顾自得挨个行礼。苏颂芝这才注意到,林姨娘正哭着梨花带雨站地上。
“呦,这是怎么了?难得见秀莲一回,竟哭这般厉害?”苏颂芝手下微顿,惊讶道。林氏以前是苏之文大丫鬟,后来由苏颂芝提议才被收了房,眼下见了提携过自己主子,眼泪是跟断了线珠子,泪汪汪往下落。
这便牵扯了当年一桩旧事。
早些年,苏颂芝和孙觉刚成婚不久,回家省亲。孙觉一下子便看中了林氏,觉得她温柔似水性子别有一番滋味,正有意收她进房,却被苏颂芝察觉了。便费了些口舌,唬得苏之文收了林氏入房,也顺便恶心恶心赵氏。
只林氏却是个痴傻,对这些事并不知晓,只当这个主子当年是提拔自己,如今时隔多年,她再见着苏颂芝,仍是激动不已。
“奴婢给姑奶奶请安。”林氏急忙道。
“起来吧,上回见你我便想说,怎地比上回又清减了几分。杏儿病可好些了?眼下可是出了什么事,怎哭这般伤心?”苏颂芝拉着林氏,脑子转飞,一会儿便明白了她意思。
“好些了,谢姑奶奶挂念。”林氏一边说一边抹眼泪道,“想姑奶奶也是清楚,二太太想把颖表小姐许给大少爷。奴婢虽人微言轻,但好歹是大少爷生母,实是觉得这门婚事有些不合适……”
“胡闹!你一个姨娘怎可去插手大少爷婚事。”苏颂芝装模作样道,一副犯难得样子。
老太太也是眼神一暗,有些不满看着林姨娘。苏朔南婚事,赵氏是跟她说起过。儿媳妇儿那点小算盘她是清楚。只不过赵家虽是家贫了些,但家风亦还算严谨,赵颖又是嫡出小姐,配苏朔南,倒也不算太差。如今林姨娘来这里闹腾,可不就是明着打赵氏脸吗?
“此事情非得已,若不是万万分不合适,奴婢又怎敢惊扰到老太太这里来?”林姨娘一边说,一边跪了下去,继续道,“二老爷早先便说过,大少爷才学扎实,又有天分,三年后乡试,中个举人并非难事。大少爷还年轻,中了举人,也不过十六岁,到时候有功名身,说亲事绝非今日可比。您……您说是吗……”
议亲事祖母发威
绣了半日荷包,苏芷晴晌午自然是要困中觉,这冬日午后,天色渐暗,是适合小憩一会儿,待醒来时,天都黑透了。
外头传来窸窸窣窣说话声,苏芷晴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听着,颇有些讶然得发现,那竟是姑奶奶来了。
苏颂芝此人,与黄氏素来是不对盘,这几日两边也是不怎么走动,今儿个不知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这姑奶奶竟走动到大房了。
“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吗?可是林姨娘爱子心切,这做些糊涂事,倒也情有可原。老太太一时气愤,如今下不来台,是以我才来寻了大嫂呢。”苏颂芝一边说道,一边抿了口茶,嘴角掩着一丝笑意。
黄氏轻叹一声,“我近日来,本就惹了母亲几回怨了,只怕去了反倒让她火气上来了。若说这事,本就是二房事,若是二太太去求这个情,才妥当。妹妹与其我这里费口舌,倒不如去找二太太说道说道。”
“哎,二嫂是个什么性子,大嫂又不是不知道。我若能劝得动她,可还会来求你吗?”
黄氏听着,皮笑肉不笑道,“只我这人嘴笨很,只怕要火上浇油,妹妹若实不行,去三房看看,许三太太能愿意帮这个忙。”
苏颂芝见黄氏是说什么也不肯去,只好悻悻起身,走了。
听脚步声远了,苏芷晴才从床上爬起来,素月走过去,帮她整理头发。
“姑奶奶怎地来了?”苏芷晴问道。
“是为了林姨娘事,听说她出了咱们幽兰居,径直去了老太太屋里,怕还是要说大少爷婚事,结果不知怎地惹怒了老太太,现下正院子里罚跪呢。”素月帮苏芷晴盘好了头发,叹息道,“这天气,也是遭了些罪。早些年姑奶奶未出阁时,和林姨娘有几分主仆情谊,这才来。”
“若当真有情谊,便该去求二太太。这事由着二太太去求情,才显得里子面子周全。若是其他几房,免不得又得让二太太得个刻薄恶名。二太太不高兴,能有林姨娘什么好?咱们这位姑奶奶,还真有点唯恐天下不乱意思。”苏芷晴讽刺道,心下亦是暗暗无奈,眼瞧着一波方平,一波又起,苏颂芝去找赵氏茬,倒是无所谓,可想拖大房下水,就有没意思了。
想了想,苏芷晴终是留了个心眼,“姑奶奶可是去了三房?去叫玉盘打听打听,看看那边是个什么意思?”
只是,玉盘消息还没传回来,苏朔南已是先到了。
许是这几日诸事不顺,少年人眉眼间多了分阴霾,他一进屋,便当着黄氏和苏芷晴面,深深行了一礼,连来意都不必说。
是了,这当口能让他来,也就是这一件事了。
“我一个小辈,暗里委实不适合搀和这些,只今日一下了学,便听了这事,心下终究是惶恐,左右无门路,才求到这里来。我也不求大伯母去跟祖母求这个情,毕竟姨娘做确实过了。只待会儿祖母那儿,但求大妹妹能帮着说和上几句,杏儿年纪尚小,又病中,还是需要人照顾。”苏朔南自幼过如履薄冰,大概是习惯了扯些理由出来,仿佛如此才说通。
苏芷晴却是心中感慨,儿子担忧自己生母,这本是平常事,然则这里,便是这点小事,都须得有个挡箭牌才行。这嫡庶之分,当真是天上地下了。
如果说之前苏芷晴还因了是林姨娘不太想理会此事,如今见了苏朔南,便颇有几分不好意思了。这一位她一直是不讨厌。
“我也不知能否说上话,只能说力而为了。”苏芷晴道。
苏朔南听闻,微微一笑,“能得妹妹一句话,我便能安心些了。”
只听苏朔南意思,晚上老太太那儿只怕为了这事要兴师动众一番。母女二人干脆早做准备,待苏朔南走后,就是梳头换衣服,也说了些各自猜测。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老太太屋里丫鬟来说,晚上要各房都过去用饭。
自头七以后,这还是几房头一回聚到一处,并孙家赵家,都是到齐了。只杏儿因“病还没好利索”,提前支会了不必来。去传话丫鬟还特意说林姨娘也老太太屋里吃,叫丫鬟们都不必等了。
苏芷晴眼瞧着这架势,只怕苏朔南婚事这是要板上钉钉了,不禁有些替林姨娘无奈。此事若说她私下里运作,给大房三房些好处,待几年后苏朔南出息了,若有苏之合中间穿针引线,说不得就有好人家来说亲,到时候赵氏再拦着也是不好。
可如今这窗户纸若是被捅破了,只怕苏朔南就真要非赵颖不娶了。
说是一起用饭,其实还是分桌,男人们一桌外头,中间隔了屏风,女眷们则里头。
老爷们儿自然说些老爷们儿事,有女人们,反倒说不痛,很就各自散去,里头那桌却是越吃越慢,待撤了汤菜,又上了茶点心,老太太俨然就是不想早点散意思。
“烤梅花糕,叫孩子们尝尝吧,梅是摘,香味正好。”老太太一边说,自己也捻了一块。
几个小吃过了,又各自喝了茶,乖乖坐着椅子上,难得一动不动。这晚上氛围颇有几分诡异僵硬,让向来活泼几个也跟着沉默了,房里难得安静起来。冬日天寒,大家多是歇早,尤其是孩子们,少有到这么晚,很就哈欠连天,尤其是苏雅兰没心没肺,一张小脸摆明了不耐烦,要回屋睡觉。
“孩子们都是困了吧。就先回去吧,你们几个再陪陪我这个老来烦。”老太太见差不多了,就开口把孩子们先打发了。
“母亲说哪里话,能陪着您是我们做晚辈福气。”赵氏急忙接上一句。黄氏招呼着丫鬟们把一众少爷小姐统统都带走了。
不一会儿,屋里静了许多,只余下三房太太们,姑奶奶苏颂芝,加上赵氏嫂嫂。
“赵家媳妇儿,按理这是我们苏家家务事,只是又关系着你家颖儿。这才把你留下了。这头一句,我却是要说说二太太。你公公孝期还没过呢,虽说这年关到了,你这时节去议朔南婚事,也太不成体统了!你们心中且还有这些个长辈吗?”
赵氏听闻,立时从椅子上站起来,委屈道,“本是准备过了年再议,这几日也不过私下里与嫂嫂说几句闲话,也不知是哪个碎嘴,就传到林姨娘那儿去了。这生辰八字未换,也没寻过媒人。媳妇儿再不知好歹,也不敢年前议这事啊!”
老太太哼了一声,道,“这些日子,我还当你是什么都敢呢!”
赵氏脸色一僵,心中转了数念。说起来,老太太已很多年未当着旁人面儿不给自己脸面了。她一时之间,还真想不通,老太太这是为何发难。
“母亲消消气,二嫂横竖也不是故意,莫气坏了身子。”苏颂芝适时开了口,然则那幸灾乐祸揶揄却是掩饰不住。
赵氏怨毒得看了她一眼。
说来老太太对苏朔南找这门亲事,也是极不高兴。
苏朔南虽是姨娘生,但既然已养赵氏名下,那便是苏家小辈里大一个。他若是婚姻门第太低,对其他孩子也是不利。苏之合是有品级,有官职,自不会让女儿儿子低娶低嫁,也不必忌讳二三房儿女亲家门第。二房三房儿女却都是要比着苏朔南挑亲事。老太太之前便知这儿媳妇眼皮子浅,却未料到竟是这般浅。
她也是知道,赵氏是因为苏朔南非自己所出,心中憋着一口气,怎么也不肯给他寻门好亲事。只若苏朔南没有好亲事,苏如絮就能有好了吗?想不通透这些,也难怪连个小地方都管教不好。
只她先头和赵家已提过了,若是老太太再出面反对,可不就明摆着是嫌弃赵家门第太低?是以便是林姨娘求过来,老太太也只能接着这个茬,把事情放到台面上说,再看看有个什么办法。
说来也是有趣儿,苏家本是锦州一落魄户,也不知是怎么换了风水,到苏家老太爷使,竟是一个个都高娶了贵妻。
苏老太太年轻时也是当地一乡绅庶女,只因生来便有眼疾,才不得不下嫁苏家。而她三个儿子,大房三房都是高娶,一个是将军府庶女,一个是大商贾独女,只赵氏是个平常出身好拿捏,她才舒心了些。虽说当年她做儿媳妇时,也没少欺压婆婆,轮到自己做婆婆了,媳妇们又都离着远。老太太之前也没怎么斗过法。
苏老太太这一生,虽说生活有些穷困,但大半时间心却都是顺遂。
且她觉得自豪,自家三个儿子个个都出息了,当年落魄户,如今也成了锦州城首屈一指大家族,可见高娶贵妻是极明智。
老太太本是想,如今有苏之合京中搭桥,几个孙儿辈但凡有些出息,也该叫他们如父辈一般,才能继续广大门楣。
谁成想,这头一遭,就被赵氏给搅合了。
硬牵线尘埃落定
苏芷晴自老太太屋里出来时,林姨娘还跪院子里。夜里又窸窸窣窣下了些小雪,浸透了林姨娘肩头,看得苏芷晴微微叹息。
素月站外头候着,见她出来了,打着油纸伞迎上来,手里夹着件披风给她披肩上,“这天气凉着呢,小姐可要小心身子。”
“我且无妨,只怕再这么跪下去,林姨娘就熬不到明日了。”苏芷晴咬着唇,蹙眉道。
“姐姐还是这般菩萨心肠。”苏雅兰不知何时踱到了苏芷晴身旁,旁边有丁香打着伞,小小年纪,口气却讥讽很。
苏芷晴回头看她,但见她看向林姨娘眼神带着一股子漠然,仿佛看什么呆傻牲畜,而不是一个人一般,不禁心头有些凉意。
“照我说,是林姨娘太不晓事了。二婶一力促成此事,又有人编排说大哥对赵家姊姊早有心思,若是老太太不追究这事还好些,如今追究起来,但凡一个早有私情帽子扣下,这事就只能一床棉被盖过去了。”苏雅兰口气依旧是淡淡,声音却是不大,只苏芷晴和两个丫鬟听得清楚。
素月手腕一抖,显是未料到苏雅兰话,脸都跟着白了一分。这是粗暴有效,也下作法子了,只以赵氏素来作风,倒是有可能。而苏雅兰身后丁香却仅仅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