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小说系列-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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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太不小心了!可是我比你更不小心,枉我一直都把你视作亲人般看待,但——”
“你却干掉我最亲的亲人——断浪!”
不错!谁都无法忍受自己的亲人被害被杀!故幽若明白聂风何以会一反常态,如此激动,然而她虽与那个黑瞳有相同的目的,本为收伏聂风而来,但她真的并不是那个黑瞳,她也真的已不想再害他。
“风……少爷,请你冷竟点……听我……说,我真的……不是……”
她刚想解释,然而盛怒之下的聂风,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解释,他堆地皆自吆喝:
“你还想狡辩,你这个说谎的女人,我向来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你到底已把断浪怎样?”
“你到底已把断浪怎样?”
怀着排山倒海的怒意,激动终于冲昏了聂风,他再也忍受不住,手随怒起,猛地一拳狠狠在眼前案上,当场把那张桌子整个震地寸碎,地面亦给其骇人拳劲重重破开!
好愤怒的一拳!好可怕的一拳!没料到以腿扬名的聂风,也有此等惊人拳力!
这一拳不单打在案上,也残酷地打在幽若的芳心上!
她的心在滴血!
她今夜不借放弃倔强,跪地乞求老父,准许她留下来,敬聂风喝这碗汤,本是要尽一腔离别前对他的心意,殊不知会招来如此误会!责骂!弄巧反拙!
她不求他会她弄得一锅好汤,只求今夜能与他留下一个美丽的回忆!只求他开心快乐!只求为自己当初的自私险毒对他作出补偿!只求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她做梦也没想过,居然会弄至如斯不可收拾的田地!到底孰令至此?
幽若还是怔怔的拿着那碗猪肺汤,浑身在颤抖着,心也在颤抖着,一双清澈的眸子,早已打滚着盈盈泪水,可是她还是强自忍着不让泪水下;她并没有怪聂风,只怪自己当初存心不良,如今后悔难翻,一切都是她自己所作的孽,她只得无比惭愧地低下头,不敢直视聂风;想不到一代枭雄之女,竟会为了一个男人如斯沦落,如此卑微。
行动过后聂风的胸膛犹在急速起伏,然而他的火头已因这一拳而宣泄不少,一颗心也逐渐平伏下来,他横眼一正反常卑微地立于一旁的幽若,似乎也不知该如何处直眼前的她,纂地沉声道:“你,走吧!”
“走?风少爷,不要这样说,请你给我机会解释!”
“我已不想再听任何谎话。”聂风别过脸不再看她那焦急的脸:
“若断浪仍能幸存,你就放了他!若他真的死了,我……”
“也不想再见你!”
不错!本来江湖定律,有仇必抱,但断浪若真的死在她的手上,聂风也不知该否向她报复?他曾一厢情愿地把她视作亲人,他不知自己能否向她——下手?所以惟有叫她走,他不想再见她!
幽若不想聂风会这么绝情,着她在离去,她心慌意乱的道:“风少爷,我知道你如今正在火头上,但,此事说来话长,求你给我一点时间……”
“你何不先坐下来,喝了这碗汤,再平心静气……听我说?”
若非理亏,向来目空一切的雄霸之女又岂会如此低声下气?
一切都为了还他一个情!一切都是为了心中所爱……
她不说犹可,一开口又是错!聂风随即朝她手中的一碗汤一看,冷问:“你为何总是想我喝那碗汤,难道……”
汤内有毒?
“不……”幽若拼命摇头,她怎会想到,自己一番心所弄的汤,竟被怀疑有毒。
“这碗汤绝……没有毒!风少爷,你一定要信我!”
聂风双目泛起一丝惆惝,似对人性已彻底失望,道:“剑舞,无论不是否黑瞳,你所干的事,已令我不能信你。我目下很乱,请你立即离开天下,立即消失!”
不!幽若心中急嚷,她不能就这样消失,她此际若一走了之,仅会留下一个永远无法解释的遗憾给聂风,令他今生今世都对她含恨,她不想他恨她!
“风少爷,我求求你,求你不要……再叫我走!我现下……绝对……不能走,否则……我一走,我……今生今世……都再……难心安理……得……”
到了最后,她所求的已不是一个美丽的回忆,只是希望他别再误会,真是何其沦落、犯贱?
聂风听罢脸色又是一沉,漠然道:“你真的不走?”
幽若低下头不敢看他。
“好!既然你不走,那——”
“我走!”
聂风真的说走便走,当下转身,便要冲出门去,谁料幽若于情急之下,身形也是不弱,一把已紧紧拉着他的左手,悲怆地哀求道:“风少……爷,求求你,请你留下……下来……听我说清楚吧!”
“快放手!”聂风不堪疾缠,怒叱:
“我已无法面对你这个干掉断浪、也想干掉我的女人!我痛恨自己无法对你下手!你那碗汤,就留给你自己慢慢清楚……”
“它到底有没有毒吧!”
语声方罢,聂风突奋力一,当场把紧抓着他左手不放的幽若挡开!
幽若虽自小使得其父雄霸传艺,武功底子亦非等闲,惟聂风这道“无情力”更也是非同小可,不但把她挡开,还意外地将她挡飞,她整个人随即向后飞开去!
她手中的汤亦在其身体飞之际,倾泻而出,幽若一惊,慌忙手腕一翻,手中碗顺势飞旋而出,及时把溅出的汤接回碗内,余势未止,更连碗带汤向她掌心口旋;但如此一来,她稍一分神,便忘了自己身体向后倒飞之势,修地“彭”的一声巨响!幽若整个娇躯,登时重重倒在地上,她这一记跌得不轻,嘴角顿进鲜血。
惟她的人虽倒下,她那碗汤仍没倒下,那碗一心一意为聂风而弄的猪肺汤,终于涓滴不溅地回到她的手上。
那碗汤,就像她对聂风的心,她宁愿自己受伤,她对他的心,还是不倒!不灭!
聂风乍见幽若为了保存一碗汤而入仰马翻,并且嘴吐鲜血,私下也暗觉不忍,但,他此时正因断浪遇害而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该如何与她再纠缠下去,他斗地紧咬牙根,装作视而不见,一把劲儿冲出门去!
“聂……风,你为何……要走?你为何……要弃我……而走?”
幽若躇跺地站起来,欲要再追,距料甫一运劲,便聚觉五脏六腑一阵剧痛,欲原来,她这一跌非同小可,已经身负内伤,她也没法再追上聂风了!
早已倔强地盈在她眼里多时的泪,此时此刻,再也按捺不住,终于落下。
她恍如一双自作孽的蜘蛛女妖,在她千织万纺,如今仅余一根断线。
一根令她断肠、断魂的断线!
聂风并没因为身后幽若的呼唤而有半他停下。他逼自己硬着心肠,一直冒着秋雨向前走,他害怕自己稍一回头,便会心软,然后再继续听这个坏女人的谎言,直至他又再次对她信任为止!
然而这样一直的走,他将要走往何方?
他不知道!他如今只是很想找一个人倾诉,可是他最好的兄弟断浪已然遇害,他不知自己该向谁倾诉!
秦霜?孔慈?不!他俩极可能正和其他天下会众在庆贺中秋,他不想妨碍他们的雅兴;至于步惊云,他更深知其脾性,不想打扰他!
想着想着,聂风浮起记起一个人——
蓉婆!
是了!为什么他会忘了蓉婆?
他一个老人家独居在城隍厅,在空上人月团圆之夜,一定会很寂寞吧,该死!聂风暗暗责备自己,他虽然会给蓉婆足够的银两过活,却没给她足够的关怀,他竟然完全忘了在此中秋之夜访她,直至这个他想找人倾诉的时候,他方才记起她,真是该死!
幸而如今仍未太迟,他还可及时前赴城隍厅找蓉婆,心念一决,聂风逐更加快脚步,直向天下第一关走去。
然而或许他的心正一片率乱,他并没察觉,当他从风云阁的庭园走出来的时候,他身后的百丈之外,正有一条人影在尾随着他。
一条很想知道聂风在盛怒之后、将会何去何从的人影!
聂风抵达天险城郊的城隍时,时候已经不早,城隍厅更已投进一片荒凉之中。
当聂风轻轻在门上敲了数下,隔了半晌,蓉婆也未前来应门,心想她老人家在中秋之夜无所事事,大概一早已上床了吧?
他不想吵醒蓉婆,正欲离去,谁知刚刚转身,厅门又开启了。
“小……马?是你”但见蓉婆睡眼惺忪,显然是从睡梦中醒过来的,聂风见状不由内疚,道:“蓉婆,小马把……你吵醒了?对不起,我还是先行离去,明天再来看你吧。”
蓉婆慈祥的道:“小马,既已来了,为什么又立即要走?你来看我,蓉婆很高兴呀!来来来!外面仍有雨,进来再说。”
蓉婆相当勤快,不但招呼聂风坐下,给他一块干布抹脸,更不知从哪儿取出数个月饼,放在盘子上招待聂风;聂风心情欠佳,本是无心吃下,惟蓉婆盛情难却,他不想令这个孤独的老人家为难,于是只好勉为其难,接过其中一个月饼。
正欲吃之,聂风眼角朝那月饼一瞄,蓦地发现一件奇事。
月饼是寻常人家庆贺中秋之物,本来无甚稀奇;而制造月饼的饼家,总会以一些刻有叫饼家名字的木模,在月饼表面压上他们饼家的名号,一来以资别这是他们所造的月饼,二来以广招来客。
但眼前这个月饼表面所呈现的字号,欲并非什么饼家,而是两个令聂风感到诧异无比的字一天下!
天下?这……是天下会的月饼?
不错!为了庆贺中秋,雄霸每年都会命天下的一流橱大造月饼之上,亦会压上天下二字,而这些月饼,仅是供天下会中人享用,绝不会流出市面;那么……
蓉婆何来这些月饼?
聂风心中一愣,只觉事有跷溪,惟仍不动声色,他不想令年事已高的蓉婆过度紧张,他逐吃了一口月饼,漫不经意地问:“蓉婆,这月饼很好吃,你从那儿买来的?”
蓉婆莞尔而笑,答:“小马,这些月饼并不是蓉婆买的,而是别人送的。”
“送的?”聂风感到事情开始有点端,继续问:“谁人这样好,送给蓉婆这些月饼?”
说来惭愧,聂风暗骂自己,他自己也忘了送月饼给蓉婆,无论如何,这个把天下的月饼送给蓉婆的人,倒是相当有心。
蓉婆答:“是这样的!今日黄昏,我到市集买菜,见其中一家饼家所摆卖的月饼看来不错,正想买数个回家,心想好歹也有月饼度节吧!
谁知却没携带足够的银子,正在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一个长得蛮漂亮的女孩子拿着一盘月饼走上前,对我说:‘婆婆,你是不是想买月饼?真巧,我家今年多买了一盒月饼,不知该怎样处置,既然婆婆你想买月饼,若不嫌弃,那不如让我送给你吧!’
我初时拒绝了!因为我与这女孩素不想识,似乎不应接受,但那女孩相当热心,多番把那盒月饼递给我,令我实在不好推却,而且见那女孩的容貌也不似坏人,于是只好欣然接受……”
哦?原来蓉婆今日居然有此奇逢?聂风一面听,一面在琢磨着,究竟天下会内,有那个女孩会送月饼给一个无依老妇?
此时蓉婆复再继续说下去:
“那女孩的心肠还相当好,她见我一个老人家身畔无人,便说老人家独自走路并不见与她谈得颇为投契,逐邀她进屋内,多坐了一会……”
聂风问:“哦?蓉婆,那未,这个女孩到底有没有留下来与你再谈?”
蓉婆迷着昏花的才眼,似是一生之中也没见过一个如此善解人意的女孩,笑着答:“有!她一口便答应了!进来之后,她没坐上多久,便说这座厅当真古旧得很,于是不由分说,便替我打扫起来。我说:‘姑娘,你是客,怎能要你打扫呢?’她却答不要紧,若要老人家打扫,她更于心不忍……”
聂风愈听,便愈觉这女子十分难得,他更想知道她是谁了,于是又问:“蓉婆,就来说去,你似乎还没告诉小马,这位姑娘到底是姓甚名谁?”
蓉婆答:
说来惭愧!蓉婆也不知道这姑娘姓什么,她只是告诉我,她叫作……
蓉婆说着语音稍顿,继而再吐出一个令聂风目瞪口呆的名字:
“舞!”
“舞?”
聂风陡地一怔,天下会内,以舞为名的女孩简直是凤毛麟角,难道……?
他连忙追问:“蓉婆,这个女孩有什么特微?”
蓉婆对于聂风的突然紧张追问,只感到莫名其妙,不过还是悠悠地答:“她呀!让我想想……”
“她除了长得相当漂亮,好像不吃人间烟火之外,她并没像其余女孩般束着头发,她把一头柔亮的头发洒在肩上,呀!还有一点……”
“黑色丝罗襦裙!”
黑色丝罗襦裙?聂风听罢这个答案,蓦地震惊莫名!
他已即时可以确定!这个在蓉婆口中心肠极好的女孩,是——剑舞!
他以为是黑瞳乔装的剑舞!
可是,聂风不明白,究竟剑舞为何在把天下会的月饼送给蓉婆?还主动替她打扫这座古老的城隍?她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