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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剑碟-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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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男子缓缓道:“我要不答应呢?”
    林熠笑道:“那再好不过,索性咱们三人联手与阁下再斗一场,一出适才的恶气。”
    黑衣男子一惊,旋即冷笑道:“观止池的传人,岂会是以多凌寡之辈?”
    雁鸾霜从容道:“前辈可知鸾霜下山时,恩师所赠的八字临别之言是什么?”
    黑衣男子没有吭声,雁鸾霜自问自答道:“‘随心所欲,放手而为’。前辈不妨猜上一猜,鸾霜会否与旁人联手围攻?”
    林熠纵声笑道:“好得很,这八个字正合在下之意。雁仙子,咱们歇也歇够了,这就开打吧!”
    黑衣男子冷哼道:“恕不奉陪!”
    “砰!”其周身爆起一团紫色烟雾,人影陡然隐去。端的来去无踪,教人不得不深为忌惮。
    木仙子见黑衣男子退走,飘立空中有些拿不定主意,自忖无法从雁鸾霜的剑下讨得便宜,可又不甘就这么灰溜溜的放弃,目光在曹衡身上游弋不定。
    林熠道:“木仙子,那条绸布之上只写了‘洞玄石藏’四个字。据在下所知,这是一本书的名字,而且在涟州府的各大书局里都能买着。你若不想花钱,到哪个有钱的官绅家中顺手牵羊捎带上一本,也非难事。”
    木仙子一愣,沉默半晌后才问道:“你为何愿意将这个秘密告诉本宫?”
    林熠微笑道:“咱们今夜并肩苦战,也该算是患难之交,在下哪能太过小气。”
    木仙子点点头,似乎在思索林熠说的话是否可信,缓缓道:“多谢了。”唤过血狸,朝着南方御风离去。
    雁鸾霜并未拦阻,清澈的眼神凝望林熠,宛如能直视到他的内心,静静道:“钱先生,咱们又见面了。看来你并未听从小妹的劝告,尽早抽身。”
    林熠叹道:“在下何尝想蹚这潭浑水?但曹府与我有莫大恩惠,临危退缩实在不能。倒是雁仙子飘然莅临,莫非也是为了曹老爷子之事么?”
    雁鸾霜低头看了眼曹衡,这小家伙在她的怀里耷拉下眼皮不说,居然还发出轻微的鼾声。经过半晚的惊魂,他也着实够受的。
    雁鸾霜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慈和疼爱的笑意,抬头道:“钱先生,天色尚早,你我是否可以寻处安静的所在稍歇片刻?小妹心中尚有几个疑问,期盼先生解惑。”
    林熠仰面看看,冷月西行已是三更天,笑道:“不错,天色的确还早得很。不过雁仙子的问题,在下也未必能答得上来。”
    两人携着曹衡向东飞了数十里,涟州城郭巍然相望,遂在一片疏林里歇下脚步。
    雁鸾霜随意坐在一方泥地里突起的青石上,双手将曹衡抱在膝头,问道:“钱先生,小妹很想知道,你对曹府的秘密究竟了解了多少?”
    林熠苦笑道:“说来雁仙子也许不信,在下至今仍是云里雾里,不明白大伙儿云聚涟州,到底是在争什么?”
    雁鸾霜道:“昔年魔圣聂天无敌天下,除了坐拥《云篆天策》之外,尚有另外三件至宝,不晓得钱先生可曾听说过?”
    林熠点点脑袋,似乎想起什么好笑之事,强自正色道:“我知道,就是破弓、血书、鬼面具!”
    雁鸾霜端详着面具之下林熠─钱老夫子的三角眼,微笑道:“不错,正是破日大光明弓、《幽游血书》、孔雀明王面具,这三件举世无双的天道瑰宝,自从十八年前魔宫惊变,聂天兵解转世后,三宝也同时失去踪影,下落不明。
    “有人说,破日大光明弓是在那场大乱之中,落入了当世第一神偷公揽月的手中。”
    林熠想起曹府杏树林之战,试探着问道:“公揽月就是曹子仲?”
    “公揽月精擅易容、机关、阵法、土木、遁形等诸般奇技,百余年来化身千万,始终未露真容。也许,曹子仲是他平日里用以掩饰身分的一道幌子。”
    她悠悠一叹道:“此公心机着实匪夷所思,所谓小隐于山,中隐于市,大隐于朝。谁会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太霞派掌门,居然会是公揽月?”
    林熠问道:“如果公揽月便是曹子仲,那墓穴里葬着的又是谁?”
    雁鸾霜答道:“小妹已仔细检查过,尸体虽然腐烂不堪,但身上没有任何的易容改装痕迹。或许,这就是公揽月的真正面目。”
    林熠道:“但在他的腹中,麻奉秉却取出一颗蜡丸。蜡丸之内藏着的,便是今夜引得众人你争我夺,抢了半天的那团绸布条。”
    他简单的将经过叙述了一遍,雁鸾霜静静倾听完嫣然一笑道:“钱先生拼杀半宿,却将辛苦获得的秘密,这般轻易告诉小妹与木仙子,委实慷慨。”
    林熠大摇其头道:“当着真人不说假话,正因为辛苦,所以我最好是将这四个字传遍涟州城的大街小巷,要让路人皆知。你们两位不过是捷足先登,早听见半刻罢了。”
    雁鸾霜眼中异彩一闪,暗暗点头。她慧心通明,立刻就领悟到了林熠的用意。
    眼下曹府可能藏有破日大光明弓的事情,已不成为秘密,正魔两道的人物或明或暗窥觑不已,威远镖局隐然成为众矢之的。
    不论这颗蜡丸是如何进入了曹子仲尸首之中,也不论安排下这一蜡丸的人,到底有怎样的用心,林熠把这秘密大肆宣扬开来,变成广为人知的事情,或许反能令各方势力相互牵制,转移锋芒指向,为保全曹府上下平安争取到一丝难得的机会。
    林熠问道:“依仙子之见,公揽月─也就是曹子仲,会真的死了?”
    雁鸾霜道:“截至目前,小妹尚找不出更好的解释,来解决棺中之人的疑问。”
    林熠沉思道:“那一样不能解释为何公揽月要突然自尽?难不成一张纸就能将他迫得以死求脱?可为何又要在临死前吞下那颗蜡丸?”
    需知如果曹子仲真是公揽月所化,绝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被人轻易毒杀,反倒是自己服毒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雁鸾霜显然也知道有关那封信函之事,问道:“钱先生以为,那份信函是否出自方才的黑衣男子之手?只有像他这般修为的人,才能稳稳凌驾于公揽月之上,令其生出惊惧求死之心。”
    林熠回答道:“在下不敢断定,毕竟公揽月的修为打发几个魔宫护法不难,但亦并非当世顶尖翘楚,似乎如雁仙子的天宗绝学便能轻松压他一头,未必一定便是那黑衣男子了。何况公揽月大可一走了之,隐入荒山,与清泉飞鸟为伴岂不快活,又何苦求死?”
    雁鸾霜浅笑道:“听钱先生之意,似乎将小妹也一并算在疑凶内了。”
    林熠拖长声音道:“其实雁仙子心中,又何尝没有怀疑在下?”
第六章情孽
    雁鸾霜道:“钱先生错了,小妹绝不会怀疑北帝雨抱朴的嫡传弟子。”
    林熠拱手笑道:“雁仙子好眼力,终究认出了在下的来历。不过在下仅得他老人家数日教诲,不敢以嫡传弟子自居。”
    他心知,北帝雨抱朴与天宗长老雪宜宁早年交往甚密,雁鸾霜既然是观止池杰出传人,岂有不晓得雨抱朴之理?
    身法招式或可掩饰,但太炎真气在体内的流转方式,与各家心法都大相径庭。雁鸾霜把小曹衡在怀里抱了半天,自然能够察觉。
    雁鸾霜道:“这也是小妹为何愿意与钱先生深谈的理由。鸾霜下山之前,就曾受雪师叔重托,查询雨老爷子的行踪下落。今日既遇着钱先生,还望不吝赐告。”
    林熠心道:“原来天宗到处找寻北帝的下落,难怪雨老爷子再三警告我,不能泄漏他传功之事。”他摇头道:“雨老爷子神龙见首不见尾,在下也已有数年未见了。”
    雁鸾霜一笑,不再继续追问,说道:“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怕钱兄说的是自己吧?”
    她突然改换称呼,似有所指,林熠一凛,发现雁鸾霜的目光有意无意拂过自己的肩头。
    那里的衣衫被黑衣男子的指力震破,露出肩头坚实的肌肉,绝不似一个四、五十岁老夫子所该拥有。
    忽然远处遥遥传来马横的呼喊声道:“曹衡,小曹衡─”
    林熠趁机脱身道:“是曹府的人来找曹衡了,烦劳仙子将他送还,在下先走一步。”
    雁鸾霜问道:“举手之劳,何须客气。钱先生可是要回转曹府?”
    林熠颔首道:“正是!”向雁鸾霜抱拳告辞,转身隐入夜色。他避开马横等人寻来的方向,一路御风疾行潜返曹府。
    林熠刚从一处僻静的角落悄然掠入府宅,蓦地心头灵觉一动,迅即掩身在一道石墙后。就见从院墙外有道黑影宛如夜鸟凌空飘落,稍一打量四周又往内宅而去。
    林熠大起好奇之心:“这不是孙二么?他不是被金牛宫擒住了么,怎么突然又回来了?”便尾随在孙二身后,无声无息的跟着他进了曹府内宅。
    府中虽说有专职的弟子值夜警戒,但修为与孙二相去悬殊,更莫说跟在其后的林熠了,两人一路畅通无阻直抵后花园。
    林熠暗自一笑,心道:“果真色胆能包天,敢情这家伙脱身后就急着来与情人幽会了?”
    果不出所料,孙二驾轻就熟隐入那座假山洞中。
    稍等片刻,司徒宛也进了后花园,但她甫一入洞,背后人影闪动,又有一人偷偷藏身进不远处的花草丛中,看那人一身绸缎绫罗,林熠不由在心中长叹一声曹府的祸不单行。
    司徒宛见到孙二惊喜交集,没等出声,已被他迫不及待的一把抱在怀里。
    两人如胶似漆,浑然没有想到洞外有人正妒火中烧,宛如一头负伤绝望的野兽苦忍蛰伏。
    许久之后,司徒宛脱开孙二的怀抱,细细娇喘低声说道:“二哥,你是怎么脱身的?这些日子可担心死我了。”
    孙二苦笑道:“此番好比再世为人,中间遭遇不提也罢。妹子,今夜就带上胤儿随我走吧。曹府即将大难临头,奉仙观和天都派也未必能保全住它!”
    司徒宛色变道:“二哥,你说曹府大难临头是什么意思,难道─”
    “我也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反正如今五行魔宫尽已知晓那张破日大光明弓就藏在曹府的秘密,正虎视眈眈意欲出手。金裂寒要报上次夜袭曹府的一箭之仇,已发下话来要屠灭曹府满门,鸡犬不留。
    “你和胤儿若再不走,岂不也要遭这无妄之灾?”
    司徒宛犹疑道:“二哥,这些事情你怎会如此清楚,金牛宫又为何放了你?”
    孙二沉默许久,才低声回答道:“实不相瞒,现下我的身分,是金牛宫的金衣卫统领。咱们蛰伏曹府图谋破日大光明弓的事情,金裂寒也都知晓了。”
    司徒宛颤声道:“二哥,你……竟然背叛本门,投靠金牛宫!”
    孙二急忙道:“妹子,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们逼我吞下了销金蚀骨丹,如果我不说出来,几个时辰后,全身的骨头会一块块酥软溶化,连求死都不能……我……”
    司徒宛冷笑道:“孙奇武,那我可是要恭喜你了。现在你非但不必担心毒发身亡,反而成了人家的金衣卫统领,将来前程远大不可限量。”
    孙奇武道:“妹子,你当我何尝愿意叛出师门,寄人篱下?我也想过了断自己,一死百了,可终究放心不下你和胤儿。眼下金牛宫随时可能对曹府下手,天都派远水解不了近渴,单靠奉仙观的心航道长,无异于螳臂挡车。
    “咱们为了师门,隐姓埋名将近十年。我不惜厕身为仆,更令你违心嫁给曹执那个混蛋,咱们也算是对得起师父他老人家了,何苦再把自己的性命莫名其妙陪进去?”
    司徒宛哼道:“要我也学你这般贪生怕死,背弃师门么,办不到!孙奇武,你不必多说,滚吧!”
    林熠闻言思忖道:“想不到这司徒宛比她师兄有骨气多了。不过这些话现在全教洞外的曹执听去了,这位一门心思要继任太霞派掌门的仁兄,发现自己后院起火,不晓得会是怎样的反应?”
    那曹执着实沉得住气,依旧隐身在花草丛中屏住呼吸,一动不动。而洞中的两人心情激荡,无暇旁骛,居然仍未发觉有异。
    孙奇武低声下气道:“好妹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想教你和胤儿及早离开曹府避难,又岂是让你背叛师门?你即便不为自己着想,也该顾全胤儿的安危吧?一旦五行魔宫来袭,区区曹府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可怜胤儿偌小的年纪,如何躲得过这场杀戮?”
    他再三提及曹胤,果然说中司徒宛的软肋。
    司徒宛口气软和了一些,说道:“那你又想怎么办?我若带着胤儿随你这么不明不白的离开曹府,师父一样不会放过,天下之大却有何处可以容身?”
    孙奇武见司徒宛意动,兴奋道:“只要咱们能取着破日大光明弓,还有何好怕的?”
    司徒宛反驳道:“你说得轻巧,咱们在曹府待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查到一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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