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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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
“这,这是真的,那些侍卫都看见了,容相也瞧见了。”
“为何容相不向皇上禀报?”南怀贤望着窗外阴沉的的天色,这事他一早就得知了,他想问问她究竟出了什么事,她却不愿告诉他。
“容相怕是顾忌王爷您,才没将这件事说出来。”严侍郎思索了片刻,这事他也颇觉得蹊跷,容相岂肯如此轻易放过他们。
顾忌他,怕是当今还没有容相顾忌的事吧,那个老狐狸,为何这次会轻易地放过他。早上容相的目光,让他觉得很是诡异,前些时日的重礼,始终是他心头挥之不去的疑云,这一切都与瑾儿有关,瑾儿,瑾儿,她到底有多少事是他所不知的,为何在他想要放弃时,又出现了如此众多的疑团,他很希望自己能放下这一切,随了她去漠北,看她笑靥如花,翱翔如鹰,在那无边的草原上纵横驰骋,看风轻云淡,听牧歌唱晚,他真希望…。只是这些,对他而言,也只是想想罢了,就像那水中月,朦朦胧胧的,若是触手可及,怕只剩下那满池的破碎,满池的空寂。
第70章 把酒言欢
提足跨过那重重门槛,穿过那寂寞的长廊,殿内静悄悄的,死一般的沉寂。浓浓的龙涎香下,掩盖不住的是那令人窒息的清冷。掀开重重的玉帘,热热的暖意扑面而来,着实令人很难想象,这便是天寒地冻的季节。明黄的帷幔后,传来了几声轻咳。
“微臣参见皇上。”
“平身,你们都下去吧。”苍老的声音从帘子后传来,站在一角的宫女忙低头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沉寂,时间如静止了一般。
“前些日子是怎么一回事?三王妃到你府上所为何事?”
“回皇上,贱妾不小心冲撞了三王妃,想来三王妃不过是一时好奇,才要去微臣府上探个究竟。”
“哦,是吗?”
“回,皇上,此事都怪微臣家规不严,管教不当,才会惹怒了三王妃,微臣实在是难辞其咎。请皇上恕罪。”说着,便慌忙跪了下来。
“起来吧,朕不怪你。三王妃年幼贪玩,涉世未深,朕怕她被人利用,此事当真与贤王无关?”
“回皇上,依微臣看来,三王爷确实不知此事。”
“朕老了,这身子骨是一日不如一日啊,朕只想看这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唯恐这万里江山千年业,在朕手中,出了什么差错啊。”
“皇上宅心仁厚,胸怀天下,定当万寿无疆,子子孙孙,千秋万代,生生不息。”
卧榻上的帘子晃了几下,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严侍卫忙走上前去,掀开帘子,想要扶起皇上。皇上摆了摆手,径自起身,走下玉阶。在一旁的书案前坐了下来。提笔在奏章上添改了几下。
“这只笔朕握了几十年了,如今朕也老了,你说朕的哪个皇儿能替朕执笔?为朕分忧?”
“几位王爷都是人中之龙,文武双全,德才兼备,均能担当大任,皇上知人善任,慧眼识珠,一切全凭皇上做主。”容相低头思索了片刻,有些疑惑,不知皇上今日为何这样问。
“你抬头看着朕,你果真是这样想的,嗯?”
“臣惶恐,微臣对皇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决无二心。”容相抬头,强压着内心的疑惑,平静地望向那双锐利的眼睛,那双饱经沧桑依旧可以洞察人心的眼睛。
“容家世代为相,忠心为国。朕且信你,若非如此,朕也不会压下那些。”容相顺着皇上的目光望去,发现一旁压着厚厚的一沓奏章,比预计的要少些。
“微臣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
“你可恨朕?”皇上端起茶盏,轻啜饮了几口,似是毫不在意。
容相跪在地上,身躯微微一震,“微臣不敢,皇上对微臣有知遇之恩,微臣定当忠心耿耿效力与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无怨言。”
“罢了,那些陈年旧事就让它过去吧…。你且退下吧,朕累了。”
“是,皇上。”容相起身,小心翼翼地退了出来。冷冷的寒风忽地吹来,如同坠入了冰窖一般,只是一步,便是冰火两重天。
天沉沉的,灰灰的,生冷的风吹皱了行人的皮肤,也吹来了陈旧的思绪。孤零零的石头立在快要干涸的池子中,任风打磨。
窗户吱吱的作响,调皮的风穿过摇摆的吊兰,直往里面窜,与畏冷的客人躲躲藏藏。店小二缩在一角,再冷的风怕是也比不过坐在窗边的人的目光。
“三嫂好有闲情雅致。”
瑾儿侧坐在窗边,扭头望着楼下的永安街,默不作声。寒冬还有如此多的人,与云城真的很不同,初来时的兴奋,早随着那秋日的叶子,一同飘向了远处,无影无踪。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为何闷闷不乐?”
“没事,我一没死二没伤。”瑾儿盯着那瓶中怒放的梅花,似是有些有气无力。
“相府守卫森严,你是如何进去的?”南怀玉在一侧坐下,玩弄着桌上的酒杯,饶有兴趣的问到。
“又不是龙潭虎穴,怎会进不去。”
“可有什么收获,可见到那个容夫人?”
瑾儿摇了摇头,闷声到:“没有容夫人。”
“什么?”南怀玉惊讶地看着瑾儿,见瑾儿警惕地望着四周,又赶紧闭口不言。
瑾儿起身,缓缓往楼下走去,店小二殷勤地跑前跑后,招呼着瑾儿离去。孤单的马车吱吱呀呀,唱着一首单调的曲子,似是与此景无关,与岁月相连。冷冷的风吹过那平静的湖面,不带一丝感情,全没了昔日的温柔与缠绵。深深的颜色,看不透,猜不透。
“我想回漠北。”许久,才传来一身叹息。南怀玉看着瑾儿单薄的身子倚在那柔弱的围栏上,微微有些担忧,唯恐她一不小心落入那冰冷的湖水中,如同那孱弱的叶子,静静的离去。平日那么多花言巧语,到了此时全无了用武之地,对着她,他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九弟,快回来了。”南怀玉默默应了一声。
“冷木头?”瑾儿转过头来,诧异地望了南怀玉一眼。
“我,我是说,不是,我…”他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似乎九弟对与瑾儿,并无太多羁绊,他们,本就不是一路的人。
“他的病好些了吗?那些药他都吃了吗?”冷木头,她和他也就是在这里遇到的吧,想到那日暖暖的阳光,暖暖的睡莲,暖暖的湖水,还有他微红的脸,嘴角不由得扬起一丝微笑。
南怀玉见瑾儿笑了,虽不知为何,心情却也莫名其妙的好了些,“谢谢你给九弟配的药。”
“他也救过我的命,不用谢我,南苑的香酥鸡很好吃,是他带我去的。”
“是吗?”南怀玉微微有些惊讶。
“当然了,他还带我去过好多地方呢。”那些忧心的事被风吹走,留下的是阵阵清爽。
“那边的竹叶酒也不错呢。”
瑾儿抬头,怔怔地望向前方,撇到了远处一闪而过的身影,轻蔑地笑了笑。有些事,她还没有弄懂,怎容得他们比她先。
第71章 白雪飘飘
“咯吱,咯吱”,半掩的窗在风的逼迫下,隐隐的抽咽。天灰蒙蒙的,暗暗的沉沉的,沉得让人透不过气来。蒙蒙的气息弥漫在四周,看不太远,也看不太透,只得谨慎地探步上前,仿佛一不小心,就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揉了揉微微有些沉重的额头,凝视着迎面扑来的冷风,蓦地有些平静。“王妃呢?”
“回王爷,王妃在青水阁。”站在一边的李侍卫稍稍有些忐忑,默默祈祷王爷不要再问下去。
“五王爷也在吗?”虽是极力压制,却也能隐约感觉到一丝怒气,李侍卫没有回答,暗暗后退了几步,王爷问的是五王爷,而没有问五弟。
“放肆,本王问你话你竟敢不回答。”本在书桌上搁置的毛笔在宣纸上重重地划下一笔,顺势一转,掷在了李侍卫的脸上。李侍卫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脸颊一阵火辣辣地痛。
“回王爷,是。”
南怀贤摔门而出,握紧的拳头一下击在门外的青竹上,脆弱的青竹应声而折。她宁愿在外面跟别的男人喝酒,也不愿呆在这里,不愿看见他,她可是他的妃,他明媒正娶的妃。她到底要他怎样对她,到底要怎样。焦躁地在院中走来走去,却是不知不觉走到了月苑外。为何只是那矮矮的一堵墙,隔着的却是两重天。
一个小丫头从月苑内走了出来,看见王爷站在外面,赶忙垂首拜见王爷。南怀贤看着探出园子的青竹,似是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一阵寒风抖过,柔弱的翠竹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个丫鬟是谁?”南怀贤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回王爷,是王妃的丫鬟。”李侍卫虽有些疑惑,却也连忙回答。脸上的血迹混着墨汁早已凝结,已经感觉不到了痛。
“王妃的陪嫁丫鬟吗?”暗卷的流云急促地变幻着,下一刻究竟什么样,谁也猜不透。
“回王爷,是的。”
晕黄的烛火不安地跳跃着,南怀贤坐在珠帘的暗影下,审视着站在面前的人。“抬起头来。”
卑微的身子因为紧张微微颤抖不已,柔弱的的眼光如同无辜的小鹿,躲躲闪闪。抬头瞥见那挺拔的身影,脸颊不觉得染上了两片红霞。
“告诉我你的名字。”
“回王爷,奴婢唤作紫丹。”声若嘤咛,细若柔丝,若不是那窒息的宁静,几乎听不到。
“你过来”南怀贤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转身向内室走去。
摇曳的灯火忽地一声扑灭了,黑暗迎面扑来,如同一头怪兽,似是要把人吞没,紫丹紧张地站在那里,不敢移动半分。一阵冰冷传来,手已被牢牢的握住,虽是有些迟疑,有些惶恐,却是像被施了魔法一样人,不由自主地向前,慢慢地走向黑暗。
沉沉的天似是不堪负荷,终于被撕开了一角。小小的雪花飘飘洒洒,矜持地落了下来,如同一位尊贵的仙子,怜悯地俯视着尘世间的一切。又像翩跹的蝴蝶,东躲西藏,调皮地窜入行人的衣领,与陌生的人嬉戏。渐渐的雪越下越大,一团团,一簇簇,仿佛扯碎的棉花糖,从天空翻飞而下。白色的风张扬地吹着,一瞬间,天地连成了一片,像织起了一张白色的大网,笼罩了一切。
“王爷,下雪了。”李侍卫兴奋地望着外面的雪花飘飘,这可是入冬一来下的第一场雪。
下雪了,那些梅花都开了吧。冰冷的雪花如同那冰冷的唇,凉意袭人,却也牵绊起点滴的依恋。浅浅的白色,踩上去便是一个印迹,只不过,很快便被再次掩盖了起来,一切如同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依旧那样的静,那样的美。
“相爷,三王爷前来拜访。”门口的侍卫匆匆来报。
氤氲的茶香袅娜的上升,如同婀娜的舞女,跳着清雅的曼舞。暖香宜人的屋内,愈发显得外面天寒地冻,隐隐的冷。
“微臣拜见王爷,王爷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听闻容大人的竹子种的不错,本王特地来赏竹。”南怀贤看着容相那一成不变的浅笑,稍稍有些不舒服。
“若是夏日来,微臣定当尽地主之谊,只是这冬日的竹子,跟那枯死的草一样,怕是入不得王爷的法眼。”
“本王可是听闻容大人养的竹子从不曾枯死,四季常青,即便是枯死,怕是容大人也有起死回生的本领吧。”南怀贤转身在一旁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的竹韵图。
“王爷说笑了,微臣不是神医,即便是神医,起死回生,怕也只是天方夜谭。”
“是吗,不能起死回生,怕是可以只手遮天吧。”南怀贤悠悠地喝了几口茶水,抬头看着容相。
“王爷,此话何讲?”抬头对上南怀贤冷冷的眼神,容相直起身子,冷声吩咐周围的人全部退下,“王爷,不妨随微臣去别处细谈。”
雪越下越厚,细细的,绵绵的,踩上去吱吱作响。竹叶上也托起了团团的白雪,摇摇摆摆,煞是好看。屋顶上也盖上了厚厚的一层,掩住了那些黑黑的瓦,那些不起眼的肮脏。早已有不甘寂寞的人,逆着严寒,欣喜地抓起那团团的白雪,捂在手心,酿成晶莹的雪球,抛向欢闹的人们。一个歪着脑袋的雪人,迅速地被堆起在空院中间,歪着的眼睛,歪着的鼻子,亦如它瞧这个世界,也是斜的。
许久,身后的房门才被打开,李侍卫忙迎上去,递过厚厚的披风。看不清楚王爷的表情,怕是这雪吓得太大了吧。
“把这个仔细收起来,不要给任何人知道。”
“这是什么?”李侍卫打量着手中精致的小瓶子,好奇地问到,瞥见王爷冰冷的神色,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忙噤声不语,收起瓶子在怀中。
“眼儿媚,药。”南怀贤冷冷地吐出几个字,大步向前走去。眼儿媚,眼儿媚,没听过这种药啊,