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淮(师徒)-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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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章 血色铭香
“血,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几步上前跪地,茗淮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却不知道该碰哪里。
闭眼深吸口气,重新睁眼的她小心翼翼的扶起脸色苍白的兮穹,抿着唇说了句“淮儿冒犯了”便开始脱他的外袍。
她要找到伤口,才能止血……不对,这里什么工具都没有,而她自己也不会治疗术啊。茗淮扯着衣襟的手僵了僵,片刻后又继续动作起来。
既然忘了仙术,那就用凡人那套包扎吧,有总好过无。
外袍被她艰难的脱掉,随即中衣也被她甩到一边,只余一层凉薄的里衣。盯着师父身上白得无一丝血迹的里衣,茗淮奇怪,更仔细的四处看了看,想着血透不过衣料还挽起了衣袖,可是……
“怎么会,怎么会找不到伤口!”那她看到的那些浸染了外袍的血是什么?
茗淮焦虑间,兮穹左锁骨处突然出现的一圈红光吸引了她,而她自己额上也随即灼热起来。
茗淮愣愣的盯着,左锁骨…宫主印所在!难道师父受伤和它有关?!抖着手扯开了兮穹的衣襟,碰上那冒着红光的肌肤的一刹那,心莫名的猛颤了一下,额上的灼热也陡然烫了一分。而下一瞬,红光连同自己额上的灼热却同时消失了,而她手抚着的地方,鲜红的血不断冒出,却奇异的没有沾污挨着肌肤的里衣!
鼻子里吸到尽是浓郁的血香,茗淮看着眼前的情景,又惊又怕间,却容不得她去奇怪去探究。
她要先止血。
用干净的中衣把兮穹冒着血的地方细细擦了擦,见那里冒血的趋势弱下来,茗淮赶紧沿着自己内层裙边扯了一大块布料下来,手法不熟的包扎了起来。
刚系好结,茗淮还没稍松口气,冒出的血竟又如最初那样连绵不断,好似方才的好转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师父,你醒醒啊,淮儿不知道怎么办了……”不禁红了眼圈的茗淮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带着哭腔的唤兮穹,而手则有些慌乱的捂住他左锁骨,希望以此能止住那些不给面子不断流出的血。
“师父,师父……”
“师父……”
在茗淮一声声呼唤中,兮穹苍白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双眼依旧紧闭着,连纤长的睫毛都没有轻轻颤动一下。
茗淮有些泄气,却仍旧不放弃,她把全部视线都集中在兮穹脸上,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希望他能给她点反应。而她自然就没注意到,她手死死捂住的地方早已有了变化。
被血浸染的布料上没再有血冒出,那些原本的血也凝固起来,在她带着些汗湿的手下陡然消失。
接着,一直注意着兮穹脸部的茗淮也如愿在这张脸上看到了变化。
随着那纤长睫毛的轻颤,兮穹眼皮动了动,漂亮的眼略有痛苦的缓缓睁了开来。
“师父!”
刚刚睁眼的兮穹眼里带了些少见的迷茫,温柔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他头上一脸欣喜却眼眶红红的茗淮身上。
“淮儿,怎么红眼眶了…这里,”兮穹温柔的声音突然一顿,温柔眸子开始清明起来,“淮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在的这短短几个时辰,淮儿竟跑到六方天机阁里来了。
“……师父,茗淮的事先暂且放下。现在师父疗伤才是最要紧的事!”
“……没事。”兮穹缓缓撑起身子才发现自己方才是躺在茗淮大腿上的,而她的手上裙上都沾着他的血,裙边也残缺了很大一块。那块布……他把头一低,果然在左锁骨上看见了那用作包扎之用的裙边内层布料。
“淮儿包得不好,又不会治疗术,好在师父醒了。”见他把视线停留在那染血的布料上面,茗淮揉了揉红红的眼睛,不好意思的开口。而后语气一转,控制不住情绪的大吼起来:“什么没事!师父都不知道我刚才吓死了,第一次见师父身上染了这么多血啊!”
“真的没事,淮儿不要担心。”兮穹想扬起好看温柔的笑,无奈现下他身子虚,配着苍白的脸色,那弯起的嘴角透出的更多是憔悴。
“哼,只会逞强的师父。”
听到她不满中仍旧关心满满的嘀咕,兮穹藏住眼中的动容,坚持着站起身,转向史书那方。
听到淮儿关心他,他自然是高兴的,只不过比起疗伤,他有更迫切的事要先做。
正是这一转身,兮穹的视线轻易落在了前方躺在地上的旧书上,立时眸中闪过一丝自恼。
那本不是……
“淮儿,书你翻过了。”兮穹肯定的话语。
闻言,茗淮的心紧了紧:“是。”
“……”背对着茗淮的兮穹抚着左锁骨,一动不动。
“师父,我只是想来看看有没有恢复记忆的方法,我不是故意闯进这里的。我知道这里没有您的允许是不得进入的,请…师父责罚便是。”以为师父在生气,茗淮不安的上前一步,却不敢触碰本就有伤的师父。
兮穹没说话,只是躬身捡起那本旧书,在茗淮的注视下,翻到他以往几乎翻烂了的那几页,一言不发的细细看了一遍,最后在有图的那两页停下,手指摩擦着最下方的那八个字。
上古神器,醒由鱼虺……其实在老山神说出那番话时他已猜到,他这一趟六方天机阁,不过是要亲自证实罢了——
“其实,仙君要找的聚灵钟老头我也没见过,我们所知的一切都只是古书上的记载。
那古书我曾见过一次,上面所写的‘上古神器,醒由鱼虺’便是突破点,不过那书现在在何处老头就不得而知了。
兴许,你碧穹的藏书里会有吧。”
兮穹有些恍惚,这样的答案,他算是更进一步?还是回到了原点?
若是旁人,该会觉得这仙灵给得不值了吧。
兮穹嘴角勾起复杂的笑,拿着书的手握紧,终于在茗淮的长久等待中转过了身。
“师父……”
看着茗淮眼中怯色遮不住的满满关心和担心,兮穹复杂的笑纯粹下来,轻叹口气,握紧的手松开,旧书落地,而他的手则抬起了面前人仍然汗湿着的手:“为师听淮儿的话,现在便疗伤。”
茗淮只觉身子往前一倾,被握的手再次抚上兮穹的左锁骨,而“师父这是作何”的疑惑也被堵在了温热的唇舌中。
两唇相触的温柔湿热、刻意闯入她唇中纠缠的舌,鼻息间香浓醉人的血香,把二人围绕的暧昧。茗淮反应不及的被动回应着,睁得老大的眼显示出它此刻的惊讶以及更不上思维的呆愣。
“淮儿,替为师把它解开。”
兮穹带着笑意的话传入茗淮耳中,这才让她意识到吻已经结束:“啊…是,师父……”
师父吻了她啊……
看着她呆呆愣愣的样子,兮穹环着她的纤腰刚唤了声“淮儿”,怀中人的声音一变,猛的严肃起来:“不对!师父血止住了吗?虽然包的丑但也不能现在就解开啊。”
兮穹不说话,只是顺势捏了捏她抚在他左锁骨上的手。
茗淮目光看过去,她手抚着的地方,不仅如先前那样不再流血,移开手,本来染了血的裙边布料也干净如新。
“啊?已经全部止住了吗?”
兮穹点点头:“这都是靠徒儿的手。”
“手?”
“因为淮儿是师父的宝贝。”
兮穹柔柔说出的肉麻话让茗淮更是不明所以,好奇怪的师父。茗淮一边默默盯着师父,一边依言把包扎的布料解开拿掉,目光便自然落在那光滑如玉的肌肤上。
沿着突起的锁骨,那里真的有一朵血莲,却是一朵由类似利器刻下的伤口组成的,干枯枯的、没有丝毫生命的血莲。
“这……”
先前那些不断涌出的血便是从这里冒出的啊!
“很难看吧,淮儿。”没了宫印的力量,这所谓的宫印只剩枯骨,宫印便不再是宫印,从这里冒出的特殊的灵血也得由另一个拥有宫印的人来止。所以,她怎能不是他的宝贝。
而且啊……兮穹看向面前人漂亮的额上,那里莲印艳红的对比着他锁骨上的丑陋。从他吻她那刻起,宫印就已再现,淮儿却不自知。
看着兮穹抚着自己锁骨上莲印面色哀伤的样子,不懂他为何而痛的茗淮只是用力摇着头:“不难看,怎么会难看呢。师父忘了吗,淮儿一直都是我的美人宫主的。”
是啊,美人宫主……兮穹眼中更是一抹痛色。如此,茗淮更是不明所以,只是更用力的摇着头,双手也紧紧环上了她的师父。
她好难受,她不明白师父在伤痛什么。
看着眼前人为他而痛的难受表情,兮穹一抹痛色一抹温柔,带着丝回忆的温声道:
“曾经,有个人说过为师的宫主印很漂亮,漂亮的只能她能看见,所以它换了位置,旁人无法看清和碰触的位置。
可惜,现在它枯萎了,她一向讨厌难看的东西的。
淮儿还不知道自己额上的莲印又出现了吧,这次它不会再消失了。
因为,为师已经没有能力再隐藏这额上的宫主印了。即便为师知道,它会给那个人带来很多的麻烦。”
所以,在找到聚灵钟前,一定不要讨厌它的存在好吗?
第029章 月半知空〔一〕(内附师父滴人设)
“清疏。”
重新点了灯的殿内,不安等待的清疏听见这突如其来的清冷声音,立刻急切的迎了上去。看着兮穹一身染血的袍子,一张苍白无色的脸,已预料到师尊受伤的他还是一脸惊吓:“师尊!”
师尊真的受伤了。
而后,又把视线移向一旁的茗淮,复杂起来的眼神停留在她额上妖艳到刺眼的莲印,声音微沉:“师妹。”
早先的异样还真不是多想,而这宫印也再次出现了。
“马上去药房拿回血丹。”兮穹淡淡的命令传来。
对啊,现在不是责问师妹的时候,师尊的伤势最重要。清疏无奈收回目光,点头,刚转头,又立刻担心的回了头:“师尊,要不弟子先送您回去?”
需要回血丹,说明师尊失了过多的灵血,他不放心没本事的师妹独自送师尊回去。
而兮穹摇头拒绝:“有淮儿够了。你拿了药便来穹楠殿。”
清疏再次无奈点头:“是,弟子速去速回。”
……
穹楠殿内,茗淮扶了人躺下,看着已然闭目而休的兮穹,那在六方天机阁内的画面仍旧令她回不过神来。
师父的吻……茗淮食指不自禁的刚摩擦上自己的下唇瓣,师父带她离开书阁前呢喃的话又使她怔怔放下了手。师父口中的那个她,便是令他疼痛的人吧,她还真是有些不爽那个“她”呢。
替他盖好薄被,起身离开,茗淮觉得该让师父好生休息,自己也该好生清洗下身子。毕竟去了趟魔界又因扶师父慢慢走回留了不少汗呢。
那边茗淮刚绕到后殿的灵池,还没沾到温温的清水,前殿这里已经步入了抱着几瓶回血丹的青袍男子。
清疏在殿内环视一圈,对于没见到师妹的人影,很是不高兴。师尊还伤着呢,这师妹照顾到哪去了。掀开青色幕帘,把药瓶放到青玉榻旁的小桌上,一边并指隔了衣袖施治疗术,一边轻唤。
“师尊,回血丹带来了。”
平时简单的治疗术此时他却很费了些功夫,清疏正奇怪效果怎么这般不明显时,榻上的兮穹已睁开了眼望着上方,一动也不动。
“有几瓶?”
“回师尊,六瓶。”
兮穹轻嗯一声,每瓶一颗,六瓶便是六颗,暂时是够了。
“先回去休息,没有本尊吩咐,任何人不得再入穹楠殿。还有,茗淮额上莲印不得对任何人提起。”穹善殿中他见到淮儿额上莲印时的复杂眼神,他看得很清楚。
对于兮穹的不告于众,觉得不妥也必须遵命的清疏躬了身,回答正式:“弟子谨遵宫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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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淮醒来时,天已大亮,只觉这一觉睡得是短暂而昏沉。头一低,才发现自己还裸着身枕在灵池边,白皙的身子泡得有些发白。
怎如此就睡着了呢?
幸好这连着后殿的池子并不透风,清水也常年温暖,倒不至于凉了身子。
起身跨出,茗淮捡起放在池子边的衣裙穿上,拧了拧滴水的发,快步返回殿内。
她可没忘记美人师父还伤着呢。
“师父。”转入前殿,茗淮还没挑开幕帘便开始喊。
“……”没声音回答她。
于是急急挑了幕帘走进去,榻上却没她师父的人影。
人哪儿去呢?茗淮有些着急。自己不小心睡了几个时辰,失职没守好师父,也不知师父伤势如何了。
正当她一脸暗色时,清幽的檀香有意识般的钻入了她的鼻子里。仿是感应,茗淮立时转了头,果然在殿门处看见了兮穹。
一身干净红色宫袍的男子一脚堪堪跨过门槛,一手背于身后一手藏于袖袍下,一张仍旧有些苍白的脸怔怔而冷然。
而茗淮这一眼,只是这一眼,便立时有好几幅几乎相同的模糊画面重合,在她脑海中刹那闪现,下一瞬,又堪堪停留在几天前的那次,甚是清晰,那次被禁术所伤的兮穹也是如此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