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引-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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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影惊呼一声:“小管,你莫动手!”
又是呼地一阵狂风,火舌卷上了“峨嵋豹囊”唐氏兄弟的尸身。
黑衣矮汉阴恻恻一声冷笑:原来你真的是银样蜡枪头!”翻身一掌,他已自管宁一掌后来的掌风之中,发现这少中还是不行。
“啪”地一掌,两掌相交。
“大哥”厉笑之声末绝,微拧身形,掠向管宁,管宁只觉掌心一热,尽力一震,蹬蹬蹬,退后三步。
凌影惊呼—声青锋连环,剑花如雪,刷刷刷刷,一连四剑,将黑衣矮汉迫退一步,纤腰猛拧,刷地掠向管宁。
“大哥”厉笑中,掠到管宁身侧,伸出手掌,当胸拍去。管宁大惊之下,方待急闪。
凌影娇声中,已自掠了过来,青锋一顿,刷地劈下,“大哥”掌方递出,寒光已至,他不求伤敌,但求自保,身躯微斜,反腕斜剪,四指如剪,剪向凌影的脉门。
管宁惊魂初定站稳身形,凌影腕肘微缩,反腕又是一剑,身体借势一转,挡在管宁身前,黑衣矮汉冷笑一声,一掠而至。
管宁目光动处,大喝一声,猛力一窜,挡在黑衣矮汉的招势,连环击出双掌,势如疯虎,他这几拳完全不合章法,但却是拼了性命击出,再加上他此刻内力已非昔比,是以方才接了人家一掌,并末受伤,是以这几拳竞亦风声呼呼。
黑衣矮汉楞了一楞,人当他又使出什么怪招,身形微退,目光一闪,只见管宁这几拳空门发出,不禁冷笑一声,左掌一扬,右掌缓缓划了个圆弧,突地“刷”地一掌劈下。
管宁连环击出数拳,拳拳落空,忽见人家一掌劈来,竟容容易易地从自己双拳中直劈而下,他忽地身体后抑,脑中忽有灵光一闪,左右双拳,各划了一个圆弧,交挥而下,右腿乘势一蹋,右掌忽地一顿,双掌为指疾点而出。
这一招三式,快如闪电,攻守俱兼,时间、部位,莫不拿捏得好到毫颠,他生死交关之下,竟又施出一招妙绝天下的高招。
黑衣矮汉一掌劈出,满心以为手到肉掌,哪知肘间突进微微一麻,他大惊之下,猛见用力三式俱来,刚地“金鲤倒穿浪”,后掠五尺定了走神,只觉背香已出了一身汗。
那边凌影剑光纵横,正和“大哥”斗到一处,她左肩已受微伤,多少影响到‘些招式的施展,而她就在这眨眼间,又似乎发现这叫做“大哥”的黑衣汉子,身手还比自己方才的对手高明。她不禁暗中长叹,只道今日自己与管宁都是凶多吉少,哪知几个照面一过,她竞觉得自己与这“大哥”动手,竟似乎要比方才轻松得多,她心中不觉大奇,但心念一动,却又立刻恍然。
原来这“大哥”武功虽高,对凌影这种江湖罕见的剑法,却不熟悉,是以动手之问,使得分外留意,而另一黑衣汉子却似对她所施展的剑法了如指掌,是以招招都能抢得先机。
一念至此,剑势一领,身形展动,身随剑走,剑随身发,左臂虽不能展动,但右掌这口剑专长偏镑,刹那之间,但见青锋剑影,有如满天瑞雪,剑式竟比方才还安激烈几分,可是她心中却仍不禁暗自寻思。
“那较矮些的黑衣汉子究竟是谁?他怎地会对我剑法的招式如此熟悉。”原来“黄山翠袖”—派相传的剑法,不但武林罕见,而且简直是绝无仅有。武林中知道此路剑法的人,可说少之又少,是以凌影心中方才大起怀疑,但想来想去,却也想不出个头绪。
而这一切事,却亦是发生在刹那之间的。
风声,火势,娇叱,剑光,人影,拳风,剑啸。
突地。
轰然一声!
一条本巴腐朽的屋梁,禁不住越烧越眨的火势,带着熊熊烈焰,落了下来,刹那间,但见……
木石飞扬!尘土弥漫!风势呼啸!烈火飞腾!剑光顿注!人影群飞!
砂尘……砂尘……砂尘……
火!火!火!
在这漫天的砂尘与烈火之中,管宁、凌影依墙而立,穿过火光,举目望着站在对面墙角的那两个黑衣汉子,心中抨然跳动,烟尘与烈火飞扬,但是,方才舍身忘死的拼斗,此刻都已在这跳动与飞扬之中平息。
静寂……风声呼啸……一条颀长秀美的人影,突地了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熊熊的火势,映着她如雾云鬓,如花面因。
“谁是门口那辆马车的主人?”
声音娇柔,但却冰冷,每一个字都生像是由地底涌出来似的。
管宁心头一震,转目望去,却见那当门面立的人影,赫然竟是“绝望夫人”!
她缓缓地移动目光……目光掠向管宁,管宁颜首沉声道:“在下便是!”
她目光依然移动着……目光掠向凌影,凌影竞微微一笑,她竞也微微一笑,管宁大奇:“她两人竟然是认得的!”
她目光依然移动着……目光掠向那两条黑衣汉子,然而——那两条黑衣汉子却已在她目光到来之前,齐地跺足纵身,穿窗而出,眨眼之间,便已在沉沉夜色之中消失人影。
“绝望夫人”冷冷地一笑,突地回过头来,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被火烧的滋味可不好受。”
罗袖一拂转身走了出去,管宁怔一怔,转目望去,只见凌影也正在望着自己,他心里一动,竟又忘了熊熊火势,忘情想去捉凌影的手,口中道:“影儿,我……真想不到你来了。”
哪知凌影将手一甩,竞又不再理他,转身掠出门外,管宁愕然道:难道我又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
其实他虽聪明绝顶,却又怎猜得到少女的心事。
他垂首楞了半晌,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长叹了一声,走出门外,一阵风吹过来,原来他方才背火而立,火势虽未将他烧着,都已烤得他不较,只是他那时心情紧张,却根本没有注意到。
颓败祠堂,在他身后烧得必必剥剥的声音,他走出门外只觉得千种懊恼,万种失意,齐地涌上心头”办中暗道:“管宁呀管宁!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唉……”
大步走了两步,只见那辆本来停在门口的马车,已远远牵到路边,还有一辆马车,停在这辆车旁,正是那少年“吴布云”的车子,凌影坐上车辕,似乎正在和那“绝望夫人”含笑说着话,见他来了却陡将脸一板,他心里又气又恼:“你何苦这样对待我!”
于是故决不望她,走到“绝望夫人”面前躬身一揖,大声道:多谢夫人相救之德。”
“绝望夫人”微微一笑,“你只怕谢错了人吧,救你的人又不是我。”
凌影鼻孔里“哼”了一声道:“我又不是救他的。”
管宁楞了一楞,心中又自暗叹一声道:“多谢夫人将这辆车子送回,我……在下……”
他心里又是失望,又是气恼,虽然心里有许多疑问,但却一件也不想提起,只想快些见着吴布云办完正事,一时之间他只觉无话可说,心想我虽不是你救的,但车子总是你送国的吧,那么我谢她一谢,然后就走,哪知“绝望夫人”却又徽微一笑,道:“车子也不是我送回来的,若不是这位妹子,只怕此刻我已驾着你的车子到了北京城了。”
凌影鼻孔里又“哼’了一声,道:“这种不识好歹的人,根本就不要和他多话。”
管宁楞了一楞,心想:“我何尝不识好夕来了。”
却听“绝望夫人”接道:“非但你不必谢我,我还得谢谢你才是,若不是你,我哪里找得着这里,我得要谢谢这位妹子,若不是她,只怕……”
她轻轻一笑,只见她笑如清莲初放,她见了管宁和凌影各将目光偏在一边,故意不望对方一眼,心里觉得好笑,但想到自己,又不觉有些黯然,语声…顿,呆了一呆,方自展颜笑道:“不但我要谢谢这位妹子,只怕你也应该谢谢这位妹子呢!”
凌影眼眶一红,回过头去,优在辕上,她为了管宁当真是受尽千辛万苫,方才管宁在危难之中,她又奋不顾身跑去胡救,但等到事丁,她心里却又想:你对我那样,要帮别人来杀我,我却这样……”
心里火气又上来了,转头走了出去,故意不理管宁,其实心里却只希望管宁追过来陪话,好让自己平平气。
她却不知道管宁初涉情场,哪里知道这种少女的微妙,她也不想自己先不理人家的,此刻见管宁不理她,想到自己所吃的苦,越想越觉委屈,眼眶一红,竞伏在车辕上啜泣起来。
增宁这倒更弄不懂了,眼望着“绝望夫人”好像要她告诉自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绝望夫人”一笑走到凌影身侧,轻轻抚着她的肩膀道:妹子你别哭,有什么人敬负了你,姐姐替你做主。”
管宁心中恍然,大怒忖道:原来是有人欺负她了,难怪她如此委屈。”
心里希望凌影快些将那欺负她的人说出来。
哪知凌影—掠秀发,手指一伸,竞笔直指向他的鼻子。
“他欺负了我。”
她泪痕末干,朱唇轻咬,但是满脸又怒又恨的神色。
管宁心里却一惊:“我几时欺负她了。”
瞪着眼睛,张开嘴巴,作声不得,“绝望夫人”见着他的样子,心里忍住笑,道:“原来是他欺负了你,姐姐替你报仇。”
却听凌影“噗哧”一声,竟也笑出声来,原来她见管宁的样子,也忍不住要笑,“绝望夫人”秋波一转晴了一声,噗哧笑道:“原来你们是闹着玩的呀,幸好我还没有动手,不然的话,只怕妹子你反面要来找我报仇,那才叫做冤枉哩。”
凌影面上又哭又笑,心里的委屈,却早已在这一哭一笑中化开去,她狠狠地瞪了管宁一眼,管宁此刻纵然真呆,心里却也明白了几分,但觉心里甜甜的,走过去当头一揖,含笑道:“影儿你真莫见怪,都是我不好……”
凌影心里早巳软了,但嘴上却仍是硬的,竞又一板面孔,道:“唷!这我可不敢当,管公子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千万别向我陪札,我可担当不起。”
管宁忍住笑道,“我不好,我不该时常欺负你,故意不睬你话声未了,他自己忍不住笑了,肩上却着了凌影一拳,但凌影这一拳却无内力,更无外劲,正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打在管宁身上,管宁非但丝毫不痛,反而笑得更厉害了。
巧绝望夫人”见到这一少年男女打情骂俏的样子,回头望了那辆大车,车里正卧着昏迷不醒的“西门一白”她忍不住幽幽一叹,回转头向车内望了一眼,轻轻道:“红儿,大爷的脉息可还好吧?”
车里面一个甜甜的声音道:大爷睡得很熟,夫人你放心好了。”
管宁与凌影四目相投,心里但觉方才的千种懊恼,万种失望,此刻却成了千种柔情,万种蜜意,哪知凌影却又一板面孔,道:“你望我干什么?”
管宁一楞,却见凌影目光一斜,樱唇一噘,轻轻骂道:“呆子。”
管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到“绝望夫人”沈三娘的神情,不禁暗骂自己:“我怎地如此糊涂,明明知道‘绝望夫人’便是那自衣……西门一白……的夫人,先前竟想不出来。”
此刻他对一切事虽已恍然,但是有些事却仍要用心思索,于是姐走了过去道:夫人,那白……西门前辈的伤,大概不碍事的,他已服下‘翠袖护心丹’…”沈三娘回头淡淡一笑,道:“我知道,这些事那位妹子都已跟我说过了。”
她语声一顿:听说一白的脑筋……唉,有些迷糊了,什么事都不记得,是吗?”
管宁颔首一叹,道:“若是西门前辈的记忆未失,那么什么事都极为清楚了。”
沈三娘月光又呆呆地望在车里,缓缓道:“但是我相信一白不会做出那种事的……”突地回过头:你说是吗?”
管宁叹道:“我如非此种想法,那么……唉,夫人,这件事的确错综复杂,直到今日,我仍然茫无头绪,而且越来越乱,本来我以为此事乃‘峨嵋豹囊’所为,哪知……他两人此刻却又死了。”
凌影早已走了过来,依然站立“绝望夫人”身侧,此刻突地插口道:“这件事虽然错综复杂,但只要弄清几件事,一切便都可迎刃而解。”
管宁目光一亮,急道:“一些什么事?”
凌影缓缓扳着指头道:“第一件,我们该弄清西门前辈是中了什么毒?什么时候中的毒?又是中的什么人的毒?第二件,我们该弄清他的话忆怎么失去的?第三件,我们最好能将他的记忆恢复过来.....”她一本正经扳着手指头,缓缓地说着,管宁听了,却只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忍不住接口道:“是极是极,我们最好能算个卦,将凶手算出来。”
沈三娘心中虽然烦恼,但此刻却忍不住轻轻地笑出声来,凌影一楞气道:“怎地,我说错了么?”
沈三娘见了她的样子,柔声道:“妹子,你投说错,但是你说的三样事,却都茫然无头绪可寻,他所说的茫然无头绪,就是指的这件事呀!”
凌影秋波一转,想了一想,不禁红生双颊,恨恨对管宁道:“好,我又说错,管才子,你聪明,你倒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