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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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怀中。
“眼儿媚,药。”南怀贤冷冷地吐出几个字,大步向前走去。眼儿媚,眼儿媚,没听过这种药啊,李侍卫忙紧跟在王爷身后。
“王妃在府上吗?”
“是,王爷,王妃今个没有出去…。。”
“去月苑。”似乎一切又沉寂了下来,只听得呜呜的风声,簌簌的雪语。天依旧寒冷,似是被遗忘,看见的只是那漫天的白雪,如此的纯洁,如此的脱俗。整个世界似是没有了卑贱之分,一样的白,一样的纯,只是那白色掩盖下的,却是谁也看不透。
第72章 梅之暗殇
一朵一朵雪花,优美地从天空缓缓落下。隐入发间,掠过鼻尖,点过红唇,如同一个谦谦君子,浅浅地吻上女子的手心。瞬间的温热,化作绵绵的细流,一点一滴渗入到骨髓深处,那缠绵的味道,令人销魂,令人回味。下雪了呢,又下雪了呢,漠北的天,怕也是满目的晶莹。离开时,漠北的雪海未化,花开时,漠北的人是否能归?
“公主,下雪了呢,好漂亮的雪,像极了漠北呢。”绿琴微微含笑,看着那飞舞的雪花,仿若回到了漠北,回到了熟悉的故乡。
“什么时候能回去呢?这儿没有母妃,没有父汗,也没有楚英哥哥,这里终究不是漠北。”瑾儿站在亭中,伸手去接那一朵朵飘落的雪花,看着它们一朵又一朵在手心融化,直至消失不见,留下那微微的冰寒。
“公主想回漠北吗?”绿琴有些担忧地看着瑾儿,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可是公主不开心,至少在这王府里一点也不开心,像被囚禁的凤鸟,孤寂地欣赏着自己华美的羽毛。
“会回去的,我不管,等这个冬天过去,我就要回去,我才不要呆在这里。”朝堂之上,沙场之外,这一切与她何干?“把琴拿来。”
“是,公主。”紫草忙进了屋,小心翼翼地抱出那把绿绮。
铮铮的琴音从那芊芊十指间缓缓流出,划破了昏沉沉的天,直冲云霄。没有缠缠绵绵的儿女情长,没有刻骨铭心的相思情深。似那当空的一记霹雳,震的人蓦地清醒。丝丝缕缕的音符,宛如那千军万马,尽情地纵横狂奔。又似那急转直下的九曲流水,一泻千里。清冷的琴音中,带着一丝傲气,一丝霸气,好像一切,全都不放在眼里。
南怀贤静静地站在墙外,听着里面的琴音阵阵。她原来是会弹琴的,却没想到弹的这么好,还以为她只是美艳绝伦,只会傲慢无礼,原来也是如此的多才多艺。只是这曲不是为他而弹,却是要让他知道。
“奴婢参见王爷。”一旁站着的婢女看见王爷进来,忙垂首请安,瑾儿似是没有觉察到,继续弹琴。
南怀贤坐在一旁,默默地望着瑾儿。婢女早已经知趣地避开,只留下这两人,静静地呆在这漫天雪舞之间。那垂下的发丝,软软的卧在粉颈上,引人无限遐思。绝美的侧脸,引着雪的映衬,愈发的妖艳。只是那清澈的瞳仁,却散发着无尽的寒意,又或是什么也没有。他只希望是前者多一些,尽管那冷比这漫天的雪花还好冰,至少,她还是看得起他。
许久,也许比他们相识还要久,琴音才慢慢停下来,一瞬间,四周又陷入了暗夜一般的孤寂,绷紧的心弦,似是听到了雪花的叹息。
“我说过,要带你去赏梅花,你说你最爱梅花,唯伊亭的梅花开了,我们去看梅花可好?”
“秋菊,冬梅,春兰,夏莲,你可喜欢,若是喜欢,我定陪你去看尽这世间百花,只要你喜欢,我定会为你做到。”见瑾儿依旧不吭声,南怀贤转过身来,摇着瑾儿的肩膀,“你真的就不想见到我,你看着我,你说啊,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那双温情的眼睛上,何时也染上了一丝忧愁,他真的如此在乎自己吗?可是自从何时,这一些都变了样,是从知道他子啊调查自己,还是从他不相信自己开始?这一切,到底要怎样结束?
“过去就让它过去好吗?我好想你,你是我的妃,这里,只容得下你。”南怀贤握着瑾儿的手,放在胸口前。感受着那里强烈的心跳,瑾儿猛地缩回手来,略有些忐忑不安,她这是怎么了,乱了,为何?是为他,还是…
南怀贤牵起瑾儿的手,轻轻朝外走去。白白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个个深深浅浅的印记,回首,看着它被雪花一点点淹没,只是有些痕迹却怎么也遮不去。瑾儿靠在车窗一边,听着那咯吱咯吱的车轮碾过雪地的声音,慢慢梳理着自己的心绪。南怀贤伸手,揽了瑾儿入怀。只是人依旧,那怀中的温暖却显得那么陌生。原来,有些事,它终究是个死结,怎样也过不去。温柔也是一把利剑,斩人也无形之中,不经意间,带来切腹的痛。
“王爷,唯伊亭到了。”李侍卫停下了马车,毕恭毕敬地站在外面。南怀贤动身,想要扶瑾儿下马车,却被瑾儿抢先一步,跳下马车,率先奔向梅亭。身后,复杂的眼神闪了又闪,有些无奈却也有些痛苦。
“吩咐你做的事做好了吗?”南怀贤站在马车外,冷冷地问道。
“属下已经照办。”李侍卫打了个寒颤,王爷这又是为何,若是出了什么事,只怕是他也脱不了干系。抬头,两人已不见了踪影,只有那漫天的雪花落下又卷起,轻轻的叹息。
远远地,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气,淡淡的清雅。一株株梅花迎雪吐艳,傲立枝头,宛若遗世独立的仙子,冷艳清绝,冰清玉洁。静静地绽放在这百花凋零的冰天雪地。单朵的,或是一簇簇的,聚在枝头,睥睨着这个生疏的世界。那花里白里透着黄,黄中带着绿,花瓣润泽透明,像一块块晶莹剔透的玉。只是看着,便令人觉得心旷神怡。
南怀贤站在那里,看着瑾儿轻轻拉下一枝梅花,深深地嗅了一下,微微地浅笑。看着她怡然自得地徜徉在那一片花海之中,忽而觉得心中有些苦涩。是的,她如何会不喜欢梅花呢。她便如那傲立的梅花,傲霜独立。雪压不倒,风吹不散。只有当这世界被冰封的时候,被纯白所掩盖,她才肯一露芳容,即便只是孤芳自赏,她也毫不在意。她本身冰清玉洁,又如何让她沾染上尘世俗气。她宁肯孤独寂寞,也不回屈尊乞怜,绽放,只为了自己。是的,他终于明白了,不管他再怎样,也不会得到她,她的眼中,哪容得下半分瑕疵。
“喜欢这些梅花吗?”身后响起他略略有些苦涩的声音。
瑾儿慢慢地走在那串串剔透的花枝下,发髻,落上了梅花的清雅。“翠袖人独立,落梅青丝衔。”
“这里有上好的梅花酿,可要尝尝,用的是这唯伊亭最美的花,取的是清泉山最纯的雪水酿成的。香甜怡人,甚为爽口。”
瑾儿点了点头,早听说梅花酿很是清香,比的那竹叶酒,菊花茶,自是另一般韵味,今日既是赏梅,那梅花酿便是最合适的。
“这边,酒已备好,我们去休息片刻可好?”穿过那白的似雪,粉的似霞,绿的似玉,神清骨秀的梅花,向着梅林深处走去。映着那纯纯的白雪,那本是娇艳的红梅,显得更加引人注目。似那颗颗朱砂,又似那点点血色,红红的,本该是喜气洋洋的,让人赏心悦目,为何,在那白色的反衬下,却有点触目惊心。一树梅花,一树疏影,一袭清香。
第73章 寂寂无主
层层的花枝下,垂着晶莹的冰柱。幽幽的香气溢满了四周,充斥在这美轮美奂的天地间。偶尔有风吹过,雪簌簌地落下,花轻轻地摇摆,仿若走进了世外桃源。一切都是那么美,那么迷离。转了几个弯,眼前豁然开朗,几座漂亮的楼阁伫立在梅林中间,贤淑,安逸,似那不染尘世的智者,独立于仙境之地。
拂去狐裘上的落雪,缓步上楼,外表看似素朴,里面却极尽奢华。玉铺的台阶,宝石镶嵌的桌椅,金黄的暖炉,珍珠串成的帘子,还有那浑然天成,用暖玉雕成的桌子。站在楼上,极目望去,一切尽收眼底,那梅花似是与雪溶为了一体,宛若一片香雪海。
“这是梅花酿,可要尝一尝。”南怀贤拿过放在火炉旁的酒壶,将酒倒入一只只青翠欲滴的杯子中,醇厚的酒香缓慢地流出。一瞬间清香四溢。晶莹的玉液落入杯中,变成纯纯的翠色,不知是酒太青,还是杯太绿。
瑾儿端过一杯梅花酿,细细地端详了半天。淡淡地酒香中夹杂着一股熟悉的气息,只是有些相似而已,难道绿意看错了?瑾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一股温热拥入口中,滑进了五脏六腑。酒味甘冽浓郁,有着淡淡的梅花香气,饮完一杯,神清气爽,风雪拂面而过,飘飘然,不似人间。
“三哥好兴致,带了三嫂来赏花,为何也不通知小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来来来,让我也尝尝三哥的梅花酿。”说着端起桌上的一倍酒,一饮而尽,“好酒,好酒,不愧是梅花酿。”
瑾儿若有所思地望着南怀玉,一身大红的锦袍,在这冰天雪地里,分外显眼,如此也被他穿的别有风致,他果然适合红色。“你怎么也来了?”
“这么美的地方,不来太可惜了,既然是赏梅,怎么能少得了我呢?”一杯饮完,接着又端了一杯,倚着雕栏,笑意盈盈地望着前面香雪四溢。
南怀贤抿唇看了他一眼,望见不远处飘逸的身影,脸色沉了沉。“拜见太子。”
“三弟免礼,五弟也在,今个可够热闹了,父皇本打算也移驾唯伊亭,只是身子略感不适,这才派我来看看这儿的梅花开的可好。”南怀风目光环过亭中之人,在瑾儿身上稍作停顿,但见她只顾着和南怀玉相谈甚欢,也在一旁落落坐了下来,和南怀贤寒暄了几句。
“下雪了,漠北可有如此精致?”南怀玉转头问站在一旁的瑾儿。
“漠北的雪克比这边大朵了,一片片如鹅毛一般,雪厚厚的,楚英哥哥就会带我去打猎,也会陪我打雪仗,若你到了那里,怕是再也出不来了。”
“为什么,你们能去,为何我去不了?”南怀玉有些不解,略带哀怨地看着瑾儿。
“你即不会懂武功,又不是身轻如燕,踩在那厚厚的雪上,肯定会陷下去。”瑾儿晃了晃杯中的美酒,似是有些怀念那些美好的记忆。“漠北没有这么大片的梅花林,可是我母妃的宫中有很漂亮的梅花,我在那里,呆了很久很久…。”
“是吗,你很喜欢梅花吗?很美的花,铮铮傲骨,不媚不俗。只是有些孤寂,开的花儿,也只有雪才知道。”
“很小的时候,我在梅林里面练武,站在梅花桩上,冻得瑟瑟发抖,我就看着那些漂亮的花儿,静静地绽放在枝头,笑对风雪,我看着它们一朵朵从最初的花苞,变成了冰骨玉肌,在群芳争艳之前,默默地消失,它们从不惧怕,也不乞怜,就那样,点缀着冰冷的严冬,就那样,燃亮了整个冬季。”
“原来你,小时候,也吃了那么多苦…。”南怀玉略有怜惜地看着瑾儿,她的母妃,应该是真的很疼她吧,若非如此,怎会有今日的她。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说来听听。”南怀风起身,走到南怀玉身旁,微微含笑。
“这的梅花真漂亮,不枉今日来这里赏花,太子若是回去,可要如实禀告父皇,难得太子如此孝顺,父皇定为欣喜。”
南怀风但笑不语,转头问瑾儿,“三王妃近来可好?”
“很好。”瑾儿手轻轻一斜,杯中的酒缓缓地落入雪地里中。霎时间,又被落下的雪花所掩盖,一切了无痕迹。瑾儿转身,走进阁中,放下酒杯,“这里太冷了,我该回去了。”说完,自顾自地走下阁楼,往梅林中走去。
南怀风尴尬地站在那里,随即又略略释怀,既然已无缘,又何必强求她寄心与自己,那落下的桂花还装在他随身携带的香囊里,放不下的却是自己,或许得不到才舍不得。那夜的桂花香,依旧那么熟悉,自此他的宫中没有一颗桂花树,只因为缘尽于此。
走了,全都走了。一切又是空寂寂。天色似乎更暗了,暖和的屋内此时却发着冷冷的气息,原本以为带了她来看梅花,一切都会好点,没想到雪色依旧,人依旧。握紧的拳头重重地砸在桌上,震倒了满杯的美酒,流入了暖暖的熏炉中,灭了那一炉热情,只留下哧哧的声响。
楼下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南怀贤起身,看着南怀玉从楼下上来,他不是走了吗?“五弟怎么又回来了?出了什么事吗?”
“三哥,你的梅花酒真不错,可不可以给我几壶,让我也尝个够。”南怀玉笑嘻嘻地看着南怀贤。
饮酒,这些时日他还没有喝够吗?为何她对着他可以畅饮畅谈,与他就不可以。“这些酒是从附近的梅庄里拿过来的,去那里取就可以,这里只剩下半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