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军阀-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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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时间砺兵秣马,目前只望能与鞑子相安无事”
温体仁摇头:“不行!”
杨波心里一沉,大声道:“大人,旅顺血战后兵卒死伤无算,实无力挑起争端了。”
温体仁冷笑一声道:“老夫岂不知你的底细?只是你也不想想,满朝御史虎视眈眈,若没有战绩,你能安然熬半年时间?”
见杨波沉默不语,温体仁又道:“知闲,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可知多少人排队等着参你,多少人准备等着落井下石?再有什么差错,便是老夫亦无力回护与你?”
杨波叹了口气,沉声道:“全凭大人吩咐!”
温体仁点头,他当杨波是心腹,也不绕圈子道:“回去后专心练兵,不要再去理会那些俗务了,两个月,斩首三百余级,必须全是真夷!”
杨波点头道:“大人的话,小的都记下了,两个月,三百首级!”
温体仁捋了捋胡子:“知闲,莫怪老夫逼迫你甚急,老夫当你是心腹,也不瞒着你,老夫六月接任首辅之位,如今也三个月了,当年,首辅之位老夫志在必得,如今坐上了首辅却,唉,高处不胜寒啊……”
杨波默然不语,他知道温体仁当年为了首辅一职绞尽脑汁,各种手段用尽才扳倒了周延儒,为此被东林一系深深的记恨,毕竟首辅只有一位,等坐上去了才发现,原来上有崇祯这种事无巨细都要指手画脚的帝王,下有阴奉阳违的官僚,首辅不过也就是两者之间的传声筒罢了,还是不是被拎出来当做替罪羊,远不如他当阁臣来得如鱼得水。
温体仁上台后,大概感觉处处束缚,一改之前孤直的处事方法,也开始大肆结党,培植亲信,封驳六部奏疏,所做的说是结党也可以,说是为了营私也行,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命运挣扎,温体仁或许想不到自己日后会用一种非常突兀的方式谢幕的吧?自己的命运又会是如何呢?杨波想到这里也是感慨不已。
“等旅顺报捷后,老夫会上疏,把粮饷争取到每年十万,除了六部和应当的节流外,即墨营当可发九个月的足饷”温体仁深知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道理,抛出了杨波无法拒绝的条件。
“谢过大人关照”杨波不知道温体仁打算如何运作这次的军功,不过自己倒也不吃亏,只是时间急迫了一些。
“知闲,水清则无鱼,有些时候屠刀固然难解决问题,地方上的事,没有缙绅参与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温体仁意味深长的说道。
杨波自然是连连点头,温体仁不知道,辽东哪有什么缙绅?全是自己人。
温体仁又道:“水营建立之后,温方会去登州与你联系,日后不可用些座钟来糊弄老夫,知闲,你可知,多少人送礼老夫却不屑一顾吗?”
杨波听到这话满头大汗,温体仁这是埋怨他送礼太轻了,当下赶紧说道:“大人放心,温管事能到登州再好不过了,小人却也有些来钱的法儿,只是事务繁杂,一时无暇他顾,杨波惭愧无度”
温体仁哼了一声,用手敲了敲车壁,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小的这便去了”杨波知道该说的都说完了,便磕头告辞。
“救命之恩?”
温体仁轻笑了一声:“知闲,日后还不知谁救谁呢?”
杨波大惊,问道:“大人何故出此不详之言?小人鲁钝,还望大人告之?若是有谁与大人为难的……”
温体仁不答,却反问道:“知闲如何看待东林党人?”
杨波想了想道:“一帮不畏明论,不惧清议,吸人膏血,啖国正供,把持朝政,浊乱官评的伪君子而已……”
温体仁大笑道:“好,伪君子,知闲所言不错,不过老夫又问,何为道德?”
杨波沉声道:“小人不知何为道德,小人只知道德即自律”
温体仁愣了一会儿,仔细抬眼望了望杨波,这才缓缓说道:“东林党人核心教义无非是以期道德,重整道德,知闲,为何东林党要把持道德?”
杨波答道:“杀人!”
温体仁赞许的点头:“不错,杀人,知闲如何应之?”
杨波一脸煞气,没有说话。
温体仁大笑道:“知闲莫非又动了杀机?有些事,用刀子是解决不了的,有些人,用刀子也杀不完的!”
见杨波迷茫,温体仁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如此而已,老夫素来信奉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切记!”
临下车时,温体仁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叮嘱道:“知闲,有些人的银子是拖欠不得的,你好自为之罢。”
温体仁的马车已经消失在了街角,杨波还在愣愣的回味着温体仁的话:“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
“相公,走吧!”一双柔夷拉住他的手,杨波终于回过神来,看到秀才,犊子,小五这些人,杨波突然豪气万丈道:“走!”
第七十六章剃头辽人
杨波狼狈的踏上了回乡之旅,只为多嘴说了两句话,不但上下使银子到处打点,关键是在目前大好局面下必须贸然进攻鞑子,而且想低调都不行,众人都在虎视眈眈盯着旅顺呢!多嘴的后果可谓损失惨重,但后悔有什么用?现在最迫切的是如何度过难关才行。
八月二十六日,杨波回到登州,打发陈碧莲等先回旅顺后,杨波带着小五先去拜见严坤之,没想到严坤之当着登莱府无数大小官吏的面把杨波骂得的是狗血淋头,又命他跪在府门前反省,多有李惟鸾,尚可喜,谭应华,周光壁等人为之求情,严坤之怒火未消,不许。
杨波想起温体仁的教诲,虽然有众人指指点点,杨波跪在那里坦然自若,只是心里寻思着温体仁的想法。
温体仁对付东林党用道德杀人的手段采取的是自律的办法,他在位八年,东林党虽然群起而攻之,但却像狗咬刺猬无从下手,私生活方面几乎挑不出温体仁的毛病,反而被温体仁用“行伪言坚,当朝之少正卯”阻止了理学大儒刘宗周的晋升之路,又毫不犹豫的把这位大儒大骂崇祯帝的泼妇丑态和言论抄录下来送给了崇祯帝,用“杖母不孝”和“奸妹”的罪名磔杀东林大儒郑鄤,手段毒辣,一击致命,果然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用这些杀招对付伪君子东林党人非常的好用,但迫于时代的局限性,温体仁能做的无非就是拼命防守,有限反击,他对东林党把持士人阶层,控制舆论方面却是毫无办法。把他写入奸臣传就是东林党最好的报复,但他杨波不是温体仁,东林党的核心在于所谓的“重振道德”,这固然冠冕堂皇,但核心仍然是排外。他们把自己树立成为一个评定善恶的标准。并要求建立一种得到社会全体公认的道德,这本身就是一种狭隘的小集体思想和狂妄的幻想,他作为一个穿越者,除了杀人外,有的是其他办法对付东林党。
就在杨波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双脚站到了他的面前……
宗元方尖声笑道:“知闲。今日为何狼狈如此?”
看到宗元方幸灾乐祸的样子,杨波心里怒气冲天,嘴上却笑着回道:“监军大人,严大人要杀我,还望监军大人救我一救”
看杨波说得严重,宗元方假意吓了一跳。尖声道:“怎会如此?知闲做了何等大事,竟惹得巡抚大人要杀之而后快?”
杨波有些丧气的摇头说道:“杨波口无遮然,在陛下殿见时说了些狂桲之言”
宗元方又问道:“陛下如何处置的?听说你都下了诏狱了不是?”
杨波愤愤的说道:“陛下念在小人与旅顺略有微功,从轻处置,判了个言语僭妄,罚俸三年,待罪立功以观后效”
宗元方哈哈大笑。他满脸的春风得意,上前拉起杨波的手道:“既然陛下宽宏大量,严坤之又何必如此的兴师动众?咱家与知闲向来相投,怎能坐视知闲受苦?不妨不妨,咱家就去跟严大人求个情,想必严大人看在咱家的薄面上,不会过分为难知闲的。”
杨波赶紧站了起来,心里却是撇撇嘴,对宗元方的虚伪分外不屑,严坤之虽然怒责他。但知道他在京师被下了诏狱后连上数道奏疏为他求情,什么国之栋梁,骁勇善战,就差说杀了杨波,大明的天就塌了。你宗元方那时候在干什么?现在跳出来收买人心,迟了点吧?
看到宗元方拉着杨波的手走了进来,严坤之哼了一声对着杨波说道:“你不必逗留登州,即刻回旅顺操练兵马,这次看在宗元方大人面上就轻饶了你,日后再有错处,一并重罚,滚!”
杨波知道严坤之要借重罚他来告之天下人,也不多说,当下灰溜溜的谢了严坤之并众人,凄惨的回到旅顺。
不过刚踏上旅顺的土地,杨波立刻受到了旅顺军民热情的欢迎,从码头到城南的路上,挤满了闻讯而来迎接他的男女老少。
“大人您可回来了”一个毛家屯老人大声和杨波打招呼“杨大人,杨大人!”一群指挥流民在南城与码头之间筑路的后勤人员朝他欢呼。
小五和几个亲卫刻意落后几步,让杨波独享这份荣誉。
杨波笑眯眯的朝周围众人点头示意,这一趟京师之行,饱受摧残的心回来后终于得到了籍慰。
“杨大人!”路边还有一群跪在地上行礼的父老,他们身上衣衫褴褛,有些人目光还有惊恐,很多人都在偷眼打量着这位主宰他们命运的大人。
杨波赶紧下马,走到这群流民面前,小心的把跪在前面的人扶了起来:“老丈快起来,这位大娘,你们是何方人氏?在这里可吃得饱,住的惯吗?”
那个老者没想到杨波如此随意,当时就愣住了,那个大娘不敢答话,扯了扯他的袖子。
“回大人的话,这些人都是辽东陷落后流落到广鹿岛的辽民,岛上贫瘠,众人也是苦捱日子,后来新任广鹿副将潭大人说旅顺吃得饱,还能做活换些工钱……”
他继续道:“大伙儿原本不敢深信,但留在广鹿岛上怕是熬不过今年冬天,是以小人一咬牙便来了,没想到这里诸位大人果然仁德厚恩,不但顿顿大饼白粥,这些大人怜惜我等老弱病残,做的活儿也不算重,也不催逼,小人这心里惭愧啊!”
一个流民安置帮扶司的妇女挤了上来,对杨波说道:“大人”
杨波回头,认出她是毛家屯烈属,也是韩二家的帮手,便点头温言道:“黄婶子,辛苦你们了!”
那个黄婶子大喜,连声摆手:“不敢当大人称赞,都是应当的。”
杨波回头对着那些流民问道:“你们每日都吃得饱吗?”
“吃得饱!”
“吃得饱!”
前排人大声回答。
杨波走到后排一一问过,众人都是如实点头……
“黄婶子。他们怎么没有换些衣衫?”杨波有些不悦的问“大人,大人,切莫怪罪这位婶子”
那个带头老汉见杨波有问责的意思,赶紧跪下连连道:“大人,小人们第一天到旅顺。诸位安置司的大人婶子们就给小人每人发了一套光鲜的衣衫,只是小的们实在舍不得穿,这修路穿得破烂一点有什么打紧的了?”
杨波点头,等他们手里有了一点余钱,自然就会转变观念,现在不必多劝。便问道:“各位父老还有什么难处?可以一发告诉我”
黄婶子也接口道:“大人亲自过问你们的事情,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大人定会给你们解决的,要是不开口,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啊?”
黄婶子的让把众人说得笑了起来,一些胆小的乡民也咧嘴傻笑。
那个领头的老汉在众人鼓励的目光中走到杨波面前跪下道:“我等在广鹿岛唯有等死罢了。旅顺这里已经是天了,我等还不知福,那不是禽兽不如吗?不过小人舍弃这张老脸不要了,只为乡亲们求大人一事……”
杨波搀扶他起身,老汉不肯,只是伏在地上连连磕头:“小的们只求大人,这路修好后。大人还能留小人们在这里做活,小的们也想在这里安家度日。”
杨波点头道:“你们想走我还不肯呢,这里铁厂,石料厂,伐木场,煤场,矿山,还有被服厂,养殖场,晒盐场。火药厂,石灰窑,砖窑等等,到处都缺人,你们有什么手艺的都能用上。没有手艺的做活也能养活自己,到时候每月还能有米粮领,在这里安心住下,往后的日子啊,慢慢会好起来的。”
看到众人犹豫的样子,一个监督筑路的主官怫然不悦,厉声道:“你们还信不过大人的话?看看我?当年在登州就快饿死了,后来跟着流民投靠了大人,现在不但娶了媳妇,还分了二十亩地!”
众人在旅顺已经十多天,平日也常听说大人收容了大批登州战乱后的流民,现在看到这个主官亲自作证,人人心悦诚服,又连连叩首道:“大人仁德之心,小人便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啊,小人回去定要给大人立个长生牌位,日日上香,只盼……”
等他们抬头,杨波已经走远了,那个主官冷冷道:“大人说了,你们也是旅顺一份子,日后不需要见到大人就跪拜。”
那老汉愕然道:“不跪拜?没了上下尊卑,这怎么行?”
那个主官嗤笑道:“你等若是心存感激,放在心里便可”
下午,广鹿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