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梨花看剑-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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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永清道:“为了赢他。”
刘大义道:“那你赢了没有?”
陈永清道:“跟他学了五年,我还是打不过他。”
刘大义道:“以你才会想自刎?”
陈永清道:“是的。”
刘太爷道:“是谁阻止了你?”
陈永清道:“是太爷救了我,是太爷让我认识了生命的意义。”
刘大义对梅大先生道:“他跟了我近十年,情同手足,无论谁想害他,我都不会放过这个人。”
梅大先生道:“我明白。”
刘大义看了看门外,道:“今天我收到了一封信,信上的内容是:俯首称臣,否则祸起萧墙。”
梅大先生道:“谁送来的?”
刘大义摇头道:“我中午回到房里,这封信已在桌上。”
梅大先生道:“信尾有没有署名?”
刘大义道:“没有。”
他接着问道:“能在别人不知的情况下进入我房里的只有四个人,除了我和小女,还有刘管家与陈管家,如果你是我,你怀疑哪个?”
梅大先生道:“陈管家,因为他毕竟是罗寂的徒弟,他心中想什么只有自己知道。”
刘大义道:“他若死了,以后我所有的事务便全都落到刘管家肩上,包括调查洛阳来了什么生人。”
刘大义接着道:“本来我已经怀疑陈管家,如果没有这封信,不出两天,我就会有所行动,只可惜,他们太心急了。”
刘大义的脸色更难看,道:“这一来等于告诉我,奸细就是永清,我说过,无论谁想害他,我都不会放过这个人。”
刘诚和陈永清静静地听着,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刘大义转过头,看着刘诚道:“你刚才说了一句话,把它重复一遍。”
刘诚道:“我说:太爷若说我是内奸,我就是。”
刘大义点头道:“好,现在我对你说:你是内奸,你是不是?”
刘诚道:“我是。”
刘大义道:“所有的事都是你干的?”
刘诚道:“是的。”他的声音平静,仿佛在讲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刘大义道:“你不想抵赖?”
刘诚道:“不想。”
刘大义道:“你追随我多年,我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他提高声音道:“永清,走出来!”
陈永清缓缓从刘大义后面走出,站在厅中。
刘大义道:“只要你把永清杀了,我便让你走。”
刘诚慢慢走了出来,站在陈永清对面。
刘大义道:“动手!”
陈永清拔出身上长剑,道:“刘兄,小心了。”
剑光一闪,直刺刘诚左胸。刘诚退了两步,避过来剑,左掌劈肩,右手抓胸。陈永清向左避开,展出绝技,连绵攻了上去。
刘诚后退三步,对陈永清的剑招只是闪避。
客厅极大,客人坐在两旁,中间还有大片空间。他二人在厅中决斗,别人端坐如常,盯着战团。
这时刘诚已经左支右绌,他若是与陈永清对攻,胜败之数还难说,但他一味闪避,只守不攻,不久就处于危险之中。
陈永清越打越快,有时使出早年剑法,有时使用罗寂的“披血剑”,招招诡异无比。嗤的一声,刘诚胸前被划了一道口子,刘诚向左急错,啪的一声,陈永清左手击在他小腹上。刘诚双手疾出,夺剑倒地。陈永清右手一伸,手中多了一柄软剑,直刺刘诚的心脏。
刘诚身在地上,这一剑无论如何是躲不开了。软剑又快又急,已经刺到了刘诚胸部五寸之外。
就在这时,刘大义离椅抢进,伸出三根手指,夹住软剑。刘诚怔住,陈永清满脸迷惑。
刘大义盯着梅大先生道:“看清楚了没有?”
梅大先生道:“看清楚了。”
刘大义道:“那你看到了什么?”
梅大先生道:“刘管家神情颓唐,无心应战,似乎一心求死。”
刘大义道:“还有呢?”
梅大先生道:“陈管家却势如拼命,出手毫不留情,一心想置对手于死地。”
刘大义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梅大先生道:“因为他不愿刘管家有再开口的机会,因为他才是真正的奸细!”
突然空中银光大闪,陈永清双手挥出两把细针,一把射向刘大义,一把射向梅大先生,人急冲屋顶。
忽听唰唰两声,陈永清直掉下来,胸膛和咽喉分别射出一股血箭,跌在地上。
咽喉一剑是柳玉石所刺,另一剑是梅大先生所为。
柳玉石看着梅大先生道:“好一招‘随风飞叶’。”
梅大先生道:“班门弄斧,柳兄见笑了。”
刘大义眼眶红湿,看着陈永清的尸体道:“他是我多年的好兄弟,如果他一口否认所有事情,我宁愿相信他是清白的。”
梅大先生道:“事情既然发生了,太爷看开一点。”
刘大义深深叹了口气,流下两行热泪。噗的一声,刘诚跪倒在地,因为他知道自己一直都是忠心耿耿。
林四通和白飞同住一间房,他回来时,白飞已经睡了,看上去还睡得很熟。
林四通走到他床铺,伸手抓住他胸前衣襟,拉起他大声道:“起床啊起床啊!”
白飞睁开眼睛,苦着脸道:“又怎么了?”
林四通道:“你想不想知道刚才在大厅发生了什么事?”
白飞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林四通道:“难道你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白飞道:“我好累,我想休息。”
林四通道:“哼,你脸上一点睡意都没有,刚才去哪了,是不是在外面偷听?”他放下白飞,转身走回自己的床铺,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若有人躲在外面,我怎么会不知道。”
(四)
十二月十九日,刘府门前车水马龙,屋内如云胜友满座高朋,一片热烘烘的气象,因为今天正是刘太爷的五十大寿。
大厅里坐满贵客,院子里也挤满了客人。有的进来送了礼物就走,有的大老远赶来也只是饮杯水酒便离去,难得有几个留下,因为人实在太多了。
其中最辛苦要算刚受雇的短工了,单搬礼物一项就把他们累得要死。一位被称做“小贪心”的小伙子看到那搬不尽的礼物,心中早骂了几百遍“他奶奶的”。他一边搬礼物到指定地点,一边低声埋怨:“他奶奶的!这么多礼物,谁用得完,最好搬到我家让我帮着一起用。”
院子里三五成群地站着人,天南地北,无所不谈。
左面围着几个女子,正在谈论胭脂肪一类的事。
右面聚着五个人,其中一位秀才打扮,他就是江湖上人称“百通书生”的吴不懂。
吴不懂常常对别人说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通。事实上他说话经常是博引旁征,引经据典。
现在吴不懂正在向其他四位江湖客解说一个道理,只见他先来一个“孔子曰”,再来一个“孟子曰”,还觉得威力不够,又多加了几个“子”,才把结论得出来。
这时几个江湖客已被弄得头昏脑胀,其中两个似懂非懂,却不断点头道:“有理,有理。”
另外两个一窍不通,但怕别人取笑,也不停地点头道:“说得对,说得对。”
一直忙到深夜,刘府才安静下来,大部分的人都走了,只剩下小数人在这里过夜。
大厅里点着四盏由一位京城富商送来的“如意灯”,把四周照得一片通明。
门外吹进一阵凉风,夹着淡淡的厅外花香,仿佛可以听到春天那隆隆的脚步声。
厅里除了刘大义外,还坐着十二个人。
右边是“侠义五杰”,左边是梅大先生、柳玉石、林四通,还有少林的铁树大师,峨嵋的飞雪师太和另外两人。其中一个须发尽白,双目不怒自威。双手干枯如鸟爪,指甲又长又黑,他就是“鹰爪门”当代掌门人王雄鹰。
另外一位是个病殃殃的老者,脸色苍白如死人,坐在那里不时发出猛烈地咳嗽,他就是名震江湖数十年的“病老人”,他的真名没人知道,连他自己好像也忘记了,别人称呼他时,只是直接叫他的外号。
刘大义开口道:“这几天好平静,一点事也没发生。”
梅大先生道:“刘管家可查到了‘天山四魔’没有?”
刘大义道:“若是在前些日子,在洛阳查几个人也没什么难办,但近日如此多江湖人到了这里,事情困难了许多。”
梅大先生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些人都是为了刘太爷的寿辰而来。
刘大义站起身道:“各位仗义而来,刘大义在这里多谢了。”
说着向众人拜了几拜。众人站起还礼。回座之后,铁树大师道:“刘施主不用如此,斩妖除魔,维护正义,本就是我辈中事。”
慕容俊道:“大师说得对,太爷不必多礼。”
刘大义道:“只可惜武当出了内乱,不能派人前来。”叹了一口气,又道:“这次请各位来此所为之事,我在信中已经讲得很明白,在这里我想再提醒一句,强盗山之行凶险无比,你们可要想考虑仔细。”
慕容俊道:“是了,有谁怕死的,早点回家给老婆倒痰盂。”
钱刚淡淡一笑,没有出声。
铁树大师念了声佛号,道:“刘施主计划何时出发?”
刘大义道:“如无变故,三天之后行动,一定要把那伙强盗连根拔起。”
王雄鹰冷冷道:“不但要连根拔起,还要在每人头上抓出五个洞来。”他是一派掌门,为了树立威望,对任何人说话都是严肃冷淡。
铁树大师道:“阿弥陀佛!把寇首制住也就罢了,何必多开杀戒。”
王雄鹰道:“老和尚,不要妇人之仁,婆婆妈妈。”
铁树大师笑道:“王掌门,冤家宜解不宜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他知道王雄鹰的第三个弟子死于“天山四魔”之手,是以才有此言。
王雄鹰怒道:“老和尚,你说什么?”他一副盛气凌人的神气,别人不觉得怎么样,慕容俊却甚是反感,转过头对丁正道:“丁兄,你知不知道淮南最有名是哪个门派?”
丁正道:“淮南高手如云,门派盛多,有名的也不少,如王前辈的‘鹰爪门’便是很出名的一派。”王雄鹰六十来岁,丁正称呼他一声“前辈”并不为过。
王雄鹰听了他的话,表情虽还严肃,眼中却已有了赞许之色,对他的话感到满意。
慕容俊道:“说得对,说得对,那你知不知道‘鹰爪门’最厉害是什么功夫?”
丁正道:“鹰爪门下,能人辈出,武功深奥繁杂,若说到最厉害的一种,依我愚见,应该是王掌门的‘鹰爪神抓’。”
慕容俊道:“那谁的武功最高?”
丁正道:“鹰爪门中武功最高的自然是王掌门了。”
慕容俊大笑道:“丁兄错了,错了。”
王雄鹰脸色一变。丁正却一怔,道:“错了?”
慕容俊道:“鹰爪门的第一高手并不是王掌门,鹰爪门最厉害的武功也不是‘鹰爪神抓’。”
丁正哦了一声道:“那是什么?”
慕容俊道:“鹰爪门最厉害的武功是‘铁头功’,最厉害的高手便是王前辈的第三弟子王浪。”
原来王雄鹰三徒弟王浪为人自负,一次遇到“天山四魔”的罗宁,一言不合,两人相斗,王浪不敌,被罗宁的“阴空爪”在头上抓出五洞,鹰爪门一直以此为奇耻大辱,慕容俊当众这样说,无疑等于给王雄鹰一巴掌。
王雄鹰冷冷地盯着慕容俊道:“你就是慕容老太的独子,慕容俊?”其实刘大义早就为他们介绍过,这话是明知故问。
慕容俊也冷冷地盯着他道:“正是后辈慕容俊!”
王雄鹰道:“好,很好,看在慕容老太的份上,这次我不跟你计较,以后说话小心点,不要让慕容世家后继无人!”
慕容俊霍然站起,手按剑柄道:“听说王掌门的‘鹰爪神抓’诡异高深,今天我想领教领教。”
刘大义站起身道:“世侄不可无礼,我等同仇敌忾,应该亲近才是。”端起茶杯,对王雄鹰道:“我在这以茶代酒,替慕容世侄向王兄谢罪了!”若是在几天前,刘大义也不敢自作主张,谁知道慕容俊会不会翻脸:“他妈的!刘大义你是什么东西?替我拿主意。”但这几天两人时时长谈,如同岳婿,才敢这样做。
王雄鹰道:“太爷不必如此,难道我还会跟后生小子一般见识不成?”
慕容俊刚坐下,听了这话,就想出言讥讽,看了刘太爷一眼,还是忍住了。
刘大义道:“去强盗山消灭那群强盗,在公在私,老夫都是义不容辞。”
丁正道:“难道太爷与他们还有私仇?”
刘大义道:“不瞒各位,多年前我在苏州和一风尘女子有过来往,但回来后一直没有联系,几个月前才知他已替我生下一子,派人去接他到这,但路过强盗山附近时,被他们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