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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一念执着,一念相思-第55章

小说: 一念执着,一念相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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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琰真人何尝被人这般顶撞过,还是当着道宗诸人的面,他顿时面色铁青。可是河蚌的话才起了个头:“那个什么经里面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什么狗’,既然我们都是那什么狗,你这个什么狗,凭什么看不起我这个什么狗?”

于琰真人气得须发皆张,容尘子赶紧低喝:“休要再言!”

河蚌这才悻悻地坐回去,重新吃烤鱿鱼。容尘子亲自给于琰真人斟茶:“乡野小妖少不更事,真人万莫见怪。”

于琰真人也不能真同一个女妖置气,他喝了一口茶,冷哼了声:“长岗山之北不过数里的大风坡最近失踪了不少村女,我观气象,恐有妖物借昔日鸣蛇之邪气成了气候。为免再祸乱世间,这才带人匆匆赶往。你既在此,便随我同去。希望不是鸣蛇复生。道宗近年人才凋零,我实在不愿再因一时轻敌折损同仁。”

容尘子自然无二话,当下就令清玄收拾了东西,准备同于琰真人出发。

河蚌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后,也欲同去。道宗的人虽多次听闻容尘子这个鼎器,然见过的着实不多。这会儿见她果如传闻般娇美欲滴,不由多打量了几眼。

容尘子微侧身略挡了众人视线,低声道:“这次你不去了,乖乖地留在这里。我很快就回来。”

河蚌一听就不干了:“人家就要去,就要去!!”

身后诸人哪里见过这般奇景,忍不住地笑。容尘子低声跟她解释:“若此妖物吸食女子精魄,场面必然不堪。你一个女儿家去作甚?”

河蚌又哪里是个讲理的,一看容尘子是真不打算带她了,她抱着容尘子的胳膊,眼泪立马就在眼眶里打转了:“人家就去,就去!”

容尘子有理说不清,看看周围诸人的神色,他清咳一声:“好吧,那回房换衣服吧。”河蚌这才开心了,欢呼一声便回了房间。容尘子紧随其后,不顾于琰真人的脸色,轻声道:“烦请诸位稍等片刻。”

清玄自然又上了些点心略略招待。

回到房间,玉骨正在给河蚌洗手。容尘子略略施了个眼色,她便躬身退了下去。容尘子将门闩好,这才替河蚌洗脸擦手。河蚌还在盘算:“人家要穿什么衣服呢?我觉得这件就很好嘛。”

“嗯。”容尘子吻吻她的额头,顺手将她抱到榻上,河蚌是个衣来伸手的,立刻就张开双臂任他宽衣解带。容尘子将她的衣裙放在一边,冷不防覆身而上。纱帐垂落,遮住帐中风光。

第一次河蚌还是比较享受的,第二次她就觉出中计,不由哭闹不休。容尘子前几日学了些房中术的法门,这下子有了用武之地。三两下逗得她再度兴起,这才遂了愿。许久之后,容尘子整衣起床,河蚌还带着哭音哼哼:“人家也要去。”

容尘子系着衣上系带,语声温柔:“嗯,那起床换衣服吧。”

河蚌没有回应,容尘子穿戴整齐再俯身去看,她已然睡熟了。那睡颜太过恬静美好,容尘子不由又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叹一口气唤了玉骨进来照看。

厅中于琰真人等待已久,但见那个河蚌没有跟来,大家还是都松了一口气。毕竟一群道宗之人同行,跟着个娇滴滴的女子总不像话。

容尘子随同诸人一并到了大风坡,附近百姓听闻道宗高人除妖,俱都前来围观。大风坡别无他物,但见参天古树旁一片茂密的斑竹林,其竹高异常,根株肥厚。诸人都面色严肃:“看来是这丛斑竹作怪了。” 容尘子开始布阵,于琰真人于旁边一根条石下发现一个洞口。弟子辈的道士也不用自家师父招呼就开始抡锄去挖。洞口初时不过碗口大,里面却越来越宽。外面围着的百姓又是好奇又是害怕,想上前不敢上前,想退后又舍不得退后。

洞口居然还带拐弯,挖过转弯处,突然一股臭气薰得众人皆吐。容尘子和于琰真人俱都皱了眉——是尸臭。看来村里失踪的少女是凶多吉少了。

77第79章

洞越靠近山里;挖掘便越困难。眼看着天色渐渐晚了;于琰真人不得不下令停止挖掘。容尘子看看天色;也是暗自着急;再晚些时候只怕家里的河蚌要醒了。她若醒来发觉得容尘子不在,定然不会同他干休的。

于琰真人也瞧出他心不在焉,顿时就板了脸:“道家本就有双修的法门;我原道你即使养个鼎器也不算什么。可是如今你看看你;不过分开片刻,就连魂都快被勾走了。自古温柔乡便是英雄冢,何况你我出家之人,更应远声色、黜嗜欲。你呀;凡名俗利倒是入不得眼;就恐情关难过。”

容尘子面色赧然,这些道理他何尝不懂?多年来他也曾无数次讲给自己的弟子听。然情丝无形,蚀心蚀骨,又岂是挥刀能断的?

他轻声叹息:“真人教诲,晚辈定当铭记。只是她性子顽劣,若晚间晚辈不归,只怕闹将起来,客馆丫头哄她不住。”

于琰真人面上现了些怒容:“看来方才我的话,你当春风过耳了!也罢,如今紫心老友已经过逝,你贵为一派之尊,旁人也管不住了。”

毕竟是长者,于琰真人发了怒,容尘子也走不得,只得站在一边,留意洞穴的挖掘情况。

这次鸣蛇的动静实在太大,庄少衾身为国师也有些风声鹤唳。今接到于琰真人传信,他也不敢搁耽,立刻就带了十几名身手矫健的兵士赶到了凌霞镇。

原意自然是先同容尘子会合,得知容尘子已经先一步赶往大风坡,他也欲追上。路过客栈遇到出来采买食材的玉骨,他骇了一大跳,还以为是漏网的鸣蛇,不免又仔细查问了一通。

在得知河蚌还在客馆,他顿时就发了一点善心——决定将这货给自己师兄带过去。于是他去客馆把原本睡得正香的河蚌叫醒了……= =

河蚌醒来之后可就不好了,她气得火冒三丈,立刻就要冲到大风坡把容尘子啃了。庄少衾虽擅花言巧语,可也哄不住吃货,他揉了揉眉心,看着水遁而去的河蚌,轻声叹:“师兄,你乃正神转世,定会逢凶化吉的……吧?”

就在诸道士刨洞刨得最起劲的时候,河蚌出现了。诸道士一转身就看见了她,因着刚睡醒,她长发微乱,身上还穿着那件羽衣,她双手拎着裙角,□着双足,踝间金铃依旧。天地之间都失去了声响,她像是古卷中走出一页锦锈华章,又如繁华碧叶间流淌清露一行。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只怕点滴声响惊忧了这半山绮丽。河蚌出乎意料地没有哭闹,容尘子没有过来抱她,显见这次这个老道士更厉害,哭闹肯定不管用。

她站在离容尘子三步远的地方,脸庞尚带醉人的桃红,那双眸子似被清愁擦拭,泛出湿漉漉的辉光。夕阳的余辉斜斜铺散,她微微仰起头,清泪将落未落:“老道士,你又不要我啦?”

原本不欲再触怒于琰真人的容尘子,顿时就上前拥住了她:“说得什么胡话?”

河蚌悲悲戚戚地任他紧紧相拥,然后隔着容尘子,她转过脸,伸出小舌头向一旁面色铁青的于琰真人做了个鬼脸,气得于琰真人差点脑溢血。

晚饭时分,庄少衾赶了过来,当然把河蚌的随侍玉骨也带了过来。河蚌和容尘子坐在一起,庄少衾正感叹师兄福大命大,就瞧见河蚌取了个馒头,正拼命往上蘸糖。

容尘子将她的菜都分好挟到她的碟子里,一面和于琰道长谈论洞里的异事:“吾观洞中妖气厚重,只怕妖类数量繁多,所结阵法总恐有所疏漏。若令其中一只逃脱,凌霞镇只怕又将不得安宁……”

他这头说着话,河蚌手里的馒头已经蘸得糖比面粉厚了。她兴高采烈地举起小手,将馒头举到容尘子唇边。容尘子饮食本就清淡,如何受得了这许多糖,只尝了一口浓眉就皱到了一起。

河蚌只当不觉,又将馒头厚厚蘸了一层,再举高了喂他。容尘子垂眼望她,见她笑颜如花,他轻叹了声,遂缓缓张口,就这么不紧不慢地任她蘸糖吃了大半个馒头。次数多了,那河蚌就有些狐疑——难道这糖不够甜?

她看看手里剩下的一块,不由就伸嘴去咬,容尘子不着痕迹地取过来,就着清粥一并咽了下去。

山洞刨出了斑竹的根系,腐臭的气息越来越重,容尘子本是不允河蚌跟来的,但她那样好热闹的性子,又哪里拦得住。也幸得容尘子用力握住她的手腕,她才没能第一个冲进去。

里面的情景,比想象中更为恐怖。山洞中全是女子的尸体,看样子不止大风坡,附近的村庄也遭了难。时间不长,尸身俱被剥去衣裳,有的已经呈**之状,有的还十分新鲜,死相俱都惨烈。

内中多有孕妇的尸首,胎儿从□被掏出,羊水、鲜血混着五脏六腑零零碎碎流了一地。容尘子将河蚌护在身后,语声凝重:“胎儿灵气最重,惨死之人怨气最强,都是邪门歪道最好的补药,看来有什么东西急切地想要补充自己的法力。”

陈尸的洞穴腐臭难闻,没有人说话,这么多条人命,如果是因为鸣蛇之事未处理干净,那么整个道宗都有责任。

许久之后,庄少衾终于出言道:“妖物必已退至穴底,想必还有一场恶战,都把情绪收起来吧。”

于琰真人也沉声道:“如此枉顾人命的妖孽,实应千刀万刮!!”

道门诸人的愤怒终于找到了一个缺口发泄,所有的剑都出了鞘,所有的法宝都被祭起,只等斩杀穴底的妖孽。

然真正寻至穴底时,容尘子便皱了眉头——这里确实聚着一群妖,数量不下百余,却俱都是刚刚化形的小妖,想必是借着鸣蛇的邪灵之气开启了灵智。小妖种类繁多,有斑竹、草木,更多的是家畜。

见诸道士杀气腾腾,它们反倒吓得缩到了角落里,尚未完全化形的瞳孔里溢满惊惧。

两下相望,怒不可遏的人群反倒有些尴尬。于琰真人看了一眼容尘子,事态很明显,它们之中绝大部分都没有伤人的本事,看来是受大妖胁迫。如今大妖不知去向,单单留下了这一群连妖都不算的弱仆。

容尘子缓缓收起长剑:“当务之急,必须抓到逃走的孽障。”

于琰真人沉默不语,一个道号玄云子的道士低声相询:“这群小妖如何处置?”

容尘子望向那一片惊慌失措的妖物,沉吟半晌,正要说话,冷不防一道狂风平地而起,直接卷向妖群。小妖全无反抗之力,只听得一声惨呼,当下就有四只被绞成血肉模糊的一团。

容尘子攥住河蚌的手腕,喝了声:“小何!!”

河蚌右手掐诀,又是一道狂风,一群小妖惊恐之下开始拼死反抗,企图逃离。但它们连腿都未长好,又岂能突出一群道门高人的围捕?

腐气森然的洞穴里开始弥漫呛鼻的血腥气味,河蚌转头看容尘子,语声平静:“它们必须死。”

容尘子握着她皓腕的五指渐渐收紧:“它们根本无力伤人,定是被人利用。除魔卫道之剑,岂可用于斩杀家禽草木?”

周围没有人说话,只有松香火把猎猎燃烧。道宗的宗旨毕竟是降妖除魔,不是滥杀无辜,诸道士虽然阻止小妖奔逃,却也犹豫着没有赶尽杀绝。

出人意料的是,于琰真人和庄少衾也一直沉默。河蚌拨开容尘子的手,低声道:“你若不忍,出去吧。”

所有人都止步不前,看她将一众小妖屠戳殆尽,有小妖红着眼睛拼死反抗,但毕竟道行太浅,她三步杀一妖,溅得一身鲜血。

约摸盏茶功夫,所有小妖俱已殒命,玉骨全身发抖,却仍是持鲛绡蘀河蚌擦拭身上的血迹。于琰真人的声音带着回音在洞穴中响起:“将妖物尸体拖出去,于洞口焚烧。通知民众,作乱小妖已被我等正法,让他们进来认领尸首吧。”

庄少衾应了一声,见容尘子仍旧站立不动,只得把着他的手臂一同出去。小妖的尸体一具一具拖出来,血染得土地都变了颜色。民众有的大放悲声,有的感恩戴德,冲着诸道士又跪又拜。

庄少衾命官兵将火油浇到尸体上,不多时,大火冲天而起,山风中飘散着熟肉的香气。

是的,不管什么原因,它们都必须死。如果它们不死,没有这一地鲜血残肢,村民的激愤如何平息?如果它们不死,没有战果,宫里的圣上会如何评价道宗?

若上失信于朝廷,下失威于百姓,会不会有新的宗教崛起?

一旦道宗威仪不存,那么多的道观、道士日后又当如何?

从大风坡回到客馆的路上,容尘子和于琰真人都一言不发,庄少衾安抚民众,玉骨伺候河蚌洗了个澡、换身衣裳。于琰真人将容尘子叫到书房,容尘子眉目之间仍然矛盾自责,他自入道门,一直修身正德,未曾想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于琰真人也在沉思,许久之后,他将一枚板指丢进杯盏中的茶水里,尔后伸二指缓缓捞起:“其实这世道,就如这一杯水,要想从里往外捞东西,难免就要湿了手。”

容尘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微微点头:“谨记真人教诲。”

晚餐是素斋,席间诸道士仍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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