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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怕误倾城-第41章

小说: 怕误倾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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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卫结结巴巴地:“禀报、禀报主上。。。。。。”

我搭腔:“你弄错了,快放开他——”我使出全力拉决战,还能感到他的手在逐渐用力,“喂!要跟你打架的是我不是他!”

决战听了我的话,果然把那侍卫松开了。我赶紧对侍卫说:“你快走吧,不用你传话了。”

他看了一眼决战,接着才离开。

“你刚才说什么?”

我望着那侍卫走远了,才回过头来问决战:“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杀自己的手下?”

决战望着我:“你要跟我打架,是什么意思?”

我把正事想起来了:“哦。我刚才想叫那侍卫给你传话,就是为了这事儿。你近来忙吗?”

决战皱了皱眉,他多半是对我满嘴的废话失了耐心。

我解释:“是这样的。你先立个生死状,然后趁着什么时候不忙了,抽出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来,跟我过过招。”

决战听到这里,浅笑了一声,他眉目舒展,似乎刚才的不悦一扫而空:“我今天夜里是忙了些,才没有及时回来——怎么这么一会儿不见我,就闹腾起来了?到了要跟我过招的地步?”

以前的时候,若是他忙于公事不管顾我,多半我就得闹事儿。

他还以为我是在无理取闹呢。

“你自己的内力乱七八糟的,以往学的几招,估计也早忘了。你预备怎么个跟我打法?”决战抓住我的手腕,温柔的手心让人心生眷恋,“进房吧。外面这样冷。”

外面是够冷的。

我跟着他往房里走,进了房,他拨弄几下炭火,坐在了正对我床榻的木椅上。

我走到书案边,从中间抽出一张纸来,这是我先前备好的东西:“你看,这是我写的。你依照我的样式,也这么写一份吧。写完了,咱们就能动手了。”

决战拿过去,草草扫了一遍。

他看到最后,脸色一变。

生死状的后面,若是按了手印,那便是当真的了。

我问:“怎么了?哪里不对?”

他把生死状放下,微微眯起眼:“你又要闹什么?”

我摇摇头:“我不是闹,是真的。我看了黄历,原本想选个好日子跟你打架来着,结果怕你忙,所以只能迁就你,什么时候你不忙了,我们就什么时候过招。”

“顾青衣。”

决战腾地站起来。

灯花噼啪一响,愈显房中寂静。我低下头,拿掉自己那副笑着的面具,沉默许久,面前浮现出父亲死时的情形,终于,终于逼着自己,对他说了最该说的那句话:“决战,你是我的杀父仇人。”

这句话说出来,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在世上的最后一丝牵挂,都被自己亲手斩断了。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我知道该杀他报仇。可是,我不愿意。拖着吧,到明天再跟他说,到后天,到大后天,到下个月,到明年。带着一个伤口,宁肯让它感染、扩大,也不想用力割开,切除里面的病灶。

道今天,我终于忍不住了。跟他在一处越久,只会让我陷得更深。

“我们两个,只能活下一个来。所以,怎么趁早动手吧。”

他终于明白我是来真的了。

过了好一阵子,决战笑了一声:“我就知道。”

他笑的样子,像是我欺负他似的。但是平心而论,这件事,怎么算,都是他欺负我。

我低着头,不敢看决战:“你定个日子罢。”

其实,这句话是我以前一直想跟他说的一句话。我愿意与他私奔,希望他定个日子,然后我们就天涯海角,知道父亲答应跟周家退亲。

这么好的一句话,没想到,被用到了这个时候。

第一高手的不败纪录不是白白来得,连跟我这种小虾米过招,他都得这么细想好大一阵子,可见其细致缜密,当真叫我自叹弗如。

决战终于开口:“死心吧。”

他站起来就要走。

我干脆拉住他:“你就当是我自己寻死不就行了?”

决战回过头来,嘲笑我:“寻死?”

我用力点头以示决心。

他把我拉住他的那只手拂开,转身正对着我:“你以为,我是为什么救你?嗯?”

我愣了。

说实话,若是有什么事叫我死得不那么安心,也就是这件事了。

不惜一切地救我,担心我出事。

决战若是对我毫无感情,断然不会如此待我。

“如果我想叫你死,我为什么让苏止救你?嗯?”决战的笑容近乎残忍,“现在,你的命在我手里,你的一切都在我手里,我掌控着你,我救你,就是为了今天。”他抬手抓住我,“你的命,你说了不算——顾青衣,你是由我说了算的!寻死?做梦!”

决战抬起手来,捏得我下巴生疼:“顾青衣,我告诉你,我警告你。”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刚才在外面我还能跟你说话,对你笑,就已经忍得够久了。现在,我一、丝、一、毫的耐心都没有——你最好是听话。”

方才在外面,他言语神色都十分正常——我很清楚,决战表面上越是正常,越是平静,越是对我笑,他事后,就越是生气,越是暴躁,也越是不会放过我。

现在就是决战跟我算账的时候。

“顾青衣,趁着我还能忍住,你马上把刚才的话给我收回去。”决战捏着生死状放到我面前,“把它给我撕了。”

我定定地望着他的眸子,仰着头重复了一遍:“我要跟你决斗。我要跟你打架。我要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决战的眸子里蕴着雷霆般的怒气,他盯着我,把生死状往桌子上一拍,只听见噼啪一阵响声,我低头,眼见着厚重的雕花桌子裂开,碎了,我写的生死状跟着落在地上,决战的宽大的手背上青筋突起,关节分明,他的一只手攥成拳,另一只手指着床榻:“你给我去躺好了,今天夜里,明天,后天,大后天,只要我还生气,都别叫我看见你睁眼,别叫我看见你动,也别让我听见你说一个字。”他抓着我的手臂,双眸深沉,不容我违抗的命令:“过去。”

我这辈子最强硬地时刻到来了,被决战捏着,还敢对他瞪眼。

“你听不听话?”他说话的速度格外慢。

我答:“不听。”

决战盯着我,脸上透出嗜血的寒意,他干脆抓着我的肩,把我彻底锢住,低下头,冷硬凛冽的气息如同狂风把我裹住——

决战仔仔细细地看着我,又仔仔细细地问:“我昨夜问你,是否曾跟旁的男人同床,你说的什么?”

终于来了。

决战要跟我算账了。

我握了握拳,决定豁出去了:“我骗你了。”

他的眸子缩紧,光芒绽出:“你跟周誓中,已经——”

…奇…决战吸了一口气,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书…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网…我点点头,脸上装出平静而不知羞耻的神色来:“对。我们早已经做了夫妻。所以,你留着我没有什么用处了,你救下我也是白费心思——咱们打架吧,那样,你也能名正言顺地掐死我。我死了,挡着你的人就一个不剩了。”

“掐死你?一个不剩?”决战听了我的话,笑了一声,脸上透出寒透心底的失望和痛苦,我在这样的神色中晃了神,忽然再也不忍心伤害他——决战笑着笑着,忽然揪住我,对着外面喊:“备水!”

马上有婢女匆忙地提着水进来,见到决战的脸色,战战兢兢地,决战没等她走近了,就说:“把水放下。”

她放下水,仓皇看我们一眼,马上逃命似的跑出去了。

决战一只手提过水,一只手抓着我,向内室走。进了房,决战放下水桶,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感到后背结结实实地在浴桶边上磕了一下,不等我挣扎,决战已经把我扔进浴桶里,按住我的头,接着,哗啦一声。

夹着冰渣子的水浇面而下,我被冰得直打寒颤。

自从练了损派功夫,我就十分惧寒。若是四周闷热,我反倒舒畅。可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冷,都等于杀我。

一时间,我连惊呼声都没能喊出来,四肢百骸都如同被冰封了,寒意直透心底,我明明用力咬紧了后槽牙,却还是听见自己在不停地打牙战。

决战本来死死地按着我,那一桶水浇下来之后,我只用力抱进自己一动不动,过了许久,他的手慢慢松开。

我现在想哭,想喊,想闹,想跳起来跟他打一架。

可是,我冷。

冷。

浴桶里的冰水正浸着我,浑身都湿透了,我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一块冰,永远都不会有重新融化的那一天。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决战知道旁的男人碰过我,一定会觉得我脏的。

连他自己都不舍地碰我,逼自己忍道成亲的时候。

他想要的,是一个冰清玉洁、顺从乖巧的顾青衣。现在,在他眼里,我只是已经跟旁的男人有染的残花败柳。

“顾青衣,起来。”

我抱着自己,蜷在浴桶里,低着头,不停地流泪。

决战提着我的衣裳,语气里都是不耐烦:“起来。”

我被他提着,站起来,浑身虚软的用不上一丝力气,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我打着颤,笑了一声,问他:“嫌弃了吧?不再想着跟我成亲了吧?后悔当初救我了吧?”

决战紧抿着嘴,没有回答。

我抹了把脸,把冷水和热泪都擦去,晃晃荡荡的,扶住浴桶站好了,盯着决战漆黑的眸子,凑近了,把刚才自己问的话统统替他回答了一遍:“倘若你珍惜我,爱我,即便旁人碰了我,你就会觉得我脏、嫌弃我吗?从今往后,你甚至再也不会认真看我一眼了吧?你知道什么是珍惜吗?”我感到自己的心都被豁开,酣畅淋漓的痛苦,如同我就要了结的生命:“明知道你不好,还忘不了,这才是珍惜。无论你杀多少人,无论你做了什么坏事,甚至无论你跟司徒慕之间发生了什么——我都爱你。这才是珍惜。”我看到他脸上的震惊,觉得自己真傻,把伤心事埋在心里,装作不知道多么好?

可我没忍住,对他说出来:“决战,我对你,才是真心地。你待我,不是。”

说完,我抓着浴桶自己爬出来,浑身都冷透了,我发着抖,站不稳,跌了一下,恋人带浴桶都倒了,水流的满地都是,决战也不管我,他直挺挺地站着,洁白的长袍下摆上还残留着水的痕迹,大约是在浇我的时候溅上的。我再没看他,一刻都不想跟他在同一间屋里待下去,就出了房,狠狠关上门。冬夜的冷风如同锋利的剑刃,在我出来的这一刻,让我疼得体无完肤。失望和悲伤从心底漫出来——明明都要死了,为什么还这样让自己受伤害?

夜里的风太冷,我只顾着难过,从房里跑出来,浑身都湿着,连一件厚衣裳都没披——不等跟决战打架,估计我先就自己冻死了。

我又骗决战,这是第几次对他撒谎?

可,不撒谎又能怎么样呢?周誓中先告诉决战我们有了夫妻之实。若是我解释,决战不信我,只会更让人寒心。他若信了我,周誓中就得遭殃。

我只不能对不住周誓中。

更何况,我在周誓中房里住了三个月是真的。即便我们没什么,决战照旧饶不了我。

我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侍卫见我的样子,欲言又止的,我也不管股,抬脚就往外面走。

一名侍卫上前拦我。

我抬眼,盯着他:“你们主上赶我出来的。”

他看了看我一身的水,衣裳头发一团狼狈,没有人会自己愿意大冬天里这么跑出来的。

侍卫不再拦我了。

寒风扑过来,我发着抖漫无目的地游荡。

那名侍卫大约也不是很放心,在我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连一名侍卫,都比决战有心。

我知道,从今往后,不管我时好时坏,时冷时热,决战斗不会再放在心上。

我了解他。

决战房里的东西,无论他曾用过多久,之前多么喜欢,一旦这东西有了丝毫的瑕疵,他就会随手丢弃。

对我,他也是一样。

对他而言,现在的我不过是一件有了瑕疵的物件。无论他曾如何珍惜我,喜欢我,那都只因为我是完璧。

待到这完璧不再完好,他怎么还会喜欢?

——可,这样也好。

我们就要决斗,一个好好的顾青衣死在他手中,决战定然愧疚伤心。可若是——

若是他以为我已是残花败柳,对我没了感情,我再出什么事,决战都不会再牵挂。

我也不必担心他会因为我的死而痛苦了。这样离开,我最放心。

这就是我要的结果。

纵使,这结果叫我失望透顶,伤心欲绝。

我在近处走了几步,决战的眼神反复在我眼前闪,叫人万念俱灰,我再没有力气,只能颓然坐在地上。

他看我,如同看一个不值钱的东西。

一个女子,在自己爱恋的人面前,失了名节,她还有什么可活的?

我叹口气,记起以前,我总是与决战待在处的时候,父亲把我叫到他的房里,郑重对我说:“毕竟与周家有了婚约,你又是女儿人家,总这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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