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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清穿记事-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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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就不能让她安生会子么。

她在府里,一个个都酸话暗箭不断;她不在府里了,又巴巴的来请,就算她们不累,可她累啊

这般幽幽想了一会,待定神看向手中的书时,方看进去了几字。

“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身相见如来不?”

“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

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看到这简单的几字,却让秋月心下巨震,在嘴里细细咀嚼,只觉得口齿噙香。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心里默念了几遍,不觉点头自叹,心下自思:“一切相不过皆是虚妄,若执着于怨恨嗔痴,爱憎苦乐,多傻”

这是什么书,竟有如此好的句子。

秋月将书合上,才见封面上赫然印着《金刚经》三个大字。

原来她刚才因王府派人之事,心绪不宁下,无意间拿起了上次年夫人带来的几本佛经。

当时她因为有前世的记忆,对佛经很是不以为然。

毕竟在前世,甚少有人翻看佛经,印象中好像只有老人和信佛之人才会看这类的东西。

但又因是年夫人带来的,就随手放在了书案上,却不料佛经里也有这么好的句子。

秋月将手中的这本书放下,拿起旁边的一本,细看来,却是《景德传灯录》。

这是本什么书,怎么不像是佛经?秋月心下疑惑,随手翻了一页。

恰好翻到唐顺宗问佛光如满禅师佛涅槃后的情形:

「佛从何方来?灭向何方去?既言常无住,佛今在何处?」

如满禅师答道:

「佛从无为来,灭向无为去;法身满虚空,常住无心处。

有念归无念,有住归无住;来为众生来,去为众生去。

清净真如海,湛然体常住;智者善思惟,更勿生疑虑。」

秋月心下一动,这如满禅师真真是有大智慧之人,他回答的意思是:佛的法身遍满虚空,理体常住于清净真如海里,是无为而为,无住而住的,不可以一般识见忖度。

秋月心中想着,不知道这唐顺宗能否了解「无住而住」的涅槃境界,却看到这唐顺宗又问道:

「佛向王宫生,佛向双林灭;住世四十九,又言无法说。

山河及大海,天地及日月;时至皆皈尽,谁言不生灭?

疑情犹若斯,智者善分别。」

顺宗只从一般世俗的色身生灭去体会佛陀的存在问题,不能了悟佛陀的法身理体是无所不在的,因此佛光如满禅师再一次开示道:

「佛体本无为,**妄分别;法身等虚空,未曾有生灭。

有缘佛出世,无缘佛入灭;处处化众生,犹如水中月。

非常亦非断,非生亦非灭;生亦未曾生,灭亦未曾灭。

了见无生处,自然无法说。」

秋月看到这里,只觉得有如醍醐灌顶,“有缘佛出世,无缘佛入灭;处处化众生,犹如水中月。了见无生处,自然无法说。”

“有缘佛出世,无缘佛入灭”,灭不是生灭的灭,灭是涅槃境界。在常寂光土则灭除一切烦恼、差别、对待,是绝对解脱快乐的寂灭世界。

佛陀的法身等然虚空,没有生灭缺漏,只是我们一般人用世俗肤浅的眼光去分别,起迷妄之情,以为佛陀也有生老病死的生灭现象,而不能体悟等然虚空的真如佛性是不生不灭的。

因缘既尽,则灭向真如而去,法身「如来」、「如去」,不增不减。

秋月愣愣的看着这几句话,仔细忖度,第一次正视了自己内心:枉我一直自命清高,觉得自己超脱在众人之外,不理会她们的小动作。不论她们怎么对付自己,在她内心深处,不过是悠然看戏之心,从未真正将她们放在心上。

却终究还是被**贪住,无法跳脱轮回之外。

秋月心下一叹,她终究也不过是一凡夫俗子,也许永远也无法达到佛陀这种不住一法的涅槃境界。

难怪年夫人要她看佛经,这经书上的道理,竟是四书五经里没有提到过的。

不过秋月心中又生出了另一个疑问,为何在现代,出了上了年纪的人和信佛者,看佛经之人会少了这么多?

她却是忘了,佛经上所讲都是文言文。在现代这个喧嚣浮躁的社会,又有谁会真正静下心来看佛经,品真理呢?

秋月拿着手中的书,细细品读了起来,浑然忘了时间,也忘了方才心底生出的丝丝怅惘。

第一百零四章 拈花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零四章 拈花

这佛经秋月倒真真的看入迷了,连初蕊多次进书房为她添茶水都不知道。

待感觉眼睛微微有些酸涩,抬头看窗外时,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屋里也早已点了灯火。

初蕊见秋月抬头,笑问道:“主子看什么这么入迷,连奴婢进来好几次都没发觉。”

秋月笑了笑,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酉时(17点——19点)了。”

秋月放下书,倦倦的伸了个懒腰,笑道:“已经这么晚了,这佛经果真是博大精深。我不过才粗粗看了几页,还没细细品味此中真味,便用去了几个时辰。”

这时,锦心端着晚膳走了进来,“在聊什么呢,瞧着主子心情倒不错。”

秋月闻着饭菜的香味,扶着初蕊的手站起了身,道:“还真是有些饿了,再去厨房取两幅碗筷,叫上悠琴咱们四个一起用膳。”

“是。”锦心喜笑颜开的领命出门。

初蕊也是心中高兴,可见主子心情大好了。

待锦心取来碗筷,初蕊也将饭菜摆好了。

玉带桂鱼卷一品、桃仁酥鸭一品、燕窝拌白菜一品,清炒笋丝一品,海带猪肚丝羹一品,鲍鱼烩珍珠菜一品,并几小碟素菜。

虽说秋月也会偶尔感叹太过奢靡,但现在上流贵族,都是这种风气,她这还算是节俭的。

主仆三人就在书房屏风后的那张张紫檀木嵌螺钿罗汉床上用膳。

因秋月看了一下午的书,心情平和了许多,和她们俩也算说说笑笑的。

秋月见夏悠琴并没来,便疑惑的看着锦心,锦心道:“方才小林子将夏姑姑叫去了,想是有什么事情。”

见秋月点了点头,便又闲话了起来。

锦心问道:“主子方才看的什么书,怎么这才一会儿,心情就变好了不少。”

秋月轻轻夹了一筷白菜,放入嘴里咀嚼下咽后,才轻轻道:“给你们讲一个典故,方才在书里看的。”

锦心笑道:“好啊好啊,我最喜欢主子说的典故了,像主子从前说的雷峰塔的那个典故,奴婢到现在还没忘记呢?”

秋月微微一笑,那是她在年府时,见书里写的雷峰塔白蛇传的故事,同后世在电视上看的完全不同,便给她们讲了白素贞和许仙的故事。

没想到,她们到现在都还记着。

秋月缓缓的开口讲述,一时间,只有她清冷略带空灵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响起。

「有一次大梵天王在灵鹫山上请佛祖释迦牟尼说法。

大梵天王率众人把一朵金婆罗花献给佛祖,隆重行礼之后大家退坐一旁。

佛祖拈起一朵金婆罗花,意态安详,却一句话也不说。大家都不明白他的意思,面面相觑。」

讲到这里,秋月停顿了一下,向她们问道,“你们说,佛主拈花是什么意思。”

锦心想了想,急急忙忙咽下嘴里的饭,笑道:“佛主拈起花朵,自然是观赏用的,难不成还用还吃么?”

初蕊摇了摇头,“不对,佛主是修行之人,有岂会在意这些外物美丽与否,肯定是另有深意。只是不知,佛主内里的含义。”

秋月朝初蕊含笑点头道:“不错,初蕊倒是有慧根之人。”

锦心撇了撇嘴,“也只有主子才会深究经书里面的含义,您瞧咱们府上的主子中,有几个识字的。她们抄佛经也不过是抄抄字,或是用来投爷所好罢了,有哪个真正明白其中深意。”

秋月反问道:“她们不知其中的含义,咱们就要学她们么?”

锦心道:“好了锦心。”

又转头问秋月道:“主子,佛主拈花到底有什么深意在里面。”

秋月笑了笑,才接着缓缓道:“在听佛主说法的人中,有个叫摩诃迦叶的人。他见佛主拈花,破颜轻轻一笑。

佛祖当即宣布:“我有普照宇宙、包含万有的精深佛法,熄灭生死、超脱轮回的奥妙心法,能够摆脱一切虚假表相修成正果,其中妙处难以言说。我不立文字,以心传心,于教外别传一宗,现在传给摩诃迦叶。”

然后把平素所用的金缕袈裟和钵盂授与迦叶。

这就是禅宗“拈花一笑”和“衣钵真传”的典故,后人把摩诃迦叶列为‘西天第一代祖师’。“

初蕊细细品了品这个典故,感叹道:“‘拈花一笑’,果真只有大智慧的人才能想到这上面,咱们也不过是凡夫俗子罢了。”

锦心奇道:“这‘拈花一笑’怎么了,我怎么就听不明白你们的意思。”

秋月淡笑摇头道:“真真是痴儿,竟还未觉悟”

初蕊笑着解释道:“佛祖所传的其实是一种心境,一种纯净无染、淡然豁达、无欲无贪、不着形迹、超脱一切、不可动摇、与世长存的心态。”

秋月含笑点头道:“初蕊果然是有觉悟之人,这是佛教 “无相”、“涅盘”的最高的境界,只能感悟和领会,不能用言语表达。而迦叶的微微一笑,正是因为他领悟到了这种境界,所以佛祖把衣钵传给了他,现在明白了么?”

锦心点头道:“明白了,就像昔日寒山问拾得曰: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是不是,主子?”

初蕊笑着点她的头道:“这么早学的,也真难为你还记得?”

“那是,也不说当时我被梅先生罚了有多惨。”

忆起当年的糗事,主仆三人都笑了起来,房间的气氛更是乐呵。

雍王府上房,胤禛听乌喇那拉氏禀完,不动声色淡淡道:“你遣人去庄子上的人回来说,年氏不肯回府?”

明明是没有平静的语气,但还是让人听见里面透露的寒意。

乌喇那拉氏瞅着胤禛的脸,从面上根本看不出端倪,只得试探道:“想是年妹妹怕过了病气给府里的众姐妹,要不,妾身亲自去庄子上接年妹妹。”

胤禛想起他上次去庄子上的情节,她对自己这样便也罢,若这样对乌喇那拉氏,倒真不好收场了。

思极次,胤禛端起茶,轻轻啜了一口,又放下,淡淡道:“她不愿回来,就随她去,让她在那里住着。以后,也别遣人去接了。”

心下却想着,还是年氏泡的茶水好些,这茶水泡着不够味儿,倒是浪费了上好的茶叶。

乌喇那拉氏迟疑道:“这……还要去宫里给额娘请安,还要参加宫宴,年妹妹不出席,好么?”

胤禛起身淡淡道:“额娘那里我自去说,眼下快年节了,福晋事务也多,这些小事就不用操心了。好了,爷还有事要忙,抽空了在来看你。”

乌喇那拉氏忙起身恭送胤禛离开。

出了上房,胤禛走在去书房的路上,面色虽平静,心里却恼怒不已。

年氏这般姿态,根本就是还在怨着他,和府里众人。

“我不知道你每晚宿在她们旁边,会不会有与蛇共枕的恶心之感。但我,连与她们共处一室,都感到呼吸困难。”那日吵架之语,一直在他脑中,每每想起,都会令他恼怒。

哪个府里没点阴私之事,知道是一回事,被人这样赤luo裸的摊开来讲,却是让人受不了了。

哪个男人愿意与蛇共枕?

一想到她们背着他干得事,胤禛就一阵寒心。

上次年氏的事情,他让粘杆处查后,竟牵扯了这么多人。

他的后院中,除了钮祜禄氏和耿氏没参与,竟然都有份。

最让他震惊的是,幕后之人竟是他的结发妻子乌喇那拉氏,乌雅氏不过是她的垫脚石罢了。

那段日子,胤禛很不好过。年氏的出事不算,更多的是对妻子的寒心。

那是他的孩子,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群蛇蝎妇人,他竟然不敢再继续深究下去,只得让乌喇那拉氏草草了事。

若真正处罚起来,他这王府后院,竟是要空了。

也正因为如此,胤禛对钮祜禄氏和秋月更是高看了一眼。

钮祜禄氏有手段,从她保住了弘历和弘昼就可以看出来。况且当年在塞外,他染了时疫的悉心照料,这些他都不会忘记。

他会将她和弘历母子俩放在心里,也能够保证以后的富贵荣华。

至于年氏,胤禛有时也在想,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让他一再破例

一想起秋月那日叫他名字的样子,胤禛就心动神摇,仿佛她的容貌又浮现在眼前,柳眉上挑,杏眼圆瞪,耳边的回响着秋月恼怒的声音,“爱新觉罗胤禛,你吃饱了没事做,这么晚过来,就是来殴打我的侍女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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