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王妃-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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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宁看着沐冉与一个颀长身影从书房走出,一路离去,才不禁皱紧了眉头,沐冉看起来与那男子极亲密,难道是八爷给她指了婚事?
可她以为八爷是对沐冉有些心思的!
乐璇和玄凌珏似乎是第一次如此轻松地漫步,他们似乎做了太多人的假想敌,无论他们做什么,背后总会有无数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们,时刻不得安宁。
而如今他们易容成一对普通的夫妻,如同那平常人家的夫妇一般,沿着海城不算太繁华的街道一路漫步,行至海边,正赶上那夕阳逐渐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拉的老长,仿佛要一路蔓延到天的尽头。
玄凌珏望着那迟暮的阳光,略带了两分迟疑地开口:“嫁给我,你后悔过么?”
乐璇微怔,玄凌珏居然也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候?乐璇抿了抿唇,轻声道:“有过。”
玄凌珏回头,他似乎没想到乐璇会如此坦白地答有过,那乌黑的眼眸中竟充满了阴郁,所以从始至终,就只是他一厢情愿地将她拴在身边么?
乐璇却看着他的眼睛继续开口:“第一次后悔是在驼城,你想要请十四与你一同对抗皇后的时候,那时我曾后悔,若我不是你的妻,也许十四弟会更容易接纳你的建议;第二次是在萧山,你决定还俗受了佛教的笞刑,那时我曾后悔,若我不是你的妻,也许你并不需要如此赫然还俗,还要受皮肉之苦;第三次是在无忧谷,我因为中毒随时会发作,我也曾后悔,若我不是你的妻,也许你可以放手去做你该做的事,而不是紧紧地守着我……”
玄凌珏的眼睛如他此刻的心情,晃动得几乎有两分眩晕,乐璇的话声声入耳,竟比那仙乐还动听,让他几乎有把持不住的冲动,那炙热的目光似乎要将乐璇看穿,许久才伏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六个月,应该可以做吧?”
乐璇似乎没想到玄凌珏会突然如此赤裸开口,不禁蓦地有些害羞,猛地推开他,整张脸红得如煮熟的螃蟹一般:“你……你们男人还真是下半身动物!”
当天夜里,几乎整个府衙都在传那个沐冉与黄觉苟合之事,三五个人还偷偷跑到沐冉的院子去偷听,似乎闺房中当真有呻吟声传出。好奇心是天下所有人的通病,那闺房外堵得如里面是洞房花烛夜一般,所有人都想探听出个究竟。
乐璇不禁狠狠地瞪向玄凌珏,带上面具,他还真是恬不知耻!
玄凌珏却只是浅笑,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正议论的是沐冉和黄觉,又不是她乐璇和他玄凌珏。
那一室的靡靡之音带着如火的炙热,一路烧向整个府衙。
八皇子在自己的卧房,都听到了那送水的两个丫鬟在窃窃议论,不禁微微皱了眉,才轻轻浅笑:“果然女孩子大了就不能留,如今你们议论别人的闺房之事,是都想要让爷给你们指婚了是么?”
两个丫鬟不禁红了脸,便讪讪地退了。
反而是乐宁略咬了咬唇,看着八皇子那并不太自然的笑容,不知道为何,她总是能在那种笑容中看出一抹酸涩,迟疑了许久,乐宁才敢开口:“八爷,您为何不亲自收了沐冉做妾?”
八皇子抬眼,看着乐宁那略带怯懦的神色,这个傻丫头,又怎么可能懂得他内心的所有顾忌呢?八皇子伸手唤她近前来,小心翼翼地吻,就让她,把他来缓解和遗忘那内心的酸楚吧!
时间似乎比想象中过得更快,皇宫中张灯结彩了十几日,终于到了十月二十八。坤宁宫中,皇后端坐在正中,以二皇子为首,所有皇子、妃嫔、官员排列整齐,执子礼,沐浴禁腥、焚香鸣钟,一应礼节均按礼部罗列的各项仪程进行,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皇帝还在长生殿内昏迷不醒,极尽所能地欢庆喧嚣。
二皇子虽满心不悦,可奈何皇后生辰是件大事,他就算是再不开心,也绝不能缺席,无法,他便一个人板着一张脸,除
了按部就班做那些礼仪以外,不与任何人交流。
五皇子却有些诧异,他前后都已经寻找过了,却总是不见乐菁的身影,她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进献寿礼!”老太监一声高呼,便有许多份礼物鱼贯而入,按照进献人的不同分别摆放在了两边,还不等皇后指明要看哪一个,便听闻门口一个极洪亮的声音传来:“儿臣贺寿来迟,特带了南海红珊瑚来给母后请罪!”
所有人向门口望去,便见四皇子带着一株足有一人多高的珊瑚树走进了大殿,所有人不禁都啧啧称赞,这么巨大的珊瑚,可价值不菲!
十皇子不禁瞪大了眼睛,他分明是确定了四皇子已经死了才离开军营的,怎么会……
“老四,你去哪儿了这么多天音讯全无?”皇后拿出一副慈母的架势,略有两分嗔怒。
“老四给母后上南海捞珊瑚去了啊!”四皇子爽朗一笑,也不甚在意,便将这个话题带了过去,指着那珊瑚道:“这应该是咱们天朝最大的珊瑚了,儿臣特意抬来献给母后,祝母后福泰安康,寿与天齐!”
“好好好,你们都是有心的孩子!”皇后浅笑,指了指旁边的画轴:“那是谁的贺礼,画的很精致啊!”
那画轴不过三尺左右,并不甚大,却画风精细,令人咂舌,那仕女图中的人物精细得似乎连头发丝儿都看得见,皇后便也极喜欢,向落款望去,穆婉不禁大惊失色,尖叫了一声便将那画轴丢到地上。
在场的文武百官不由得都有些惊奇,上前去围观,那落款上分明写的是玄策作于大沣十六年十月初。
十月初,那不就是前几日?!
可皇上还在长生殿里昏迷不醒呢?怎么可能有时间画如此精细的画儿呢?
“娘娘莫惊,必是有贼人在故弄玄虚!”
“可那字迹分明是皇上的御笔啊……”
“怎么可能!”
……
那在场的百官竟当真议论了起来,还未讨论出个所以然,便听闻门外一阵惊呼:“万岁爷,万岁爷醒了!”
皇后便猛地起身:“快随我去瞧瞧!”
所有人都是一阵慌乱,那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出坤宁宫,便一路往长生殿而去,长生殿的卧房中,霎时便堵满了人,那“皇上”当真已经睁开了眼,颤颤巍巍地拉住了皇后的手,略有些喘息着开口:“朕不行了,皇后,你要替朕掌管好天下啊!”
“万岁爷您已经醒了,必是要康健的!”皇后说话间,眼泪便已经掉下来了,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出,皇上这已经是回光返照了!
“傻子!替朕……辅佐好储君,传位诏书在宣……”皇上伸手指向宣和殿的方向,还未说完,便噗通倒在床上,再没有了任何生气。
“万岁爷!”所有人蓦地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梁喜站在龙榻前,几乎是用肺在宣告天下:“万岁爷驾崩!万岁爷……驾崩!”随着这一声长叹,整个长生殿都陷入了一片悲痛之中。
许久,郑太医才敢轻声开口:“娘娘,万岁爷死得蹊跷啊!”
皇后抬眼,她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很久了:“太医请讲!”
“万岁爷的脸上,有中毒的迹象,似乎是中了剧毒,毒气短暂地打通了万岁爷的心脉,才让他得以与众人见得上最后一面,却又匆匆逝世。”
皇后顿时怒气冲天:“你说有人下毒陷害万岁爷?!”
这个消息可比皇上驾崩更让人惊惶,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皇后一时心急,便错怪了自己。
皇后扫视了一圈,才冷冷开口:“究竟是谁,敢做如此诛九族之事!”
“臣等不敢!”所有大臣都不曾起身,便又叩首。
“这几日,都有谁来过长生殿?”皇后凤目圆瞪,直直地瞪着梁喜。
“回娘娘的话,就如当日您瞧见的一样,这几日只有宛妃娘娘每日来。”梁喜不敢隐瞒,便老老实实地答话。
“宛妃?”皇后眯了眯眼,扫视着面前所有的人。
 
;“回皇后娘娘,宛妃娘娘自您的寿宴开始,便没人见过。”欣嫔抬头答话道。
“来人,给我去子衿阁,将宛妃押来!”皇后眯眼,一切都按照她预想的一样发展着,接下来,宛妃与野男人一同被押来,这通奸弑主的罪名,就算坐实了!
见有几个御林军接了旨意往子衿阁而去,银荻方朗声开口:“娘娘,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嫌犯已经去追捕了,还请娘娘前往宣和殿寻找立储诏书吧!”
皇后叹气:“好,那众人随本宫来吧!”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入了宣和殿,宣和殿是宫廷正殿,有着最宽敞的大殿和最高耸的房脊,所有人在那宣和殿内寻找了许久,才在那牌匾后寻找到了那用蜡封好的盒子,上面一方大印,昭示着皇家的权威。
皇后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这里面的诏书是她亲手放进去又封好的,册立二皇子为新帝,立她自己为孝安皇太后。
翻出诏书,皇后便回手交给了梁喜:“念一念吧!”
梁喜展开圣旨,看了看内容,不禁下意识地瞧了皇后一眼,才讪讪开口: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疾患固久,恐不可久存,封五子玄凌瑄为新帝,正位中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静慈皇后穆氏怀执怨怼,数违教令,不能抚循它子,训长异室,罪孽滔天,赐毒酒一杯。钦此。”
圣旨精短,却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不可能!”穆婉怒吼,“刚刚众位爱卿都听见了,皇上让本宫辅佐幼帝了,怎么可能赐本宫毒酒,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换了这圣旨,一定是!”
“皇后娘娘如今连圣旨都敢推翻了么?”乐菁与另一个男子一同,跟在五皇子身后,从大门走入,冷冷地笑。
他们早已经猜到了皇后的打算,一早便换了那盒子中的圣旨,如今她倒要看看这皇后还能推翻这遗诏不成?
“你们……你们……”穆婉突然意识到,那个所谓的面首正是五皇子手中的人,难怪她怎么也找不到,原来他根本不留住子衿阁!“你们这对狗男女,还有没有点礼义廉耻!”
“哼,你也配说礼义廉耻?”乐菁冷冷一哼,“你以为你与银洪的奸情当真无人知晓么!”
“御林军何在!”皇后听不下去,不禁怒吼道,“给本宫将他们拿下,这圣旨一定被人掉包过,本宫一定能找到证据,皇上就是将皇位传给大皇子、二皇子、八皇子、甚至佛王,也断然不会轮到你一个没有才干又没有地位的五皇子!”
“是!”御林军是听命于有虎符之人的,这种兵力是疏离在政权之外的,他们只能效命于虎符,哪怕这虎符落入了反贼手中。
五皇子瞪大眼睛:“好你个妖婆子,连圣旨都敢忤逆!放开我,她才是该抓的人!放开我!”
御林军自然不会听从他的话,便齐刷刷地涌入大殿,将二人双双擒下,他们应该不会懂,这场仗分明是他们赢了,为何他们还会被抓?有时候,没有武力,即便是真的占理,也根本不会有任何优势。
这才是战争。
“臣等告退!”元修知道今日这场闹剧皇后根本不可能承认,所以他们在这儿也没什么道理了。
“不准走,”皇后瞪大了眼睛,“如今皇位空缺,诸位爱卿都是国之栋梁,我们今日必须推选出一个储君来!”
“谁爱当谁当!”二皇子却蓦地甩下这样一句话,便拂袖而去,他真的受够了,为了那个皇位,这些人都将灵魂和良心卖给魔鬼了么?
“将他给本宫抓回来!”皇后急着要上前抓住二皇子的手腕,却脚下一滑,十皇子见势,不禁伸手将皇后的手扶住:“母后,您没事吧?”
皇后不禁有些吃痛,似乎崴到了脚腕,不禁便借着十皇子的手劲站了起来,皱着眉叹气:“扶不起的阿斗!罢了,不立二皇子,我们还有别的选择!”
元修微微沉了沉眼眸,才抬眼问道:“那依着娘娘的意思,谁最适合?”
“本宫觉得……”穆婉的话儿还没说完,便听见门外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众多穿着铠甲的兵将宣和殿紧紧围成了一个铁桶,穆婉不禁皱眉,抬眼间,便见皇帝身着龙袍,脚步稳健地走进
了大殿。
“万岁爷……”所有人不由得霎时跪倒在地,一时间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人还是神。
穆婉更是惊惶,她分明已经毒死了皇上啊,他怎么会突然出现,还带了这么多的兵?不知为何,穆婉只觉得心跳加速,腿脚发软,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
“罪妾穆氏,系苗疆后裔,欺君罔上、谋朝篡位,甚至不惜要对朕下毒,罪孽滔天,赐毒酒一杯,速速执行。”玄策微微抿唇,说的话也冷酷无情。
“臣妾没有!”穆婉想要起身辩解,才惊觉自己整个下半身都已经没有了知觉,这才发现自己的脚腕不知何时中了毒针,那根本不是崴了脚,而是有人给她下了毒。
穆婉不禁蓦地看向十皇子,那时候……
十皇子带着浅笑:“没错,是我,我与林笙可是想要送母后最后一程的乖儿女呢!母后当年追杀自己的亲生公主凌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