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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这天下是劳资的!-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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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先皇的旧物也被一一搬离了出来,根据赵宁佑的喜好换上了新的布置。

宫道上修剪枝叶的小宫女们凑在一起又开始碎碎叨叨。

“听说,一大早,冷宫的皇后对着东面用用白绫自尽了,那死状真惨!”

“哎,登基的是大殿下,皇后娘娘估计受到了刺激!”

“你知道么!听说昨天最后见皇后的是长公主!”

“长公主?!”

“嘘,你小声一点!昨日长公主不知道被什么附身了,守冷宫的成嬷嬷说长公主冷着一张脸像极了恶煞!”

“哎,小声点!长公主来了!”

我目不斜视的从她们的身边走过,呆着一张脸径直往前走。我突然想起来,对,阿桃今日也说过,敏元后死了。

哼!真是懦弱的废物,这么快就挂掉了,搞的劳资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身后,那些零碎的议论声还在继续。

“长公主长的那样,怎么可能像恶煞?!成嬷嬷尽瞎说!”

“哎,你别不信!宫里的事情乱着呢,说不定是当年被皇后害死的宫女附了长公主的身来索命呢!”

“哟,快别说了,大白天的听得我怕的慌!”

鬼魂?!

哼!这世上哪有这些说法,鬼魂再狠厉,哪有人心恶毒呢!

真是天真的姑娘!

阿桃在我身后,狠狠的瞪了那几个碎嘴的宫女几眼,凑到我跟前,低声说:“宫里的人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这些丫头不知死活尽然敢非议公主!”

我装失忆的抬起头,朝着阿桃费力的思考着,神色也有些后怕:“阿桃,那日我真的去见皇嫂了么!皇嫂的死同我有关么!”

阿桃的脸上很快闪过一丝错愕,半响,她敛了神色,轻轻安慰我,“没有,公主记错了,那日去北成宫的路上,公主没有见到皇后就病倒了!”

我很快垂下了眼帘。

回到梧桐苑,莲一和莲二正在前厅收拾物品。

“莲一姐姐,这是做什么?”阿碧看着她们手中的糕点盒子,有些诧异的问道。

莲一和莲二抬头见我来了,福了身,这才回答道:“娘娘觉得今日宫里有些不太平,想去京里的灵云寺拜拜佛,听说无道大师刚刚云游回来,娘娘想听大师讲讲佛经。”

正说着,青贵妃已经穿了一身便装,从后厅的屏风处踏了进来,一瞧见我便道:“长公主若是无事不妨也随我去,灵云寺的香火旺盛,公主去求个平安福回来,顺便去外头散散心!”

神灵一说我向来不屑一顾。

人生在事,所求所得皆是自身脚踏实地扎扎实实的成果。佛说众生平等,我佛慈悲,可我看不见红尘中渺小俗人的平等,更看不见皇室牢笼中那阴暗晦涩的大慈大悲。

求佛,终究求的是心安罢了。

然而,去外头散散心这个理由在很大的程度上取悦了我,我歪了头拉了拉阿桃的衫角,很快她们二人便心领神会为我准备出行的物品了。

宫里的女眷似乎皆有些无聊,青贵妃一说要出去上香,个个便火燎燎的带着自个的婢女来到了梧桐苑的门口。

一下子原本的六人马车便是不够用了,管内务的桂公公又安排了两辆宽敞的马车,并嘱咐了一队训练有素的侍卫兵跟在我们的后头保护我们。

我同青贵妃坐在同一辆马车内。

阿桃扶着我跨上了马车,掀开了马车的帷幔,一下子又一双杏眼对上了我,我愣了愣神,这双眼睛的主人弯着嘴角,轻声叫了我一声:“姑姑!”

【‘文】我点了点头,踏进了马车坐在她的身边。

【‘人】这个人是赵宁霜,我的四侄女,芳龄十五。

【‘书】宁霜很快垂下了头,安静的坐在软榻上,一下子就让人忘记了她的存在。

【‘屋】事实上,我对这位侄女也是极其陌生的,她娘的身份不高,不过是敏元后的一个陪嫁丫鬟,我大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看上了这个丫鬟,连续一个月都翻了她的牌子,又是赏赐又是封品级,简直宠上了天。

后来,这位娘娘风头太盛,赵宁霜才满周岁,皇后娘娘就想方设法的将这个美人给弄死了!

我大哥为人不靠谱,这件事也没有过多追究,该怎么醉生梦死的过日子就怎么醉生梦死的过,连上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昏沉沉的。

到底是死了爹娘的孩子像根草,虽然赵宁霜没死爹,但跟死爹也没多大区别了,被一个品级不高的娘娘收养了,很少出来见人。

要不是前些守灵的日子见着了她,我都快记不得她长什么样子了!

马车外头,黄莺一般的声音响起,

“母妃,我知道,我在前面好好的,您再后面等着我!”

说着,赵宁珊就先掀开了厚重的帘子,一身明亮的黄色一下子晃入眼帘,很快,她便像一只热闹的黄鹂般清脆的叫出了声来,“青贵妃好,姑姑好!”说着,视线落在了宁霜的身上,“四姐也在!”

然后,宁珊便一下子坐在了青贵妃的左侧的空位。

哼!赵宁佑还没有登基呢,季青茹这个女人的地位就排在了劳资的前面!真是不知好歹!

第14章 深井冰口口十四

驾车的侍卫一声高昂的“驾”,马车便骨碌碌的行驶了起来,马车虽然只坐了六人,可极其宽敞,尤其是这一辆,两排用上等绸缎缝制的软垫中间摆放了一张极其精巧细致的小方桌。

八仙过海的浮雕在桌面上,栩栩如生趣味无比,小桌的中央是一个圆形的凹槽,紫砂制造的短嘴壶稳稳的嵌在中央,从壶盖上的沙孔中还隐约透露着缕缕茶香。

马车在石板路上走的平稳,青贵妃靠着软榻数着手中的佛珠,马车内极其安静,只能听见我窸窸窣窣剥松子的声音,“咯噔咯噔”的极其有节奏感。

很快,小方桌上堆了一堆的松子壳,每一粒圆滚的松子在我的牙齿间驻留,然后被碾碎,那松香而咸腻的口感瞬间一下子充盈满我整个口腔,碾碎的松子粒在舌尖上滑过,涌入食道让我意犹未尽,整个人的幸福感爆棚。

也许是我太享受的摸样吸引了赵宁珊,这已经是她第三次瞄向我了。

我口齿不清的回望她,“宁珊要不要尝尝,可好吃了!”

赵宁珊摆了摆手,声音清脆,“不了,姑姑,松子剥壳的声音太响了,我怕吵着贵妃娘娘念经。”

我剥松子的动作一顿,我就说,这么盯着我肯定不是为了吃的。怎么,言外之意是嫌弃我太吵了么,我次奥,这什么世道,劳资贵为长公主连个吃松子的自由都没有了么?还要被自己的侄女给明里暗里讽刺么!

瞬间,我就将莲一剥开的松子轻轻一推,整个人极其的失落的坐在角落里。

一下子,整个马车极其安静,听不到窸窸窣窣的动静,青贵妃很快睁开了眼睛,有些诧异的望着桌上堆得一小堆的松子仁,瞬间笑了笑,摸了摸我头,“长公主难得食欲这么好,这点动静吵不了我的,宁珊太较真了!”

我不言语,只是呆呆的坐在软榻上一动不动,身旁的宁霜看我情绪不好,轻声哄我:“姑姑,宁霜帮你剥。”

我的神色还是有些萎靡,青贵妃放下了手中的佛珠,柔声道:“这松子的香味闻着怪诱人的,勾得我也有些想吃的*了!”

说着她也从松子堆里小抓了一把,一个个的剥开,自己不吃,推到我这边。

立马,我又喜滋滋的扑到桌子上来,一口十个松子仁,生活真是美妙!

宁珊的面色有些吃惊,随即挤出了一个笑容僵硬着脸扭到一边,无聊之极,随手掀开了她身旁的车窗的帘子。

顷刻,窗外的明晃晃的车影投入到了宽敞的马车内,连带着马车窗户外面的人群的吵闹声也齐齐涌进了马车。

这就是京城的闹市。

宽敞的十字街口纵横南北,井字形的街道布局如棋盘布局般将整个京城之地安排的满满当当,沿途两边高耸而气派的酒肆和商铺人来人往,生意欣荣。

道路两旁闲散的摊贩琳琅满目,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无不在宣示着中原帝都的繁华。

无人能想象,几十年前的这里,曾经被边境之外的蛮族之人占领,到处生灵涂炭,哀嚎遍野。

我有些贪婪的望着车窗外那些鲜活的生命,他们是在俗世中沐浴着阳光像杂草般坚韧的成长,而我却在一团黑暗阴渍的泥潭中像一只阴暗的老鼠般,嫉妒着他们身上的坦然。

那边的宁珊有些兴奋,她拉着青贵妃的胳膊有些雀跃道:“娘娘,这里真是热闹!那边是杂耍艺人么!”

宫中孩子的世界永远是森冷高耸的红瓦绿墙,不论是谁,对着宫外这充满生机的世界总是掩饰不了骨子的羡慕和好奇。

青贵妃侧着身子指着街道上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物,宁珊在一旁听着,兴奋的脸色都有些红润。

我低下了头,再看也没用,外面的世界始终不属于我们这些阴暗的人。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人群也开始骚动了起来,远处哒哒的马蹄声随风而至,马车前面的侍从下了马车,隔着帷幔恭敬的对着我们道:

“娘娘,长公主,城门处似乎迎来了一队军队,百姓们正在让道,属下是否将马车赶到一旁?”

青贵妃掀开了帘子,对着他道:“恩,我们下车,也同百姓一样让开。”

说着,她便在莲一和莲二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跟随我们的侍从将我们围成一个圈,护在挤挤嚷嚷的人群中间,侍从们将宽敞的马车赶至大道上的巷口。

阿桃扶着我,前面的侍从将我们护的紧紧的。

刚刚他们说什么,军队回来了?!是舅舅他们回来了么!我心中暗暗惊喜,连忙扯了一个侍从的衣袖。

侍从吃力的弯身:“公主有和吩咐?!”

我对着高大的侍从张开了双臂,“快!快!扶着本宫,我要看看谁回来了!”

臂力过人的侍从一个弯腰,将我整个人都抱上了他的肩膀,黑黑压压的人群下面,官道中央横出了一道宽敞的通道。

我举高临下的望着远处那奔驰的黑色人影,我想念他们,就像怀念我的母后一样,秦家的人是母后同我的唯一联系,不像那森冷的皇宫,秦家的人对我来说就像黑暗中一盏孱弱的灯光。

“公主你小心点!”阿桃有些不放心我坐的这么高,踮着脚伸出手扶着我!

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随着人群的声音,我也越来越激动,领头的两队人马在靠近人群的时候放缓了速度。

疾驰的骏马慢慢的踢踏着脚步走进,慢慢的,我看清楚了马匹身后那高竖的旗帜,白色缎面的棋面随着微风轻轻舞动,那硕大的“庞”字鲜明无比,一瞬间,我的满腔喜悦被冲刷的一干二净。

领头的人一身戎装,身姿挺阔,眉须连成一片,一派大将风范。

我微微蹙起了眉头,“庞”姓?赵家几位将军里面并没有姓庞的,这位英姿飒爽的武官又是谁?

忽然,一道极其刺目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抬起头,这才看清那位武官身边人。

白色马匹上的少年人,青黑色的短打戎装,墨黑的头发全都盘起用了一根浅色的发带高高束起,眉眼更是轮廓分明,一派飒爽之气。

他只是打量了我一番,很快就偏过了头,同身边的武官说了些什么,便驾着马往前面行了几步,马匹踏脚,他腰间玉佩的璎珞如银色的流光慢慢流淌。

很快,骑着马匹的军队慢慢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我从侍从的肩膀上滑了下来,正在疑惑他们二人的身份,忽然看见青贵妃的脸色有些苍白。

“娘娘,你是不是不舒服?”莲一惊慌的扶着她。

“无碍,怕是这日头有些晒人,我们还是赶紧上马车吧!”说着,青贵妃催促着驾马车的侍从。

淑妃娘娘挤在一边,倒是好奇:“这是哪一路的人马?京里有姓庞的大户么?”

“大概是从边城来的吧,你看那些马匹后背的装束,毛色厚重的毡垫,应该出于便寒地区,到像是边城那些兵马,你我自然不识了!”昭妃想了一会才说。

“不过,刚刚那穿着黑衣的少年人倒是长得极其英俊!”淑妃又接着道。

青贵妃这才缓了神色笑笑,“管他从哪里来,不要误了我们上香才好!”

“娘娘说的极是!”众人纷纷应道,一行人便又踏上了马车。

人群很快的散开了,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我的神色有些恍惚。

边城的军马?

没有皇帝的召唤,守在外头的武官怎么能私自回京?还是说,只是过来庆贺新皇的登基大典?

还有,刚刚那白马上的人,总觉得这眉眼有些熟悉,可是又说不出来在哪里见过,枉我自诩记忆过人,可这时却实在想不起来。

马车里一派肃静,青贵妃躺在塌背上假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眉头紧锁。

远处,山里的暮钟被敲响,浑圆而厚重的钟声穿破云霄,震动大地却给人一种历史积淀的沉重感。

山下的道路越来越窄,很快那苍翠丛林中隐没的古铜色的寺庙若隐若现。

驾车的侍从停了马车,所有的人从马车上下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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