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乘风录-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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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嫂?”牧忘川听到洛秋彤的声音下意识地叫了一声。“谁是你的二嫂!”洛秋彤没好气地反问道。“还有大嫂!”当牧忘川看到连青颜的时候,神色更加惊讶,“你们怎么又跑回来了?”“此事与你无关。”连青颜神色一窘,忍不住抗声道。“哎呀,你们可是回来救两位师兄?”牧忘川说道这里忍不住焦急地搓起了手掌,“真是辜负了两位师兄的心意。”
“他们的心意?”连青颜莫名其妙地问道。她身旁的洛秋彤也下意识地挺
起身,似乎对他的话格外在意。
“你们真的以为凭你们天山派的轻功能够逃得过魔教十二使的追捕吗?你们天山众人之所以能够逃得出升魔台,全都靠我两位师兄死守在朝阳广场的店铺之内和接引使、十二使、数千鬼奴昼夜血战。两位师兄想要牺牲自己保全你们的心意,就算我这个外人都看得清楚,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还要回来送死,太不自量力了!”牧忘川心急火燎地低声说道。
“……当日我以为他们对店铺中的各派秘笈动了心,满心恚怒,和洛师姐、爹爹负气而去,几经周折才找到数只黄鹰驮我们出谷。我以为他们走了另一条路,在盘龙头等了他们一天一夜。谁知却没有他们的踪影……”连青颜说到这里,前因后果终于想了个清楚明白,忍不住泪落如雨。
“原来当初悲秋忽然对我横眉冷对,是为了让我们能够下定决心先行离去,好让他们放开手脚挡住追兵。”洛秋彤此刻也恍然大悟地轻轻一拍身边的地牢栏杆。
“两位师兄用心良苦,为你们打算得这般周到。却万万想不到你们竟然又回来相寻,最后终于双双落入牢中,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缘分。”牧忘川说到这里,忽然感慨地叹了口气。
“缘分,”连青颜擦了擦眼睛,涩声道,“不如说是不是冤家不聚首。”
“呵呵。”洛秋彤似乎对于这样的局面并没有什么悲伤,反而觉出几分有趣。
“两位嫂嫂放心,我牧忘川就算再不济,也不会让爹爹的得意弟子死在天书大会的会场之中。你们在此委屈几日,我会伺机偷出解药……”牧忘川轻轻拍着胸膛,向连、洛二人滔滔不绝地说着。
“等一下,你和你娘亲不是一路的么?”洛秋彤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奇怪地问,“为什么会协助我们逃亡呢?”
“这件事我也说不清楚。”牧忘川用力挠了挠头,脸上露出迷茫之色,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变化实在太扑朔迷离,他此刻也如坠入五里雾中,摸不着头脑,“我本是为了继承父亲遗志,为我辈中人开设这个天书博览会,造福武林同道。二十多年前,父亲就已经有了这个天才的想法。在我从小到大的每一个日子,娘亲都会在我耳边不断重复着父亲的这个心愿。我从十二岁起就开始策划这次规模庞大的博览会计划,搜集各派武林中人的信息,寻找合适的会场,并雇佣风媒制造关于天书大会的传言。在我生命中,天书博览会几乎成了我的全部,似乎我生来就是为了这一场聚会而活。我从来没有想过天书大会结束之后的生活。娘亲也从未跟我提过她要收服与会的所有魔头,她乃是魔教教主之事。”
“叶婷师叔是魔教教主?”连、洛二人齐声惊道。“嗯,我两位师兄也是这种反应。”牧忘川伸手指了指昏迷不醒的郑东庭和祖悲秋,“她原名督红花,是魔教老教主督凌霄的女儿。我想如果爹爹仍然在世,他一定不会认同娘亲的做法。所以我自始至终都坚持要释放所有被囚禁的英雄。但是娘亲此刻与我形同陌路,对我的要求不再理会,仿佛我忽然不再是她醉心爱的儿子。”
“原来是这样!”连青颜和洛秋彤缓缓点头,不禁对牧忘川此刻的处境颇为同情。
“不说这些丧气话了,”牧忘川用力摇了摇头,似乎要将心中的不快甩到九霄云外,他伸手探入怀中,取出一瓶药丸和一张画像,交到连青颜手中,沉声道;“这是一瓶乾坤再造丹,乃是娘亲精心替我配制的独门迷药,养气补血,功用如神,大师兄这一次被酷刑折磨,服下这瓶丹药,对他大有裨益。这张画像乃是我所绘的父亲画像。虽然我没见过他的模样,但是娘亲说我和他极为相像,所以我就依照自己的模样,凭空想象画了一幅。娘亲说有九成相似。”
“给我令尊的画像做什么?”洛秋彤问道。“我虽然会尽力解救,但是看眼前的风头火势,两位师兄可能还要在牢中呆上三五七日,我怕他们熬不过去,所以特意带来爹爹的画像,为他们振作精神。每当我心情低落的时候,看到爹爹的画像,就会精神百倍,精力旺盛,充满信心。我相信,这幅画像一定会激励两位师兄挺过难关。你们说呢?”牧忘川精神振作地问道。
“呃!”连青颜和洛秋彤互望了一眼,暗暗摇头,却同时脸露笑容,“当然,他们一定会……受到激励的。”
连青颜举起手中的乾坤再造丸,放到鼻前闻了闻,忽然间浑身一僵:“牧公子,你确定这是你娘亲为你配制的秘药?”
“是啊,非常有效,对练气养身极有裨益。”牧忘川连连点头。
“这是越女宫的乾坤再造丸!”连青颜瞪大了眼睛,震惊的说,“只是药性还要猛烈数倍。此乃专门为女人养气补血之物,男人若是吃了,性子会变得越来越阴柔,若是服用十年以上,恐有断子绝孙之祸。”
“什么?”牧忘川闻听此话,如遭雷击,双腿一软,“咚”的一声坐到在地,“娘亲,娘亲……她,她……”
天数大会之后,叶婷对她的态度变化,昔日属下们对他的不理不睬,魔教十二使和接引使对他不加掩饰的冷嘲热讽,此刻忽然一齐涌上心头,令他宛若万丈高楼失足,整个身子都堕入了无凭无接的虚空之中。
“难怪我……喜欢男人多过女人,但是,娘亲为什么要如此害我?她难道要我断子绝孙?”牧忘川身子一歪,坐倒在地,喃喃说道。
洛秋彤拿过连青颜手中的牧天候画像,展开看了看,忽然道:“牧公子,你什么把牧先生的眼睛画成灰色?”
“我的眼睛一灰一黑,娘亲双眸如墨,所以我认为爹爹一定有一双灰色的眼睛。这样才有我今天的长相,有……有何不妥?”牧忘川毫无自信的问道。
“我昔日曾和牧先生有一面之缘,虽然当时他易容改扮,但是我很确定他的眼睛是黑色的。”洛秋彤沉声道。
“爹爹的眼睛是黑色的?”牧忘川浑身大震,失声道,“难道,难道我……我不是他的儿子?”
“或者……”连青颜和洛秋彤瞪大的眼睛,似乎在惊讶于牧忘川的迟钝。“噢……”牧忘川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娘亲,她,不,叶婷,不,督红花!她、她根本不是我的母亲。”
一瞬间,这些天缠绕心头所有的疑团在这一刻终于全部揭开,牧忘川仿佛是一个在激流中挣扎了三天三夜的溺水者,浑身虚脱,大汗淋漓。
“我的亲身母亲,又会是谁?”牧忘川茫然地望向连洛二人,求助地问道,仿佛她们成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这么说,我忽然想起来了。”洛秋彤突兀地抬起一根失职,抵在自己洁白的脸颊上,“关中刑堂的前堂主南宫芸一双眼睛都是灰色的,非常迷离诡异,和你的那只灰眼睛极为神似。她当年曾经和牧先生有一段情,后来被他始乱终弃,负气嫁入关家。但江湖传闻,南宫芸嫁入关家不足半年就产下一子,这其中的蹊跷自然是不言自明,只是那孩子自生下后就不知所踪了,似乎凭空消失了一般。说不定……”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牧忘川已经一骨碌爬起身,飞一样地朝着地牢大门飞奔而去,似乎一刻也等不及想要查明自己身世的真相。
清深何惧肠百节
不知又昏迷了多少天,郑东霆终于再一次从一片沉沉的迷雾中挣扎着清醒过来。他张开嘴,想要呻吟一声,却被一只温柔的手掌轻轻按住,他缓缓睁开眼睛,只见连青颜隔着栏杆坐在他的身边,正用一只手掌按住他的嘴,尽力压低他的呻吟声,而她的脸正警惕地朝着地牢出口地方向望去,仿佛在害怕什么不测即将到来。
“青颜……”郑东霆抬手按住连青颜的素手,奋力睁开眼睛,“我又昏睡了多久?”“有几天了,你身子太虚弱,不要再消耗体力说话。”连青颜端着一只破碗放到他的嘴边,将碗中的清水缓缓倾入他的口中。
一股清冽的感觉荡漾在郑东霆的全身经脉之中,令他委顿的精神猛然一振。他抬起头来,深深望向连青颜的双眼:“青颜,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嘘……”连青颜轻声制止了他的话语,再次朝地牢出口看了一眼,轻声道,“你不必说了,我已经知道。”说完,她满含深意地再次看了郑东霆一眼,眼中露出温柔之意,“我知道现在晚了点,但是我还是想和你说声谢谢。”
“青颜……”郑东霆心中一阵激荡,他猛地直起身,伸手揽住连青颜脑后的长发,轻轻将她的头颅凑到自己面前,深深吻在她点在朱红的嘴唇之上。连青颜睁大了眼睛,她的眼神闪烁,,惊慌、昏乱、痛恨、柔情、茫然,无数纷繁芜杂的思绪透过她变幻莫测的眼睛照到郑东霆的眼中,令他不知所措。此刻的连青颜仿佛一只慌乱无助的白兔,慌乱间落入了恶狼的口中。
“难道我的感觉错了?“郑东霆怔怔地瞪大了眼睛,兀自下意识地将嘴唇印在她的唇上。一股突如其来的刺痛猛然从他的唇间传遍全身,他猛然清醒,却发现连青颜雪白的牙齿已经深深印入了自己的嘴唇。他连忙松开了揽住连青颜的手,茫然地朝后一仰身。
晶莹剔透的泪花充盈在连青颜空灵的双眼之中,她用牙齿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仿佛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青颜……我……”郑东霆不知道该如何分辨,一时之间,他的脑海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只有连青颜那受伤的眼神,还有一种莫名的深切自责。
“啪”的一声脆响,连青颜扬起手,狠狠一掌搧在他的脸上:“郑东霆,不错,你在天书会上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你为了我破江湖规矩,为了我和魔教作对,为了掩护我和师姐逃出升魔台,你故作冷漠让我们下定决心逃亡,而你和祖公子联手抗敌,不幸被擒。这些恩情,我连青颜没齿难忘。但是,你做了这一切,并不代表你就赢得了我的心,我的心意到底是怎样,你可曾问过我?”连青颜说到这里,两行清泪终于忍不住顺着脸颊滚滚而下,但是她仍然倔强地昂着头,紧紧闭着嘴唇,不肯发出一声示弱的啜饮声。
“青颜……我……”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郑东霆手足无措。在他的印象中,连青颜一向是高高在上的,潇洒自如,坚强豁达,江湖上的男人都对她顶礼膜拜,认她是天山月侠。就连她留书出走、不告而别的举动,都透着一股“挥手自兹去”的洒脱干脆。但是他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做出的假象,她只是想通过这番做作在江湖上找到当年自己倾心的人。她费尽这么多苦心铸造起的伪装,如今却在自己面前轰然破碎。今天他才终于知道,天山月侠只是一个喜欢做梦的少女,而自己则是将她的梦想踩碎的元凶。
“我以为你说的是……”郑东霆这才了解自己再次误会了心上人的心意,不禁对自己产生了一丝无可奈何的痛恨自责。
“你以为你为了做出了这一切,我就会感激你、崇拜你、爱上你吗?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也许,我想要和你联手抗敌!也许,我想要和你同生共死!也许我想要和你一起破尽江湖规矩,并肩亡命天涯,也许这才是我想要的事?你一肩挑下所有的责任,以为逞了英雄,做了豪杰,那么我呢?我的心意又如何你可曾想过?”说道这里,连青颜奋力挺了过去,用衣袖拼命抹着脸颊,浑身瑟瑟发抖
是啊,郑捕头,你们男人就喜欢逞英雄,装好汉,吧我们女人当战利品,你把悲秋也带坏了。什么时候你们才能学会尊重我们这些江湖女子。”洛秋彤伸手拽住连青颜抖的肩头,扭头对他正颜厉色道说。
“你们误会我了,青颜,其实我想告诉你。。。”郑东霆焦急的再次直起身,就在这时,地牢大门突然被打开,一群如风的黑影如闪电般冲入地牢之中。
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从他的腰协处传来,痛得他失声惨叫。伴随着剧痛而来的。是连青颜和洛秋彤焦急愤怒的喝骂声!郑东霆转过头去,只见两个鬼奴一左一右正抓住子的双肩,将他的人宛若一带大米一般从地牢中拖出来,快步将他拖到地牢中央,面对着出口大门狠狠的甩在地上。
“东霆,你怎么样?坚持住,你。。。坚持住!”连青颜的声音从地牢尽头传来。她的声音焦急而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