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小说系列-第2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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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不能让他卖国!应雄为激励他不惜把自己的身心推入地狱,他一定要把应雄从地狱里救上来!他真的再不能退让!为情为他,他以后一定要勇!要猛!
要狠!
这样一想,英名登时血脉一阵沸腾!他忽地也执起地上另一柄属于他的英雄剑,斩钉截铁的指着应雄道:“好!”
“大哥!我实在敬你是条男子汉!我再说一遍!你,仍是我永远最尊敬的大哥!我韦家也实在欠你慕家太多!一世也还不清!”
“你放心!从今日起,我就加入剑宗,我一定会尽自己每一分力回复武功,更要在三年后超越你!”
“我一定不会让你当上卖国贼!”
“我一定不会负我娘及你娘所望,也绝不会辜负你为我所干的一切……”
“我一定会成为阻你卖国的英雄!”
“我一定会前来阻你!救你!若你最后要下地狱,我俩就一起下地狱去吧!”
这就是兄弟!即使应雄要下地狱,他还是会冤魂不息般跟着他,只因为他俩是好兄弟!
乍闻英名决心如此坚定,斩钉截铁,应雄登时喜上眉梢,实不枉他一番苦心苦苦相逼,最后更逼得以卖国这一着!他立即也举起英雄剑与其二弟对峙,豪情高呼三声:“好!”
“好!”
“好!”
“无名!你终于也肯再拿起你的英雄剑了!”
“大剑师曾预言,这两柄英雄剑其中一柄被另一柄所断!”
“就让我俩用三年时间,看看它们……”
“那一柄英雄剑会断?”
“那一个才是真英雄吧?”
“无名!我等着你来救我!打败我!啊哈哈哈——”
“我俩就在地狱中再见吧!啊哈哈哈——”
应雄说着仰天狂笑,他终于逼出他二弟的真火来了!他高兴得很!
他终于达到他的目的!他终于成全了他及秋娘的心愿!可是他成全了所有人,却没有成全自己!他不禁笑出两行眼泪!
悦天客栈。
天字号房之内,剑慧与破军正在执拾行妆,预备回去剑宗,谁知,门外倏地传来一阵沉重的拍门之声!
“谁?”破军前去应门,便发觉,一个他其实认识却又好像不认识的人站在门外!
说他认识,是因为破军没有忘记此人的脸!说不认识,是因为此人目下的眼神竟像完全换了另一个人似的,这人的眼神直如一柄绝世好剑,绝世的英雄剑!
“慕英名?”剑慧纳罕,因为他想不到他向来认为没有斗志的人,如今竟会完全判若两人!他冷了!他狠了!他狂了!他烈了!他——变了!
“不!我,已不是慕英名!”门外的他一步踏进剑慧房内,剑慧曾答应应雄收其二弟为徒,却没料到他会来得如此的快!仿佛,他已迫不及待!他正赶着争取他每一分的时间。
“我……已与慕家全无关系!”
“从今以后,我将有一个新的名字,新的一生!”
“我将无名无姓!”
“我叫——”
“无名!”
无名?
世上一草一木,一树一花,皆有其独特名字。
无名无名,原来因此而无名!
只不知,无名此生,能否救回一个为成全他、不惜把自己推进无边地狱的——大哥?
世上最可敬的大哥?
※※※
晨峰从没想过,世上会有这样的一个人。
也许应该说,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如此的运气,今生能遇上一个这样难得精彩的人。
一个没有名字的人。
无名!
晨峰行年二十,容貌虽长得平凡,却总算还流露着一点浩然正气。
他是万剑之源“剑宗”这一代掌门剑慧的十大入室弟子之一,由于开始习剑之时,较其余入室弟子要早,甚至比剑慧之子“破军”犹要早,故此,顺理成章地,他便成为十人中的“大师兄”。
可惜,他纵有大师兄之名,却并无大师兄之实;以其剑术修为,比诸其中八位师弟尽管稍有过之,惟比诸他的十师弟,便略嫌不及了!
他的十师弟正是破军!
十七岁。
习剑最迟,却又是剑宗当今少年剑手中的第一高手!
然而,晨峰却从未介意自己的剑术修为不及十师弟破军,缘于各人天赋不同,岂能强求,他只求自己勤练剑术,将来能持剑卫道便心满意足。
或许他惟一感到有少许不是味儿的是,何以上天赋予破军的,竟然是如斯骄人的习剑资质!破军着实不配呀!
因为破军——邪恶!
曾经有几次,破军仗着慑人的剑术修为横行,强抢数个小村的貌美村女;他还仅得十七岁,便已如此邪恶!
幸而最后也被晨峰察觉,便纠同三数较具正义感的师弟,在众人围攻之下,方才从破军手上救出那些弱女;亦因如此,破军与晨峰从此结怨!
晨峰固然失望;剑宗已是万剑源流,惟所出的少年第一剑手破军,却是一个如此不堪之徒,试问将来怎能把剑道发扬光大?
眼看茫茫剑道,发扬无人,晨峰只感到百般无奈。
不过,生命虽时有无奈、哀伤,生命亦偶有惊喜、意外!
当晨峰以为剑道已趋向死气沉沉时,终于有一天,他有幸看见了一个这样难得的……
“他”。
“他”,是一个惊喜!
一个上天错手送到人间、本不应在人间出现的意外!
无名意外……
那一天,身为大师兄的晨峰,又如往常一般,一大清早下床,梳洗,接着便往剑宗教场之上,与他的入室师弟们一起练剑。
那时正是辰时,可惜剑宗教场之上,却没有旭日东升,也绝不温暖如春,无论何时何刻,剑宗的教场都是冷清的。
只因剑宗原建宗于冰天雪地之上。
冰雪寒心,人长居冰天雪地,简直便要僵化心内的七情六欲;七情既然不生,六欲亦然不动,这样也不无好处,至少可令人更能静心,专心向剑!爱剑!求剑!
晨峰每一天的生命,便是在此无边冰冷的教场上,与一众师弟们静心练剑,每一日的青春岁月皆在他意料之内,无数个昨天、今天、明天,全无分别!
只是今天,却是一个非常独特的今天,缘于这个今天,终于发生了一件他“意料之外”的事。
他向来与一众师弟们均能静心练剑,却万料不到这个今天,就在他们于教场雪地练剑之时,他们合共九人,九颗本已不动的心,不知何故,赫然纷纷——心头一动!
九心齐动!晨峰的八名师弟,随即身不由己的低呼一声:“啊……”
晨峰修为较高,总算能把持自己那颗蓦然一动的心,并没低呼,可是,他也在为自己本已静下的心再次触动而暗暗纳罕,盖因他与八位师弟们于剑的修为上已然不轻,既已静心,便绝不该会轻易动心,除非……
有一些特殊的事或人,在牵动着他们的心。
其中一个师弟已停下不再练剑,径自道:“大……师兄,我们本已静心……练剑,何以……会突然……心动起来?难道……我们剑宗……将有一些……大事发生?”
习剑的人大都相信,心动、剑动,总或多或少会是一些大事发生前的征兆,晨峰亦不反对其师弟的猜想,他颌首:“唔,师弟所说的亦不无道理。只是,目下我们剑宗一片平静无波,又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大师兄,会不会是师父与破军将要回来?他俩身上的剑气牵动了我们的心?”
晨峰想了一想,摇首:“我看未必。师父的剑道修为虽冠绝剑宗,甚至破军师弟的修为亦较我们为高,霸道无匹,但,难道各位师弟们完全感觉不到,适才令我们九心齐动的,好像是一种……感觉,一种天下剑手都已渴望了千世万世的感觉……”
“天下剑手都已渴望了千万世的感觉?大师兄,我们也是剑手,我们一直渴求的,只不过……是能于有生之年,一战……最强的剑手;你是否在说,适才牵动我们心动的,是一种只有世上最强剑手才能散发的感觉?”
“嗯。”晨峰再次点头:“师父虽强,破军纵强,但我隐隐然感到,适才那种令我们动心的感觉,是一股比师父及破军更高层次的气势,一种在我们目下这个境界还未能完全明白的境界……”
晨峰说话之间,突如其来地,他与八位师弟手中的剑霍地不约而同抖动起来,众人登时面面相觑,其中更有人又低呼道:“啊……?大师兄,我们的剑……为何会突然抖动起来?它们看来……相当兴奋……”
“是的!它们确是相当兴奋!为即刻遇见的事物而兴奋!”晨峰硬生生按着自己的剑,不让它再行抖动:“心动!剑动!看来,剑也在期望能遇上那股更高层次的气势!那股气势似乎已经距我们不远……”
不错!真的已经不远!就在晨峰与其八名师弟正忙于压抑手中剑的时候,教场进口之处,已飞快掠进了二条人影!
这两条人影不是别人,正是离剑宗外游多时的剑慧与破军!
但骤见师父剑慧及破军遽然回来,晨峰与一众师弟并不感到讶异,反而令他们最讶异的,是一条跟在二人身后、冉冉步进教场上的人影!
晨峰与一众师弟们感到无比讶异,缘于这条缓慢的人影甫踏进教场之内,他们九个的心,赫然动得更急!
他们手中的剑也抖得更急!
九剑“呜呜”发响!宛如在为他的降临而欢呼!
是他!是他!
晨峰与一众师弟立时知道,适才令他们人剑俱动的那股莫名感觉,原来发自这条缓步踏进教场的人影身上,可是,当他们朝这人望去之时,尽皆眉头一蹙!
他们满以为,这个在气势上比其师及破军更高层次的人,必是一个剑道上的超然长者无疑,谁知一看之下,却发觉这条人影,竟是一个比他们任何一个还要年轻、背着一个剑匣的十六岁少年!
只是,纵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也不打紧,习剑之境并不在乎时日长短,实以达者为先!晨峰他们皱眉,更因为以他们九人的修为,一眼便能即时瞧出这少年的步履相当虚浮。
他,根本便没有半分内力。
试问一个没有内力的人,怎可能会比其师剑慧,与其破军更高层次?
且令九剑齐鸣?九心齐动?
可是,当晨峰与其一众师弟的目光,缓缓自这少年步履移向他的脸、他的眼时,他们九颗仍在动着的心,赫然如给……
一柄绝世神锋飞刺而过!
九个本已修为不轻的少年剑手,悉数为这十六岁的少年而目瞪口呆!
只见这名少年虽然浑无半丝内力,惟他的一双眼睛却甚有——“力”!
他的眼睛,恍如一柄插于人间最高山峰上的绝世孤剑,这柄绝世孤剑,本合该注定给世上所有的剑手,以及所有的剑仰望、渴求、崇拜,可是,却因种种难以解脱的机缘,一直被困于绝岭之上,剑气难舒,沦为一柄无限沉郁的剑!
晨峰众人的目光与这少年的目光甫一接触,当场被其一摄,九颗心如被刺中;这亦难怪!一柄锋芒已的绝世孤剑,仍是一柄绝世孤剑,哪管他还有否内力,哪管他在顾盼之间,有多沉郁……
霎时之间,众人都被这个目光如剑,却又出奇地浑无半分内力的怪异少年所镇,茫然不懂反应,幸而此时剑慧见自己九大入室弟子如斯情状,随即道:“晨峰!为师今日与军儿久游归来,为你们带来了一个人。”
剑慧说着一指站于其后的那名怪异少年,续说下去:“为师为你们带回来一个师弟。”
“这个,就是你们的‘十一师弟’。”
“无!”
“名!”
无名?无名?
晨峰闻言一怔,不虞以他这样一个目光如剑、似乎大有来头的少年,居然会唤作“无名”,其中一个如今方才如梦初醒的师弟“十三”,向来性较顽强,此时因不服自己适才会被此子所摄,不禁冷冷抢着道:“嘿!无名?世上一草一木,一树一花,都有名字!无名?哼!这到底是什么鬼意思?”
无名定定的看着“十三”,木无表情地答:“因为,我已还姓还名,再没有名字。”
“还姓还名?”十三冷笑:“你还姓还名给谁?”
“一个最重情重义重信重诺、及对我最重要的人。”
十三听毕,故意要奚落他:“呵呵!对你最重要的人?此人既对你如斯重要,可以又愿意接受你还姓还名如此决绝?想必,这人待你也不太好吧?”
无名一直对十三的冷言冷语无动于衷,此时乍听十三所言,居然有鄙夷他心中最重要的人之意,当下盯着十三的脸,一字一字的道:“我曾对自己说过,从今以后,绝不许任何人再说‘他’半句坏话!任何人也不得冒渎他!”
十三讪笑:“嘿嘿!你倒是认真得很!瞧你此刻的表情,我倒相信你说的‘他’,必是对你最重要的人了!只是……”
“哼!我偏爱说‘他’又如何?你看来身无半分内力,你可以奈何我吗?你可以把我怎样呀?”
无名目光之中已没有往昔的退让,只有无限勇猛,他冷然道:“说‘他’不好的人,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