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误倾城-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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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说:“南方真暖和。”
她笑时,如同初春冰雪融化,光芒潋滟。
男子翻身下马,也不理会她,一张脸上如同淬了寒冬里的月光,冷硬凛冽,静静一站,仿佛宝剑微微出鞘,锋刃上的光芒已经映得人睁不开眼。
女子凑到他身边,半是讨好半是耍赖地说:“咱们能不能玩儿道夜里再回去?就对爹爹说是迷了路。”
这男子终于低头扫她一眼,照旧不出声,周围的人家里已经有人出来看热闹,那面租船的手下过来禀报:“都已备好。”
女子兴致高昂,抬脚就往河边走。那男子只是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一只手却紧紧按在腰中的剑上,仿佛任何靠近她的人,都会立时被他拔剑砍倒。
前面走着的人轻轻松松,后面跟着的人却如临大敌。两旁守着的门众都一言不发,握着剑,淡淡环视四周。
这一队人,终于是上了船。
女子站在船头,乌发被风吹得乱飞,她闲不住,一会儿跑到男子身边指点两旁景物,一会儿跑回船头自己高兴地看。船不算大,被她终于一番折腾,Qī。shū。ωǎng。就不免晃。她那里没防备,当即跟着船晃了两下,好歹被男子揪住,没落下水。
他开口,声音不高,只是不容违抗:“去坐好,别乱动。”
“这样过日子多么滋味,出门就是水,天气和暖,咱么可以坐着船去更远的地方,入夜以后,街市上定然又许多小吃。。。。。。”
“顾青衣。”男子脸上有了一丝不耐烦的神色,“你坐好了,别在乱动。”她正想跟他争辩,男子却不给她几乎,望着她,坦然地威胁:“你大可以不听话。”
她不不大乐意地回到船舱里,规规矩矩坐好。他的脸色沉静如水,眸子里含着的笑意转瞬即逝。
一路顺畅地到了东门边,她很败兴地起身上岸。中午的太阳正好,锦衣白袍的周公子带着手下,已经站在岸边迎接。
船舱里的男子站起身,伸出一只手,扶着女子上岸之后,自己一跃身,跟着上来。
周誓中上前:“顾叔叔已经到了,家父派我出来迎接你们,一路辛苦。”
他对顾青衣说话时,客气有礼,神色却疏离。
她笑了一声,随和地道:“江南很好。”
顾青衣身后身着黑衣的男子,双手骤然握紧,又松开。
他只是垂下眼去,望着她。
那样冷硬的人,眼神却那么轻。
周府上下都忙翻了天,婢女们为了接风宴忙紧忙出,送食材的进来,运酒的出去,管家带着人细细查看各个厢房,除了住院尚算平静,不定哪边园子里传来命令或呵斥的声音。
一名侍卫飞快走进来,跪在门外喊道:“禀老爷,公子同顾小姐正往府中来。”
正同顾江铭谈话的周沈拉开门,脸上安闲,带着笑意:“知道了。”他回过身,对顾江铭道:“见了你高兴,先就拉着你胡扯,你这一路奔波,怕是辛苦了,不如这样——你先去房中休息片刻,待到身子休养好了,派人来递句话,咱们好好吃顿饭。”
顾江铭站起身:“还是您想的周到。我这便回房收拾一番。别的事,咱们有的是时间说。”
两人说笑着,一顶轿子已经停在府门前,先是周誓中下了轿,接着就见后面轿子里的女子走出来,隔着府门,喊道:“周伯伯好!”
她一面说着,一面提着裙角,快步走进来。
周沈迎过来,笑着说:“半年不见,青衣道士有了大姑娘的样子。”
顾江铭在一旁道:“若是真懂事了,那还好了。省得咱们这些老辈们跟着受折腾。”
周誓中也过来了,恭恭敬敬复命:“父亲,顾叔叔,我先带青衣去厢房休息片刻。一路奔波,不免累了些。”
“嗯。”周沈爱怜地笑着望女子一眼,接着对她身后一直静立的男子道:“侄儿能来,周家当真欢迎之至。”
他并没有什么表情,只微微行了个礼,简略地道:“周前辈客气了。”他又对着顾江铭行礼:“师父。”
这一行人,便在周誓中的引领下绕过前院,道后面去了。
周沈望着那男子高大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半年下来,决战的功力精进至此,后山可畏。”
顾江铭眼神一闪,没有接话。
两人只是对望一眼,不再说什么,只是脸上的笑意深了深。
“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这是您的换洗衣裳。”婢女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绯红,嘴角的笑意蔓延道眉眼之间,娇羞地低头,却不至于叫对面的男子完全看不到自己的面容。
禀报的声音如同和风细雨,叫人听来十分舒适。
男子没有说话,脸上没有任何申请,只打量四周一眼,接着把腰间的剑解下来,扔到床铺上,然后抬手去解衣裳。
婢女羞得无地自容——江湖传言说,决战从不同女子有什么瓜葛,怎么,他竟当着自己的面。。。。。。
解衣带的动作顿住,婢女抬头看时,见他望着自己,就连忙笑着道:“您随时可以吩咐奴婢。”
他当即抬起手,对着房门指了指,然后转过身,绕过屏风,不再理会。
婢女怔了一怔,脸上已经窘得挂不住,连忙退出房间。
她刚出来,外面等着的人就一拥而上:“怎么样怎么样?他说话了吗?他长得什么样子?你抬起头看他了?”
她摇摇头,压低声音道:“不如咱们二公子随和。”
一旁的丫头拍她一下:“人家可是天下第一高手,没人能打得过的。”
有人接过话茬,神秘兮兮地说:“你们是没见到他刚才进来的时候,跟顾小姐走在一起,还微微低头听她说话,那样子——”
“那有什么,”刚出来地丫头不大高兴地说,“咱们周家可是名门望族,顾小姐将来早晚是咱们的。说不定整个战门都。。。。。。”
“嘘——”
“待会儿他同顾小姐一起走时,你再看看,说实话。”说话的婢女把声音压得不能再低,几个人围成一团才勉强听清了,“还是他跟顾小姐更般配一些。”
“吃力扒外。。。。。。”
几个人又是争执又是说笑,直闹腾了好一阵子,却见一名丫鬟跑进来,慌里慌张地喊道:“她来了。。。。。。顾小姐往这边走了——”
话音刚落,就是两个周家的丫鬟在前面引着路,后面粉色衣衫的女子跟着,一面四处张望一面走过来。
“顾小姐好。”婢女们齐声问好。
她笑着:“不要行礼。”
说完这话,她抬脚就想着房里走,一名婢女赶紧道:“请留步。。。。。。”
顾小姐回过头来,略微有些疑惑:“怎么了?”
方才那人在沐浴,现在顾小姐要进去,怕是——
这里婢女正找不到话说,却见房门被从里面拉开了,高大的男子已经换了衣裳,头发略湿,站在门口,望了顾小姐一眼。
她就进去。
他仿佛没有看到这一群候着的婢女们,门大敞着。顾小姐的声音传出了:“我已经问好了,这附近就有一座山,听说不高,但是很漂亮。”
没人回答。
她继续兴冲冲地说:“咱们去爬山吧。”
婢女们都不出声,听着房里的动静。
终于,里面的决战说话了:“不行。”
声音不快不慢,略微有些低沉。
顾小姐的声音高了高:“你不走,我去。”
她说完话,还哼了一声。
决战又是简单的一句话:“你敢。”
顾小姐不说话了,良久之后,她可怜巴巴地说:“我保证自己爬上去。你就一同去吧。江南这么美,天气又好,你又没有事务缠身,同我爬个山还能累着你吗?”
“你出门前怎么保证的——”
她打断他的话,听那意思便是认命了:“我错了。”话音刚落不久,她又哀求一声:“决战——”
这语气,是副耍赖的架势。
回答她的声音雷打不动:“不行。”
房里又静了一静,接着是顾小姐气急败坏地说:“你得照顾一些我的面子!”
她可能是拿着笔墨要向他身上甩,只听决战不急不慢地道:“顾青衣你敢往我衣裳上甩一滴墨,试试。”
她说:“铁石心肠!铁石!”
他越发平静:“把墨放下。准备去吃饭。”
她已经气冲冲地走出来,一张脸阴云密布,他紧随其后,面无表情。
两人就那么离开了院子。
到了第二日,轮值的婢女们议论道:“他同顾小姐爬山去了。”
从住进来道离开,被安排来服侍他的婢女,也从来没听到他对旁人说话。
决战再来周府时,已经成了战门主上。正是顾小姐自杀身亡之后,周府都被围起来,火光照得漫天通亮,婢女们惊慌地跑到前院,躲在暗处看。只看到家丁拉开大门,外面浩浩荡荡的人马,最前面的一位男子,白袍上染了黑色的烟灰,却丝毫不显狼狈,他直直闯进周府,道老爷面前,脸色阴森如同修罗:“周前辈,别来无恙。”
府里风声鹤唳,婢女们都猜不透出了什么事,一名曾经见过他的侍女道:“那是战门主上。一年前老爷生辰,他来过的。”
正闹腾着,二公子忽然从后院过来,走上前去了。
“在下收到密保,战门逃犯顾青衣现隐藏在周家,故而来此向周前辈求证,此事可是真的?”
火把的光映着他的脸,眸子微微眯着,仿佛随时就会动手。
二公子道:“深夜之中闯入周府,主上如此怕是不大合礼节吧?”
战门主上终于将眼光从周沈身上移开,扫了周公子一眼,语气冷硬:“依照战门的规矩,这还不算是不合礼节。”
这话,便是明显地挑衅了。
周沈道:“主上能屈尊来府里,周家上下自然荣幸之极。深夜之中闯了来,都是江湖中人,也不必计较。但,主上所言之事,却非老朽所愿听。。。。。。天下皆知青衣那孩儿在生辰时服毒自尽,你何苦拿一个入土的人玩笑?”
还未等战门主上开口,他身后的另一名男子就赶忙上前压下两方的火气:“在下战门闻之行,问周前辈好。此次贸然闯进贵府,兴许是手下人弄错了也未可知。但事关青衣性命,战门丝毫无玩笑的意思。您是她的长辈,但愿能体谅晚辈们的心思。若您有她消息,还望告知一声,战门上下感激不尽。”
既然对方退了一步,周沈的语气自然也软了些:“那是自然。”
战门主上还是望着二公子,眸子里阴沉难测,他说:“今夜多有叨扰,待到周前辈生辰,晚辈等定然来府上赔礼。”他低沉浑厚的声音里埋着傲视天下的霸气和威胁:“相信到了那时,战门与周家,又能和好如初了。”
决战转身,向周府外走。朱红的大门前,他脚步一顿,没有回过头来,声音不重:“她出了事,你们都等着偿命。”
除夕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始终没有弄清楚。今时不同往日,我的一举一动都被严密监视着,即便我想找人问,也没人会回答我。兴许是昨日喝的汤药终于切了作用,我不再那样昏迷了。一天都很清醒。
我把婢女屏退了,关上房门,坐在决战的书案旁翻看。
我曾无数次陪伴他处理事务,决战的习惯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会把寻常信件和消息重重锁起来,最重要的信件和绝密消息,反而只会他“随手”扔在书案上。山庄之内无论长幼尊卑,能进决战房中的人已属少数,进得了他的书房又能靠近书案的人,只有我。
当然,那是昔日。
现在的决战只会警告我,不许触碰他的任何物品。
或许因为现金我已完全被他掌控,决战料定我不可能闹出什么乱子来,因此,他虽那样警告我,实际上却并未对我设防。我翻他的东西看他的密信,易如反掌。
我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待我如此残忍,却会为我细心包扎伤口,会趁我睡时怜惜地喊我的名字。为什么他颠覆顾家,却又不惜赔上自己的性命救活我。果真是如婢女所言,所有一切都是他的阴谋,我只是一颗棋子,还是另有隐情。
整个上午,都无人打扰,我肚子找了很久,却都是跟旁的帮派往来的信件。
中午时有婢女进来送饭菜,我吃过之后,睡了一会儿,醒来十分清醒。
决战仍未回来。
我于是继续找。
过来将近一个时辰,终于有了成果。
我看到了一封信,是从江南发来的。写信的人,不巧的很,是我三师兄。
他做事素来利索干净,信也写得简洁:保护染染的人已布置妥当,各门派被清出广威,周家暂时安全。
广威便是周家所在的城镇。
看时间,是在六月。
六月?
那时我正藏身于周誓中房内,三师兄常住江南,为的是通缉我。
他怎么会给决战发这样一封信来?
当时战门高手严密监视周家,明明是为了捉拿我,为什么三师兄却说“保护”我的人已布置妥当?
我没心思再翻了,把东西一招原样整理好,回到床榻边坐了,细细思索。
照信中的意思,难道——
决战那时无法直接闯入住家带走我,便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