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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嫣然-第135章

小说: 嫣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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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说来,你是不肯替蔡大哥守了?”周鸿看她吓得面无人色,心里只觉得厌恶,懒得与她多说,单刀直入地张口便问。

“我,我——”谢宛娘既不敢说自己不肯守,又不能说要守。

好在周鸿也并不是要她的回答,径自往下说道:“你只是外室,不守也不为过,蔡大哥当日也未有叫你守着的意思。如今我叫夫人替你备一份嫁妆,找个门风简单的人家嫁了便是,只是出去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心里要明白,若被人知道你是蔡家外室,你也是个死!”

最后一句话说得声色俱厉,吓得谢宛娘一哆嗦,并不敢说半个不字,只是点头。待见周鸿起身要往外走,鬼使神差地喃喃说了一句:“良子哥——”

周鸿头也不回地道:“你嫁不得他,死了心罢,以后也休要再提起,只当你从不认得此人,也不是从吕家村出来的。”当初吕良愿意娶她的时候,她恋着侯府不肯出去,如今倒又想起吕良了?齐大爷怎么肯叫自己的义子娶这么个东西。

谢宛娘看着他出去,颓然坐倒在椅子上——若是当初她不听小桃的,就嫁了吕良该多好?

顾嫣然一觉睡到半夜才醒来,睁开眼睛见室内只有一盏灯火亮着微微的光,周鸿正伏在她的床边睡着了,只她轻轻一动,便醒了过来,忙抬头道:“你醒了?可觉得哪里不适?想不想吃东西?”

“你怎么趴在这儿睡?天冷,受了凉怎么是好?”顾嫣然此时脑海里一片空白,说完了话才想起来自己仿佛是刚刚生了个孩儿,连忙道,“孩子呢?”

“在这里。”周鸿转身从旁边小心翼翼抱过一个襁褓来,压着声音道,“睡着了呢。”

“是个儿子?”顾嫣然恍惚记得晕睡过去之前听见稳婆说过,偏着头瞅一瞅,见襁褓里头一张小红脸,比那日去看周三太太生的宝儿还要皱皱的,不由喃喃道,“幸好是儿子,这般丑,若是个女儿可怎么办?”

“哪里丑!”周鸿皱眉,连忙把孩子抱在怀里,“齐妈妈说,刚生下来的小孩儿都是如此的。过几日就长开了,那时才好看呢。”

顾嫣然仔细回想了一下宝儿,便有些相信了,见周鸿跟捧着什么似的捧着那襁褓,忙道:“你把他放下来我再瞧瞧。”

此时外头守夜的齐妈妈和丹青也听见了动静,赶着去下了一碗荷包蛋捧过来,那孩子也被周鸿这样抱起来放下去的弄醒了,闭着眼睛哼哼唧唧,就有些要哭的意思。

“夫人喂哥儿一口罢。”齐妈妈当初在外头都是自己奶孩子的,便道,“虽说有乳母,夫人喂几口,哥儿也跟夫人更亲近。”

顾嫣然有些笨拙地将孩子抱起来,小婴儿便转着小脑袋往她胸前拱。大约是母子连心,齐妈妈说的时候,顾嫣然还不觉得什么,这会儿被小婴儿一拱,倒觉得胸前有些胀起来,转眼看见周鸿还在眼睁睁地盯着,不由得红了脸:“看什么呢。”

周鸿干咳一声,有些讪然道:“喝不喝水,我去给你倒一杯。”站起来到桌子上去倒水,眼睛却只管往回看。

这么小的孩子,其实也吃不了多少奶,吮了一会儿便又闭着眼睡了过去。顾嫣然舍不得叫抱走,便放在枕头边上,夫妻两个头并头地看着孩子,小声道:“给他起什么名字?”

周鸿便有些为难:“起便起了几个,只是都觉得不好。”这时候才体会到,为什么周三老爷会翻了一夜的书,仍未起出一个名字来,“等我明儿去问问舅舅,看哪一个好些。”

“也成。”顾嫣然到底是精神短,虽然想多看儿子两眼,却有些支持不住,眼睛不自觉地就闭上了,喃喃道,“不然先起个小名儿叫着也好……”话音渐低,却是睡了过去。

周鸿替妻子掖了掖被子,看看这一大一小两张甜睡的脸,心里说不出的柔软温暖——如今,他也有家了……

第122章

平南侯长子的满月宴;虽然算不得大宴宾客;却也请了不少的亲友,热热闹闹坐了满堂。

顾嫣然闷了一个月,总算可以痛痛快快洗个澡;换了鲜亮的衣裳,抱着终于被定下大名叫做周肇元的儿子;满面笑容出来见宾客。

因周鸿怕孩子受风生病;元哥儿的洗三只请了几位至亲;故而今日小家伙还是头一次在这许多人面前亮相。落地一个月,元哥儿已经早不是当初那红通通皱巴巴的小模样了;个头大了一圈不说;且又白又胖;因刚吃过了奶,也不想睡,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左看右看,见了这许多人也并不哭,引得一干夫人太太们啧啧称赞。

韩绮也在座中,看着顾嫣然面含微笑地抱着孩子众星捧月一般,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顾嫣然生产之后,这个月子坐得好,身材略丰腴了几分,面色却红是红白是白的,说不出的润泽,且眉宇之间都带着不自觉的笑意,那分明是生活过得极如意的人才会有的。

韩绮不由自主地咬了咬嘴唇。顾嫣然穿着洋红袄子,头上乌鸦鸦的青丝只戴了几朵宝石珠花,浑身上下甚至都有些素净之嫌,但看起来就是带着说不出的雍荣华贵之感。相形之下,她知道自己今日衣饰富丽,但每每在镜子里梳妆之时,却总能看见自己眉宇之间一道细纹越来越深,就是这会儿坐在酒宴之上,看着顾嫣然光洁的额头,她便疑心自己的眉头大约又拧在了一起,那道细纹大约又深了些。

“表姐——”孟玫看过了孩子,一脸笑容地跑回来坐在韩绮身边,“你看了元哥儿没有?又白又胖,真是可爱。”

“看过了……”韩绮勉强笑了一笑。旁边便有位夫人笑道:“平南侯夫人这都生了儿子了,宜春侯世子夫人几时有喜信呢?”

旁边便有人附和着说笑起来。不知是谁有几分酸溜溜地道:“平南侯对夫人真是情深意重,听说前几日,还把家里的姨娘发嫁了呢。”

说到此事,众人都啧啧起来。在座这些夫人太太们,有不少人家里都有几个姨娘妾室的,若生下一子半女的,就更不得了。如平南侯家这般,生过儿子的姨娘也能发嫁,委实少见。这些人心里都有几分羡慕,嘴上却是酸溜溜的,虽不敢明说,话里话外的便有人暗指顾嫣然嫉妒,只是虽这么说,各人那眉眼间的羡慕却是藏不住的。

韩绮眉头不由自主地就又想拧到一块儿去,强撑着含笑敷衍了两句,便借故起身走了出去。

已然是十月底,外头的风带着寒意,吹拂着院子里早开的几枝腊梅花。韩绮走到花下站着,假做欣赏花朵,心里却觉得被这寒风直吹了进去,也是凉凉的。

宜春侯世子的事儿,是她跟着母亲出去应酬时听见人议论的,只听说前头妻子没有留下嫡子,宜春侯世子本人又是性情温和一表人才,虽说家里人口多些,但也算得乘龙快婿的人选了。当时她听了也并没十分往心里去,只是那日韩老夫人带她们去上香,她才知道祖母居然替她寻了郑家那么一门亲事。

当时看见郑老太太朴素的衣饰,她真想大声叫骂出来——把她嫁到那么个家里去,她将来可还有什么好日子过!想到孟瑾虽是侧妃也有从四品的诰命,更想到顾嫣然那个一品侯夫人,她就觉得有团火在胸口烧得难受,及至听说宜春侯一家也来上香的时候,她就在一瞬间决定了:她要嫁宜春侯世子,决不嫁到郑家去!

跌倒在宜春侯世子怀里的时候,她曾庆幸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等闲太太姑娘们出游,身边都是丫鬟婆子一堆,宜春侯世子身边也有小厮陪同,她能直跌到宜春侯世子怀里去,不得不说真是老天保佑,或许是上天也看好她的这桩姻缘呢?只可惜祖母竟不替她思虑,硬生生的气病了。直到她出嫁,看祖母气息奄奄时日无多的模样,心里也又是忿恨,又有些心虚。

谁知道宜春侯府里的日子,并不如她想像的那么如意。富贵是够富贵了,可宜春侯很有几房姨娘,时常要闹些事出来,惹得宜春侯夫人不痛快。她不痛快了,韩绮这个儿媳自然也痛快不起来,每日立规矩不说,时常还要被迁怒,逮着些小错儿就训斥几句,事儿虽不大,却叫人总不能平安喜乐地过日子。

这些也就罢了,做人媳妇的,哪里能不受婆婆的气呢?可恨的是回了自己院子,竟也不能称心如意。宜春侯世子与前头的妻子居然情意颇深,就连如今娶了新人,也还留着亡妻住过的屋子不许人动。已故的世子夫人与韩绮不同,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故而宜春侯世子见了韩绮爱说爱笑,便总觉得她不大稳重,并不多接她的话茬儿。于是夫妻二人在房中,常常是韩绮有说有笑,宜春侯世子默不作声。

这样的日子,韩绮一开始还能自己找话来说,日子一长就绷不住了。凭你说什么,夫君也不知听见没有,这样的日子,是个人都过不下去,于是韩绮也只能沉默了。

夫君并不如意也就罢了,偏前头留下的那个继女也不安生。那丫头今年已经六岁,正是说懂事又不大懂事,说不懂事又鬼灵精的年纪,韩绮总觉得她时时在窥视着她,不定什么时候就细声细气在宜春侯夫人面前告个刁状,都不是大事,却总叫人心里不舒坦。

就这样一件件小事堆积起来,叫韩绮觉得日子过得没味儿,倒是整日里提心吊胆,不知哪一件做错了便要招得婆婆不喜。这样的日子,也难怪她照着镜子,总觉得眉间的纹路越来越深。

为什么一样嫁的是侯府,顾嫣然的日子就比她过得好那许多呢?就连那个庶子死得不明不白的,竟都丝毫没有影响平南侯对她的喜爱,居然还把那姨娘发嫁了。单看平南侯亲自从前头过来抱孩子的时候,对顾嫣然笑得那样温存,这笑容,却是她从未自宜春侯世子脸上看见过的……

长房的满月宴十分圆满。送走了宾客,周鸿回房来看孩子,带了一身酒气,得意地歪到床上:“元哥儿胆子大得很,今日我抱他到前头去,见了那许多人,竟是一声也没哭过。”

顾嫣然捧了碗解酒汤给他,一边吩咐准备热水让他沐浴,一边好笑:“不过是去见见客人罢了,算得什么大胆。”

“你哪里知道。”周鸿笑起来,随手扯开衣领,又在儿子的小脸蛋上轻轻戳了一下,“军中的兄弟们,多有满面胡须甚至有伤疤的,别人不说,当初李校尉的儿子满月,我们也去吃满月酒,孩子一抱出来,见着我们就吓哭了——哈哈哈。”

元哥儿到底是小孩子,一天要睡八九个时辰的,这时候已然闭着眼睛昏昏欲睡了,忽然被爹戳了脸不算,耳边还传来大笑之声,顿时不高兴了,哇一声咧开小嘴就哭。顾嫣然哭笑不得地把儿子抱起来哄着,一边用脚轻轻踢了踢周鸿:“快去洗洗吧,别人没吓着元哥儿,你倒把儿子吓哭了,真好本事。”

周鸿也没想到会把儿子弄哭了,尴尬地嘿嘿一笑,进净房沐浴去了。等他出来,见儿子已经不在房中,忙问:“元哥儿呢?”

“自然是乳母抱去睡觉了。”顾嫣然拿了块干帕子替他擦头发,“他还小呢,这会儿早该睡了,莫再吵他。”

屋子里已经笼了炭盆,暖融融的。顾嫣然只穿了家常的水红色小夹袄,举起手来的时候袖子褪下几分,便露出半截手臂。她坐这个月子,齐妈妈精心照料,不单饮食上注意,还要注意让她保持身材,不致补得太过。因此如今看着腰身倒未大变,不过手腕却圆润了一分,且比从前还白了一层,被水红色袖子一衬,真如半截嫩藕一般。

周鸿眼睛看着,鼻端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地道:“过几日,陛下要到北山猎场围猎。”

围猎乃是皇家例行的活动,不过先帝对此并不热衷,北山猎场一度闲置。倒是今上继位后,因为被人说不擅武功,对围猎倒是特别积极,隔个一两年总要去北山猎场一次。前几年因太后过世,皇帝也就息了这项活动,如今又要去北山,也是正常。

“都有谁随行?”不用想也知道,周鸿大约是要去的了。

“不少人。”周鸿有些遗憾,“可惜不能带你去。这样天寒地冻的,你又是刚出月子,齐妈妈说是不宜出门的。”

如今有了元哥儿,虽说有乳娘带着,但顾嫣然只觉得一时不见都想得慌,哪肯抛下儿子去什么北山,抿嘴笑道:“你自己去吧,我和儿子在家里等着你。”

周鸿也舍不得妻儿,叹道:“这一去少说三五日——也罢,等我猎几只好狐狸,回来给你做领子手筒。”

三日之后,皇帝带了不少官员及卫军,宫里妃嫔和公主皇子也带了几个,浩浩荡荡往北山去了。

顾嫣然不出门,就在家里看着儿子。因孟节和齐大爷都随行,林氏无事,就带着孟玫过来帮她照顾元哥儿。

孟玫今年十三了,自己还有几分孩子气,故而看着元哥儿特别喜欢,只要元哥儿醒着,她就能趴在床边上逗着元哥儿玩半个时辰,丝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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