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王妃-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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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皇子不由得霎时将浓眉皱紧,且不说他的话儿是真是假,只见他现在这态度,他就恨不得一刀将他砍了,以泄心头只恨。他是乐萱的父亲,如今竟拿自己的女儿当货物一般拿来跟他做交换么?
十四皇子的牙咬得极紧,不禁气得竟勾起一抹笑意来:“我原本还要顾及一下七嫂与你的关系,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放你过去,如今看你的态度,我还真是该帮七嫂好好收拾收拾你这个渣滓亲爹!”
“十四爷……”乐仲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十四却未给他继续讨价还价的机会,不由分说地便命令手中的兵力,几乎是蜂拥而至,不消一炷香的功夫,便已经将这五人与乐仲一并羁押。
“放开我……放……”乐仲挣扎了几次未果,却惊觉他们并不曾向京城的方向行进,而是一路向北,不知要去往何处。
若是回京交到皇后手中乐仲尚不十分担忧,可若是落在大皇子、八皇子、元修甚至是看起来与皇后站在一方的四皇子手中,他都有死无葬身之地的可能。乐仲皱眉,也不知道当初他将细作安插在四皇子所带的兵营中并烧了他的粮草这件事,四皇子如今知晓了没有。
乐仲被蒙了眼睛,才被人将手脚捆在一起,扔进一辆马车之中,似乎行了许久,乐仲才感受到有人将她抬了出来,如架了一头牲口一般用一根竹竿挑起他早已捆在一处手脚,便晃荡着被抬了一路,似乎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才似乎被人绑在了另外的木头桩子上,看来,他是已经到了十四所在的营地了!
有人将乐仲的眼罩摘下,乐仲微微眯眼,才看清了自己的处境,竟是个如山寨一般的房间,周围的装饰都是阴暗且野性,而他面前所面对的,竟然是自己那个卧床多年的亲爹乐子涛。
“父亲,您怎么……?”
“别叫我父亲!”乐子涛中气十足,一巴掌便掴在了乐仲的脸上,那亮如洪钟的怒吼回荡在整个房间之中,“我怎么能生出你这种大逆不道的不肖子!”
乐仲被父亲这一巴掌打得也有两分晕,这手劲,可丝毫不像是中毒之人!他当年用离魂散控制了父亲两年,谁知父亲的意志竟出奇的坚强,四倍的药量仍很难完全控制,导致那段时间,父亲总是出尔发尔,极其诡异。乐仲恐有一日用药物无法再控制父亲,便急切地将乐家的所有权夺到自己手中,可父亲所掌握的地宫地图,他却始终不曾找到,便有些不甘,只是下药将父亲行动控制,可乐仲知道,父亲的神智清楚得很。
乐仲原以为,困父亲三五个月,父亲便会服软,交出那地宫的地图,得个痛苦,谁知道乐仲困了他整整三年,他却仍咬紧了牙关,不曾开口说一个字。
可他不过才几日未回府邸,父亲怎么便解了毒,还会如此的中气十足?
“父亲?”乐仲试探着轻声开口,“您的病痊愈了?”
“你个逆子!”乐子涛仍是暴怒,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柄长枪,用棍子一侧狠狠地抽着乐仲,“你为了地图,连你爹都敢害,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如今竟然还大言不惭地问我病情?”
“爹!爹!”乐仲连连求饶,急忙开口道,“爹,儿子知道错了,儿子愿意将龙骨交出,求爹放儿子一条生路吧!”乐仲当年给父亲下离魂散便利用他得到了龙骨,这龙骨可是玄家得天下的保证,据说的龙骨者得天下,若无法得到龙骨,坐在皇位上超过五年便必定发生政变,这是一个妇孺皆知的诅咒,而他得到这龙骨正好将近五年。
看来这诅咒还当真奏效!他必定要好好利用这龙骨才行!
“龙
骨?”乐子涛一杵长枪,“就你的这条贱命,也值得拿龙骨来换!少打这如意算盘,龙骨一早便被那该得的人得了去了!你就等死吧!”
“拿走了?!”乐仲整个人都僵直了,这可是他活下去的资本啊,若没有了龙骨,他无论走到何处都要被人追杀的!可是……乐仲转念,便扯出一抹如释重负的表情,朝着乐子涛极识大体地浅笑:“这样也好,这样也就彻底打消了我那些邪恶的念头,这些年,我做错了太多事儿!”
见父亲的脸色有了一丝缓和,乐仲慌扯出一抹委屈的神色:“父亲,仲真的知道错了!仲这几年只是被权利冲昏了头脑,这几日真的想通了,再也不会犯这些错误了,求父亲放儿子一条生路吧,儿子还不想死啊!您真的忍心白发人送黑发人么?爹!”
乐子涛到底是乐仲的亲生父亲,从小看着他一点点长大,怎么可能忍心看着自己抚养长大的儿子就这般死去呢?听着乐仲这一声声的呼唤,不禁也有一些动容,那面容有一丝无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是,儿子真是个混蛋,爹,跟我一起走吧,我带着你隐居树林,就咱们两人,每日我自己伺候你,给你做饭,给你洗衣,也算弥补弥补儿子的错!爹!”乐仲抬眼,那眼中竟也充满了美好的期许。
乐子涛那早已经白透了的眉毛不禁皱在一处,乐仲的话儿正戳中了他的心思,不得不说,他彻底心软了!
夜幕降临,那整个天地都逐渐静谧下来,除了偶尔夜行的獾子,便很难再见到其他,乐仲在父亲的协助下,顺利地找到了马匹和小路,父子二人趁着天黑,便一路向北疾驰而去。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竟有人负着手略带悲悯地注视着二人离开。直到两人逐渐消失在夜幕中,才抿了抿唇重重叹气:“镇国公到底心软了,但愿他的奉献当真能换回乐仲的良心吧!”
乐子涛与乐仲二人趁着天黑竟奔出了一百多里,便见东方的日头喷薄而出,隔着斑驳的树叶,照亮了两人的前途。乐仲扭头瞧了瞧那树林外逐渐射入的阳光,便极恭敬地回头去看父亲:“爹,我们跑了一夜了,应该不会这么快有人追来,我们先在这树林里歇歇,等我去找些水和果子来,免得您太过劳累吃不消,您就在这儿等着我吧!”
乐子涛点头,便依着乐仲的意思下了马,将马儿拴在了树上才朝他挥了挥手:“去吧,我便在这等你。”
“好!”乐仲并未上马,而是一路疾驰着去寻找水源和食物。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乐仲才用马上带着的水袋盛了水来,衣襟系了个兜儿,装了大概七八个野果:“只有些山泉和野果,咱们毕竟是在逃亡,可能吃喝的难免艰苦些,但爹您多少吃些,只有保证了体力,才有可能实现我们隐居山林的愿望啊!”
乐子涛点点头,接过了他手中的水袋,仰头便喝了一口,才回头继续与他说话:“我倒是觉得这种食物最好,吃喝起来也安心,咱们都是做了一辈子官儿的人,难免难以适应……”乐子涛的话儿突然戛然而止,抬头难以置信地瞧着乐仲,那眼中的神情极复杂,似乎有忿恨、有懊恼、有疑惑……甚至不曾开口,便僵直在原地,失去了体温,许久,才有一股血液从嘴角缓缓流出。
乐仲仔细查看了乐子涛的死态,确定没有了呼吸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终于死了!死老头子,早早把龙骨和地图一起交到我这儿,哪儿来这么多事儿,如今好了,龙骨丢了,你说怎么办吧,原本还指望用龙骨助我东山再起,如今竟连个安身立命的把柄都让你偷了!若是被皇后知道了我没有了把柄,还不是一死!不行,我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乐仲微微眯了眯眼,起身要上马,不禁回头,他中了三年的毒还能如此生龙活虎地出现在他面前,若是……乐仲皱眉,从官靴中抽出藏好的匕首,朝着乐子涛的心窝又补了三刀,才上了马疾驰而去。
当年叱咤疆场,战无不胜的护主英雄镇国公乐子涛,又有谁能想到,竟死在了他自己亲生儿子的手中呢?
乐仲一路朝着北疆奔去,他如今只身一人,应该不算显眼,很容易就可以蒙混过关了!乐仲日夜兼程了两日,始终未见有追兵赶来,不禁心中窃喜,再有两三日,他就能到达北疆的境内了!
乐仲有些得意,不禁放松了些许警惕,也忘记了选择些开阔利朗的路径行走,而是照着一条峡谷便一头扎了进去。那峡谷不过一丈宽,却足有百丈长,两面都是高十几丈高的悬崖,恰有两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进了
这峡谷,乐仲才皱眉警觉,他当真不该走入这里来的,若有人将两头的出入口全部堵死,他不就成了瓮中之鳖?乐仲前后瞧了瞧,似乎并不见有人围堵的声音。
还是赶快逃离这里为妙!
乐仲才刚刚打马加速,行至峡谷中央,便见前方一个硕大的巨石滚下,正卡在他面前,将前路赌得严严实实。乐仲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么大一块巨石,若是砸在他身上,非将他砸成肉饼了!乐仲慌忙勒住缰绳,准备原路返回。
才起步,便见面前又一块硕大的巨石落下,刚好堵住了他前方的去路,乐仲慌抬头,这么两大块巨石,不可能是偶然坠落的!
抬头间,便瞧见了站在悬崖之上俯视着他的六皇子。
六皇子?乐仲不由得慌了神,六皇子七年前就隐居了,如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还不等他想通,便见西瓜大小的石块成百上千地朝着他飞来,那从高处坠落的石头带着巨大的速度和打击力,根本由不得乐仲去躲闪,便被那大石头打倒在地,不知是哪儿一块打折了他的腰,也不知道是那一块石头打碎了他的头,那乱滚一地的染血石块逐渐布满了两块巨石之间的全部空地,将乐仲彻底埋在了下面。
六皇子见势,才挥了挥手,便见几十个人又搬了三个巨石,朝着那石块中央砸去。
这一回,他乐仲便是有通天的本领,也必定是要被砸成肉酱了!
始终扶着六皇子站着的丢儿极不屑地开口:“真是的,那么多石头球儿下去才只是砸死他,没能将他砸成肉酱,还得靠大巨石,可巨石一下去我就看不见他死的惨状了,真没意思!”
六皇子无奈地敲了敲她的脑袋:“你呀,能不能像个女孩子!”
丢儿撇撇嘴:“全世界像女孩子的女孩子有的是,你还不是让我拐来了!你也就这审美,放弃吧!不过说真的,不是刚接了消息说乐仲跟镇国公一起离开的么,你就不怕咱们这巨石阵将镇国公也给误伤了?”
“我与七弟都不相信乐仲会当真带着镇国公一同逃亡,才会将埋伏点设在这么遥远的地方,若真的是两人一同入了这里,七弟说过放他们一条生路,至少算是他乐仲良心未泯。”六皇子重重叹气,如今看来,镇国公应该是已经遭了毒手了!
丢儿不禁咬牙,又向那巨石堆望了望,这样利落的死法,还真是便宜了他!
千里之外的京城也是一片纷乱,二皇子始终执拗着不愿接受母亲的安排去掌管所有的政务,甚至不惜将自己锁紧房间中绝食抗议,一连三天滴水未进,穆婉被气得几乎要抓狂,她辛辛苦苦地打下来的江山,竟然被自己的儿子如此嫌弃?
“翠儿,老四呢!”皇后忍无可忍,才想起了四皇子。
“回皇后娘娘,”翠儿有些纠结地开口,“四皇子失踪很久了。”
“失踪?”皇后皱紧眉头,“他怎么可能失踪?”
翠儿便将她所知道的一切说给皇后听:“当日四皇子与十皇子一同去名羊城捉佛王和王妃,却反被佛王等人擒住,自那时起,四皇子与王爷王妃一同没有了音讯。”
皇后的眼珠儿转了一圈:“可老十不是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老四怎么……”皇后的话儿只说到一半,便瞧见老十领了他才娶回的小妾朝着这边儿走来,便没有再说下去。
翠儿站在皇后身后,并没有让皇后看出她满眼的妒忌和怨气,为了十皇子出生入死的人是她自己,为何站在十皇子身边的人却是别人!
十皇子当天便跟她解释过,说是为了替她解除皇后的怀疑,如今皇后倒是当真没有怀疑她,可……翠儿咬牙,这个女人霸占了她的位置,她早晚要夺回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还在担忧二哥么?”十皇子的笑极恭敬,纵然是皇后,也看不出他有何异样。
“是啊,本宫真是将你二哥给宠坏了!”穆婉重重叹气,这种语气更多的是一种母亲的角色,而不是一国之后。
十皇子浅笑:“母后莫急,二哥是个极孝顺的人,如今不肯掌管朝堂,不过是觉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顺,若是父皇遗诏上便是要二哥登基,只怕二哥就会乖乖顺从了!只是母后,您觉得如今父皇病情如何?”
十皇子的话儿说的极委婉,可穆婉自然听得懂,如今她已经在朝堂内外扎稳了脚跟,应该已经不需要挟天子以令诸
侯了,那么,病床上那个皇帝,便也早就没有了价值!穆婉微微勾起一抹嘴角,拍了拍十皇子的肩膀:“老十,你还真是个将相之才!”
说完,皇后便带了翠儿离开了坤宁宫。
看着皇后离开的身影,十皇子不禁浑身散发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